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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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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吟惜望了眼空无一人的后街, 慢慢收回视线,嗓音低缓道:“云珠,日后要改口了, 莫再叫我王妃。”

    云珠后知后觉,抿了抿嘴巴,点头道:“嗯,姑娘,奴婢记着了。”

    “走吧, 先离开这里。”傅吟惜转身朝前走去。

    云珠见状, 立刻跟上。

    “姑娘想好去哪儿了?”

    傅吟惜微垂下眼,说:“最起码不能回将军府, 外公那儿也不好去打扰, 旁的亲戚则不可尽信,沈家……清清是我的好友,但我不能让沈将军为难。”

    云珠听下来, 欲哭无泪道:“那,那我们还能去哪儿啊?”

    傅吟惜脚步一顿, 突然想到一处, 迟疑道:“或许我们可以去那儿看看。”

    云珠不明所以, 但没有多问,安静地跟上前。

    半个多时辰后,傅吟惜站在城东一处较为僻静的宅院前停下。

    云珠转头看向东侧距离宅院极近的私塾,问道:“姑娘, 我们这是要找顾公子帮忙吗?”

    傅吟惜点点头,走到门前, 抬手叩响门扉。

    门内有家仆守院, 因此敲门声才响起一下, 里面就传来一道轻声的询问。

    “这么晚了,是谁,找什么人?”

    傅吟惜顿了顿,温声回道:“我是你家公子的朋友,劳烦你进去传个话,就说我有事找他。”

    “朋友?”家仆话里有些犹豫,“是我家公子什么朋友?”

    傅吟惜沉吟片刻,又道:“你只要说这个朋友的兄长正在北地经商,你家公子应当能够明白。”

    里面的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行吧,你在外头等一等。”

    傅吟惜一喜,忙道:“多谢。”

    门内响起渐远的脚步声,期间周遭一片寂静,直到一刻钟光景后,有人快步走了回来。

    傅吟惜正想问是不是已经帮她传过话,没等她张嘴,面前的大门却忽然“咯吱”一声低响,露出了一条细缝。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就见门内缓缓露出一张如玉温柔的面孔。

    “……允哥哥?”傅吟惜一愣。

    顾卿允虽已有所猜测,可没想到真会在这个时候看见傅吟惜,他一步踏出门外,温润的眉眼中露出些许的困惑与不解:“小惜,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吟惜见到熟悉的人,自王府出来心中便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下来,有些无奈道:“三言两语只怕说不清楚。”

    “你们先进来,”顾卿允让开位置,又转头吩咐家仆说,“今夜之事不可外传,好好将门看好。”

    “是!”

    傅吟惜跟着顾卿允往宅子里走,穿过大堂与一个小花园,来到一处院落。

    “虽然你没有开口,但我想今夜你也只能先在此歇下了。”

    顾卿允推开一扇门,示意身边的小厮将屋里的灯点上,继而回头看向门边站着的傅吟惜,说:“如何?”

    傅吟惜嗅着淡淡的檀木香气,那是一种屋子空置太久才会有的干净又朴素的味道,虽然有些陌生,但却莫名让她心神安定,她嗯了一声道:“谢谢允哥哥。”

    “与我还需要如此客气吗?”顾卿允勾了勾唇,“来吧,先进来坐下。”

    傅吟惜和云珠往里走,顾卿允也是这时才注意到二人手中提着的包袱,他没有立刻询问,反而让小厮先带着云珠将行李放下。

    等两个人走远一些,他才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人,问道:“现在可以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为何大半夜的跑出来?”

    傅吟惜其实有些难以启齿,可以说这世上除了沈清清与云珠外,她几乎没有任何与人分享感情的习惯,便是爹娘兄长真正了解的也只是寥寥无几。在他们跟前,她更多是报喜不报忧。

    顾卿允深知她的性子,也不着急,一边让人烧水煮茶,一边慢慢等她开口。

    大概正是在这种没有任何压力,轻松随意的氛围下,傅吟惜虽踌躇不定,但最后还是缓缓将事情来由说了一遍。从紫毫笔到今日在太极殿外看见的一切,包括裴衍之的有意隐瞒以及她的伤心失意,全部一一道尽。

    顾卿允一直安静地听着,双眉时而蹙起,时而舒展,等傅吟惜说完,他还特意等她缓了缓心绪才淡淡开口:“小惜,这婚事是你当初好不容易求来的,你如今当真要问也不问便自行离开吗?”

