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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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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软的嘴唇渐渐用力,玉黎清完全沦陷在未婚夫的热吻之中, 心脏激烈的跳动着,头脑晕晕乎乎,感觉自己像是在梦里。

    情难自已时, 无意识的主动松开牙关, 一个简单的动作勾引得江昭元吻得更加放肆。

    散去闷热的夏夜微凉,阁楼上的窗户对着开了两扇, 夜风穿堂而过,吹去了屋中的湿热, 刮着听雨阁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唇瓣不依不舍的分开, 少女的嘴唇被吻得水润红艳, 双眼水雾迷蒙,泛着海棠色的春//情悦动, 娇声推拒道:“好热。”

    “我也热。”江昭元撑起半边身子, 看向她的目光温柔缱绻又狂热躁动,声音低沉的问道, “帮我把衣服脱了好不好?”

    微凉的夜风灌进屋里,床榻间的热气也被吹散了几分, 玉黎清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头脑稍微清醒了些。

    缓缓睁开眼睛, 才发觉自己的手臂已经被他牵着抓住了他的衣裳。

    她眨着眼睛,看着青年褪下半边衣裳后露出的白净的身子,视线猛然聚在一处, “这是……”

    那是一条伤口, 在侧腰前一点的位置, 简单的缠了两圈绷带,隐隐透出伤口一角还未长好的淡粉色的疤痕。

    她小心翼翼的抚过去,不敢触碰。

    “刀伤而已。”江昭元低头看了一眼,不经意道。

    “什么时候的事,伤的重不重?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

    玉黎清紧张地问着,她来了两天,从来没听他说过自己受伤了,连兄长和方毅也没有提起过。看他对那种事颇有兴致,还以为他是精力旺盛,怎会料到他身上竟然有伤。

    见她表情认真,哪怕江昭元觉得这点伤不值得大惊小怪,仍旧停了下来,认真同她解释。

    “半个月之前,那时候我刚升官职,有不少老臣说我年纪轻担不起重任,很抗拒皇帝对我的提拔,皇帝不听他们的进谏,有几个心术不正的便在暗地里派人动了手。”

    “怎么能这样呢。”玉黎清皱起眉头。

    他身处要职,几乎每天都在忙,连一日的歇息都没有,竟然还有人想要害他。

    这帮为人臣子的官员,不想着如何为国为民分优,只知道争这些名分势力,真正在做事的人反而要被他们排挤,真是没天理了。

    “他们眼里除了权势和资历是看不到旁的了。”玉黎清哼唧着贬损了那些官员一通,好生安慰江昭元,“咱们迟早要离了这是非之地,回扬州去过自己的日子。”

    “嗯。”江昭元乖顺的点点头,低下头来正在她颈窝里。

    没有什么能比得到清清的关心在意更让他开心,他自然不会说,那些前来暗害的人死相如何凄惨,更没有告诉清清,那个幕后指使的官员,在事发后第三天便被发配边疆,死在了路上。

    经历过那场刺杀事件之后,朝堂上的人也就知道他不只是个简单的文官,不敢再胡言乱语,反而让他更快的树立了威严。

    这些,玉黎清都不会知道。

    她只是看着身上的青年,低头凝视他的伤口,心疼道:“还疼吗?”

    “疼。”江昭元软软道。

    虽然早已经习惯了疼痛,但听到清清如此在意他,心中满溢的幸福感更让他欢喜雀跃。

    只是受了个小伤便能让清清如此关注,把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实在划算。

    听他喊疼,玉黎清紧张着支起手臂,“是不是伤口裂开了?你身上带伤也不知道收敛些。”说着就要去查看他的伤口。

    手伸到一半又怕自己笨手笨脚扯痛了他,从床上坐起身子,要往床下去,“我去找点药来。”

    “别走。”江昭元从身侧揽住她的腰。

    玉黎清就这么坐在了床上,肩膀靠在他怀里,心情渐渐失落下来,“你伤的这么严重,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哪天你出了事,是不是也要让人瞒着我,什么都不让我知道?”

