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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带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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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我的随机应变, 显然凌驰还差了些火候,反应过来的店老板又气又怕地上前理论。

    凌驰拍坏桌子,他一巴掌能打三个老板, 可他却是收敛了身上的气焰,对着普通百姓没有危害, 反倒呆滞了。

    少年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到了我身上,他发现我已经溜到了一旁去牵马了。

    凌驰的漂亮眼睛里聚起被抛弃的愤怒和事出突然的几丝慌乱。

    “这位少侠,有什么好好商量,小店做小买卖的,这、这桌子……”

    店老板期期艾艾地与凌驰理论,对我横眉冷目的家伙索性接受批评, 没有为自己辩驳。

    在旁人围观时, 我已经将两匹马拴着的缰绳都解开了,然后身形一展, 凌空越过众人的防线。

    丢下赔偿的碎银, 我一把提溜起凌驰,蹿上了最近一处的房顶。

    “噢!厉害!”周围的百姓惊呼鼓掌。

    万万没想到使用轻功是在这种场面上。

    将凌驰带上屋顶后, 他还有些没回过神,我从抓肩膀改为拉起他的手腕,“呆瓜,快走!一会儿人更多了!”

    大白天上演一出飞檐走壁, 一开始引得茶棚那边的人都跟着跑, 渐渐地, 他们就追不上了。

    纵身几个跳跃, 如水中鱼那般迅疾灵活, 我拉着凌驰落在了一处客栈顶上, 距离茶棚有两条街距离了。

    “马。”

    还紧紧握着我的手, 少年突然出声说。

    我笑:“这还不简单。”

    提起一口气,吹起悠长的哨声。不一会儿,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追燕跟了我很久,在城里跑绝不会冲撞到人,而惊风又聪颖,跟在后面就来了。

    一红一白两匹马乖巧地停在了客栈侧门处,我冲着凌驰扬起眉梢,“怎么样,夸夸师姐。”

    “……”

    知道他不会夸,我转身要跳下屋檐,谁料这小子锁住我的胳膊,我身形一顿,差点倒摔回来。

    太阳明晃晃地悬在头顶,虽说习武之人调动内力抵御寒暑,可这阳光照得我眼花,很想现在躲去阴凉处。

    “少爷,又怎么了?”我拉长音调地问。

    “非进采风馆不可?”

    是了,因为采风馆的事情,这小子才失手打碎了桌子。

    “边走边说吧。”

    招呼着凌驰跳下楼顶,我俩牵着马往人少的道路走。八月的天,他的脸活像寒冬腊月,看这张冰雕脸,我仿佛都凉快了。

    我笑着逗他,“哎,你对师姐吹吹气。”

    凌驰不明所以地看我。

    “你这么冷冰冰的,看看会不会吹出冷气啊!”

    “……”

    “好了,师姐去采风馆又不是当恩客的。”

    “何必进去。”

    “还钱啊!”

    “有跑腿的。”

    “我不放心,这可不是小数目,你要知道,师姐身上的银票碎银加起来有六千两了。”

    凌驰懵了一会儿,“你攒钱这么厉害么。”

    “做任务呗,花得快赚得快,还敲了李寒雨一千多两,啊哈哈!”

    “……”

    “小师弟,我们去布告栏看看,快点。”

    “为何?”

    “官府会在这里张贴通缉令,有钱赚的。”

    “……不是追查灭门案凶手么。”

    “这不冲突的!没钱寸步难行!”

    布告栏的通缉令贴了两张,栏旁有一张案几,上面压着一模一样的人画像,这是为了方便让人带走对比的。

    我将两张人画像细细看了,拿到凌驰面前,“你看,这里有一千一百两,大买卖!是一男一女,还挺像,不会是姐弟吧?上面说死活不论。”

    从夏初开始,这几个镇上出现了雌雄双煞一样的恐怖杀手,这一对丧心病狂的男女在附近流窜,杀了十多个人。

    路人都说少走夜路,不太平。

    凶不凶残的先不说,这钱是真诱人。我找旁边看布告的大爷问了下,这一男一女如今还作案么。

    大爷唾沫横飞地骂我不要命了,还说这通缉榜画得不太准,毕竟见过真人的都死了,目击者吓得心胆俱裂,哪里描述得清楚。

    反正通缉令上的赏金越多,被通缉的人自然越凶残。

    好些江湖门派的人不屑于为金钱折腰,也有的是不喜欢沾上朝廷的事,不过还有我这种的。

    凌驰挖苦着,“热心之士,行侠仗义,哪里会收钱。”

    “我俗,我缺钱,而且,你说你怎么就那么贵呢?”我也不甘示弱地反击。

    “这不是你自找的,谁让你逛采风馆。”

    “也对,师姐喜欢烈的嘛。”

    “……”

    “你放心,这次路过采风馆,我就进去打个转,还上一部分钱。”

    “哼。”

    本着妥协的心,我退一步问道:“你要不放心,又不介意的话,和我一起进去还钱?”

