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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二十五片海(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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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决一愣。

    接着他的视线一黑——是路勒斯的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盖住了他的视线。

    而同时覆上来的不仅仅是路勒斯的手。

    还有温热而又带着点湿润的柔软压在了沈决的唇上。

    他本以为这会是和之前那些蜻蜓点水的吻一样,是轻的、是如同云烟般的。

    可有更加湿热的东西轻轻舔舐了一下他的牙关。

    沈决的大脑便化作了一口古钟,仿佛被人重重的敲击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嗡鸣。

    沈决浑身僵硬,明明牙齿应该是没有感觉的,但他却觉得自己的齿间像是被电流流过,酥麻了一片。

    沈决连呼吸都不敢,只紧闭着自己的眼睛,任由路勒斯将手撑在他身侧,把他整个人都困在了他和桌子中间。

    完全就是无处可逃。

    但路勒斯没有深入这个吻,像是察觉到沈决的紧绷,他安抚的轻啄了一下沈决的唇,嗓子喑哑的快要辨不出本音:“别怕。”

    他温柔道:“你告诉我我和他有什么不一样,回答了,无论满意与否,我都放过你。”

    沈决不知道他这句“放过”是字面意思的现在松开他,还是以后会还他自由不再将他拘在王宫里。

    可无论是哪个意思,沈决现在肯定是要回答的。

    刚刚那个吻对于沈决来说太过致命,他感觉这里的空气都稀薄了,他随时都会因为缺氧而窒息死亡。

    只是……

    路勒斯和白栗有什么不一样呢?

    沈决被路勒斯压着唇,想要抿唇都不敢,只能在黑暗中微微拧眉。

    他想老老实实说句我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是白栗敢这样对他,沈决十有八.九不会管什么好感度,直接一拳打爆那小子的头,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但路勒斯究竟有什么不一样,沈决不知道。

    沈决还没有想好答案,而这样的距离和缺氧的大脑也没法让他思考。

    于是他想着退一退好让混沌的脑子清醒点,他本以为路勒斯会像之前那样扣着他的脑袋不让他走,结果他不仅顺利的往后仰了仰,还拉到了一个勉强算是安全的距离。

    沈决的手背过去撑住桌面,他感觉到自己掌心压到了路勒斯的钢笔还有文件,但他没法松手移开,因为这是支撑他不倒下去的唯一。

    沈决睁开眼去看路勒斯,就见路勒斯面上一片漠然,那双宝石眼微垂着瞧他,没有半分的情绪,甚至里头的光彩都好似黯淡了一般。

    沈决心里像是被针扎过一样,刺痛的感觉让他没忍住抿唇。

    所以沈决想,他不能说不知道,路勒斯大概会很难过……他只需要继续骗他就好。

    可鬼使神差的,沈决张口就是:“陛下,我的确不知道。”

    他以为路勒斯要发好大一通脾气了,但落下来的不是路勒斯的怒火,而是那个尚未完成的吻。

    路勒斯的一只手捏住沈决的手,另一只手压在他的后脑勺上,逼着沈决以这样难受的姿势接受他的索取。

    沈决想路勒斯应该还是生气了的。

    因为冲破他牙关防守的路勒斯肆意的掠夺着每一寸城池,压榨他所有的空间和思绪,汲取他的呼吸和声音。

    沈决在酥.麻的疼痛中甚至品到了一丝铁锈味,更别说他的腰已经折的不能再折,整个人都是靠路勒斯托着才能勉强维持。

    等到路勒斯松开沈决时,沈决整个人都被他揽在了怀里,原本有些偏浅的唇色已然成了白皙中的一抹艳红。

    因为过度缺氧,沈决的视线还有些模糊,他瞧不见路勒斯看着他的暗下去的神色,只微张了唇控诉:“……陛下,您明明说我回答了就放过我的。”

    他的耳垂和脖颈都染上了一点红,也不知道究竟是气的还是羞的。

    路勒斯对于他的不满也没有生气,只低笑了声:“允许你骗我这么多回,不允许我骗你一回了?”

    沈决多少有点心虚,面上却还是得强撑着说没有。

    路勒斯看着他被他咬破皮了的嘴角,轻轻用大拇指覆上去,惹得沈决倒抽了口冷气。

    路勒斯扬眉,明显是心情不错:“这么怕疼?”

