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都来了

    今天节目组的人要离开, 钟甜本来是想顺便来打声招呼的，结果和季繁刚说完话，走到门口, 就发现陈经理脸色不快地站在不远处。

    “钟甜，事情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才刚走过去, 他就开口道。

    上次收到那封邮件的时候, 陈经理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钟甜只是吓唬自己而已。

    这么多年来, 乘风公司辞退的员工中，也有不少人说要起诉讨薪, 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唯独一个钟甜, 明明都已经离职一年, 却突然提起劳动仲裁, 还闹得这么大，就连公司那边也吓得方寸大乱。

    今天一大早的电话里, 陈经理被骂得狗血淋头, 顶头上司责问他为什么偏偏要去招惹钟甜。

    陈经理现在也有些后悔, 毕竟当初如果自己不主动照过来, 估计钟甜早就把这件事忘了。

    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想办法，息事宁人。

    “公司那边说了，我们会五倍赔偿拖欠的工资, 你能不能把律师声明撤了, 然后发文澄清。”

    “澄清什么？”

    “澄清之前都是误会, 公司没有拖欠工资, 这件事继续发展下去, 对公司的发展很不好。我们可以保证, 同样的错误，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钟甜的目光很冷。

    “你是想让我配合你们说谎骗人？”

    直到现在，乘风公司也丝毫没有悔改的想法，这件事要是按照他们的想法解决，以后肯定会再犯。

    至于陈经理的保证，她可一个字也不相信。

    “怎么能说是骗人呢？”陈经理皱着眉道：“这样一来，你能拿到五倍工资，公司也不会受到影响，应该是互惠互利才对。”

    听见这个回答，钟甜却笑了。

    “你提出的条件我不接受，我们还是在法庭上见面吧。”

    说完，不再理会陈经理的纠缠，直接转身走了。

    接下来几天，开庭的准备工作一直在有序地进行，陈经理竟然也一直没有出现。

    再次见面的时候，是几天之后的法庭。

    这个案子由于影响甚大，引起了大量关注，刚开始审理，法院就一直在平台上进行全程直播。

    钟甜还没进去，就在门口看见好几个记者，把入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多亏季繁有经验，带着钟甜绕开人流。

    不过到里面反而看不见了，只有双方律师和当事人在场。

    陈经理也到了，只不过他并不是证人，乘风公司那边找来的几个证人都是熟面孔。

    接下来的庭审过程显得比预想中更加顺利，钟甜这边准备的证据十分充足，几轮询问下面，他们明显占了上风。

    乘风公司见败势已定，立即转变态度，表现出了十分的诚意和忏悔，似乎想借此挽回一部分颜面。

    但熟悉这种公司尿性的人显然不只钟甜一人，乘风公司的卖乖和卖惨根本不管用。

    两个小时后，庭审正式结束，乘风公司赔偿所有员工三倍拖欠薪酬，同时支付双方律师费用。

    法官宣布判决书的时候，平台上的直播间人数已经爆满，评论区以秒为单位，不断出现新的评论。

    刚才一直屏息等待，现在才终于敢松一口气，尽情欢呼起来。

    根据容正山导演后来所说，这场庭审直播的热度空前绝后，尤其在最关键的举证环节和宣判环节，在线人数甚至堪比《世外桃源》。

    在庭审结束之后，更是有好几个相关词条便飞上热搜。

    里面，全部都是网友热切的心意。

    【真的赢了！！！好！我也要对前公司提出劳动仲裁，祝我成功吧。】

    【观看了全程，这家公司堪称狡猾，前后态度截然不同，明显是知道自己会输，还想卖惨呢。还好钟甜坚定，没有走进他们设置的陷阱。】

    【有钟甜珠玉在前，大家还有什么好怕的？那本来就是我们用劳动换来的酬劳，不应该被无故克扣！】

    ……

    这样的评论数不胜数。

    根据后来的统计，从这场庭审宣判结束开始，各地的仲裁委员会便开始陆陆续续收到许多申请和诉讼。

    数量庞大，令人咋舌。

    他们有的是坐在办公室的白领，公司高管，也有在工地忙碌的农民工，或者是在酒店后厨洗碗的员工……

    或许，他们只是在休息的时候，无意间点开这场庭审直播，看到钟甜站在原告席坚定的目光和铿锵有力的声音，于是在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被不甘和委屈催化，最后生根发芽，走出第一步。

    犹豫申请劳动仲裁的人数太多，庞大的数据让仲裁委员会忙得脚不沾地，半年后，相关部门便很快出台了更加完善的规章制度，同时成立互助部门，引导对法律不熟悉的人，进行正规讨薪，从收集证据到邀请律师一条龙。