    他说着,似又怕她误会他的意思,接着道:“我并非替那个人说话,只是,你既还在意他,为何不确认后再决定是走是留?”

    傅吟惜默了默,摇头说:“倘若过去我与他相爱,或许我会为了这来之不易的感情放下自尊去问个清楚,但我们不是,从始至终都只有我在意他。如今既见到他与另一人这般亲近,以他的性子,那人想来在他心中地位不低,我又何苦自讨没趣去要解释,徒惹伤心吗?”

    顾卿允多少有些意外:“你们成婚也有些时日了,他对你总归是该有些感情吧?”

    “旁人或许相处着能生出感情,可他的心是冷的,是硬的,我看不透也捂不热。”傅吟惜苦笑着,“说起来也是我自己心存侥幸,奚鸢的事早就在点点滴滴之中有过痕迹,可我偏偏没放在心上。他将她保护得这般滴水不漏,便是眼下他否认他们有什么关系,我也是不信的。”

    她曾经数次在裴衍之面前谈起奚鸢,他有那么多机会坦白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可他没有,甚至还曾警告她不要与奚鸢往来。

    那时她还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毕竟后宫中人,谁都不会简单,他害怕她应对不来奚鸢这样的人也能理解。但如今想起,或许,他只是不想她去奚鸢面前惹人家心烦,毕竟他们如今是夫妻,若奚鸢与他真有什么,那她不就是夺人所好的恶人?

    傅吟惜嘴边的笑意更甚,可眼中却满是自嘲与可悲。

    顾卿允满眼心疼地看着她,曾经那么自信明媚的将军府千金,不过短短数月,心思便如此消极低沉。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说:“你不愿去求证也没事,为了这段感情,你做得已经足够多,现在……是该你好好休息的时候了,忘掉那个人,忘掉与他有关的事。”

    傅吟惜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下巴轻点,淡淡地嗯了一声。

    “对了,你这样从王府假死离开,将军那里可有想过怎么交代?”

    傅吟惜一顿,像是早有考虑过一般很快回道:“我想先等一段时日,待到这整件事淡去再找机会联系爹娘。而且那个人如今忙着先帝丧礼,后边又要行登基大典,前朝后宫都需要他操心,想来,也不会将太多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顾卿允不置可否,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道:“也好,你爹娘那里我会留意着,这段时间你便在此住下。我这个地方没别的好处,就是清净隐秘,短时间内应当不会有人找到此处。”

    傅吟惜朝他感激一笑:“谢谢允哥哥。”

    顾卿允定定看她一眼,不知怎么,他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小姑娘长大不少,明明样子和小时候也没有太大差别,可眉眼之间却已然多了好些心事。

    翌日,日上三竿,傅吟惜却倦得不愿从床榻上起来,倒不是困乏,只是懒懒得不想动身子。

    她的枕侧放着一枝青玉管紫毫笔,辗转反侧时,不免顿住多看几眼。

    傅吟惜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或许是想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裴衍之对她的欺瞒,好教她早日能将他忘记。

    忘记裴衍之。

    仅仅是这么一个念头从脑子里划过,她的左心口便阵阵抽疼。

    从十岁那年的冬天起,她就将裴衍之记在了心上,八年来,从本能的好感一点点化为少女情窦初开,她的眼中就再没有第二人。

    忘掉裴衍之,忘掉这个刻在她心头八年之久的男人,无异于直接拿一把刀从她心上剜去一块肉。

    那种疼,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让她想要放声痛哭,却又因剧痛骤然失声,她只能蜷缩起身子,摁着心口的位置,企图阻止疼痛扩散……

    “小惜醒了吗?”

    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从屋外传来,紧接着,云珠开口回道:“姑娘还未醒。”

    “昨日发生太多事,她再多睡一会儿也好,对了,等小惜醒后,记得让她来前院一趟,我有些事要与她说。”

    “是,顾公子。”

    傅吟惜缩在衾被中,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屋外再次一片寂静。

    她没有再躺下去,掀起衾被,从床上走了下去。

    “云珠。”她轻轻喊道。

    房门很快被推开,云珠几步走了进来,问道:“姑娘,你睡醒了?”

    傅吟惜嗯了一声:“方才是允哥哥来找我?”

    “是,顾公子说让姑娘醒了去找他一趟,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吧。”云珠走到她身后,对着前头的镜台比了比,问道,“姑娘,今日想要梳个什么发髻?”

