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赔率
对于现在的风沅而言, 这场比赛如果没有意外就是陆玖和晏芝的角逐,到时无论剩下哪个,她上场, 对方都会输。
既顾全了那群美人的面子, 又可以摆平桃花煞,顺道还可以捞上一笔,为妖界经济做贡献。
简直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风沅想起自己偷溜出去, 在妖界都城最热闹的那家酒楼看见的巨大牌子, 就忍不住嘴角上扬,红牌上的字迹龙飞凤舞,在周围的热闹喧哗中来回闪动,每一次都是一个名字,名字后面跟着身份,家世和稀奇古怪的参赛者介绍。
而最让人关心的, 还是后面不停变化的数字。
数字是大家下注的赔率。
风沅比武招亲一事虽然荒唐, 但对于现在的六界而言,却是犹如在平静湖面投下一颗石子, 激起无数涟漪。不说这是六位尊者中首个透露出娶亲意向的, 光论妖皇第一美男的身份,就足够让他们沸腾。
无数的神、魔、仙、要、鬼涌向妖界, 为的就是亲眼目睹这场千百年来绝无仅有的稀罕热闹事。
这世间多见女人比武招亲,或寻个依靠,或本身爱武想寻个情投意合的。
男人娶亲, 则更想从琴棋书画、容貌品德上考虑,他们大多数只愿找个能陪自己风花雪月, 娇软动人再温柔持家的, 说不准还准备娇妻美妾, 红袖添香。
能参加比武招亲的狠角色他们绝对惹不起。
女人嘛,还是温柔点好。
找个凶悍点的又实力相差悬殊的,有这种想法,说不准就会被打死。
他们对妖皇的选择颇为反对,如果不是身份悬殊,这些反对者们估计还想跑到对方面前指指点点。
不过有反对自然也有支持。
任你夸的天花乱坠,温柔妥帖,才情出众,这如何立足还是要看实力,凡间女子生活不易,三从四德的要求下,这种身体和心境的双重束缚甚至早早渗透到修真界中,有不少家族都将资源多偏向于家中儿郎,女儿则要逊色得多。
在这种思想作祟下,与家族联系紧密的宗门自然而言也会受到影响。
影响虽不多,可也导致凡界的女修相较于其他几界几乎要被动许多。
但即便如此,大家也都默认修真界是个凭实力说话的地方。几个巍然而立堪称修真之首的大宗门更是认为女修天生要服从男修那都是屁话,修炼这种事情当然是谁强谁上,要真只看□□那点东西,底子再雄厚的宗门都难以长盛不衰!
人家雷劫劈过来时可不管你是男是女,抗得过了皆大欢喜,抗不过了你就算长了副天仙模样天道都不会怜悯。
真就是吃饱了没事干,天天琢磨这些邪魔歪道。
背后有人皇支持的几个大宗门对此嗤之以鼻。
而比他们更嗤之以鼻的则是仙界对于某些刚飞升上来蠢货的看法,不想着好好修炼,为仙尊排忧解难,为仙界发光发热也就算了,还整日里拿着一套酸儒理论,为难人家同样飞升不久的仙子。
不就是仗着大家都从凡界来,还不好意思当众撕破脸吵闹吗?