    很快，无论是举目无亲，还是不识字，也一样能受到帮助。

    这一改革，大大影响了后来公司和员工之间的利益，在经济纠纷领域划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此时，面对这个审判结果，最生气的莫过于乘风公司。

    陈经理阴沉着脸来到钟甜身边。

    “现在的结果，你觉得满意了吗？”

    钟甜点头。

    何止是满意，简直是太满意了。

    周围其他人都在欢呼，她看上去却还算冷静。

    这时，陈经理笑了一下，道：“其实，三倍工资对公司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一笔小钱罢了在，还要能让你高兴，这点付出是值得的。”

    闻言，钟甜扬起眉。

    “陈经理，希望再过一段时间，你也能说出这种话。”

    这次庭审影响甚大，乘风公司这个名字也传遍了整个网络。

    刚在举证时，钟甜不只拿出了公司拖欠工资的证据，还提出不少乘风公司的陋习，这些消息一传开，足以让它变得臭名昭著。

    现在看起来或许没有什么影响，但再过一段时间，必定会引起巨大的反应。

    果然，陈经理明显也想到了这点，脸色不再从容。

    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钟甜转身便离开。

    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刚要打开门，动作却突然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跟在旁边的季繁询问道。

    钟甜皱了皱眉。“我忘记了，外面现在有很多记者。”

    刚才进来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在，现在外面肯定人更多，只要自己一走进去，就会被瞬间包围起来。

    她不太喜欢面对记者，一想起就有些头疼。

    “你不喜欢记者的话，我先出去，然后你再走。”季繁这时候突然道。

    还不等钟甜再询问，他说完便打开门，率先走了出去。

    等在外面的记者确实是冲着钟甜来的，却没想到出来的人竟然是季繁，之前直播的时候，可没有看见他。

    燃夏乐队的队长，本来就很少接受采访，平时表演一直不露脸，充满神秘，此时一出现，没有人会放过这个机会。

    几乎在一瞬间，季繁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季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来支持钟甜的吗？”

    “听说帮钟甜打官司的律师就是你介绍的，你和他很熟悉吗？”

    “你和钟甜的关系很好吗？为什么一直帮助她？”

    ……

    记者七嘴八舌地询问着。

    季繁虽然并不是十分擅长面对记者，但板起脸来的时候，还是很有架势的。

    身上独有的清冷气质，就算是炎炎夏日也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你们的问题，我会一个一个回答，不过我们得先找一个地方坐下。”

    说完，便带着所有人朝马路对面走去。

    刚才吵闹不休的记者不由自主安静下来，跟着他离开。

    季繁背对着法院，带着记者一边走，手却在身后轻轻摆了摆手，给钟甜做手势。

    很快，在记者没注意的时候，钟甜迅速打开门，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燃夏乐队身上一直带着神秘的色彩，尤其是季繁作为队长，性格十分低调，别说是采访了，就连演出的时候，他也一直站在光线交错处，连张照片都难得。

    若不是今年突然参加《世外桃源》录制，不少人都会感觉他游历在娱乐圈之外。

    今天这么好机会，所有记者一直问个不停。

    等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

    几个记者拿着刚问的消息，心满意足地和季繁道谢。

    最后离开时，还在频频回头看他。

    此时季繁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夕阳钻过茂密的树梢，在他身上留下一片碎金，让人惊叹。

    “你有没有发现，季繁比以前更好看了。”

    刚出道的时候，季繁第一次露脸，就以惊人的颜值震惊了所有人，所以就算他们演出的时候不露脸，季繁的照片也一直在各处流传。

    那个时候，媒体称季繁是会让人怜惜的病美人。

    可是现在的季繁似乎已经脱离了“病”字，脸上多健康的红润，身形也不似以前那样瘦削，看上去结实了不少，便呈现是另一种俊美。

    如果他以前是待将枯萎的水仙，那现在就是一株充满生机的向日葵。

    就是不知道，向日葵总是对着太阳露出笑脸，季繁奔赴的又是什么。

    看着最后一个记者离开，季繁稍稍放松，正准备通知经纪人来接他，钟甜突然打来电话。

    “结束了吗？”

    “刚结束……你不是已经走了吗？”季繁有些惊讶。

    怎么知道的？

    刚才他带着记者离开的时候，明明看见钟甜已经离开了。

    “我去开车来接你了。”钟甜笑了一下，道：“我在公园门口，快出来吧。”