    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她也想知道江昭元的情况,是好是坏,是开心难过还是因为伤病而疼痛不止。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傻乎乎的被他蒙在鼓里,连迟来的担心都显得多余。

    他是高官,自己只是一个做生意的民女,哪里能替他操心呢。

    越想越觉得自己软弱无力,眼眶湿湿的,闷哼着落下泪来,侧过身去偷偷拭泪,不想给他看见自己流泪。

    “只是点小伤,要不了命去。”

    江昭元从身侧抱住她,下颌搁在她颈肩上,软声道,“倒是我的好娘子,为我哭的这么伤心,才真是要了我的命呢。”

    “谁是你娘子,这种时候还胡闹。”玉黎清羞红了脸,娇气着扭过头去不给他看。

    江昭元的反应意外沉稳,没有撒娇求原谅,而是静静的解释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平日里又忙得紧,没办法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只能先捡些重要的说。”

    他伸出手去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转回脸来看着自己,探出手指为她拭去眼眶渗出的泪珠,微笑道:“燕王倒台也就是这个月的事,用不了两个月,等京中的局势稳定下来,咱们就能回扬州去了。”

    看着他一脸笑意,闪着光的眼眸中透着对未来的无限期待。

    知他心意,玉黎清看着他,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一字一句道:“对我来说,你最重要。”

    不管是皇帝还是王爷,亦或是满朝的文武官员,权衡势力的变动,对她而言都是远在天边无法接触的东西,她眼中关注的,心里担忧着的,只有眼前人。

    她的声音,她的话语一下一下敲在他心上,江昭元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揉碎的沙子一样散在了生满绿植的树林中。

    “再说一遍。”一双桃花眼满是期待的看着她,心底的悸动仿佛在草地上开出的鲜花,亮眼迷人。

    玉黎清以为他没听清,于是郑重道:“你最重要,你要好好活着,不光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我。”

    已经死过一次,怎会不知生命的可贵。

    能够重生回来是上天的恩赐,才更要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

    “嗯。”江昭元微笑着点头,眸色温柔,脸颊凑到她面前,亲了亲她的鼻尖。

    “清清对我真好。”

    人长高了不少,声音也变了,容颜更是美的动人心魄,倒是这幅爱撒娇卖乖的模样半分没变。

    玉黎清抽泣了一下,眼眶中的泪水收了回去,抬手摸摸他的发顶,“你知道就好了。”

    说话间放松了警惕,竟被他握住了胳膊,向后倒在了床上。

    青年的身子压过来,玉黎清猛然涨红了脸——江昭元话说的乖巧可爱,身子却全然没消火。

    她别过脸去呵斥道:“你怎么还想着那种事。”

    江昭元一手解开腰带,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般有什么不妥,理所应当道:“没办法啊,我是个男人,躺在心上人床上,怎么会什么都不想。”

    他有他的道理,玉黎清却不想再纵容他了。

    挣扎着坐起身来,匆忙就要下床,却被他抓住了手腕,可怜兮兮地问道:“你要去哪儿?”

    少女低着头,红着脸说:“我下去待会儿,那个……你自己看着办。”

    “不要你走。”江昭元放软了声线,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添了几分柔弱可欺的脆弱感,又或许是因为他身子不太方便,这会儿曲腿坐在床上看着更是乖巧。

    “清清帮我好不好?”有些害羞,又小心翼翼地乞求着。

    “我,不行……”玉黎清不敢回头看他。

    他总是这样,似有若无的撩拨着她的心,只要她一松口,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被他带着走,无法拒绝他。

    心里这样想着,却不知江昭元早就看出了她的动摇。

    他怎能不知清清对他的爱意之深,他是那样的渴求着与她相拥,她又怎会没有想过。

    江昭元并不迫她,只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循循善诱:“只是帮帮我,你先前不是也帮过我的吗,整整两回呢。”

    他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那些让人耳红心跳的画面也不断在眼前重现,玉黎清害羞的捂住脸,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曾经做过那种事。

    磕磕巴巴地为自己辩解,“第一回 是醉了酒,第二回是我怕你被补药伤了身子,所以才帮你。而且……那时候你还没长这么高呢,个子也和我差不多,所以我才不害怕……”

    那时候只是个青涩的少年,天可怜见,任她怎么欺负都可以。

    现在已经成了成熟稳重的青年,身形比她大了一圈不止,又有官职在身,不怒自威,叫她怎么敢胡乱动手呢。

    她把缘由解释的很清楚,江昭元听了却失落的垂下眼眸,咬着下唇道:“原来清清喜欢我少年时的样子,如今长了个子,身子也不如先前秀气,入不得清清的眼了。”