欺软怕硬的东西,只敢在这里哼唧。
要真遇见了南枝上神她们,恐怕头都不敢抬。
至于跳脚,呵,当年被上任冥主一掌去掉半条命的就是最好的参考,莫说仙尊不管,反而还将其惩处,就连事后其他同门仙君、仙子的疏离,就足以证明仙界的态度。
中途清醒让人谅解,而执迷不悟的,只会让人感到怜悯。
不是同情他们在不知不觉间与仙尊背道而驰,而是他们注定……会被自我放逐。
因此对于六界大多数而言,虽然也认为妖皇此举听起来荒唐,居然将话本子里的东西堂而皇之搬到现实中,将婚姻大事视作儿戏,可也不得不承认,妖皇风流名声不好,但心胸实在宽广,这一招剑走偏锋,绝对对妖界百利而无一害。
既不在意当众交手会不会落了面子,也不要求容貌和出身,就只看比试结果。
这样下来,能脱颖而出乃至和尊者都能打成平手的妖后出自哪界,只要成了亲,夫妻同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人家妖界实力都在稳步上升。
不论如何,这场盛事他们都要去看看。
还不知道外面风言风语传成什么样的风沅正笑呵呵参与自己婚事的赌注,她在比赛前一天,幻化了个普通幼童模样,在人群中跑来跑去,打探消息。
没过一会儿,便对下注的情况有了了解。
即使是风沅,也不由感叹这笔日进斗金的生意,恨不得这种事情再多来几次,金银珠宝堆积成山,丹药灵植掉落于地,玉盘珍馐成了流水席,更别说一件比一件昂贵的法宝灵器。
看得她眼花缭乱。
也看得外面一大堆围观者眼热。
可再怎样眼热,他们也不敢有其他的心思,因为出去打听下就知道,这座酒楼乃至周围产业背后都有妖宫的影子。
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在这里起歪心思,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大家还是老老实实下注吧。
如今最为被看好的是南枝上神和落霞魔君,毕竟这两位也是六界赫赫有名的人物,目前赔率皆为1赔1.5。
按照实力,应当再无其他人在他们之上。
但凡事皆有意外,赌徒们也不会专注一处,而且这次的选手好巧不巧囊括六界,就算实力不行,但只要你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是同族,那我们也要不争馒头争口气。
为了同界的面子,赌徒们斗志昂扬。
不说素来高傲的神族将筹码越加越多,就说一口气派出四个的魔族,也是财大气粗,大批大批的珍宝往桌上一甩,眉头也不眨一下。
仙族和人族由于皆只有一位,便专一许多,只默默关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只是这一关注,便出了问题。
烟花和昭姬,他们似乎……从未见过。
可看着两界使者坦然自若的模样,他们又怀疑是自己多心,真要有什么问题,这些大人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而且下注时表现得最积极得就是这几位使者,顺道还有一个魔界使者。
他们在红板黑字出现的刹那,就以惊人的速度,飞奔上前,主办方都来不及开口,面前便出现了一个个储物袋,打开一瞧,里面的金光足以闪瞎妖眼。
“三位可是……”
“押!”
“呃,请问是押谁?”赌局的主事人员便是这家酒楼掌柜,他是个微微驼背的小老头形象,嘴角两边两根胡须随风飘荡,看着有几分喜感,但那双眼皮耷拉的三角眼中却看不出浑浊,反而透露出精光。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平凡贪婪不怎么讨喜的老头,本体居然会是一只雄鹰。
要知道雄鹰就算在骁勇善战的鸟族中也是排在前列,不说个个气宇轩昂,但也都英武不凡,豪爽过人。
寻常妖族哪见过像掌柜这么接地气和软弱的鹰。
不爱斗争,不爱热闹,更不爱喝酒,身边除了酒楼里的打杂和小二,再无其他妖,至于亲朋好友,妻子儿女,更是连影都没有。
掌柜每天干的事就是看着客人来,目送客人走,但他的神情又极为麻木冷淡,也只有再看到钱时,才会小心翼翼收起,露出笑容。
时间久了,大家都说这世上唯一能打动他的就只有钱。
为钱生,为钱死,却不花它。
谁都不明白为什么赚了那么多钱,掌柜依旧是那副朴素至极的模样,一年到头衣衫也不超过两件。
酒楼里小二说就连吃食对方都不感兴趣,厨子送过来的新菜式更是看都不看,皆交由他们品尝,屋里更是如最原始的山洞一般,除了床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跟族内联系不深,跟邻里街坊也不亲近,酒楼掌柜就这样孤零零守护他的金钱过着,等到大家终于反应过来似乎没有妖问过这个古怪老头的联系时,对方早已在这片土地上扎了根,并且扎得比他们都要深。
与宫中紧密相连。