    他轻叹:“以后怎么办呢?”

    沈决:“……”

    以后你个头啊!!!

    来人啊!

    他要举报了!

    沈决在心里骂了千百遍,面上却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陛下,什么以后?”

    路勒斯意味不明的轻嗤一声,松开了他:“去吧。”

    他说:“回卧室去。”

    沈决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兑换奖励去看另一块记忆碎片,但此时他只想待在这,待在路勒斯身边。

    他想也许是那个快要夺走他的性命的吻充满了迷惑性吧。

    让他误以为了什么,也让他生出了点别的情绪。

    沈决在贪恋那一瞬间与窒息并存的温暖。

    但沈决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等到沈决离开了书房后,路勒斯这才垂眸去看自己的桌面。

    在刚刚那个他没压抑住的吻中,沈决并未推拒他半分。

    哪怕他的牙尖咬上了他的唇,沈决也只是吃痛抓住了手底下的纸张。

    现在被他抓过的文件皱了起来,有些字眼还被沈决手心里的汗模糊。

    路勒斯慢悠悠的将那一张纸抽出来,看着上头写的报告,一边将纸一点点折好,一边脑内联系守在外头的人。

    西装男人迅速开门进来,没有多说一句话,只垂首弯腰。

    “塔尔的防护报告,”路勒斯点了点桌面,笑的恶劣而又轻快:“让珀穆·莱特重新写一份呈上来。”

    西装男人没有第一时间应下,因为他知道路勒斯肯定还有后文——

    “他要是问起为什么,就说我和某位圣女交流感情时太过激动,一不小心毁了那份报告。”

    西装男人这才应下。

    路勒斯舔了舔上齿,只觉自己口里至今弥漫着独属于沈决的香甜。

    从见到沈决的那一刻起,他就想将人拆骨入腹,但他并没有想让人观赏的恶癖,只能忍着。

    忍来忍去,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不过好像也刚刚好。

    路勒斯刻意说那样暧.昧的话让珀穆·莱特浮想联翩,也是想看看这位比他还能忍的缩头乌龟会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路勒斯又轻轻扣了扣桌面,随后便有黑衣女人走了进来:“陛下。”

    她弯腰低头,从进来到站在路勒斯面前,始终未曾瞥一眼路勒斯的面容。

    他们这些人从小就被训练,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也知道也如何服侍在路勒斯左右。

    路勒斯随意道:“去发个悬赏,把你自己的名字挂上去后,离开王宫两个月再回来。”

    女人并没有问为什么,对于路勒斯让她自己悬赏自己一事也没有半分怨言,只低头应下。

    路勒斯又看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连续拿了五次第一吧?”

    女人点头说是,路勒斯便说:“等你打败了一定数量的杀手后去跟圣女,这段时间先去学习如何和正常人相处以及如何保护人。”

    女人没有丝毫迟疑:“是,陛下。”

    女人退出书房后,路勒斯将椅子转动去看被拉的死死的不透光的窗帘。

    他整个人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沉重的眼皮和疲惫的大脑还有早就超负荷运转的心脏一直都在提醒他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先行垮掉,但路勒斯目前还不能安心休息。

    想要将沈决彻底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将其困在这座王宫里,还有太多的事要做。

    就算他先行种下了一片樱花林,沈决也得活到明年樱花盛开时才能看到。

    路勒斯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山根,蓝宝石眼里满是冰冷。

    珀穆·莱特、青枫、宋辞镜,这笔账他不能慢慢算。

    沈决回了卧室后,第一件事是先捂住自己的心脏。

    他一路强装镇定,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出来时,站在书房门口候着的,还有守在走廊的保镖团们一个个目不斜视的跟他打招呼。

    沈决也只能面不改色的冲他们点头以示回应,他看着冷静,好像唇上的伤口是自己不小心磕破的,但实际上沈决的心跳喧嚣到他都完全听不见这世界的声音了。

    他就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所有的感官只为路勒斯一个人而生,就连脑海里都满是从穿越到现在和路勒斯相处的每一个过程。

