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江南被吓的瞌睡全没, 睡在对面那床的人呢?!被子也没有叠整齐,看上去走的很匆忙。
沈飘飘睡眼朦胧地爬起来,努力睁大眼睛, 有点发懵, “……望舒不见了。”
江南立马从床上翻下来,看见桌子上留下的纸条, 字迹非常的潦草。
“江南飘飘,帮我和教官请一个假,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
沈飘飘看着小纸条,和江南对视一眼, 急忙穿好衣服,先去给望舒请假。
两人一路上串好了口供, 找到了温望舒的班级,虽然人不多, 但是气势很足。两人来不及多想, 急忙跑到教官面前。
“教官,望舒她……”
完了!两人同时在心里哀呼,路上的努力全部打水漂了。看着魔鬼教官的眼睛, 两人就说不出谎话来。
江南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掐了一下手心,眼眶刷的就红了, “……教官, 我们是望舒的室友, 她中午不太舒服, 让我们来给她请一个假,我们是7班的。”
因为心虚, 声音有点小。沈飘飘的演技不如江南, 只能做低头状。
得亏江南愿意到自己下死手啊, 那红眼眶可是实打实的!
魔鬼教官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从鼻腔里哼出一个气音,吓得两个人急忙告辞离开。
呵,上午还壮的和头小牛犊一样,下午就生病了,骗鬼呢?!等她回来看怎么收拾她!
“看什么看!训练!”
众人急忙收回眼神,大声回答,“是!”
两人心有余悸的回到班上,看自家黑脸教官的脸都觉得亲切了,看看,这才是正常人的眼神啊。
江南心疼地摸摸自己的手心,望舒啊,我可没有对不起今天的猪蹄啊!
温望舒换了自己的衣服,按照短信上的提示,去了学校的小超市。
这是她第一次来,所有的零食在她的眼中都变成了虚无,直冲自己的目标走去。
嗯!就是这里!
可是要哪种呢?温望舒第一次买卫生巾,短信上说的也十分不详细,眼前的种类实在是太多了,哪种比较合适?
旁边的一位女生见她纠结的眉毛快皱成一团,忍不住走到她身边问:“不知道买哪一种?”
温望舒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第一次来买,不知道哪种比较合适。”
第一次?
女生看了一眼她的脸,不算大,估计以前都是家里人来买的吧?
“你想要哪种呢?有舒适度比较好的,有比较便宜的,量多吗?夜用的要不要来一份?护垫呢?”
温望舒晕乎乎地听着,原来里面的学问这么大啊。
女孩看她一脸无措,笑得更开心了,“你想要哪种?”
温望舒回想了一下她刚刚说的话,“……量应该适中,要追舒服的,价格不是问题。护垫和夜用的也一样。”
女生很快就给温望舒选好了,“这几种都还不错,你可以拿回去试试,多用用就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没什么可害羞的。”
温望舒认真的道谢,细致的把名字都记好,下一次就不会什么都不懂了。
买好东西以后温望舒没有耽误时间,按照信息上的地址赶去。
幸好房子就在学校的不远处,温望舒加快速度十来分钟就到了。
和物业说了自己的名字以后物业就打开门放了她进去。
“清河哥哥?!”
门开着,却没有看见人。
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一边找一边喊,越来越着急。终于在最后一间卧房看见了季清河。
准确地说是一大团冒出来的被子。
她松了一口气,走到旁边,小声喊:“清河哥哥,你在里面吗?”