    凌驰的眉头皱起,像隆起的小山,满脸的不愿意。

    “不想旧地重游,你就在外面等着,师姐很快出来。”

    “我与你一块。”

    宁愿膈应得难受,也要监视我,真是辛苦了。

    眼看这件事商量好了,他现在也愿意搭理我,心下畅快不少,我小声问:“哎,没生气了吧。”

    他留给我一个白眼,牵着惊风走上前去了。少年的马尾辫与白马的柔顺马尾一甩一甩,当真绝了。

    我与自己的追燕大眼瞪大眼,一人一马靠在一块,颇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出了城,我们上马又赶路几十里,路过了四五个小村子都没停留,一鼓作气赶路到山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抬头已是满空星辰,先前路上问了一个砍柴的老伯,说再走几里就会有住宿的店。

    “小师弟,一会儿就在店里歇了,明早再赶路吧。”

    “嗯。”

    “照这个速度,明天下午就能到洛城。”

    “不准在洛城住。”

    “是是是。”

    应付着,我岔开了话,“你说夜晚赶路,会不会遇到女鬼?”

    “……”他抛给我一个无不无聊的眼神。

    “要是出现鬼怪,师姐希望是漂亮的男妖,你放心,师姐收拾!”

    “没话说可以不说。”

    “这不是怕你无聊嘛。”

    也不急着赶路了,我俩的速度便也缓了下来。寂静的山道里只听见我们这儿的马蹄声,时不时响起飞禽走兽地鸣叫。

    山风过,驱散了不少暑气,凌驰勒马停住,凝眸望向山林中。

    “有血腥味。”

    我不在意道:“不管不管~”

    没弄到我们头上,就不必在意。虽是这么想的,又走几步,身后便传来凄凄惨惨的女子呼救声。

    凌驰:“不管。”

    我:“那还是要管的,都听到人声音了。”

    拿出火折子,找了枯枝绑好当做火把照亮,我将火把交给凌驰,他一脸茫然。

    “师姐这是锻炼你,放心,我就在你身后,不怕哈,没有鬼的。”

    “……”

    没好气地夺过火把,少年下马,带头进入了林中,我拿着藏柳,左顾右盼地跟着,也没多紧张。

    渐渐地,我们听到了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血腥味竟然也越来越浓了。

    看来血和女人都是一件事。

    “你们是官差大人吗!救命啊。”

    许是看到了移动的火光,女人的声音忽然拔高。

    拨开眼前的树丛荆棘,血腥味在这一刻最为浓郁。

    珠钗散落、衣衫凌乱的女子涂抹着厚厚的脂粉,身上脸上染着血迹,惨兮兮地抱着自己蜷缩在石头旁。

    而她的前方是三具血肉模糊,缺胳膊断腿的男人尸体。

    这肠穿肚烂的可怖死状,说是厉鬼做的,也不为过。

    我先是看了一眼凌驰,他似乎没有什么不适应,没呕没怕,想来以前接触过这些血腥事情。

    “师姐看看这些尸体,你去照顾那姑娘。”

    虽然不太满意,凌驰还是照做了,他弯腰拾起一件还算干净的大衣,披在了女子的肩头。倒不是怕她冷,而是遮蔽凌乱破烂的衣服。

    “谢谢少侠。”

    嘤咛一声,女人捂着胸口的衣衫扑到凌驰怀中,吓得少年僵硬住,直挺挺地往我这边看。

    我看那女人没有吓到神志不清,也算松口气,对着小师弟点点头,然后专心地查看尸体的情况。

    伤口狰狞,大开大合的,喉咙都被挖开了,破开的地方皮肉翻卷,应该是有钩爪一类的利器,或者是兵器上有倒刺。

    狼牙棒?飞廉?铁爪?双钩?