    无论是让他提心吊胆的,还是让他觉得温暖愉悦的,甚至是冰冷胆怯的——

    他满心满眼满脑都被他一个人所占据。

    路勒斯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沈决真的不知道。

    他觉得他没有到“喜欢”的地步。

    可要是路勒斯出事,他也会很难过。

    大概是因为路勒斯是他到这个世界以后,唯一一个让他感到亲近的人。

    “别去想了。”

    沈决摁着自己的心口告诉自己:“你总不可能去爱一个神经病,也没有那个本事去救一个神经病。”

    他不是心理医生,也不是圣父,或许主角沈珏有那个耐心一点点的将路勒斯这样脑子不正常的人掰回正道,但他没有。

    他不是沈珏。

    他只是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的普通人。

    沈决脱下外套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兑换奖励。

    【兑换成功。】

    【已换成梦境。】

    沈决坐在卧房的书桌前,随意的翻看着一本书。

    上头都是写晦涩难懂的语言,但他却看得津津有味,好像是什么有趣的民间小故事一样。

    他正要伸手端起摆放在桌面的杯子喝一口还有些烫的甜牛奶,耳朵便微微动了一下。

    沈决头也没回,只轻笑了句:“你那点头脑,是不是全用来攻克王宫的防护系统了?”

    窗台外头响起少年不满的嘟囔声:“姐姐!外面冷死了,你都知道我来了,倒是给我开下门啊!”

    沈决失笑,起身去打开落地窗的锁:“那么多的暗线明线防不住你,一扇窗户还能难倒你?”

    “这不一样。”白栗绽放出一个笑容,轻快的跳进了屋内,满足的喟叹一声:“这是姐姐的门,得姐姐点头了我才敢进来。”

    沈决瞧了一眼外头的风雪,刺骨的寒意几乎化作刀刃扑面而来,最近他总有些心慌,总觉得天要变。

    但这场风雪已经连续下了一周了,如果天要变,那也是变好,没什么值得心慌的。

    沈决想大概是自己多虑了吧。

    他关上窗又拉起窗帘,不让外头的冷风灌进来,随后搓了搓自己的手:“你也是胆子大。”

    白栗知道他在说什么,不悦的哼了哼:“陛下的胆子更大!”

    他说:“姐姐你都是卡俄斯神殿的圣女了,他竟然敢把你软禁在这……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沈决摇了摇头,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他对我很好……而且,我是自愿的。”

    白栗才不信,只暗暗磨牙:“姐姐你别怕,如果他欺负你了你就跟我说,虽然我没本事把你救出去,但是我也可以给他添点小麻烦恶心死他!”

    沈决无奈,只伸手捂住了少年被冻的发红的手给他暖暖:“真的不用,我和陛下的关系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你既然把我当做姐姐,那以后就把他当做哥哥,好不好?”

    白栗扁扁嘴,但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沈决又问:“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不要来了吗?陛下虽然对我很好,但他并不喜欢我和你们过多来往。他倒是不会对我怎么样,可肯定会对付你们的。”

    白栗:“我本来也不想让姐姐你为难的。”

    他顿了顿,咬着唇叹了口气:“姐姐……陛下有跟你说自由联盟可能要和我们塔洛斯帝国开战的事情吗?”

    自由联盟和塔洛斯帝国不对付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自由联盟总是骚扰塔洛斯帝国统治的一些小星球,为此他们也不是没有开战过,不然珀穆·莱特也没必要年年带兵征战。

    但沈决又不是傻白甜,以为白栗说的是那些小打小闹:“他们要攻打塔尔星球?”

    塔尔星球是塔洛斯帝国最核心的星球,也是塔洛斯帝国的王宫所在地。

    更是沈决和白栗现在脚踩的土地。

    白栗只说:“从我截获的加密文件来看,的确是这样的……”

    “他们疯了?!”沈决不可思议,因为激动体温微微上升了点,捂着白栗的手也从一开始的温凉变成了温暖:“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过塔洛斯帝国?”

    白栗察觉到了一点温度的变化,将自己的手从沈决的手中抽了出来:“姐姐,你别自己感冒了。我待会就暖起来了。”

    他顿了顿,又说:“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哪来的自信要攻打我们,我来也是想问问姐姐宋殿主有没有说什么?或者姐姐你有没有听莱特公爵提一嘴?”