因此无论怎样好奇,周围邻居和来来往往的旅客也不敢再去打扰对方,听闻早些年有那不长眼在酒楼里闹事的,被打断了两条腿被扔了出去。
不管是不是真的,也挡住了大部分目光。
剩下的一小部分,掌柜则是要宽容许多,毕竟一群站起来刚到小腿,时不时还会化成原型的幼崽实在让他狠不下心。
对于孩子,成年妖族几乎都有默认的理念,那就只要不是太熊,基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都想不到,最讨掌柜的欢心的,不是最为乖巧的几个,而是一只孔雀幼崽,聪明是聪明,但实在骄矜臭美了点,时常让其他小家伙们气得牙痒痒。
但又不敢上前理论,因为一打架,对方就跑到酒楼,抱着掌柜大腿不出来,老头板脸望过来时,幼崽们往往瞬间一哄而散,没胆量再想其他的。
对于他们而言,老头是个恐怖古怪的老头,但对于孔雀幼崽而言,老头也就是凶了点,丑了点,老了点,扣了点……这些东西他忍忍也就好了。
虽说他回家跟爹娘这样说时,屁股上就挨了好几下,让自己绝对不能在对方面前讲这些东西。
哼,他哪有那么笨嘛?怎么会当面欺负老头,而且就算再丑再老,他也准备将来成为鸟族大将军后,回来保护对方给对方养老。
而且老头肯定很想住大房子。
要不然也不会在没有人时望着皇宫的方向发呆。
他可是最善良的孔雀,不就是大房子嘛,他……孔雀幼崽数着自己的零花钱叹了口气。
关于掌柜的传言很多,但传来传去,里面都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掌柜绝对很不好惹。
此时很不好惹的这位眯起眼睛,听着面前使者们犹犹豫豫开口。
明明是个很简单的下注,但抛去最开始的横冲直撞和豪气,这三位在说名字时神奇却古怪起来,好像脖子上架了把刀,神情中俱是痛心和为难。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把压箱底的钱都拿出来了。
这仙界、魔界、人界派来的使者都如此爱赌吗?周围妖族的眼神古怪起来。
最后还是仙界的先开口:“我,我压烟花仙子。”
他将东西一股脑推给面前老头,似乎不想再看第二眼,便急匆匆退到后面。
紧接着是魔界,他的声音很平静,看起来是在努力克制内心波动,就是波动过大,五官都扭曲起来,瞧着有几分瘆人:“我压槐花。”
嚯!烟花和槐花!!!
这谁家的女儿,起名如此不走心。
不过听着倒像亲姐妹似的。
此名一出,不仅围观群众惊讶,就连之前面有难色的仙界使者都望了过来,看起来神情更加古怪了。
人界使者比起他们则要平淡许多,不仅押的名字昭姬要高大上许多,就连下注时的语气都十分正常,除了眼中时不时流露出的困惑,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但跟前面两个相比,这点困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使者们坐在一起,在古怪微妙的氛围中却形成奇异的和谐,他们观望起赔率,看似平静,实则各有各的思量,各有各的痛苦。
仙界使者在回忆仙尊的嘱托:“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其他人我不放心。”
虽说被重视很开心,但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要这种重视,比如说知道他一向景仰,视为精神支柱的仙尊居然会扮女装,来参加妖皇的比武招亲!
这究竟是为什么,他不理解,他真的不理解!!!
就连名字,取得也是那么……独特。
烟花仙子。
在说出这个称呼的时候,仙界使者自己都在羞耻,虽然跟魔界那位槐花比起来,烟花其实还算不错……吧。
他不确定将视线望向身旁的魔界使者,对方一袭黑衣,浑身都洋溢着萧杀肃穆的冷酷,但神色却极为扭曲,仿佛下一刻就准备夺门而出。
而且他们有四位,就算不支持落霞魔君,那位魅魔也是蛮有名气,修为极高的魔族,就算眼光独特点,听说还有他们魔界长老的女儿,所以再怎样挑挑拣拣,应该也轮不上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槐花啊。
总不至于这是反其道而行之,槐花另有身份?!
仙界使者愈加试探的目光与魔界使者于空中相遇,后者愣了下后,便恶狠狠瞪了眼前者,怒气冲冲转过头去。
想看他们魔界的笑话,没门!
使者恼怒想到。
就算他们尊上男扮女装来参加这场比武招亲又如何,尊上肯定有着自己的考量,就连让他下注也是计划中的一环,绝不会真心想参加这场比赛。
说不准比赛到一半尊上就会找借口离开,而他要做的就是为对方打掩护。
魔界使者这样坚定想到。
可是……有什么计划是要给一个必输的选项下注,他们给落霞魔君下注不好吗?魔界再有钱,在这种方面挥霍,是不是也有点太浪费了。
除非陛下是真的想……
一想到这种可能,魔界使者整个魔都不好了,不,他不信,陛下绝对不可能这样做!!!