    季繁一听，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连忙挂了电话往外走。

    这么说，钟甜刚才是回去开车了？

    可是紧接着，季繁愣了一下。

    开车？

    钟甜有车吗？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辆油漆斑驳的拖拉机。

    季繁倒是不介意搭乘拖拉机，就是有些怀疑，那样的车开进市区，会不会被拖车拖走。

    想到这儿，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气喘吁吁地来到公园门口，举目四望，却并没有看见拖拉机那熟悉的蓝色身影。

    正疑惑时，门口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降下车窗，钟甜坐在里面朝他招了招手。

    “这里。”

    季繁仔细一看，顿时有些惊讶。

    就算他对车研究不多，但也看得出眼前这辆车价值不菲。

    这时，驾驶座的车窗也降下来了，雷老板一脸紧张地朝周围张望，催促道：“快上来，我在这儿附近有个分公司，别让员工看见我这个样子。”

    季繁有些懵，没想到竟然会是雷老板开车，迅速打开车门坐进去。

    “你们在外面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过来半个小时，就看见记者出来了，我们过来得很及时。”

    钟甜说着，看见季繁脸上泛红，刚才也是一路奔跑出来的。

    “是记者还跟着你吗？怎么跑成这样？”

    她警惕地朝外面看了看。

    “没有。”季繁慢慢平缓呼吸，道：“我还以为，你是开拖拉机来接我，怕你等太久，被交警带走了。”

    说着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压低了声音。

    钟甜：……

    “这你也能猜到？”

    闻言，季繁一脸疑惑地抬头看来。

    坐在前面的雷老板却大笑起来，道：“她本来确实是打算开拖拉机来接你的，不过被我拦住了。”

    当时他正在干农活，看见钟甜开着拖拉机要走，就随口问一句。

    知道她准备开拖拉机，去法院门口解救季繁的时候，雷老板顿时惊呆了，怎么也不肯让她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然后，自己就被叫来当司机了。

    现在回想起来，雷老板有些后悔，要是当时不叫住她，自己也不至于沦落成司机。

    他怎么说也是堂堂商界大人物，出门多少人想要讨好，结果现在却在这儿给人当司机。

    甚至因为时间紧急，自己连衣服都没换下，现在还卷着裤腿，衣服上沾着泥土，明显插秧插到一半的模样，草帽也放在副驾驶座上。

    谁能想到，千万豪车里面，司机是这副模样？

    这要是被自己的员工看见，威严何在？

    雷老板频频叹气，只想马上离开这里。

    面对他的调侃，钟甜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没觉得拖拉机有什么不好的，回去的时候，还能顺带去菜市场拉两袋饲料呢。”

    前面的雷老板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可还没说话，季繁便道：“我也觉得挺好的。”

    他就像是追着钟甜的向日葵，朝她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道：“钟甜，谢谢你特意来接我。”

    正在全神贯注，小心避开车流的雷老板：？

    最辛苦的人不是我吗？

    他哀怨地朝后面看了一眼，可现在没人注意他。

    “不用客气，你帮我应付记者，这是应该的。”钟甜正转头看着季繁，道：“不过，我也没想过，你会和记者聊这么久。”

    她还以为，季繁打发完那几个记者就会离开，没想到等自己回来的时候，他竟然还在。

    “本来是打算简单说几句就走的，不过他们问了很多问题，我就忍不住留下了。”

    今天是钟甜出庭的日子，因为她不在，记者也询问了很多关于她的消息，季繁担心他们不清楚实情，写出的报道可能会出现错误，所以耐心地回答了很多。

    不知不觉，就耽误到了现在。

    雷老板听着两人的对话，在前面默默开车，开得又快又稳，不知道的，还以为司机就是他的专属职业。

    此时，随着记者的报道发布，这场轰轰烈烈的劳动仲裁案终于逐渐落下帷幕，与此同时，后续引发的影响也在逐渐开始显露。

    而在这铺天盖地的报道中，钟甜这个名字几乎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也让一些正在寻找她的人注意到了。

    张贺教授自从拿到那些新品种的检测数据之后，一直为之疯狂，他打电话询问路松明被拒，却还是不死心，特意赶来农业大学追问。

    厚着脸皮在这儿住了几天，却也没能从他口中套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一直到这场庭审的公开，引起热烈的讨论度，他才注意到这个原告的名字，和培育新品种的人一样。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他让人私下调查，然后就发现了很多问题。

