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朋友可会记仇了

    一般来说, 夜晚是植物快速生长的时间，虽然平时表现也很活泼，却很少能把钟甜吵醒。

    但是这一次, 农田周围的水稻都在嘤嘤哭泣，硬生生把她从睡梦中叫起来了。

    寻着告状的声音找去, 就在月色下发现了过于放飞自我的张文英的身影。

    平时在镜头前十分注意形象的中老年偶像, 此时光脚踩在泥水里，因为没有别人审视的视线, 变得肆无忌惮，尽情挥洒汗水。

    平时用来遮脸的帽子被摘掉, 白衣服上也沾了不少泥点子, 但张文英好像根本不在意, 那插秧的手法, 就连钟甜看了都要礼让三分。

    不愧是小时候在农村干过活的人，血脉一觉醒, 就是不一样。

    只不过这些水稻苗都还是孩子, 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然后纷纷被这一幕给吓坏了。

    钟甜在稻田旁边蹲下, 手指轻轻戳了戳瑟瑟发抖的叶片，开口安慰：

    “别怕，别怕，这个阿姨只是有点……嗯, 过于放飞自我了。”

    她抬头看了看正在一边玩耍, 一边插秧的人, 思绪一动, 迅速转身来到隔壁的木屋。

    找到导演容正山的房间, 敲门把他叫醒。

    “导演？导演？”

    叫了几声, 容正山才骂骂咧咧地打开窗户，睡眼惺忪，一看见站在外面的人是钟甜，更是骂骂咧咧。

    “艹！以后不要半夜来找我，容易秃头！”

    钟甜看了看他月色下锃亮的脑门，恶魔低语：“别做梦了，导演，你早就秃了。”

    容正山：？

    怨念顿时蔓延开来。

    “大半夜的，你把我叫醒，就是为了刺激我吗？”

    闻言，钟甜笑了笑，直接道：“节目组的摄影机，能借我一下吗？”

    “你要干什么？”

    “拍个视频。”钟甜道。

    “那是节目组的东西，不能外借！”

    容正山皱着眉，实在不懂钟甜为什么半夜突发奇想要拍视频，下意识回绝之后，又思索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道：“不过我有一个数码摄影机，可以借给你。”

    几分钟后，钟甜拿着数码摄像机又回到了稻田中，把镜头对准正在插秧的张文英，调整好角度开始拍摄，然后打了个呵欠，回去继续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亮起来，沉寂一晚上的农田逐渐有了人声。

    村民陆续起床开始今天的劳作，路过某一片农田时，纷纷停下脚步，指着里面种植的水稻，惊叹地议论着。

    容正山昨天晚上被钟甜吵醒之后，就一直没睡好，早晨起床发现自己顶着两个黑眼圈。

    熬夜可是长头发的大忌。

    深受其害的秃头人士顿时给气坏了，再加上一大早，电视台那边又给他打电话，询问张文英的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

    昨天就收拾东西离开，现在估计都已经回到家了。

    想到这儿，他心情跟蒙上一层阴影似的，招呼着工作人员开始直播，可是等叫齐所有嘉宾，却发现平时特积极的钟甜竟然一直没有出现。

    他火速带着工作人员朝隔壁走去，顺便把自己的数码摄影机要回来。

    才刚走出木屋，远远地，突然发现一群村民聚集在一块农田附近，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导演，那边好像是昨天嘉宾做任务的地方。”

    身边的工作人员提醒了一句，容正山顿时有些担心，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过去看看！”

    几人迅速走过去，村民们的说话声慢慢传入耳中。

    “这些是昨天那些明星插的秧？也太漂亮了吧！”

    “昨天后半夜还刮大风了呢，没想到一棵都没倒下，还水汪汪的，看来成活率很高啊。”

    “一棵一棵好整齐，间距也刚刚好，没有几年的功底，可绝对做不到。”