    缺胳膊断腿的断裂处,这是刀砍的,尸体还没僵,死了没多久。看服饰,许是什么地头帮派的。

    看完人,又看地上的兵器,巧了,有刀、斧、单钩,仔细看,上面还残留着皮肉,而泥土中,还插着暗器钢针。

    而且每个人的裆|部都有大片血迹,我拿过树枝挑起下衣,用火把凑近了看,登时,面色大变。

    虽不是惊世骇俗,但这等事也不多的。

    “看完没。”

    凌驰将那姑娘推开,催促着。

    “姑娘你要是怕,就在一旁坐会儿,我与我家师弟商量下。”如此交代,我从怀中拿出手帕给她。

    女子直勾勾地看我一眼,随后又眼眸含羞地看向凌驰,接过手帕便往旁边走开了。

    凌驰:“怎么了?”

    我:“你看,尸体上的伤痕,与这些兵器都吻合。”

    “自相残杀?”

    “也不一定,说不定杀人者拿的是一样的兵器。”

    “有没有可能……”

    凌驰话音到这,眼睛却冷冽地转到了不远处的女子身上。

    “她是杀人者的话,证据呢?”

    “只有她活着。”

    “这可不能当证据,你的直觉?”

    “直觉。”

    “虽然也可以这么猜测。”我摸着下巴,瞧着凌驰,“姑娘刚刚扑你怀里,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凌驰一愣,蹙眉,“瞎说什么。”

    “就是她有没有内力之类的,身子骨硬朗不,是真的娇弱,还是伪装?”

    “……”

    “得了,你肯定心猿意马的,没感觉到。”

    “你别污蔑我!而且这如何能感知到,我怎么知道她会扑过来!”

    “是的吧,不是只有师姐会扑人吧,你还是女人见得少了。”

    “你!”

    暂时把女人是凶手的情况押后,我又说,“有的人就是不杀老弱妇孺,而且那姑娘和这几个死者没什么关系。”

    “怎么说。”

    “她模样是凄凉了点,可她一点都不悲伤啊,肯定死的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这事情处处透着诡异,可一时找不出头绪。

    我勾手:“还有很惊悚的发现。”

    凌驰勉为其难地弯腰附耳过来:“说。”

    将手拢在他耳旁,少年有些不适地偏了下。

    “师姐跟你说,这几个人的命根子都被弄烂了。”

    凌驰怒道:“你在看哪里!”

    我:“这不是奇怪吗,不信你看!都烂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将我拨开,凌驰拿过树枝,也去挑开下摆查看。

    我啧啧感叹:“你有没有觉得可怕,师姐以前帮官府捉贼,看到过被挖胸的女尸,我就浑身哆嗦,觉得胸好痛!”

    凌驰:“你能不能闭嘴。”

    想了一阵,想不出头绪,我与少年对视一眼。

    看起来迷雾重重,我也不擅长破案,惯会以武服人,我便走到女子面前,温和地问道:“姑娘莫怕,这些是你什么人?”

    “我、我不认识他们。”女子拢着衣衫,脸上花了的妆容与血融合,在这深山夜里真有几分阴森森的气息。

    “那你怎么会以这副模样躲在这?”

    “我与家人出来游玩,路上遇到山贼走散了。本以为避开了贼人,却遇到这凶险事,看到一个很高大的男人把这几个男的杀了,我吓得腿软,血溅了我一身。”

    凌驰:“你怎么没事?”

    女人:“那个男人,说,说他不杀女子。”

    听完,我点点头,“我与师弟是正经门派的弟子,你若信得过,今晚随我们去店家投宿,明早送你去村镇,然后你自己回家吧。”

    女子面上一喜,连忙点头。

    “你怎么不擦一下脸?手帕送你了。”看到她并没有用我给的手帕擦拭,我还以为是她见外,又提醒了一句。

    女子笑了笑,腼腆道:“这里也没水洗,我乱擦,只怕更不好看。”说完,她又柔柔地看了凌驰一眼。

    姑娘醒醒,你现在的样子也很妖怪啊!

    凌驰撇开脑袋不接话。

    混江湖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人,朝不保夕的,说不定哪天自己就没了。

    我运气于掌,一击打出,地面裂出大坑,碎石飞溅。将这七零八落的尸体给埋了,凌驰帮忙将这些兵器当做墓碑插在了坟头。

    女人轻声问,“你们也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埋呢?”