他,他再往旁边看看。
与此同时,被莫名瞪了眼的仙界使者也觉得莫名其妙,他想不让看就不让看呗,他又不是非看你不可,于是将视线也转到了另一边。
于是等到人界使者再次困惑抬头时,迎接他的就是两道直勾勾的视线。
“……”
三人面面相觑。
“请问有什么事吗?”他露出了个僵硬的微笑。
虽然不懂为什么出门时几位大人嘱托他给一个名叫昭姬的女子下注,但既然已经答应了,照做即可,若是有机会,他还是要去看看这位昭姬姑娘。
毕竟陛下那里似乎对她很是重视。
人界使者面对沉默露出了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又好脾气问了遍:“请问有什么事吗,我身上可是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仙界使者:“抱歉,失礼了。”
魔界使者:“没有。”
既然知道失礼,为什么还要盯着他看?
在明晃晃的打量目光中,人界使者脸上的微笑几乎要挂不住,魔界他就忍了,毕竟魔界在某些方面是出了名的不懂看脸色,但仙界……他们陛下可是与仙尊交好的。
仙界使者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奇怪,他轻咳了几声,尴尬道:“只是没想到我等都会来此下注。”
“那两位姑娘想必定是蕙质兰心,实力高强,有过人之处。”
他夸赞道,决定先探探底细。
毕竟夸来夸去,再互相谦让一番,总能知道点东西。
但他没想到气氛顿时更加沉默了,如果说前面各自思索,互补交谈尴尬,那么现在一声接一声的尬笑则更令人无措。
魔界使者:蕙质兰心?
人界使者:过人之处?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但这样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人界使者眼见魔界的绝对不会开口,仙界的又极为尴尬的模样,也只好应和下去:“是啊,昭姬姑娘极受人皇陛下身边几位大人重视,是寻常女子不能及的,若是能在这次招亲中崭露头角,想必也是她的缘分。”
“不过她年纪不大,没什么经验,也只希望到时槐花和烟花姑娘能稍稍包容一下了。”
不说名字这个话题还能愉快的进行,一说名字就连仙界使者都没了再开口的欲望。
槐花、烟花跟人家昭姬相比,从名字上就没了气势。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总觉得对方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使者中间重新陷入沉默。
好在周围在他们之后早早热闹了起来,如今正是下注的紧张时刻,再无人注意到这边。
风沅若有所思收回了目光,只是不等她细想,便被撞得一个踉跄,她刚抬腿走两步,就感受到了悬空的滋味。
回头一看,是一位脸上带着刀疤的大汉,模样长得极为普通,整个人也憨憨的,而且看样子,估计也就是对方撞了自己。
她被提溜着,眼见离地越来越远,抽了抽嘴角,只好认命般学小孩子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你干什么把我提起来啊。”
七八岁大小的幼崽就这样抬头望着他,白嫩的脸颊上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声音就跟脸上的奶膘一样可爱,被提起来也不会如族中幼弟对他脚踢拳打,很少见到这么乖巧幼崽的大汉更加心虚了。
他刚刚就是撞了这么个小家伙,万一被撞伤了,他要是对方父母非得拼命不成。
因此道歉的话语扭捏在嘴边,觉得太过单薄了,便从腰间储物袋中摸索了半天,找出一小包平常用来哄弟弟妹妹的糖和一块小巧明亮的宝石送给幼崽。
大汉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憨厚道:“刚才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这是赔礼。”
风沅:“……”
“不,不喜欢吗?宝石不喜欢的话,可以试试这糖,这糖可甜了,小孩子都喜欢。”
将对方的沉默误以为是不喜欢这份礼物的大汉热情解释起来,为了证明自己所说不假,他拿出一颗,在孩子面前晃了晃,然后扔进嘴里,咔嘣咔嘣嚼了几下,露出享受的表情。
“好好吃哦。”他夸张道。
这下总该喜欢了吧,大汉得意洋洋想到,要知道,没有一个小孩能拒绝别人手中好吃的东西。他像这么大时,就算是桌上同样的菜,那也是别人碗里看起来更好吃一些。
谁曾想幼崽表情更加冷淡了,对于糖和闪闪发光的宝石看都不看第二眼,冷酷道:“我知道好吃,但能先把我放下吗?”