    “之前还担心他们做不好呢，没想到竟然深藏不漏！”

    “这样我可放心了，他们什么时候去帮我家插秧呢？钟甜都答应我了。”

    “确实漂亮啊！”

    ……

    容正山听见这些对话，还有不解，急忙走过去，看见稻田里绿茵茵的水稻苗整整齐齐排列，生机勃勃，青翠欲滴，顿时瞪大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是昨天季繁他们做的？我怎么记得，离开之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他转头询问跟过来的几个嘉宾。

    季繁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有些惊讶。

    “昨天的任务，我们没有完成。”

    大概也就完成了不到三分之一，而且水稻苗东倒西歪，看上去惨不忍睹，怎么一夜之间就都变样了？

    闻言，容正山更加不解了。

    “难道是钟甜做的？”

    “不是我。”

    这时，后面传来钟甜的声音。

    容正山立即回头看去，皱着眉，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那是怎么回事？”

    钟甜笑着道：“到底是谁做的，看看视频不就知道了？”

    说完，她转身在田埂上翻找了一会儿，从里面拿出一台数码摄影机，找到昨天晚上录制的视频，递到几人面前。

    “看看吧。”

    容正山看着那个摄影机，有些惊讶。

    “这不是我借给你的吗？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屏幕中便出现了一个人的背影。

    她背对着镜头，手持水稻苗在农田里走来走去，每一次弯腰，都能准确地将一簇水稻栽种进泥土里。

    速度又快速又准确，栽种好的水稻整齐排列，漂亮得不像话。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种好一批，然后转过身取新苗，一回头，五官顿时暴露在镜头之下。

    是张文英！

    众人看见那张脸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并不是因为她脸上的红肿，而是谁也没想到，大晚上来偷偷插秧，完成节目任务的人，竟然是白天对插秧表现得十分嫌弃，并且愤而离开的人。

    在场所有人震惊，直播间里的观众更是不敢相信。

    【怎么会是她？】

    【张文英昨天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插秧了？而且她不是说，最讨厌种田了吗？】

    【对啊，白天的时候就做得不好，插秧也是歪歪扭扭的，怎么一到晚上，就变得这么厉害了？】

    【虽然我不会插秧，但这稻田多漂亮啊，和昨天简直不一样！】

    【难道又是作秀？】

    【到底怎么回事？】

    ……

    “她怎么白天的时候不做，非要等到晚上？”温凝看着视频上的张文英，有些不解。

    钟甜解释道：“怕被人看见。”

    闻言，所有人瞬间明白过来。

    是因为她脸上的伤。

    张文英那样在意别人的远光，现在脸变成那样，当然不敢被人看见。

    “但是没想到，文英老师竟然这么会插秧，就连村民都在夸呢。”

    几人蹲下来，惊奇地看着眼前整整齐齐的水稻。

    钟甜道：“她本来就是农村出身，当然种得好。难道你们没发现，以前做任务的时候，张文英老师上手也很快吗？她只是不喜欢做，并不是做得不好。”

    闻言，所有人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

    只不过张文英偷懒和躲避种田的时候更多，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他们正说着，其他村民乐呵呵地走过来。

    “钟甜，今天是不是该去帮我家插秧了？一定要干得和这些一样好，到时候我给大家做好吃的！”

    “还有我家呢，你之前可都答应我了。”

    “早知道这些明星这么靠谱，我就应该答应的，现在还来得及吗？”

    “现在大家忙着割稻子，根本忙不过来，你们先帮帮忙，以后有什么事了，大家也来帮你。”

    ……

    村民们笑眯眯地提议，在农村里相互帮助本来就是常有的事。

    钟甜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为难。

    “这可能有些困难，在这片田插秧的人已经要离开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带剩下的人去帮你们干活的，慢慢学，一两个月应该就能干完了。”