    我叹气,“物伤其类吧,我们走。”

    从山林中下来,女人想依附着凌驰,这家伙干脆几步跳起,用轻功跑路了,摆明了是懒得搭理,毕竟他还存有怀疑。

    等我带着女人走出来时,凌驰已经坐在马上,满脸的冷漠。

    三个人两匹马,我便说道:“姑娘,我带你吧。”

    女人看了一眼,却说道,“我想这位少侠带我。”

    凌驰:“不带。”

    我:“你看,他脾气不好,我带你吧。”

    面露几分惋惜,女人只好点头了,我先是上马,随后朝着她伸手。

    女人的手宽厚带有薄茧,握上时,能感觉到粗糙感,我是练剑的,手都没她那样粗厚。

    “行了,我带。”

    就在我要握住女人的手之际,凌驰驱马过来,抢先握住女人的手腕,一拽一拉,将人扯上自己的马后背。

    女人落在少年身后,双手锁住他的腰身,可能是怕摔下马,掐得紧紧的。

    我提醒着:“小师弟你当心些,别跑太快颠着姑娘。”

    两个人骑马自然会更慢了,我也放缓了速度在前面开路,夜色越来越浓,寂静的山道更显阴冷。

    我还思索着方才的血案,邪魔外道才会这么爱蹂|躏尸体,魔教有的分支确实喜欢这么做。

    神域魔教座驾下三门护教,一门护教医魔为了钻研医术,能干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是神域所为么?

    说起来,这姑娘脂粉太厚,我都瞧不清她本来面貌了。依稀觉得眉眼处与我今天收下的通缉令画像有点相似。

    一男一女的画像,却是两个都像。

    这个女子估计不简单,凌驰的直觉认为有蹊跷,而我观察这么久,她上马的姿势是非常娴熟的,手还那么粗,定然有问题。

    就看什么时候暴露了。

    又行了两里路,后面的凌驰忽然说道,“师姐,你去前面探探路,看看还有多久到店家。”

    回头看到凌驰隐在夜色里的眼眸,我明白了,却还故意逗道:“行,你可别欺负这姑娘。”

    骑着追燕溜了,飞驰了几里地踏出山道,还真瞧见了挂着灯笼的小客栈,就在山口不远的地方。

    我过去住店,让小二准备两间客房,又让他牵着追燕去马厩,自己转身就朝着原路返回。

    凌驰之所以支开我,是觉得我俩都在,那女人有所顾忌,但如果只剩一个了,她可能就会出手。

    足尖点地,凌空飞掠,向着小道抄起,我还是有一些担心凌驰应付不了。

    落于树梢头,我四下巡视,看到了打起来的两人。

    凌驰袖子破了,但没伤到,他没用刀,右手手里拿的是剑。

    只见那女子披头散发,双眼猩红,面目狰狞,一手持爪钩,一手撕掉身上衣衫。

    滋啦一声,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是个男的!

    我和凌驰:“……”

    他抬手将脸上的浓粉抹掉,先前被脂粉遮盖的面庞就完全不像女的了,刚毅的面庞,阴邪的眼睛。

    这是一个个子不高,颧骨突出,身形精瘦的男人。

    他能扮成女的,一开始没让我俩识破,也是因为他的身体条件有这个资本,加上夜色遮掩,声音模仿,一时不辨。

    我想来想去,名门正派也没这个路数,多半是走邪路子的。

    像是魔教一门护教或者二门护教下的教徒。

    “小弟弟内力欠缺,还能在我手上过几招,不错,但老子很讨厌英俊的男人。”妖男狞笑一声,眼珠子又转到我身上了。

    “本想着先把你这花瓶解决了,就去杀你师姐,老子杀了她以后还要爽个够!再剥了脸皮做香囊!”

    一旦撕破伪装以后,男人的声音妖媚尖细,没有男性的磁性,更没有女子的温婉,夹在中间不伦不类,却还要彰显自己的男性雄风。

    我冷笑一声,“勇气可嘉,我师弟内力不行,你都没搞定,还想弄我?打赢我师弟再说吧,丑冬瓜妖男,难怪刚刚不擦脸,原来是怕丑到我们。”

    妖男尖啸一声,挥着手中的勾爪朝我飞扑,凌驰身快一步,身影急闪,以剑格开爪,挡在我面前,与之斗成一处。

    我福至心灵,从袖兜里拿出通缉画像对比。

    白天凌驰能一掌拍碎桌子,内力是有一丝丝恢复的迹象,伏神心法目前于他更多的作用是冲破点穴,等到以后内力相互调和,那将不可估量。

    他对付这个妖男绰绰有余,就怕有诈。

    杀气破空,妖男内劲勃发,震开了凌驰刺入胸膛的剑,抬手一爪划去他喉咙!