    傅吟惜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本能地走到了镜台前坐下。她摇摇头,说:“不必了,替我随意拢一个低髻吧。”

    “啊,哦。”云珠也看出她兴致不大,因此没有强求什么。

    简单收拾一番,傅吟惜便离开卧房去了前院。

    顾卿允见她过来,有些意外,问道:“怎么这么快醒了,可有用过早膳?”

    傅吟惜有些迟疑,回道:“还未,允哥哥不是有事要同我说吗。”

    “即便有事相谈,那也不能忘了用膳,”顾卿允转头看向身侧的小厮,吩咐道,“让人将早膳送过来。”

    小厮很快离开,傅吟惜道了声谢,又问:“允哥哥想说的事是什么?”

    顾卿允见她追问,索性直接道:“是与翊王府昨日傍晚那一场火有关的事。”他说完便紧盯着对面人看,傅吟惜面上很平静,但放在桌上微微攥紧的手还是暴露了她此刻不安的内心。

    “王府的火昨夜里便全部扑灭,同时整个翊王府也被人团团围了起来,看那架势,应当只有新帝能够做到了。”

    傅吟惜听见“新帝”二字,心中一滞,缓了片刻后才问:“围王府?这是为何?”

    “原因不知,但目前看来翊王府守卫极为森严,几乎不得出.入。”顾卿允淡淡说着,“除此之外,还有一事或许也应该让你知晓。”

    “什么?”

    顾卿允道:“今早我路过将军府时,隐约间发现有奇怪的视线,如果我没有猜错,新帝或许派了人在暗中盯着将军府。我想,那个人,很可能已经猜到你是故意利用大火离开王府的。”

    傅吟惜听得眉心微拧,她有些意外,毕竟这才过去一晚,即便裴衍之有所怀疑,也不可能会这么快行动。但她转念又一想,裴衍之是什么人,心思复杂,城府颇深,如此迅速的反应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不管他如何猜测,接下来又有何打算,只要我不出现,那翊王妃这个人便切切实实地已经丧身火海。”傅吟惜稳住心神,镇定道。

    顾卿允点点头:“话虽没错,但……我总觉得那个人不会就此罢休,接下来,他很可能还会有所行动,比如将搜查的范围扩大至整个燕京城。”

    傅吟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回道:“不,这般兴师动众,并不符合他的风格,况且他也不会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小惜……”顾卿允想告诉她不要这般看清自己,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不对。

    难道他要说宫里那个人未必不会因为她做这些事?这对小惜而言,除了多一份困扰外,没有任何帮助。

    幸而这个时候早膳送了过来,顾卿允索性扯开话题,让她先用膳。

    是夜,太辰宫。

    “回禀陛下,府里所有下人都已经接受审问,目前为止,还无人在昨日傍晚到子时之间见过王妃还有她身边的云珠丫头。”

    内侍立在大殿之上,语气多少有些虚。

    裴衍之后背抵在椅背上,右手摁着额穴轻轻揉.捏,一夜未眠,再加上今天一整日操持丧礼,他的眼下已然泛着些许青色。

    听完内侍的话,原本低沉的脸色愈发黑得能拧出水。

    “出去!”他哑着嗓子喝道。

    内侍心里一抖,不敢久留,赶忙躬身退出去,谁知刚跑到门边,迎面又撞上另一位主子。

    “太、太妃娘娘!”

    奚鸢看着内侍仓皇的脸,不由抬眸朝着殿内那道身影望去。

    “退下吧。”她低低地说着,而后走进殿内。

    内侍如蒙大赦,如飞一般跑下了台阶。

    崇林意外奚鸢会在这个时辰过来太辰宫,恭敬地唤了一声,也好提醒宝椅上垂头坐着的男人。

    果然,听到声响,裴衍之才缓缓抬头。他看着几步之外站着的人,眉心一拧,便开口:“崇林,将椅子搬过来。”

    奚鸢制止住崇林,说:“不必麻烦,我说几句话便走。”

    裴衍之沉默地看着她,神色间的疲累无从遮掩。

    “王妃的事,我听说了一些,本想过来问问情况,但方才那人……想来结果并不太好。”奚鸢目光里带着点担忧之意,“我知道我这么说或许没有任何作用,但我想王妃心善,上苍总是愿意多眷顾一些。就像上次围猎,王妃安然度过,这一回也同样如此。”

    裴衍之无意识拧起的眉微微舒展开来,看着她浅浅隆起的小腹,语气总算有所和缓:“姐姐所言……甚是,但这些事不该由姐姐操心,如今对你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安心养胎才对。”