    听见这话，最慌的人是容正山。

    他脑海中一下浮现出之前钟甜说过的话，接下来两个月的直播内容都是插秧，差点眼前一黑，一咬牙，连忙上前道：

    “没有的事，张文英老师只是去休息了，还会回来的。她可是插秧主力，怎么能走？”

    之前电视台要求张文英下车，是因为她不配合拍摄，被观众抵制，现在她既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也许以后的表现会有改变。

    他本来也不太赞同让张文英离开。

    嘉宾中途下车换人，其实很容易对节目造成影响，如今要是能留下，那肯定是最好的。

    如果把人找回，张文英后续表现不错，也许还能成为节目的新看点，吸引一些关注。

    而且有她的帮助，早点完成插秧的工作，也不用担心以后的拍摄任务了。

    容正山这么思索着，越想越觉得可行。

    其他嘉宾却有些疑惑。

    “导演，文英老师还没走吗？”

    昨天晚上张文英没有回去，他们还以为已经连夜离开了呢。

    闻言，容正山一愣。

    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时，钟甜开口道：“算算时间，应该快上车了，要是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

    昨天晚上把摄影机放好后，她还给唐大叔发了一条消息，让他帮忙接应一下张文英，别让人熬夜插秧，最后还得露宿街头。

    刚才唐大叔发来消息，说接张文英的车已经到了。

    听见这话，所有人立即行动起来，迅速往村口走去。

    远远地，一辆车停靠在村口的大树下，张文英拖着行李箱准备上车。

    仔细一看，她身上还沾着泥点子，崭新的白色套装也脏了，没有戴遮阳帽，晨曦从树叶的间隙中落下，在她脸上投下光斑。

    张文英甚至没有化妆，一脸的红肿都袒露在外。

    工作人员和观众是知道她脸上有伤的，可没想到这么严重，都被吓了一跳，同时有些震惊，她今天竟然一反常态，直接以这样的面貌示人。

    就连她的经纪人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正在一脸惊恐地和她说话。

    “张文英老师！”

    温凝喊了一声，张文英转过头来，看着追过来的众人，有些懵逼。

    她看了一眼镜头，下意识抬手想要阻拦，最后想了想又放下了。

    “你们怎么来了？”

    容正山苦着脸道：“钟甜答应了帮村民们插秧，你要是走了，《世外桃源》接下来两个月的直播内容，可能就都是插秧了！”

    他的担忧十分恳切，一边说，转头朝钟甜看去。

    钟甜微微点头，表示这种事情，她是真的干得出来。

    闻言，张文英看向远处绿荫的稻田，胸口情绪波澜起伏。

    经过昨天晚上的思考，现在她已经彻底想明白，心境也产生了一些变化。

    “我之前不配合拍摄工作，态度不端正，如果大家愿意的话，其实我也想留下来，认真完成节目拍摄。”

    闻言，容正山朝直播间看去。

    现在虽然是早上，但因为这突发状况，直播间里的观众竟然不少，而且议论纷纷。

    【也没想真的赶她走，要是接下来能好好干活，不偷懒，不耍脾气，那我还是接受的。】

    【再看看呗，中途换人确实不好。】

    【张文英插秧这么利索，是不是就能帮村民插秧了？】

    【可以先观察观察，要是再犯错就赶走。】

    【复议！】

    ……

    看见这些评论，容正山咧嘴一笑。

    “行，那就先留下看看，至于电视台那边，我去和他们说！”

    闻言，张文英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时间竟然有些泪目。

    昨天晚上插秧的时候，她仔细回想自己在《世外桃源》的种种表现。

    当初她憎恶自己的过去，厌恶种田，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如今放下心结，才发现种田也能这么美好。

    播种、劳作、收获，这个简单的过程，就能收获让人意想不到的快乐。

    越是意识到这一点，她就越是后悔。

    还没看到亲手种植的玉米饱满成熟，还没看到水稻结穗，她怎么舍得离开？

    如今大家愿意给她第二次机会，张文英有些激动道：“以后我一定好好表现，把之前的任务都补回来！”