    虎口一麻,凌驰索性丢了剑,后仰闪避,左手为拳,右手为爪。反扣妖男手腕,锁招,推拉,少年以雷霆之势顶肘撞胸。

    只听一声骨裂的闷响甚是悦耳。

    捂着胸口急退数步,妖男还想拉开距离得以喘息,凌驰缠得狠,已近身前,锁他咽喉。

    我是见识过凌驰的拳脚功夫的,力气大又刁钻,招式还狠辣,仿佛在与熊、狼搏斗,被缠着很麻烦的。

    缠斗中凌驰挑起地上的剑,转身斜刺,妖男不敌力竭,来不及闪躲,腿上一道口子划拉开。

    “啊啊啊!”

    好似大喊就能助威,妖男暴喝一声,目眦欲裂,已是乱了身法地扑过去。

    凌驰现已破了对方的气势,也寻得了薄弱处,打这冬瓜就像吃饭。已经可以一招制敌了,少年却冷着脸没这么做,而是一招一招地磨他。

    剑如果不是戳刺,那划在身上也不会多严重,可凌驰消磨对方,愣生生给他精赤的上半身添了几十道划痕,血淋淋的一片。

    呼呼喘着气,身体淌着血的妖男说不出狠话了,竟是开始求饶,凌驰更是鄙夷。

    “我还以为你是条硬汉。”嫌弃地一脚踹倒对方,凌驰的剑尖抵在了妖男的眉心处。

    “不敢了,我不敢了,少侠饶命啊,我以后一定不胡作非为了!”

    我说:“山上那三个男人都是你男扮女装杀的吧。”

    妖男:“是,我杀的。”

    “姑且问一句,你杀这么多人做什么?”

    “杀了就杀了,哪有为什么,看不惯,抢钱,劫色,混江湖哪那么多理由!”

    我拿着通缉画像,“这上面哪个是你?”

    妖男一时没回话,凌驰又是一脚,对方痛呼:“两个都是!”

    我恍然大悟,推测着:“应该是你时男时女地在周围伏击别人,见过本来面目的都死了,目击者又不太清楚,所以画像才会出现一男一女,镇上人误以为是雌雄杀手。”

    酷脸小师弟又是一脚,“是不是。”

    “是、是!”

    我又问:“你是神域教的吗。”

    神域就是当今武林最大的魔教了,与武林盟分庭抗礼,虽然各自看不顺眼,但也没到有你没我的糟糕地步。

    何况二十多年前的西岭剑魔黑白不分,到处乱杀,还短暂地合作过。

    如今掌权的季盟主需要魔教来震慑管辖这群妖魔鬼怪,如果失去约束,那将更可怕。

    我之前还头铁地单挑过魔教旗下的绝杀门。想来,绝杀门算是二门护教的分支吧?

    凌驰:“魔教神域?”

    我:“怎么,在北漠也听过?”

    凌驰微微应了声,看向脚下没气折腾的妖男,“知道什么说什么。”

    妖男哀哀求饶,这下老实巴交地都交代了。

    他也不算是魔教的,不过是侥幸遇上了几个二门护教的属下,学来了奇诡的魔功,把自己练得男不男女不女,就以为自己所向无敌,开始四处作乱。

    我继续追问,“那你可见过二门护教老大?”

    “这等大人物,我怎么见得着。”

    “也是。”

    凌驰:“你知道二门护教?”

    “神域教座下三门护教,我之前挑翻的就是二门护教下的绝杀门,不过也没见到二门护教现身。”

    “你捅娄子还挺大。”

    “怕啦?怕了就回门派乖乖修行,师姐自己去查案子。”

    “……”

    凌驰狠狠剜我一眼。

    “师姐真的关心你,二门护教传闻中是个不男不女的,外号阴阳神君,阴邪不定,说不定哪天就找我麻烦了。”

    “好啊,我等着给你收尸。”

    “……”不愧是你。

    结束这个魔教的话题,我拍着通缉令,欢快道。

    “好了,现在都解决了,没想到通缉令上的两个是一个,这下一千一到手!”

    愉悦地收好画像,我又谄媚地看向凌驰,“辛苦小师弟啦,这银子我们对半分吧?”

    “都给你,看你这没出息的样。”

    “小师弟真好!师姐以后疼你!”