    沈决昨天才见过宋辞镜,至于珀穆·莱特,他已经有几天没有见过了:“没有……这和宋先生有什么关系吗?”

    “卡俄斯神殿不是说可以听见神的声音吗?”白栗拉着他坐下来:“姐姐你也知道塔洛斯帝国最初建立便是受到了神的指引。”

    的确,关于塔洛斯帝国的建立,几乎是每个塔洛斯帝国的子民都耳熟能详的故事。

    想当初旧时代遭遇文明危机,众星陨落,陨石带来了无数的灾难也诞生出了异能。

    然而异能并不能拯救人类文明。

    也就是在这时,塔洛斯帝国的第一代皇帝受到神明的指引,选址于这个星球,按照神明所言将其命名为“塔尔”,又听从神明嘱咐,创建帝国,命名“塔洛斯”,从此更姓为“塔洛斯”。

    塔洛斯帝国成立那日,众星不再陨落。

    第二日,洪灾旱灾停止。

    第三日,地动山摇不复存在。

    第四日,万兽归顺。

    至此,塔洛斯帝国便被人们奉为“诺亚方舟”,称其是神的国度。

    关于这事,沈决还因为好奇问过路勒斯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时候路勒斯揽着他的腰,已经困倦到快要睡着了,却还不忘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告诉他说是真的。

    根据他们家族的历史记录,塔洛斯一世的确见到了所谓的神。

    那是在一片无尘之地,树是静止的,海是静止的。

    只有一位有着浅金色长发,身穿白袍的男人坐在树上。

    男人闭着眼睛,他浑身的毛发都是浅金色的,就连眼睫和眉毛都不例外。

    那男人抬手给了塔洛斯一世一本书,没有半分言语,但当塔洛斯一世再眨眼时,他所见的一切便都消失了。

    无论是无尘之地还是那神秘的男人。

    那时沈决听到路勒斯说这话,就觉得这人在拿自己开玩笑。

    整个塔洛斯帝国谁不知道,只有他这位卡俄斯神殿的圣女才会有这样的外貌。

    因此沈决还和路勒斯生了一晚上的闷气。

    气到第二天早上被路勒斯压着醒来就什么都忘了。

    “……是有这么个说法。”

    沈决想起了点不该想的,清了清嗓子,端起牛奶喝了口清神:“怎么了吗?”

    白栗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想问问殿主,有没有听见神的声音,看看神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神要放弃我们了啊?”

    沈决微怔。

    他没想白栗是要问这个。

    但一想到神要放弃塔洛斯帝国,要放弃塔洛斯,要放弃路勒斯……

    沈决的心就忽地揪了起来,他捏着杯子的手猛地缩紧,也不管杯壁还很烫,烫到他的手心又红又疼甚至快要没有了知觉。

    沈决只肯定道:“神不会放弃塔洛斯帝国的,永远都不会。”

    白栗没想到沈决的反应会那么大,立马道:“对啊!我也觉得!神既然让一世创立了塔洛斯帝国,就不可能会放弃塔洛斯帝国吧?不然闲着没事干建了又拆拆了又建?”

    他顿了顿,尽量安抚沈决:“姐姐,我就是觉得这里面有点不太对劲。主要是自由联盟为什么敢攻打我们主星球?这不是以卵击石吗?还是陛下对他们太仁慈了他们觉得自己又行了?”

    从去年开始,路勒斯只有被人骂暴君,骂他残酷无情,骂他不是人是个畜生的份,除了路勒斯手底下的人,沈决还没听谁说过路勒斯仁慈。

    说这话的还是白栗,沈决不由得觉得稀奇:“仁慈?”

    白栗点头:“是啊,陛下以前都会善待战俘,若是老弱病残孕,就好好安置,如果是壮丁,就让其在塔洛斯帝国工作,以此换取钱粮生活。”

    说到这个,白栗还有点怀念以前的路勒斯:“其实陛下本质是个善良的,就是不知道怎么了,他忽然就性情大变。”

    沈决也想知道路勒斯到底怎么回事。

    以前的他是个发誓要保护国民,要统治好塔洛斯帝国,要改变贵族强权制,也想要化解自由联盟和塔洛斯帝国之间的矛盾的人。

    但现在的路勒斯……

    和路勒斯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差的太远。

    “没有什么性情大变的。”沈决微微垂眸,掩住了自己眼中的惋惜,只说:“他永远都是路勒斯。”