    精致绝美的容颜渐渐失了光彩,像是被无情抛弃的痴情郎,连圈在她腰间的手都松开了。

    玉黎清心中一紧,暗生羞愧,说的她好像是只爱戏弄少年郎似的。

    慌忙回身抱他,抬头道:“你现在也很好看,我也很喜欢。”

    搂住他的腰,靠在他胸膛上,希望这样能平复他的心情。

    自己掉眼泪不过是平常事,可要是因为她让江昭元伤心得哭了,那她才真是要心疼坏了。

    低下来的容颜超尘脱俗,说是仙君下凡也不为过,雪白的肌肤,高挺的鼻梁,细密的睫毛忽闪忽闪,一双桃花眼含羞带怯,在暗处,眸色漆黑乌亮,轻抿着红润的唇,腼腆道:“清清也好看。”

    只这么看着他,心中便动摇着坚持不下去了——他真是太黏人了。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这是她的未婚夫呢。

    既是她的人,怎能放着不管。

    扭捏着缩了一下手指,凑上去亲亲他的嘴角,小声道:“我帮你这回就是了,但只这一回,再不能有下回了。”

    “嗯。”青年温顺着点点头,脸颊染上淡淡的薄红,懂事的拨开了余下的衣衫。

    夜里少有人走动,园子里的虫鸣格外明显,夹杂在虫鸣声中的脚步声渐渐走来。

    人到林外,方毅抬手拦住:“请止步。”

    来人便是今天下午过来的那一帮官员中的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停下脚步,主动求问:“不知江大人可在里面?我们有要事禀报。”

    方毅回道:“大人已经准备休息了,再要紧的事也得推到明天,若您实在等不及,可以先告诉我,等方便的时候,我会去禀报大人。”

    “不行,此时一定要亲口告诉大人。”

    官员固执地回答,抬头看了一眼精致的小楼,二楼上还亮着火光呢——江大人还没睡。

    “大人现在不方便听您说话。”方毅拦着他,不让他上前去。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阻拦,官员显然不耐烦了,“有什么不方便的,大人借故离开,不过是随口编了个谎,真当我们都是傻子吗?国家政事耽误不得,我要去见江大人!”

    一边说着就要从方毅身旁绕过去,可惜仍未得逞,被拦了下来。

    方毅清咳了一声:“您误会了,大人并未说谎,他如今的确是在……”

    “怎么可能?”官员皱起眉头。

    这满朝廷谁不知道江昭元不近女色,先前有人为了拉拢他送了几个美女过来,竟被他挨个赎了身,安排着嫁给了守城门的将士,这番借花献佛,竟被他笼络到不少将士的忠心。

    人人都以为他洁身自好,无心男女之事,这会儿怎会突然在府里养起了侍妾?

    官员一脸的不相信。

    方毅也是被这些固执的官员给磨得累了,先前陪着大人在中书省便总要应付这些人,如今回了侯府,仍旧躲不过他们。

    他冷言道:“您若是不相信,就自己上去看一眼,只是看过之后的后果,您自己得担着。”

    楼下二人的交谈声传到楼上,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玉黎清还是忍不住去关注,动作不自觉迟缓了些。

    江昭元捏着她的下巴转过来,哑声道:“清清分什么神呢?专注些,看着我。”

    “楼下好像有人。”她有点担心。

    这阁楼上下通着,只要进了一楼便能顺着楼梯走上二楼,拐过来就能瞧见整个卧房里的景象,以及他们二人……

    “别去管他,方毅会去处理。”江昭元的声音急躁了些,凑上来在她唇瓣上啄了一下,声音喑哑,“这种时候,只想着我就好。”

    玉黎清红着脸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楼下的说话声停了,但紧接着便是明显的脚步声,哒,哒,哒——有人踩着楼梯上来了!

    玉黎清左看右看,手忙脚乱,猛地把人按到自己胸膛上,从一旁扯了薄被来,用被子把他整个人直到自己的后背都裹起来,慌张道:“是谁?”

    迈着稳健的步子上楼,官员志在必得。

    忽然听到,有女人的声音!