    “……”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松懈这一刻,躺着哀嚎的妖男拼着一口气,掌中一翻,几枚钢针暴露。

    心思电转,在他发难之际,我甚至来不及出口提醒凌驰。

    手中藏柳出鞘,寒光飞射,疾风迅雷的一招平斩,钢针如数断裂。手腕急转,掌中剑落下,一剑扎穿对方肩头,我将人钉牢在地面。

    惨叫一声,妖男愤恨地瞪着,骂骂咧咧,恨不能吃我肉。下手如风,点了他的几处穴道,这下彻底放倒对方。

    拔出剑,抖掉上面的血珠,剑身熠熠生辉,一点血污都没残留。

    我威胁道:“你再乱动,我挑断你手脚筋,挖你眼珠。”

    凌驰愕然地望向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那般。

    拍拍少年的肩头,我嘿嘿一笑,“师姐没骑马过来,咱们现在三个人一匹马,怎么办。”

    片刻愣神后,他恢复了往日的臭脸。

    “惊风驮着这家伙,我俩牵马。”

    “干嘛让他骑马,他配吗!”

    “你要如何。”

    “师姐有个提议,不如师姐骑马带着你,然后把他绑在后面拖着?惊风肯定撑得起。”

    凌驰面颊抽搐:“会拖死他吧。”

    我:“关心他啊。”

    凌驰:“带着尸体去领赏很麻烦。”

    我:“切脑袋带过去?”

    凌驰:“……你有时候真的不像名门正派。”

    我又蹲身查看了一下妖男,笑道:“哎哟,都能学乱七八糟的魔功,肯定皮糙肉厚,拖一下死不了,顶多皮开肉绽。”

    凌驰:“……”

    我:“哦,懂了,原来你不想和师姐一块骑马,那算了。”

    差点忘记他讨厌我了。

    “照你说的做。”

    还想另寻他法,没想到凌驰又同意了,他总这样善变。

    胡乱给妖男包扎了下肩头,找来树藤砍了几根枝桠,凑成简易的木垫子,将他丢上去,另一头拴在惊风的马鞍两侧。

    上马之前,我看着凌驰,“谁在前?”

    “你坐我后面。”

    “真的?师姐坐后面的话,可是会搂着你腰的,不嫌弃吧?”

    “你敢乱碰。”

    “那你让师姐坐前面呗,我没那么多讲究,手抚在我耳朵上都行。”

    “你不是信不过我么,还敢把后背给我?”

    又讽刺我不信任他的事。

    叹口气,拗不过他,凌驰率先上马,待得他坐稳了,我提气跨上,落在他身后。

    无处安放的双手最终可怜兮兮地反抓着马鞍,这家伙却迟迟没有动。

    我:“走啊?”

    凌驰:“你手不放了?”

    “不是你说别乱摸你吗。”

    “……”

    凌驰哼了声,竟是策马跑起来,我身子一抖,差点摔下去。

    幸好我腿夹得稳,后面被拖着的妖男更倒霉,哎哟哟叫了一路。

    这一路就一家住宿小店,规模不大,好歹是吃住齐全。

    我觉得浑身都是汗,让小二在房内准备好洗澡水。

    接着,我将地上被拖得不省人事的妖男扛起,凌驰拦住我,“你做什么?”

    “当然是把这祸害关我房里,衣不蔽体又血糊糊的,掌柜的不准丢外面。”

    凌驰:“再开一间房放他。”

    我:“不行,他狡猾,一千一跑了怎么办。”

    凌驰:“……”

    最终是凌驰咬牙切齿地将妖男扭到自己房里了,我有些不放心地站在房门口。

    “小师弟,你确定要和他共住一晚?”

    “怎么,你可以,我不可以?”

    “不是,我怕你吃亏啊,毕竟师父那边不好交代。”

    “……”

    凌驰重重放下茶杯,走过来将我推出门,接着,砰一声关门。

    行吧,别太溺爱师弟了。毕竟妖男肩膀受了伤,还被点了穴道,不是凌驰对手的。

    这般宽慰着自己,我回屋洗了澡,美美地睡了一觉。

    天亮醒来,下楼看到凌驰已经在下面坐着了,小二在端早点上桌,地上坐着憔悴狼狈的妖男。

    此妖男被熬得精疲力尽,眼带血丝,口中念念有词道:“狗男女,你们不知道我神域教有多厉害,以后二门护教一定会替我报仇……”

    我拿起馒头塞他嘴里,“得了吧,日月神君恐怕都不认识你,就算找我麻烦,也是因为绝杀门的事,与你有芝麻大关系。”

    “呜呜呜!”