    白栗心里不爽,面上也只能哄沈决:“我的错,对不起嘛。姐姐,我以后都不会在你面前说他的坏话了。”

    “姐姐,你回头把这事跟陛下说一声吧?就算我截获的消息是假的,提前有个准备也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沈决轻轻点头,白栗便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电子手表:“我得走了,王宫的防护系统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我再不走,就要被陛下给扣住了。到时候让姐姐你两难就不好啦。”

    他起身朝沈决挥了挥手:“姐姐要是有什么事就联系我!我一定赶到!”

    白栗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个年纪的少年,本来就该是无忧无虑的:“我可是能保护姐姐的超人!”

    沈决失笑,弯起眉眼朝他挥了挥手:“那小超人,下次可要记得给我带糖。”

    -“好啊!”

    -“快去吧。”

    -“那姐姐再见!”

    -“嗯,拜拜。”

    目送着白栗离开后,沈决便将窗户的锁再次落下。

    这回他没有急着拉上窗帘,而是看着外头飘落的一片片雪花,皱起了眉头。

    他担心白栗所说的一切都会成真。

    但忧虑的念头一起,他又自嘲一笑。

    想那么多干嘛,就算真的要开战,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不过是一个想要活下去的寻常人而已,这场战争或许会死很多人,或许自由联盟会就此覆灭,可他有路勒斯,路勒斯会庇护他一世,他能够活下去就足够了。

    小时候的苦日子过了那么多,每天都在担心自己第二天会饿死,好不容易熬过去了,现在居然还有闲心管起别人的生死来了?

    沈决骂自己,你还是吃太饱了闲的。

    沈决随意的拉起窗帘,正要回头继续看那本还没看完的书,却不想转身的时候也不知怎么回事没有站住脚。

    他滑了一下,手撑到了一旁的桌子才没有摔跤,但手背却不知道在哪里划了一下,划出了一道血痕。

    沈决皱眉,总觉得刚刚自己身体里像是有另一个人操控自己一样。

    不过念头才起了一瞬,他便没有再多想,反而是垂首轻轻舔舐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想要以此止血。

    却不想他的异能居然因此被动发动,沈决脑袋一沉,最后陷入了一片昏迷。

    沈决看到了他从未设想过的情景。

    激光枪和从天而落的炸.弹掠夺着这片土地上所有人的生命。

    塔尔最坚实的防护罩不知何时被人打开,连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就先消失。

    那曾经是无数人心中的希望,他们看过一遍遍的军事演习,甚至防护罩甚至可以挡住一颗星辰的陨落。

    然而现在他们的希望连亮起都没有就被熄灭。

    战火燃烧了这片土地,轰塌的房屋和高楼成了加剧人们心中恐慌的东西。

    没有人迎战。

    帝国的军队宛若死物一般,没有任何人保护这些脆弱的民众。

    钱币散落在一地却无人敢拾取,和父母走散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哭喊出第一声就被忽如其来的炸.弹吞没,漂亮繁华的帝都在刹那之间变成了废墟和炼狱。

    这是怎样的一副人间地狱。

    沈决猛地挣扎出来时,发现自己就躺在卧室的地板上。

    恒温的中央空调并没有半点用处,他全身冷的比外头的雪还要冰。

    沈决听见自己的脑子里好像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将所有的一切剖给他看,让他不得不去面对——

    “那是未来。”

    自由联盟的确攻打了塔洛斯帝国。

    塔洛斯帝国引以为傲的军队没有迎战,他们全部都销声匿迹。

    那位被誉为帝国的矛与盾、帝国的雄狮的珀穆·莱特也没有站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

    沈决勉强起身,想要去找路勒斯,想要告诉路勒斯这一切,忽地想起了路勒斯最近的不正常。

    那男人这段时间好像是着了魔一样,几乎每日每夜的跟他说让他什么都不要相信,只要相信他就够了。

    对,相信路勒斯就够了。

    未来并非完全无法改变。

    路勒斯这么厉害,肯定能阻止这场战争的!

    而且还有白栗的预警——

    “砰!”