    半个小时后。

    钟甜看着张文英站在农田里，双手拿着水稻苗，左右开弓插秧，速度快得惊人，一个顶俩，不一会儿，就把季繁和温凝几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而且不仅效率高，质量也好，不少路过的村民都看得频频点头，赞扬声不断。

    “留下张文英老师的决定是正确的，你看她放飞自我之后，所有的顾虑都消失了，插秧插得多快啊！”

    容正山此时心中不知道是喜是忧。

    经过这一番折腾，张文英确实已经放飞自我，但未免也太放飞了吧？

    插秧就插秧，为什么还要在稻田里打个滚？

    容正山看得目瞪口呆，欲言又止。

    张文英老师，你能不能稍微收着点，注意一点形象。

    你现在是人，不是大水牛。

    季繁年纪轻轻的，更是当场就被震住了。

    看了半晌，才缓缓道：“原来张文英老师真正的一面，是这样的……”

    钟甜看得直乐。

    “憋了三十年，大家都理解一下。”

    季繁见她这么高兴，认真地想了想。

    “姐姐喜欢那样的吗？”

    一边说，弯腰抓了一把泥，学张文英那样，作势要往脸上抹。

    千钧一发之际，钟甜丢出一句话。

    “我家的大门不让泥人进。”

    闻言，季繁的动作停了下来，丢下泥团。

    “姐姐，那我去插秧了。”

    “去吧。”

    钟甜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送他离开。

    这么好看的脸，糊上泥不是可惜了吗？

    张文英继续放飞自我，时间一长，直播间里的成串的问号，也慢慢变成了“哈哈哈哈哈”的笑声。

    在她的带领下，大家插秧的速度突飞猛进，比钟甜预计得更快。

    村民乐呵呵地送来饮料和水果，纷纷卷起裤腿下去帮忙。

    短短一天，在所有人努力下，就帮不少村民解决了插秧的难题。

    一直到夕阳西下，所有人才收工回家。

    张文英依依不舍地走出稻田。

    “小时候每到这个时候就要插秧，天黑了还在干活，当时只觉得劳累，恨死这些水稻了，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些舍不得离开。”

    钟甜见她这么感慨，脑补了一下张英文小时候家境贫寒的画面。

    “每个人在不同时期的选择不同，你也不能说，小时候的想法就是错的。”

    张文英微微点头。

    众人沿着田埂缓步往回走，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只留下淡淡的余晖交错，远处的下河村家家户户已经升起炊烟，青烟袅袅的烟火气中似乎还带着饭菜的香味，让人不由精神振奋。

    钟甜转头看了看天空中已经露出一个角的圆月，此时还淡淡的，看得不太真切，但圆若玉盘，应该会是一个满月。

    她找众人招了招手，道：“大家先回去吃饭，等吃完饭，我带大家去一个地方。”

    “晚上也要干活吗？”温凝好奇地问。

    他们以往一直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作息，天黑之后虽然在直播，但大多是在院子里做一些小游戏，要不就是大眼瞪小眼，消磨时间。

    钟甜笑了一下。

    “带你们去找好吃的，不是干活。”

    闻言，众人顿时更加好奇起来。

    《世外桃源》的直播一直会持续到晚上九点，本来这时候应该是收视高峰，唯独他们节目到了晚上，在线观众却反而降低了。

    他仔细分析过，应该是晚上没有种田任务，节目组安排的小游戏又太过无聊，导致观众纷纷离开。

    此时一听钟甜说有活动，容正山立即举双手赞成。

    “好！大家都回去吃饭吧，吃完饭就准时出发！”

    大晚上做任务，大家都还是头一回。

    等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钟甜提着一个小篮子站在门口，正打量着头顶明亮的满月，朝他们招了招手。

    “拿上锄头，大家跟我走。”