    他心下一惊,呆愣着杵在了原地,本以为那些话只是江大人随口胡诌出来的,没想到真的有女人。

    “下官鲁莽了,还请大人恕罪。”官员慌忙退下了台阶去,停在了楼梯拐角处,低着头怎么也不敢往上瞧了。

    虽说私闯江大人的住所是很无礼,但为了政事,他愿意冒这一次险。

    如今却不同了,竟然给他撞见了江大人的私事,这可就严重了。

    官员战战兢兢等着江大人的呵斥,却没听到他的声音,只在顷刻过后,又听到了那声轻柔灵动的女声。

    “天色已经很晚了,这位大人请回去休息吧,江大人也已经睡下了,若真是有要紧事,可以同外头的近侍通禀。”声音从容有度,娇而不媚,听上去是个端方有礼,又识大体的女子。

    “是是,下官这就离开。”官员来不及想太多,赶忙从屋里逃了出来。

    走到方毅身旁时,听到了一声冷哼,像是在嘲讽他不自量力。官员暗暗咽了一口气,还是把事情跟他说了。

    四周恢复安静,玉黎清蜷缩着的身子总算舒展开了,轻轻吐息,“吓死我了。”

    还好他没上来,不然给人看见了可怎么了得呢。

    这些官员不是最讲礼仪廉耻吗,怎会如此鲁莽无礼,失了文人气度。

    深呼吸一口,胸膛缓缓的起伏着,伏在她身上的青年却闷哼着没有应声。

    刚才也是,那个官员都要上楼来了,还好她反应的快把人遮了起来,江昭元也不说句话呵退他,还是她开口把人请走。

    “你怎么不说话?”玉黎清不悦道,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撑起被沿,露出里头藏着的白玉无瑕的美人,长发披肩,眼神迷蒙,红润的脸颊埋//在她锁骨上,痴迷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柔。

    勾起一个撩人的魅眼,用近乎喘息的声音说:“清清,我们继续吧。”

    玉黎清躲了一下视线。

    被他这样看着,心里有点紧绷绷的,还有点甜甜的感觉。

    转回视线来看着他,低低的应了一声。

    ……

    聚在前院的官员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七八个人站在前厅上,连江明远都不胜其烦,找了个借口暂时退回后院,让这帮热气上头的官员们冷静冷静。

    燕王落了罪,连带着其党羽也跟着被调查,甚至查到了两位尚书头上。

    朝廷不稳,牵一发而动全身,此刻除了皇上和丞相大人,最为重要的便是江大人的选择,尽管他年纪轻轻初入官场,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除了几个最顽固的老臣之外,没人敢质疑他的决定。

    先前又被揭露出有人对江大人下杀手,始作俑者也没能得善终。

    中书省的官员都要遵从丞相大人的决定,而丞相大人年纪大了,平日里又时常得到皇上召见,他们这些四品五品的官员,很难直接面见丞相,便转而服从丞相之下的江昭元。

    燕王究竟会不会彻底倒台,再无翻身的机会,两位小皇子,又该立谁做太子。

    皇上的身体日益变差,朝中局势骤变很可能只在一瞬间,最要命的是,就在刚刚才知晓——怀王回京了!

    几乎没有半点风声,怀王就这么回到了梁京,住进了王府,他手上可是有着三十万大军驻扎在岭南,此次回京,难道是有心于皇位?

    怀王并非皇帝的子嗣,在这种时候回京,怎能不让人忧心。

    “若是江大人不给个决断出来,我今夜只怕睡不着了。”一人叹气道。

    几人七嘴八舌的小声讨论着,过了一会儿,先前那个大着胆子闯进后院去寻江大人的官员,总算回来了。

    他走上前厅来,气息不稳。

    一人上去扶他,担忧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剩下的人急忙围上去,“江大人怎么说的,究竟要如何处置那帮乱党?又要如何应对怀王回京一事?”

    “你快说话呀,你再不说,我亲自去找江大人问。”有人冲动着也要往后院去。

    那官员匆忙拉住他:“快别过去了,江大人要休息了。”

    他却道:“休息不休息有什么要紧的,把正事做完再休息也不迟。”

    先前在中书省里日日熬夜也是有的,江大人对政务很是上心,如今出了此等要事,大人怎会置之不理呢。

    那官员犹豫着开口:“江大人他在……他和一个女子在一起。”

    闻言,官员们纷纷变了脸色。

    “什么?”

    “怎么可能!你眼花了吧。”

    “你是亲眼看见了,还是被江大人劝着来一起哄我们呢?”