    剧烈的撞击声响起,沈决心里一突,下意识的朝着窗户那边看去,直接窗帘微微晃动了一下,但很快却又归于平静。

    然而沈决并没有因此放心,反而是飞速朝着那边走去,不顾自己手脚冰冷到毫无知觉。

    他猛地掀开窗帘,就见落地窗上沾了点血迹,像是一朵炸开的血花。

    而倒在窗台外染红了积雪的人,正是他刚刚想到的白栗。

    沈决果断打开窗户,没多看一眼翩翩站在护栏上的人,只蹲下身子去捞白栗,将人捞到了自己怀里:“小白?!”

    白栗咳了咳,勉强道:“我没事……姐姐,快、快喊陛下……”

    沈决毫不犹豫的掏出了路勒斯给他的警报器,他刚要摁下,站在护栏上的男人便轻轻松松的跳下来,语气温和:“别急。”

    然而沈决压根不给敌人机会,直接摁了下去。

    电波传达过去后,沈决也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是冷下了脸去看来人:“宋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孩子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宋辞镜叹气:“阿珏,我是不想伤害你的朋友的。毕竟这么多年,你也就只交到了这么一个朋友。我不想让你难过的。”

    沈决抱着白栗,以一个保护的姿势将人护在自己的怀里:“我不知道小白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但您明明可以先跟我说。还有,您这是私闯王宫,小白是我的客人,可您不是!”

    宋辞镜似乎是有些难过:“阿珏,明明是我带你来的塔尔,明明是我救了你,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呢?”

    他蹲下身子看着沈决:“我只是想带你离开这,路勒斯不适合你,他只会成为圈禁你的牢笼。你本不是金丝雀,没必要整日俯在他的膝头歌唱。”

    沈决:“那是你觉得,我很早就跟你说过了,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来塔尔,本来就是为了他!”

    宋辞镜恍若未闻,只头疼的摁了摁自己的额角:“阿珏,你被他蛊惑了。我也是没想到,堂堂帝王,居然会使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他站起身来,像是怜悯一般朝沈决伸出了手,一如沈决记忆里的那年一样,他温和却又不容置疑:“想要活下去,就得跟我走。”

    沈决只冷冷道:“我有陛下。”

    然而他脑海里却是再一次的响起了不属于他的声音——

    -“你有他又如何?”

    “战争只有一个办法阻止。”

    “你也不能跟宋辞镜走。”

    “你离开了,这里所有人都得死,包括路勒斯。”

    沈决紧紧皱眉,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他只知道这个声音着实有些讨厌。

    但他却想到了自己预知到的事情。

    未来真的可以改变吗?

    他其实不太爱使用这个异能。

    因为沈决自己清楚,他“看见”的所有事都会发生,无一例外。

    -“不,是有例外的。”

    “你可以阻止战争。”

    “他们谁都不可以,唯独只有你才可以。”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在他的脑海里跟他说话?

    -“我就是你,你也是我。”

    “我看到的比你更多更多。”

    “我看见了我心爱的人因为我的怯弱而死去……你想要看看吗?”

    “你知道你想要看到的话只需要做什么的,你知道,我也知道的。”

    “你说你有路勒斯,可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来。”

    宋辞镜轻笑:“你觉得是为什么?”

    沈决从脑海的杂音中挣扎出来,不可思议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你和自由联盟合作了?!为什么?!”

    他不再用敬称:“如果不是塔洛斯帝国,又怎么会有现在的卡俄斯神殿,宋辞镜你疯了?!”

    宋辞镜摊手:“阿珏,你要知道有个词叫做‘大势所迫’。自由联盟得势,我自然得为了活下去而依附,我总不可能带着卡俄斯神殿的一干人去赴死吧?”