    夜晚的农田呈现是另一种热闹，叽叽喳喳的虫鸣声从四处传来，水稻叶尖挂着水珠，在月色下晶莹剔透，静逸又喧嚣。

    钟甜带着他们穿过农田，一直来到小河边，指着田里低矮的植物，十分高兴道：

    “今天的月亮很漂亮，大家拔一些花生，回去煮花生吃。”

    月色皎洁，不用灯光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农田里生长着几簇繁茂的花生，不过因为进入成熟期，大半的叶子都已经开始枯黄了，而相对的，根部附近的土壤却变得鼓鼓的，里面藏满了待人采收的新鲜花生。

    除了张文英，几人都是第一次看见花生在土里的样子，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

    “这就是花生？”

    钟甜把篮子放在地上，一边道道：“直接□□，把花生摘进篮子里，如果遇到正在开花的植株，记得往根部多盖一些土，争取把花埋起来。”

    “埋起来不会死掉吗？”

    温凝转头看来，明显有些不解。

    第一次听说要把熟菜的花埋进土里的。

    钟甜随手拨开一株正在开花的植株，嫩黄色的花朵藏在根部，被郁郁葱葱的枝叶遮盖着。

    “等花朵凋谢之后，会变成一根细长的果针，把花埋进土壤里，最后逐渐长成一颗花生。你能看到的每一颗花生，都是一朵花落进土里长成的。”

    众人听得出奇，仔细往根部一看，果然能看到细细的花颈长出白色绒毛，正准备钻进土里。

    温凝一惊，像是突然那反应过来，整张脸都突然亮起来。

    “所以才叫落花生吗？”

    “对啊。”

    钟甜微微点头，往花生根部埋了一些土，道：“这时候培土，能让果针顺利入土，提高产量。”

    直播间中，弹幕顿时惊了。

    【！！！我第一次知道这个知识！】

    【花生好神奇啊！】

    【作为农业大学的学生，我能证明，钟甜说的是对的，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所以它才叫落花生啊！】

    【落花生！落花生！原来真的是落花，难怪取这样的名字！】

    【原谅我，我小时候种过花生，可现在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万万没想到，看个综艺也能长见识！】

    ……

    不只是直播间的观众，不少工作人员也听得一脸惊奇，纷纷上前查看。

    现在才七月，田里成熟的花生不多，不过他们这些人也吃不了多少，装够小半篮子，钟甜就带着所有人回去了。

    杜玉食亲自下厨。

    刚从地里摘回的花生清洗干净，带着清甜的味道入锅，加上香叶、八角和盐，煮熟之后捞出冷藏。

    拇指一压，轻轻拨开外壳，两颗胖嘟嘟的花生立即露了出来。

    五香味，冰冰凉凉，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吃起来格外清甜爽口。

    几个人坐在院子里，借着月色，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在夏日最为惬意。

    工作人员本来和平时一样站在角落，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此时也看得有些馋了，眼巴巴地看着。

    钟甜直接装了两盘递过去。

    众人跃跃欲试，却又不敢擅离职守。

    容正山看了一眼，摆了摆手道：“我在这儿看着呢，你们都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所有人便一哄而散，捧着花生跑了，一边吃，一边惊叹连连。

    钟甜拿了几粒花生，递到容正山面前。

    “导演，你不吃吗？”

    容正山有些心动，正要动手，最后又摇了摇头。

    “你们吃就好。”

    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忍不住咂了咂嘴，回味着刚才尝过的滋味。

    他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却也不得不承认，下河村的东西看似朴素，味道却比他以前吃过的更好。

    就算是眼前这样一盘简单的花生，竟然也能让他馋得快要流口水。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收回视线。

    不远处，温凝和张文英正在有说有笑，给月亮拍照，季繁十分少见地留在厨房里，和杜玉食一起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这样的直播内容在容正山看来，稍显平淡，没有游戏环节，太过无聊了。