    “而且,我才不怕那不男不女的家伙,让他来~我还挺好奇的~”

    修整好以后,我与凌驰再次上路,这次与客栈买了一头驴驮着他,免得路上真拖死了。

    午时,我们进入下一个城镇,在这里将妖男连同驴一起交给了官府,耽搁了半个多时辰,好歹是拿到了赏银。

    官差看我们是愿意出手的江湖人士,又给了几张通缉令,说如果遇上,就是顺手的事。

    我笑着与官差大哥作揖,只要有钱,好说!

    出城后,凌驰一直快马加鞭的,让我也不得不紧跟着,都没空再算算银票。

    “小师弟,那么赶做什么。”

    “你不是要去洛城还钱么,日落前进城,然后还了钱就走。”

    “哦~你是不想天黑在洛城住吧。”

    “是,所以你最好快点。”

    “行,都依你。”

    黄昏时,我们进了洛城,我是有一阵子没来了,自从破了戒欠了债。

    真是感慨万千。

    牵着追燕来到采风馆门前,我深吸一口气,“小师弟,你闻,这里都是香的。”

    某人冷着脸,与这里的和谐气氛格格不入。

    “怀莲,记着你答应我什么。”

    好啰嗦哦,我哄着,“是,进去就找悦悦老板娘还钱,绝不逗留!”

    “你最好记得。”

    “哎呀,我身边都有你这么个未来头牌,我不馋别人。”

    “你!”

    逗得他恼怒,我抢先一步跑过去,凌驰立刻跟来,门外招揽客人的几个华服弟弟瞧见我,眼睛一亮。

    “莲莲!”

    “莲姐姐,好久没见了啊。”

    “许慕今天有空哦~”

    “哥哥弟弟们,怀妹来了!”

    这隆重的待遇也不是没有过,我以往都会调侃几句,但旁边凌驰的眼神太犀利了,我只得将围上来的哥哥弟弟给推开。

    有些进来玩的女客对我发出了佩服的眼神,隔着老远冲我敬酒,好像我夜宠数男一样!

    “行啦,我今天不听曲,不看舞,我不是来玩的。”我很是怜香惜玉地劝退大家。

    “噫,你旁边这个小漂亮好眼熟啊。”

    “这不是凌驰吗!”

    “对哦,差点忘记了,莲莲把小花猫买走了!”

    “这是回娘家吗?带礼物了没,小花猫?”

    “好姐姐,你要不把我也买走吧!”

    凌驰瞳孔地震,咬牙握拳,我好想笑,却又怕他掀桌子,赶忙拽着他的手,安抚着:“好了好了,你们快去把悦悦叫出来。”

    老板娘还没来,头牌先来了。

    今日是贵公子打扮的许慕挽着发髻,手持一柄桃花扇,开合间尽显一派风雅。

    男子言笑晏晏,看了眼凌驰,最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有些日子没见了,近来可好。”

    凌驰:“咳。”

    被这一提醒,我收回观赏的眼色,“还好还好!许慕,老板娘呢?”

    “不是来见我的?”

    “这不是见着了嘛,我这次顺道来还钱的。”

    “老板娘今日有事,信得过,就给我吧,我替你转交。”

    “好啊!剩下的以后我还会来还的!”

    从包袱里拿出一叠兑换的银票还有一袋子银钱,刚要递过去,凌驰拉住我的胳膊。

    少年盯着许慕,好似暴躁的小豹子盯着温和的绵羊。

    “立字据,这里是七千两白银。黄金白银一比六,别诓这傻子。”

    我这个傻子只得赔笑:“……”

    许慕叫人端来笔墨纸砚,写了以后还盖了自己的章,他说道,“凌驰,你的袖子破了,要不要在这补补。”

    我绕过去一看,这似乎是昨夜与妖男对峙划破的,事后就都把这事给忘记了。

    “行,给他……”

    “不用。”

    凌驰打断我的话,将墨迹干掉的字据一把拿过塞我手里,转身就要走。

    “破了不好看,缝一缝不耽误什么事的。”

    许慕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比这夏夜的风还怡人。

    我很喜欢他哄人的姿态,谁不迷恋温柔乡呢。我一把拽住凌驰,将他摁回椅子上,招呼道:“来,让许哥哥把袖子补好。”

    凌驰用一种能生吞我的眼神瞪过来,气得就用头撞我。

    一把撑住他脑门,我凑近了说,“穿着破衣服也不好看嘛,补一补又不会少块肉,放心,绝对不会夜宿的。”

    “你就是想和他们多待一会儿!”