    奚鸢莞尔一笑:“你放心,我心中有数,只是你也一样,忙完了事情记得休息。我可是听说你昨晚一夜未眠,加上今日又忙了一天,再这么下去,身体该吃不消了。”

    裴衍之一顿,到底还是松口应下:“知道了,过会儿我便去休息。”

    奚鸢满意离开,一边崇林暗自感叹,果然还是这位主子的话有用。

    “陛下,可是现在歇息?”崇林问道。

    “嗯。”

    裴衍之洗漱后躺在龙榻上,陌生的床榻让他即便身心困乏,也一时无法轻易入眠。

    一闭上眼,那道熟悉的紫色身影便浮现在脑海里。可他没有任何抗拒,甚至无意识得放任自己继续想着。

    他担心的其实并不仅仅是傅吟惜失踪,而是在她失踪的背后,她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这一场大火只是她离开王府的障眼法,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这段时日相处得并不差,他甚至还答应她,她会是他唯一的妻子。

    这个念头并非是成婚开始便有,他是慢慢,一点点地接受了她的存在。直至今日,当发现她突然不见,心里会如此烦躁。

    他其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改变,但他清楚,它并不排斥。

    还有,那日她似乎换了士兵的打扮,她进宫了?可为什么不去找他?

    各种疑惑与不解压得裴衍之第一次觉得喘不过气。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安,但当他独自躺在这张冰冷的床榻上时,他忽然下意识朝床里侧的位置看了眼,原本,这里应该还躺着一个人。

    次日一早,傅桓征与温容玉进宫面见裴衍之。

    一进大殿,多年气势凌厉的大将军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陛下,臣想问一句,臣的女儿吟惜如今身在何处,还有,前日于太极殿前,陛下与先帝后妃搂抱在一起,又是何意?臣希望陛下能给臣,还有臣的女儿一个交代!”

    一连串话问下来,大殿内忽而一片静默。

    裴衍之抬手让殿中侍人退下,开口先回答了后一个问题。

    “将军问的第二个问题,朕可以回答。不瞒将军,朕与奚太妃确实是旧识,先帝也知道这一点,因此临终前托付朕照顾奚太妃与其腹中孩子。这件事,将军若是不信,或许可以同许相求证。”

    傅桓征半信半疑,温容玉则皱眉道:“若只是旧识,她为何要在那个时候与陛下抱在一起?”

    “这件事确实不妥,但那是奚太妃因先帝崩逝伤心过度,情不自禁抱住朕的,等她回过神,我们也便立刻放开了手。”

    裴衍之答得很是坦然,饶是傅桓征提前想了数种质问的法子,也一时无法继续。

    温容玉心里记着傅吟惜,索性不再纠结奚鸢的问题,问道:“陛下,据说翊王府突然被重兵把守,这是为何,惜儿呢,惜儿在何处?”

    裴衍之脸色微变,在傅桓征与温容玉质问他时,他同时也在观察他们二人。他需要判断出傅吟惜突然失踪是不是与他们有关,今天这一出质问的戏码,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刻意安排。

    他心里期待是后者,然而在良久沉默后,他只看见了温容玉眼中越来越明显的担忧。

    “陛下,惜儿到底怎么了?”

    裴衍之无法隐瞒,他或许可以将王府失火一事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让傅家知道,但如果他想找到傅吟惜,必然要采取更大的动作,到那时,纸终究包不住火。

    “……前日王府主院走水,吟惜她,不见了。”

    傅桓征和温容玉皆是一怔,前者更是不可置信地问:“什么叫不见了?”

    裴衍之闭了闭眼,沉声道:“大火起来后,没有人见到吟惜出来,她,她可能……”

    话未说尽,温容玉便突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容玉!”

    裴衍之目光一紧,立刻对着殿外喊道:“快传徐熙!”

    傅吟惜这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像心里悬着一个石头,上不去下不来,哪怕入夜前云珠点了助眠的水沉香,也还是一夜未眠,直到天快亮时,她才稍微有些困意,小睡了一会儿。

    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傅吟惜起了床,刚用完早膳,院子里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清、清清?”她又惊又喜地望着来人,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沈清清微红着眼,几步跑到她跟前,将她一把抱住。

    “你吓死我了,吟惜……”

    傅吟惜猜到什么,连忙抬手轻抚着她的后背,问道:“是不是裴衍之公布了我的‘死讯’?”