    可是打开后台数据一看，在线观众却不降反增。

    他慢慢皱眉，顿时皱眉。

    难道现在的观众都喜欢看这个？

    容正山转头朝坐在旁边的钟甜看来，她正一边剥花生，一边抬头看着月亮，格外悠闲。

    仔细想想，《世外桃源》人气的转折点，好像就是从钟甜加入开始的。

    从那辆奇怪的拖拉机，布置的每一个任务，甚至是今天张文英差点离开，几乎都是她一手促成的，而且每一个环节都能引起爆点。

    难不成，钟甜还是个制作节目的天才？

    容正山思索着，突然询问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来娱乐圈发展？”

    钟甜一愣，果断摇头。

    “我不适合上班。”

    “你以前上过班？”

    “工作过一年。”钟甜道：“不过我很快就发现，那不是我要的生活，然后辞职搬到下河村了。”

    那是在神农血脉觉醒之前，她浑浑噩噩，跟随着其他人的步伐，走上相同的轨道。

    现在回想，来到下河村之后，自己才真正清醒过来。

    可是在容正山看来，钟甜大学毕业，在大城市生活的人，最后却选择到乡下种田，实在有些无法理解。

    毕竟这个行业，可是人人弃之如敝履的。

    “你就这么喜欢种田？”

    “不是喜欢。”钟甜纠正道：“是热爱。”

    说着，她张开双臂，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似乎要拥抱眼前的一切。

    容正山愣住。

    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钟甜确实对种田爱得深沉。

    一个小姑娘，种田？

    这样奇怪的组合，在她身上却变得格外和谐。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姐姐！”

    只见季繁端着一盘东西从厨房里匆匆走出来，身上还挂着围裙，献宝似的把盘子递到钟甜面前。

    “我跟杜师傅学做的煎饼，你尝尝好不好吃？”

    盘子里，装着一个巴掌大小的肉饼，用油煎得金灿灿的，卖相不错。

    “你第一次做？”

    季繁点头，期待地看着她。

    钟甜拿起来尝了一口，微微点头。

    “味道还不错。”

    闻言，季繁整个人顿时高兴起来，迅速道：“那我再去给你做一些！”

    然后又兴冲冲地跑回厨房里。

    容正山看得目瞪口呆，现在才明白，原来刚才季繁在厨房折腾半天，就是在向杜玉食学厨艺。

    半个小时折腾出一个饼，还送进了钟甜的肚子里。

    “他怎么单独给你做吃的？”

    自己这么大一个导演杵在这儿，从始至终，季繁的视线都没往他身上看一眼。

    甚至没问他吃不吃就走了。

    容正山有些不乐意了。

    钟甜小口小口地吃着肉饼，解释道：“哦，之前张文英老师不是差点离开吗？季繁担心自己也被下车，正在想办法讨好我呢。”

    容正山：？

    且不说季繁身为这个节目的顶流人物，收视率的保障，自己下车了，他都不可能下车。

    更重要的是——

    “我才是导演，他不是应该讨好我吗？”

    闻言，钟甜动作一顿，似乎也察觉到这样不太适合，于是看了看手里还剩下两口的肉饼。

    “那……要不你吃？”

    容正山低头看去。

    季繁虽然是第一次下厨，但因为有杜玉食的指导，做出来的东西竟然一点也不差。

    肉饼看上去外皮酥脆，里面的肉馅流动着汤汁，看上去确实很好吃。

    可还没说话，抬头，却看见季繁正站在厨房里，透过窗户朝这边看过去。

    一瞬间，容正山突然感觉，自己如果真的吃了这半个肉饼，估计要出大事情。

    于是连忙摇头。

    “算了，我不敢吃。”

    钟甜有些疑惑。

    “为什么不敢？我又不会打你。”

    容正山幽幽道：“我怕别人记仇。”

    呵。

    有些小朋友，年纪不大，但可会记仇了！

    作者有话说：

    写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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