    “哪有~”

    笑眯眯地镇压了凌驰的反抗,许慕拿来了同色的针线,坐在了少年身旁开始缝制。

    啊,许慕,洛城女人的梦中情郎,温柔体贴,最佳蓝颜知己。王公贵族、女侠浪客,为他一掷千金也是情有可原。

    手中针线翻飞,许慕问道,“那日你给凌驰赎身,却又没有带走他,为何如今会一起出现?”

    “还用说,肯定是凌驰主动跑去找的。”

    “好姐姐,是不是凌驰粘着你?”

    “新人还是不懂规矩,赎身又不带走,肯定是不要嘛,还眼巴巴地凑。”

    一旁的哥哥弟弟们讨论开,话里话外有着对凌驰的揶揄。

    凌驰要喷火了,我连忙解释,“都猜错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现在是我师弟。”

    众人吃惊:“啊?”

    幸好门派中人不逛采风馆,不然很快就要暴露我睡了凌驰这事,师父不得抽死我。

    许慕走线的手一顿,瞧我一眼,“这可有缘了,你师父知道你俩这事么?”

    “不知道!不准说,大家都要保密啊!求求啦!”我双手合十,满脸诚恳。

    许慕柔声,“好,我会让他们只字不提的。”

    不愧是头牌,这话一说,哥哥弟弟们都极为乖巧地点头,绝不让我阴沟里翻船,坚决捍卫我在师父面前的底裤。

    凌驰只是冷笑,“真会哄人,沉溺这种地方,迟早坏事。”

    许慕:“傻小子。”

    “骂谁呢!”

    “你。”

    凌驰要暴起,我手底用劲,将他摁回去,“习武之人可不要欺负不会武功的。”

    许慕全然不怕,仗着我在这里,继续绵中带刺地说,“你以为是我们误了你师姐么。”

    “怀莲来这里六年,我陪她六年,她从来不碰谁。每回风尘仆仆地来,都是寻求一丝慰藉,她那么好,谁不想靠近。你倒好,一来就夺走她,大家可都心里有怨呢。”

    听到这句话时,我隐隐觉得事态有点不对,我望向许慕,他只是冲我眨眼,让我先不要说话。

    可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许慕略带抱怨的话,绵羊也会咬人哦。

    “凌驰,是你坏了她的规矩,真要说误事,也该是你。”

    这倒打一耙让凌驰先是一懵,随后怒意直飚,“许慕,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许慕:“你师弟要杀我,我有点怕。”

    凌驰:“你……”

    “好了,乖,别闹了。”

    一把捂住还要口出狂言的凌驰,我可不敢点他穴道,免得他又身子不舒服。只好自己锁着他上半身,坐着的少年僵在我怀中,没怎么挣扎了,红到了耳朵尖。

    许慕瞥过眼,轻笑,咬断了线头,“缝好了,这天色都晚了,不在这里留宿吗?”

    “不了不了,缝得真好,改天找你玩。”

    “怀莲。”

    “什么?”

    “耳环很漂亮,衬你。”

    许慕,总能抓住女人心!

    被他夸得心花怒放,我笑呵呵地拽着气成河豚的凌驰走出采风馆。

    凌驰的脸色阴沉得比乌云还浓郁。

    “你不是怕师父知道你睡了我吗。”

    “呃,怎么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最好保守秘密的方式就是把这些家伙都杀了。”

    被自己的唾沫给呛到了,我惊愣地瞧着他,“你的意图太明显了,那你是不是还要把师姐给杀了。”

    好似给他提供了新思路那般,少年嗤笑一声,冷冷的眼色染上几分不可捉摸。

    我嘴角抽搐:“不是吧,你果然很讨厌师姐。”

    “反正你也信不过我,当心后背,怀、师、姐。”

    “你恨我就算了,但小师弟你真的冷静点,这是洛城女人的快乐源泉,摧毁不得!”

    “就知道你舍不得,你喜欢那个许慕。”

    “还好,不过他真的暖心,我喜欢他的知进退懂冷暖,哎,你等等我!”

    少年上了马便打马狂奔,把我远远甩在后面,我搂着追燕的脑壳,哀叹着,“我怎么又惹到他了,苍天啊!”

    我是不是,需要带凌驰去百花楼开开眼界,这样他就能理解我了?

    作者有话说:

    百花楼团建走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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