    那官员垂眸道:“他们一同睡在阁楼上,我还听到了女子的声音。”

    默契的安静了片刻后,一人开口小声道:“这……还以为江大人是个洁身自好的,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就……”

    另一人勉强笑了两声,“这样也好,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

    “偷腥?”其他人转头看向他。

    那人解释说:“你们都不知道吗,江大人有个未婚妻,是老侯爷给他定下的,好像是个富商家的姑娘,只是不知名姓,好像是扬州苏州那边的。”

    闻言,几人顿在了原地。

    一人忽然意识到什么,紧张道:“江大人行为不检,此事若是传到燕王耳朵里,岂不是又给了他反将一军的机会。”

    另一人赶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反驳道:“什么行为不检,你们又没有亲眼看到,快别乱说,当心给江大人听见,咱们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先前那个进后院的小声嘟囔着:“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除了那档子事儿还能有什么。”

    一般上到五十,下到三十多的官员,就这么在别人家的院子里,聊起了顶头上司的私密事。

    “咳咳。”敞开的门外传来了两声咳嗽。

    江明远走了进来,看着这帮无头苍蝇一样急躁着的官员,冷眼道:“诸位大人还没走呢?”

    “这就要走了,劳烦侯爷了。”众人挨个作揖行礼。

    江明远没好气的看着他们,厌烦道:“诸位大人日后多少该注意些,本候虽然喜欢待客,但舍弟却不是个好相与的,诸位应该也知道他的脾气,近来他身体欠佳,情绪不稳,诸位大人还是躲着些比较好。”

    “是是,多谢侯爷提醒。”官员们点头弯腰,走出了前厅,在家丁的引路下离开了侯府。

    眼看着他们挨个走出去,江明远心里才舒坦的些,想起刚才隐约听到他们说什么“偷腥”,忽然意识到什么,问身旁的小厮。

    “昭元去了听雨阁?”

    小厮点点头,“嗯,这会儿也没见出来,像是要宿在那儿了。”

    江明远皱着眉头啧了一声,“这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听雨阁里住着谁,小厮也心知肚明,提议道:“那侯爷要不要去提醒提醒?”

    江明远思考了一会儿,严肃的面容渐渐放松下来,轻声道:“清儿是个心里有谱的,就算昭元兴致上来想发疯,也得看清儿愿不愿意。”

    一想到自己的弟弟会在心上人那里吃瘪,江明远就忍不住嘴角勾笑。

    小厮见了,更是称奇:“真是奇事,自从玉姑娘来了府上,侯爷和二公子脸上的笑都变多了,尤其是二公子,先前一张冷脸吓得人直哆嗦,这几天看着可有人气儿多了。”

    “能有个人治住他,才真是奇事。”江明远赞叹着,回身往后院去了。

    小厮跟在他身旁,看到四周无人才敢问:“这玉姑娘是不是先前老侯爷为二公子定下的……”

    府里鲜少有人知道玉黎清的身份,只当她是来借宿的客人。小厮跟在侯爷身边,这几天也能看出侯爷和二公子对待玉姑娘的态度很是不同,才有了这猜想。

    江明远没有转头看他,直视着前路,冷声道:“不该你说的话就不要说。”

    看到侯爷的态度,小厮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低头,“是,奴才知道了。”

    时至夜半,前院后院的灯都熄了大半,侯府才总算安静下来。

    烛火被吹灭,听雨阁中一片昏暗。

    身段清俊的美人侧卧在心上人臂弯里,用暧昧沙哑的声音悄声赞叹着:“清清,你好厉害啊,弄得我……”

    “住口。”玉黎清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闷声道,“当心我把你踢下去。”

    “你舍得吗?”美人香肩半露,黏人的小狗似的往她怀里拱,幸福道,“我可是你的人了。”

    “你!”玉黎清睁开眼睛,侧过头去看他,嘱咐说,“这种话你私下说说就算了,可千万不要在外头乱说。”

    江昭元抿了抿唇,眼神无辜又带着些怨念,像是在责怪她的不解风情。

    玉黎清知道自己没办法跟他动怒,只得折中妥协,“好了好了,快睡吧。”