好有个性的幼崽。
居然既不喜欢糖,也不喜欢举高高,这可是他对付弟弟妹妹们的绝佳法宝啊。
大汉惊讶瞪大了眼睛。
“你都不喜欢吗?”
风沅见状无声叹了口气,双手背在身后,小大人般板着脸,圆乎乎的包子脸上在一阵沉默中奇异浮现出几丝威严,她的目光将对方从头扫到尾,然后淡淡道:“你是虎族的吧!”
看储物袋的上面的绣样,和这不慎聪明的一身腱子肉,她就无奈。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虎族虽算不上像狐族那般狡诈多谋,但也算得上精明,可自从换了位族长后,武力值是越来越高了,但族内的画风却越来越奇怪了。
风沅接触过几个,忠心是有保障,但就是憨,憨到有时候让她憋屈捂脸。
算了,既然是虎族的,她就……不计较了。
有那么个天天在奏折里“俺也一样”,文化程度堪忧的族长在,她对下面的成员表现也就不报什么期望了。
但是她没想到面前这虎族,虎是真虎。
对方完全没有什么身份被一个陌生幼崽指出的尴尬或者警惕,而是神色里充满赞叹,就差没开口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过就算没开口,眼神里的光也让风沅头疼,可能是幻化为小孩,她的脾气也上来了,便不怎么高兴翻了个白眼,扬起下巴,奶声奶气的声音中带着趾高气扬:“看你的储物袋看出来的。”
“上面都是老虎,只有自己的族群才会这么被崇尚。”
“你好聪明!”大汉看了看腰侧袋子,又看了看模样精致漂亮的幼童,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赞叹。
没想到,对方不仅长得可爱,就连脑子也这么聪明。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那些弟弟妹妹就没有这么讨人喜欢的,尤其是弟弟,有时真是恨不得一脚踢飞。
唉,要是他将来也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就好了。
虽然现在伴侣连影子都没有,但也不影响大汉对未来的美好生活充满期待,他期待了一会,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我父亲是虎族族长,小家伙,你要不要拜我为义父,我成了你义父,那虎族族长就是你的爷爷,你来到虎族那就是横着走,吃香的喝辣的不成问题。”
他拍着胸膛做担保。
他虽然大大咧咧了点,但也是粗中有细,别看这孩子漂亮聪慧,可身上的衣料却极为普通,想必家里也不是很富裕,这样的话,他成为义父,也能多帮衬几分。
就当结个善缘。
大汉喜滋滋想到。
“义父?爷爷?”风沅终于没忍住,小奶音一下子高了起来?虎族族长给她当爷爷?你把你爹叫过来,问他有没有这熊心豹子胆。
她打得你们叫爷爷还差不多。
风沅咬牙切齿想到,但她也明白对方这算得上一片好心,认义父义母什么的对妖族并不算什么,甚至可以起到保护幼崽的作用。
因此她也只能继续板起脸,憋屈道:“多谢你的美意,可是我并无这方面意愿。”
听到拒绝这下总该走了吧。
但显而易见大汉没有死心,他确实是喜欢这个孩子喜欢的厉害,他也知道有些幼崽警惕心比较强,平心而论,要是有妖跟自己这么说带你回去吃香的喝辣的恐怕要被他踹飞。
这种时候就要跟家长商量才好。
他慈爱道:“那就不认了,可是这会人来人往的,你又这么小,万一有那不长眼的赌红了眼,一不小心伤了你,拿你出气怎么办?”
“也得他们有命出才是。”
风沅说出了极为霸道的宣言。
大汉见状眼中的慈爱更加浓郁了:“所以让我现在送你回家怎么样?”
“……”
风沅面无表情与他对视。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
“不行,外面的世界对于你这种幼崽很危险,我送你回家才行。”
“我自己走。”
“不可以!”
这家伙怎么虎头虎脑的?不对,他本来就是老虎。被缠住的风沅也心烦起来,早知她就变个普通长相了,现在的幼童模样跟她本身有七分像,自然是可爱无比,风沅在容貌方面向来自信。
精致长相打探消息,增添好感是很有用,但好感过高,引来一些麻烦就不是那么愉快的。
最可气的就是这种麻烦的源头居然是一片真挚的好心,她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
瞧着也不是个傻的,怎么就这么麻烦!