    沈清清说不出话,但靠在她肩膀的脑袋却拼命点着。

    “……”

    傅吟惜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原来才不过三日,那个人就接受了她的“死亡”。

    看来顾卿允之前的猜测都错了,他哪里会继续找她。

    “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她轻声安慰着,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沈清清闻言,总算从她肩上抬起头,哑声道:“如今朝中上下都知道了翊王府失火,王妃不见了的事,包括……你爹娘。”

    傅吟惜一窒,即便已经有过设想,可这一刻听见,心里仍旧有些发堵。

    “我,我爹娘他们……如何?”

    “今日我便是想去看望他们的,但在半路突然撞见顾大哥,这才知道原来你并没有出事,还好好地在顾大哥的别院。”沈清清又哭又笑的,全然没了平日沉稳内敛的模样。

    “对不起,只是事情发生得太快,我根本无法与你说。”

    沈清清闻言,抿唇道:“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太极殿外的事我也有所耳闻。”

    傅吟惜沉默了一瞬,又想起正事,急问道:“对了,我爹娘他们没出事吧,我娘她虽然一直没什么病痛,可身子骨一向比较弱,我好担心……”

    “你莫急,有伯父在,伯母一定没事。”沈清清思忖片刻,说道,“这样吧,我原本也是要去看望他们的,倒不如由我给你们传消息。”

    傅吟惜一愣:“这样,可行吗?”

    沈清清刚要点头,顾卿允便突然从外面走来。

    “此法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为何?”沈清清问道。

    顾卿允看了眼二人,最后将视线落在傅吟惜身上,道:“我方才去外面打听了,宫里那个人并没有就此放弃搜查你的踪迹,今日一早,燕京城几条长街上的客栈酒楼都被搜查,虽都没有明说为了什么,但我想应该是因为你。”

    “此外,他明明怀疑你没有死,可对朝堂上下却只说没将你从火中救出,尤其是面对你爹娘,他也没有透露自己的真正打算。你觉得他这么做是因为什么?”

    傅吟惜心下一沉,裴衍之这么做的原因只可能是一个……

    “他,他在利用我爹娘,逼我主动现身?”

    “正是,所以我们绝不能因为担心伯父伯母而自乱阵脚。”

    傅吟惜有些痛苦地拧眉,说:“可如果因为我,娘亲她病倒怎么办,我不能让她出事……”

    沈清清暗自思忖着,道:“还是由我去一趟傅家吧,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慎之又慎,并且除了告知你还活着以外,什么也不会透露的。”

    顾卿允沉默片刻:“也好,但再之后你也不要再过来这里,只当做不知便罢。”

    “好。”

    沈清清从顾卿允别院离开,并没有立刻去看望傅桓征与温容玉,而是先回了一趟家中。然而她一回去,莲玉便跑了过来,急道:“姑娘,你可回来了,你可知道方才宫里来人询问你的去向。”

    “宫里?什么时候?”

    “半个时辰前,奴婢说你去了傅家,那人便离开了。”

    沈清清一惊,事情果然如顾卿允所料,裴衍之的确在盯着沈家,只是她没想到他们来的这般快。

    等等,莲玉说自己去了傅家,若她迟迟不去,那会不会让宫里那人生疑?

    “快,立刻备轿,我要再去一趟傅家。”

    沈清清一路催着轿夫赶去傅家,一下轿,她也不等莲玉,立刻进了大门。

    她早已是傅家的熟客,一路畅通无阻,进了主院。

    喜鹊正在卧房外守着,见她过来,有些意外:“清姑娘?”

    “夫人是在屋里吗?”沈清清直接问道。

    “啊,是,还有将军也在。”

    沈清清神色一松,道:“我来探望夫人。”

    喜鹊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温容玉一直很喜欢这位沈家姑娘,侧身让开:“姑娘请进。”

    沈清清走进屋中,立刻感觉到了里面低沉悲伤的气氛。

    “伯父,伯母。”

    她轻轻启唇。

    温容玉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虚弱,傅桓征坐在床侧,手里端着一碗汤药。

    二人听到动静皆停下了动作,温容玉没力气转过头,傅桓征倒是迅速地看了过来,意外道:“清清,你怎么过来了?”

    沈清清几步走到床榻边,先是施了个礼:“清清知道伯母病倒,所以前来探望。”

    “你有心了,你伯母她……是心病啊。”傅桓征横刀立马多年,却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力不从心。

    沈清清看出他眼底的伤痛,又见温容玉红着眼睛靠在其怀中,忍不住便道:“伯父伯母,其实吟惜她……”

    “陛下!”

    喜鹊惊讶的声音赫然将话头打断,沈清清心口猛地一跳,怎么回事,裴衍之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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