    侧过身来,就着他窝在她怀里的姿势抱住他的臂肩,拥他入眠。

    ——

    第二天下午,将近黄昏时分,府里有人来传话,说是户部的人请玉黎清过去一趟。

    玉黎清知道是自家布匹的事出了结果,赶紧换了身衣裳出门。

    人到户部,丫鬟和护卫都被拦在外面,只请她一人进去。

    如昨日那样被人带着进了屋里去,只是这回,里头没有办公的文官,只有在等她户部的侍郎。

    看到人来了,侍郎也不说废话,直言:“昨日派人将仓库查了一遍,一直查到今天早上。你家的布料的确没有问题,是有人用了劣质的布料替换了一批,才会出现抽丝的问题。”

    听到自家的布料没问题,玉黎清松了一口气,但听他说是有人动手脚,又不免担忧起来,“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

    户部侍郎坐在书案后,平淡道:“替换货物的人已经被抓起来,只是他说背后无人指使,刚刚已经被送去蹲大牢了。”

    “这……”玉黎清不解,他是真的无人指使,还是咬死了不敢暴露身后人呢……

    “我只能跟你说这些。”侍郎抬头看她一眼,轻声道,“剩下的事我也爱莫能助。”

    “您能秉公处理此事已经算是帮民女主持公道了。”玉黎清拱手道谢,随即告辞,“民女就不打扰大人,先行退下了。”

    “你去吧。”侍郎低下头,没再看她。

    他已经大概能猜到,眼前这姑娘与江家的关系,如今朝廷不稳,处处都有事要忙,他并不打算选边站,只能做好该做的,剩下的顺其自然。

    从户部出来,若若紧张的迎上来,“小姐,侍郎大人怎么说?”

    玉黎清欣慰道:“布料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真是太好了。”若若开心的笑着。

    玉黎清拉着她一起走远了些,才小声说:“可侍郎大人也说,这件事是有人栽赃嫁祸,想让我们玉家背上罪责。”

    “啊?是谁会这么做,咱家也没得罪梁京里的人啊。”若若眉头不解。

    玉黎清默默思量,“所以我想,会不会是有人知道了咱家和江家的关系,故意利用我们来对付江昭元。”

    沿着墙边走,街上行人不多,她便走得慢些,认真思量。

    玉家只是众多富商中不起眼的一家,玉家与江家缔结婚约一事,也只有双方的家人知晓,并不多外传,外人就算知晓,也不会准确的知道门户姓名。

    难道是燕王?

    先前他派人去过扬州,会不会是他们。

    可是……那些人都死了呀,难道是在出事前把信息送回了梁京?

    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是燕王要害他们。

    专注的思考着,拐进了人少的街巷,没注意到身前有个人影越来越近,直至人到身前,玉黎清才猛的抬起头来,看到了眼前人。

    她有些没反应过来,一时失语。

    那人看到她却露出一副早就预料到的表情,笑道:“你果然来了。”

    玉黎清后退半步,疑惑道:“周嫣?你怎么会在这儿?”

    眼前的女子穿着娇艳的衣裳,挽起的发髻上别着金玉的发饰,额前留了一缕柔发,堪堪别到耳后,娇媚无双。

    记忆中周嫣虽然性情张扬,却也从未有过这样媚色的装扮,近一年未见,不成想她变化这么大。

    周嫣没有回答她的疑惑,反说:“我就知道,你家的货出了问题,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是你?”玉黎清猛然意识到。

    要想找模样相似,但质量天差地别的布料替换,必然是熟悉布料的人才能办得到,不然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

    “你就没想到是我吗?”周嫣的笑容变得扭曲起来,“难道你不知道,我如今是燕王的侍妾?”

    来者不善,身后的两个护卫已经把手按在了刀柄上。

    比起警惕,玉黎清心中更多的是不解,“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家?难道我有哪里得罪过你,还是说是燕王逼迫你这样做的?”

    周嫣轻佻的笑着,“逼迫不逼迫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我想做什么从来由不得自己。”

    看向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凶狠起来,“至于你哪里得罪过我,难道你不记得了?当初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早就与杜公子互通情肠,嫁做人妇,又怎会落到如今为人侍妾的地步。”

    玉黎清分辨道:“杜公子若是真心喜欢你,早在你被送进京之前就该去提亲,而你为人侍妾也是你父兄的安排,我一个外人如何能干涉你的婚姻大事。”

    听她说的理直气壮,周嫣越发不能镇定,指责她:“若不是你去参加皇商酌选,我们家也不会生意惨淡,我父亲又怎么会把我献给燕王。”

    满腔怨怼,一步一步朝她逼近,“你敢说我落到现在这种田地,与你无关?”