子不教,父之过,这么憨的老虎,一定是虎族族长的错。
正当她跟对方大眼瞪小眼,准备趁其不备就跑路时,脚又重新离地了,风沅瞬间瞪大眼睛,心头火怒涌。
是谁?是谁又敢提她尊贵的后领,上次她是看对方没恶意又不能当场发作才默许了接下来一切麻烦的发生,但这不代表她不会生气。
可悄无声息的接近和熟悉的气息让风沅又硬生生安静起来。
没等她回头,背后仿佛含了冰碴子的冷淡声音便径直响起。
“我家的孩子,就不劳你费心了。”
原本喧嚣的酒楼因为青年的进入而安静了片刻。无他,这位青年实在是好相貌,一身月白色长袍,鸦羽似长发用莲花冠绾起,面容称得上俊秀出尘,墨色瞳孔望过来时,里面仿佛蕴有星海。
只是周身气息此时过于冰冷了些,叫人看了不敢再看第二眼。
酒楼重新恢复热闹,激情澎湃的下注声此起彼伏,没有人再看向这里,当然除了几位身份颇高,同样来此凑热闹的神族。
他们惊疑不定交换了下视线。
“那是陛下吧,陛下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也不知道啊,要不然我们先跑吧。”
“跑什么跑,陛下绝对是看见我们了。”
想起刚刚对方进门后往这边轻轻一瞥,几个神族顿时就泄了起,垂头丧气停在角落中,不敢上前。
“你,你是这幼崽的家长?”虎族大汉诧异道,但看着对方出尘的容貌,再想想自己丢在大街中人群都不会看第二眼的普通,就瞬间没有了疑虑。
“对。”
“那么,你是他爹?”他希冀张口。
“我是他兄长。”青年黑了脸。
“这,这样啊。”大汉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没了戏,因为他再怎么没眼色,都能看出对方身份的不同寻常,莫说身上那些看似普通但精致的装饰,就光论气度,他拍马都赶不上。
不过怎么看都不像他们妖族,反而像他之前遇见的几个神族。
大汉将视线往那些神族站的地方一瞧,却发现他们看天看地就是不往这边看,似乎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神族们:
“那个老虎精还在看吗?”
“别看了,别看了,陛下可是在那里。”
“这都不是重点吧,你们有没有听见陛下刚才说了什么?”
“他是那孩子的兄长。”
“陛下什么时候……”
他们互相传音,可谓是抛去矜持炸了锅,但内心再怎样惊涛骇浪,该保持安静还是要保持安静。
这位虎族大汉最后只能恋恋不舍离去,因为他再怎样喜欢那孩子,也不能当着人家兄长面说:“我要给你家孩子当义父。”
他在最后的理智中勉强压下了那丝说不准他可以当这对兄弟义父的冲动。
青年凉凉的目光在酒楼二楼某个角落处扫过,眼见那几个都低下头后,他冷哼了声,便将注意力都放到了怀中的孩子身上:“可是玩够了,玩够便随我回去吧。”
“若是不愿,我陪你继续玩。”
这让她怎么回答,不提霁华会不会陪她一起下注,光说再呆一会身份说不准都要被戳破,风沅此时只能无奈点了点头,最后抽空看了眼红牌。
红牌上的情况已经比较明了。
除去高居榜首的南枝和落霞。
其他的赔率都不算低。
像陆玖和晏芝都已经是1:10。
风沅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然后就被霁华捂住眼睛,无情带走。
走着走着,她便不自觉将头靠了过去。
“……”
等等,她在干什么!
风沅突然惊恐反应过来,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就算青年身上的冷香再怎样让她熟悉又亲切,埋进去时,还有种晒阳光的暖烘烘味道。
她也不能忍不住放松吸一口。
风沅耳尖唰地变红。
毕竟她只是变成小孩,又不是真小孩,本身被抱在怀里就够奇怪的了。现在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后,平日里脸皮就是再厚也要不好意思。
可眼看霁华没什么反应,她又不好意思表现太明显,显得是自己太过敏感。最后纠结半天后,只能又自暴自弃重新靠了回去。
风沅没看到的是青年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和同样红彤彤的耳尖。
直到她恢复原型,回到妖宫,两人都这样保持着沉默。
但却意外不觉得尴尬,反而感受到了别样的安心和温柔。
霁华原本糟糕的心情也变得明朗起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4 23:59:15~2022-02-26 23:58: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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