    沈决张了张口,却又无法反驳宋辞镜。

    他印象中的宋辞镜是个很好的人,虽然不知道自由联盟到底做了什么,但如果宋辞镜判断自由联盟会赢,从而选择赢面更大的一方为求生存……

    他也没有做错。

    于是沈决说:“我不能跟你走。”

    宋辞镜表面的温和有一瞬的阴霾,就见沈决抬起了自己的眼睛,那双浅金色的眸子宛若扫去这世间所有阴霾的光,坚毅而又温暖:“我得去看一看那所谓的破局之法是什么。”

    他毫不犹豫的抬手咬了一口自己的虎口,尖牙戳破了皮肤,鲜血渗了出来。

    沈决眼前一黑,再亮起时他的心就登时像是被一只无心的大手抓住了。

    窒息和疼痛一并涌上来,偏偏对方没有一把将他的心脏捏爆给他一个痛快,反而是吊着他让他痛不欲生。

    因为沈决看到那骄傲、永远干净潇洒的男人身上的衣服被血浸染成血衣,单膝跪在地上,用一把已经快要耗光能量的科技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他金色的发丝都沾满了血污,那张脸被伤痕和血迹遮的快要看不清本貌。

    更让沈决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干脆逃避面前这幅景象的是——

    他那双蓝色的宝石眼彻底没了光彩,黯淡到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而他旁边是分不清是被谁砍死的白栗。

    再往后是将他从贫民窟拉出来的宋辞镜、还有那个说会保护他一辈子的青枫、以及会说些让他啼笑皆非的话的珀穆·莱特。

    这就是战争。

    他认识的、不认识的。

    他爱的、在意的人都会死。

    这世界会成为一片焦土,而焦土就是埋葬他们的尸骸的墓地。

    所有的生命都会在眨眼间消失。

    谁都留不住,谁都没有办法。

    他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破局?

    -“传说神子陨落时,神会悲痛的散尽神力约束世人,消灭人心中的仇恨、杀意,将世间变作一片桃源。”

    “我们是神子,想要拯救他们,我们只能做一件事——”

    “自刎。”

    “……姐姐?”白栗感觉到有冰冷的东西砸落在自己的脸上,他勉强的睁开眼,伸手去替沈决擦去眼泪,也将沈决从无尽的悲痛中扯了回来:“别怕,别哭……”

    他朝沈决露出一个笑容,尽管因为受了重伤,扬起的弧度有几分难看,但还是那样的温暖而又具有感染力:“我在。”

    他顿了顿,声音都有些模糊不清:“你不想走,就没有人可以带你走。陛下、你说过的,陛下会拼了命的保护你的……”

    “我也会,”白栗擦拭着沈决汹涌而出的眼泪,有些手足无措:“我、我是姐姐的超人。”

    沈决紧紧的抱着白栗,声音都带着颤抖,视线模糊到根本分不清宋辞镜站在哪:“没事的。”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跟谁说话,但他的声音却一点点坚定起来:“没事的,小白。”

    他轻声说:“这次换我做你的超人。”

    沈决将白栗安置在屋内,抹了抹眼睛站在宋辞镜面前,任由风雪落在他的肩头上,哪怕此时浑身已经冷到快要和尸体无异了,他的眼睛还是透着光。

    他把自己看到的画面还有破局之法全部都跟宋辞镜说了后,头一次见宋辞镜露出惊愕的神色来。

    -“……那你想怎么做?”

    -“您可以帮我拖住陛下吗?陛下肯定不会允许的。”

    -“……好。”

    -“谢谢您。”

    沈决顿了顿,从窗台上跳下去前,先回头问了宋辞镜一句:“……您不阻止我?”

    宋辞镜只温和的看着她:“我说过我爱你,爱你是接受你的一切,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我的确很难过。”

    “但如果这是你所想,那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

    “阿珏,我永远都会记得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某只野兽已经气到胡乱咬人了。

    推一下cp的萌宠文:

    书名:《才不是小水怪》

    作者:闻声有无

    文案:林迁是一条化形失败的小蛇妖,爹不疼娘不爱,只喜欢在湖里泡尾巴,但是他泡啊泡啊就被当成水怪抓了起来。

    他害怕极了,白天用他当摆设的小毒牙吓唬他们,晚上因为尾巴疼偷偷摸摸的哭,直到有一天,他被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陌生男人带回了家。

    从来没有人对他那么好过,给他好吃的,帮他洗尾巴,还讲故事给他听,但他知道,这个人好像要死了。

    林迁想了好久,终于还是把自己的妖丹喂给了男人。

    ***

    以为自己该死了的男人睁开眼,发现自己怀里窝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小小小水怪。

    小小小水怪迷迷糊糊抬起头,卷起肉嘟嘟的绿玉般的小尾巴冲他撒娇:“安安,尾巴疼,要吹一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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