    身后的护卫见状不妙,要上来拦下周嫣,却被玉黎清抬手挡在身后。

    玉黎清没有半分退却,昂首挺胸的直视着昔日的同窗,说道:“你这是谬论,布行生意不好就该想着如何让生意变好,而不是去攀附权贵,卖女求荣。”

    “周嫣,你我同窗一场,我虽一直与你斗嘴,却并未恨过你。”

    “我知道你现在过得不容易,但你也该清醒些,你可以怪父亲兄长不在乎你的婚事,怪杜公子无情无义,甚至怪燕王待你不善,唯独不能把你的苦痛归咎到我身上。”

    周嫣后退半步,冷笑一声,“事情已成定局,你想怎么说都行,咱们出身差不多,凭什么你就能嫁进侯府做正头夫人,而我就只能做个侍妾?”

    听她说这种话,玉黎清心中更为凄凉。

    当初,周嫣可是连江昭元都瞧不上眼,心比天高,如今遭了难,却还是想着攀比嫉妒,已然被怨念蒙蔽了双眼。

    她替她感到不值,轻语道:“我听人说,燕王被罚了禁足,你的日子也很不好过吧。”

    “少在这假惺惺。”周嫣扭过头去。

    玉黎清考虑一会儿,认真道:“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帮你离开燕王,回到扬州重新开始。”

    “重新来过?说的好听。”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周嫣嘲笑几声,面容渐渐冷下来,自嘲道,“如今我身子已经坏了,还有谁肯要我。”

    玉黎清安慰她说:“就算失了清白,也并非不能再定姻缘。”

    “你听不懂吗?”周嫣抬起眸子,心如死灰,“我的身子坏了,别说生儿育女,只怕寿命也没多少年。”

    “……怎会这样?”玉黎清一脸震惊。

    好好的一个人,进京不到一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对啊,你的江公子把你护的那样好,你当然不知道。”看着她惊讶中带着恐惧的模样,周嫣总算觉得舒心了些。

    她的一生本来耀眼夺目,如果不是玉黎清,她又怎么会失了光彩,沦落到如此地步。

    周嫣不甘心,不甘心只有自己如此悲苦,冷言道,“你要不要听一听,王爷是如何让人折辱于我,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员,在我身上都做了什么下作事?”

    玉黎清害怕着往后退。

    若若猛的冲上来把周嫣推开,“你别过来!”

    周嫣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半步,伸手扶住墙才让稳住身子。

    见她们惧怕自己,心中又是爽快又是凄凉,可玉黎清没有逃开,反而对她说:“哪怕是这样……只要有门手艺,就能活下去。你不是很会绣花吗,只要你愿意,总有办法重新开始。”

    真是天真啊。

    周嫣冷笑一声,捂着脸,表情扭曲。

    也对,玉黎清从小就聪明,学什么一点就通,父母对她万般宠爱,就算母亲去世,她的父亲也没有再娶,把她当成宝贝宠着,如今又有了一个能为她遮风避雨的未婚夫江昭元,她当然有天真的资本。

    可是自己和她不一样。

    周嫣无时无刻不体会着这一点,人和人的命是不一样的,她多么羡慕玉黎清有父母疼爱,而她自己却只是父亲眼中的“赔钱货”。

    她永远也不会像玉黎清一样幸福。

    与其期盼着得到幸福,不如把玉黎清拉下来,看她陷进泥潭中,等到那时候,看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周嫣沉重的吐了一口气,故作媚态,笑说:“可是王爷答应我,只要能扳倒江昭元,日后他做了太子,登上皇位,便会封我做妃子呢。”

    玉黎清咬紧了牙关,皱眉道:“那你为何还要来见我?”

    难道不是有话想和她说,难道不是怀念扬州的生活,想向她求救?

    周嫣的回答彻底断绝了她的善念,“我得多看几眼你这清白干净的模样,日后你与江昭元落为阶下囚,我才能痛快呀。”

    原来有些人的心,真的捂不热。

    “啪!”清脆的一响。

    玉黎清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周嫣愣在了原地,捂着自己的脸,半晌没回过神来——玉黎清竟然敢打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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