    神奇的下河村。

    特殊的节目组。

    还有以她为中心，周围那些人身上的变化。

    张贺敏锐地察觉到问题，立即去像路松明求证。

    路松明见此，终于没有再继续隐瞒，不过就算到现在，他也担心钟甜会被张贺引入歧途，想来想去，干脆把这段时间向他询问钟甜的几个好友，统统叫上，一同前往下河村。

    所有人一听说要去找那个传说中的钟甜，立即从全国各地赶来，终于在庭审结束的第三天，齐齐来到了这个地理位置偏远的小村庄。

    看着眼前这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刚下车的几人当下就吹起了惊叹的彩虹屁。

    “人杰地灵！真是一个好地方啊，就是这样的山水，才能培养出钟甜这么厉害的人！”

    路松明看着自己这几个已经年过半百的朋友，没想到他们还会有这么一天，目光很是鄙视。

    “钟甜不是在这儿长大的，她也才刚搬过来一年多而已。”

    但他的解释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夸赞。

    “那肯定是钟甜特殊的气质，让这里的山水也受到影响，变得越来越美，难道你们就没发现，这一片区域的景色格外优美吗？无论是树木还是农作物，都生长得很壮实。”

    “就连空气也很清新，很可能这就是钟甜带来的啊！”

    “没错，没错啊。”

    ……

    几人议论纷纷。

    事实上，他们此时说的，无意中说出了事实真相。

    只不过此时在路松明看来，这些人根本就是在放马后炮，所以没等他们说完，就催促着几人迅速进村。

    对于村子偶尔会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这个现象，下河村的的人已经习惯了，坐在树下纳凉的时候，只是摇动扇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张贺教授被他们看得有些心里发毛。

    “怎么我总感觉，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拉磨的驴，犁地的牛，免费的劳动力呢？”

    尤其视线还在四肢上打转，像是在考量对方的体力情况。

    但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他否决了。

    这里都是些淳朴善良的村民，怎么可能对着客人露出那样的眼神？

    “钟甜呢？咱们直接过去吧。”他催促道。

    路松明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几个人连行李都还没有放下，就马上来到村尾的小院子外面。

    隔着篱笆，众人看见里面郁郁葱葱的菜园子，就瞬间被吸引住所有的注意力，围在外面议论起来。

    “呀！就是这个！和样品一模一样！还没摘下来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

    “这颗白菜，真的有点大，体积这么大还能保持好味道，真是太难得了。”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

    路松明转头看了咋咋呼呼的教授们，却并没有开口嘲笑。

    别看他现在一脸冷静，但其实第一天来这里，看见这个菜园子的时候，他的样子也比张贺他们好不到哪里去。

    “快回来，钟甜要是出来看见，你们这样还像样吗？”

    他喊了一声，几个教授才迅速收回动作，整整齐齐地在门口排成一列，脸上充满期待和好奇，要是不看年龄的话，更像一群小学生出游。

    钟甜本来正在试验田记录红薯的长势，听见敲门声，过了一会儿才来开门。

    看见外面排排站的五个人，顿时愣住。

    除了在前面带队的路松明，剩下的一个人也不认识。

    但对面几人却明显是认出她的模样，眼睛里带着惊讶和欢喜，一直在好奇地看她，明明都是年过半百的老者，眼睛里却亮晶晶的，带着纯粹的光。

    “路教授，你们这是……”

    路松明瞪了其他人一眼，希望他们能收敛一点，别吓着人家小朋友，然后笑着道：“都是我朋友，想来看看你，可以吗？”

    他姿态放得很低，如果是学校的人在场，肯定会被吓一跳。

    这样的教授登门拜访，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哪用得着这样询问？

    钟甜微微点头，侧身让开。

    “进来吧。”

    话音刚落，几人迅速走过来，刚开是还算克制，朝钟甜微微点头示意，一边自我介绍。

    “钟甜，你好，我叫张贺。”

    “我是陈明乾。”

    “我叫……”

    简单说完自己的名字，就迫不及待地走进菜园子，然后原形毕露。

    而且这几位老人看着年纪大，但动作这么敏捷，一会儿在这边看白菜，一会儿去那边观察茄子，一边看，一边小声议论。

    钟甜一脸惊讶，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几个人的名字。

    很熟悉。

    张贺。

    陈明乾。

    ……

    她以前看农业相关资料的时候，经常能看见这几个人的名字！

    全部都是国内大名气的农业教授！

    “路教授，他们难道都是……”

    “没错。”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路松明还是点了点头，指着那几个跟猴子回山似的朋友道：“他们都是农业相关教授，你最近不是在种新品种吗？要是遇到什么不懂得，直接找他们帮忙，不用客气。”

    闻言，正在观察菜园子的张贺几人也抽出精力回答：“没说，你可以尽管开口。”

    “可是，几位教授怎么会来这里？”

    “他们知道你培育的新品种之后，就一直吵着要见你，没办法，我就带他们来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

    钟甜不仅不介意，反而还非常高兴。

    要知道，眼前这几位教授各有专攻，他们目前研究的领域中，正好就有钟甜感兴趣的东西。

    “现在可以吗？”

    “可以啊。”

    教授笑了笑，看向钟甜的目光十分慈爱，感觉钟甜现在的模样，和他们教导的学生没什么区别。

    平时学生也经常会提出问题，他们很乐意解答。

    他们笑盈盈地等着，其实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很响亮。

    现在帮钟甜解决难题，搞好关系，没准以后就能拉钟甜进自己的研究室了。

    就算她现在是路松明的学生也无妨，总能想到办法的。

    他们信心满满地想着，然后看到钟甜兴冲冲地拿着一个笔记本从屋子里走出来，脸上的笑容十分纯真。

    “还是一个孩子嘛。”张贺笑着说了一声。

    但是五分钟之后，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刚开始，钟甜说的几个问题，他们还能勉强回答，可随着提问的逐渐深入，这些国内排名前列的专家脸上却慢慢露出难色。

    他们皱着眉，看着钟甜笔记本上的问题，半天说不出答案！

    “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确实值得好好研究。”

    他们都被难住了，绝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么一天，只好转头朝路松明求助。

    路松明一脸悠闲地坐在旁边喝茶。

    其实从刚才，他就已经预想到这个画面了。

    因为……

    自己也曾经历过一样一样的窘境。

    要是真的把钟甜看成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那可真的是大错特错。

    在没有人发现的时候，她就像是一块巨大的海绵，不知道吸取了多少知识，然后熟练，融会贯通，不断精进。

    他们以为钟甜困守村庄，看不到外面的繁华，但其实，到底谁是井底之蛙还真的不一定。

    路松明本来不想管的，但是接收到好友实在有些可怜的目光，只好开口道：“钟甜，你的这些问题，实在是难倒大家了，一时半会儿应该得不出答案，还是放过他们吧。”

    闻言，钟甜才终于作罢，脸上露出无害的笑容。

    “等以后我们一起研究。”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蠢蠢欲动起来。

    这四个人中，都来自不同的研究室和学校，今天来到这里，虽然确实是想见钟甜，但其实心里都有同一个想法：

    那就是把钟甜拉进自己的工作单位。

    现在农业行业人丁萧条，已经很少有学生愿意选择这个专业了，学的少，专精的更少，在这个资源即将枯竭的时候，钟甜横空出世，简直就像狼堆里出现一只羊，谁看了不眼馋？

    只不过，路松明这个计划确实有作用。

    几人相互制衡，一时半会儿，谁也不敢先开口，都想着私下找机会和钟甜谈。

    无论如何，钟甜和她培育的新品种都是巨大的宝藏，绝对不能落入其他人之手。

    可是谁也没想到，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突然造访。

    钟甜以为，经过那场官司之后，乘风公司惨败，肯定会放弃跟自己合作的机会。

    可没想到就在这时，陈经理出现了。

    他竟然还没走！

    此时，陈经理笑着站在门口，对钟甜道：“既然我们之间的矛盾已经解决，我想，接下来的合作应该没问题了。”

    他怎么可能走？

    公司因为这件事遭受了很大的损失，老板把错误怪在他的身上，要是这次不能把这个大合作拿下，怎么把面子挣回来？

    陈经理想得很好。

    等合作之后，钟甜再次成为自己的下属，到时候有的是办法折磨她。

    所以，他对合作的念头更加坚定了。

    钟甜皱着眉，第一次对一个人感觉到不厌其烦。

    “我是不会跟你合作的。”

    坐在后面菜园子里的几个人听见这话，顿时竖起耳朵。

    合作？

    什么合作？

    陈经理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只是继续向钟甜推荐这次的项目。

    “钟甜，这个合作对你对我都有好处，只要你点头，乘风公司就可以全权代理你所有培育的新品种，我们可以把它打造成世界最高端的食材，让它享誉全球！”

    “我们甚至可以为你打造专属的研究室，让你尽情使用，这个条件，其他人应该开不出来吧？”

    这话刚说完，菜园子里的几人纷纷坐不住了。

    他们都想让钟甜进入自己的学校和研究室，却因为相互制衡，迟迟没有开口，现在却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抢先一步。

    你谁啊？

    没事吧你？

    几人迅速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

    “钟甜，你真的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我们是不会让你吃亏的，而且……”

    陈经理继续说着，可是才刚说到一半，突然发现钟甜背后冒出了几个人，正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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