被子动了一下,她更放心了一些,在就好。
见他不说话,温望舒把买好的东西放在一边,温柔地说:“清河哥哥,我给你把东西都拿来了,就放在旁边得到桌子上,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去给你倒点水来。”
她小心地把门掩盖上,留出一条小小缝,收敛呼吸,把自己藏在门后,悄悄地看着,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那一团被子迟迟不动,温望舒藏着着急,终于见一个黑色的脑袋从里面冒出来。也不知道悟了多久,头发有点湿,皮肤白的吓人,唇色淡的几乎没有,和重病的人差不了多少。
眼眶有点发红,只怕是哭过了。
当时季清河只是给她发了消息,温望舒却非常敏感的察觉出了事情。
季清河很少私下和她联系,更别提让她帮忙。看来他实在是不知道和谁说了。一点也不敢耽搁,急忙拿好东西回来。
季清河先是看了一圈,见没有人头微微垂下,似乎有点失落的样子。他慢慢坐起来,迟疑的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最终伸手拿了过来。
他紧紧的抓着,眼神有点空洞,看的温望舒有点难过。
没过多久,他打开了带子,强忍着不适仔细地看起来,已经到了现在,他在不适应也必须适应起来,他一再的告诉自己,他不再是beta,而是一个Omega,这些,都是正常的。
可是他的内心就像缺了一块,空洞的很,这些年所有的坚持和努力似乎都成一个笑话。
他想起母亲知道他分化成Omega后眼里的笑意,他很多年没有在母亲眼里看见如此单纯的微笑,哪怕他的钢琴拿了第一名,她也没有那么笑过。
他一直很清楚,母亲十分介意他beta的身份。
爸爸和大哥和他说过许多次,让他不要放在心上,他们清楚季清河心里的苦,可是妻子(妈妈)就像魔怔一般,她一直都很完美,难以接受自己儿子不完美的事实。
他得到了更多父亲和大哥的关爱,可是这些怎么抵得过母爱?
后来他终于想通,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变成母亲眼里完美的孩子,就这样,也挺好。
可是偏偏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在他不再需要母亲关心的时候,竟然成为了一个Omega,就像他一样。看见母亲眼中的喜悦,他突然觉得,这二十来年,他也像一个笑话。
季清河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在别人面前,他一直做得很好,不管是一个beta还是一个Omega。人生第一次遇到如此难以处理的情况,心底的那些不安失落和难过一股脑的冒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想要哭一哭,记忆里哭的情况很少,可是最近发生的频率有点高了。
他拿着手里的东西,忍不住发出一个嗤笑,季清河啊,你有一点可怜啊。
温望舒见他拿着东西不动,她也不敢动。她了解的实在不算多,因为她是一个alpha,家里对于她这方面的教育几乎没有。
季清河没有颓败多久,身上的不适在提醒他。他深吸一口气,动作迟缓地往洗手间走去。
实在是太疼了,他忍不住拧起眉。
温望舒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因为难以忍受而紧紧皱起的眉,他脆弱了。似乎一阵大风来就可以刮走,易碎的就像大姐送给她的小琉璃灯,一个没看好就摔在地上碎的稀巴烂。
季清河现在的感觉就和小琉璃灯一样,似乎温望舒不看仔细一点,就会碎掉一样。
她皱起眉,清河哥哥的身体实在是太差,等他好一点了得好好锻炼一下。
见他动,温望舒也没有继续留在外面。她拿出手机,飞快的查阅起来。
房子很冷清,装饰也很常规,几乎没有主人的痕迹。温望舒进了厨房,厨房干净的很,一看就没有人用过。
她听赵婶说过家用电器怎么用,很快就烧好了热水。
她看着时间,估摸着季清河差不多了就把水端到门口,敲门问:“清河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季清河躺在床上思考人生,听见温望舒的声音一下子想起她为自己做了什么,苍白的脸有了一点红晕,看上去气色好多了。
他慌乱的整理好衣服,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奇怪,总要面对的!
“你进来吧。”
温望舒带着笑,“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我烧了一点热水,你喝一点吧。”
温望舒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听别人说的话,只觉得自己快烧起来了。
他结巴的应了一声,温望舒笑的更开心了。
她在杯子的外面包了一层纸,这样就不用担心烫手了。
季清河没想到她会这么细心,他悄悄的看了一眼温望舒,眼中除了担心并没有异样的眼光,他舒了一口气,不由得有点庆幸。
幸好她恢复的时候自己没多久就分化成O了,对于他原本是beta的身份还没有根深蒂固的想法,不用担心她用奇怪的眼光看她。
这样想着,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他低头喝着水,没有注意到温望舒的笑消失了。
刚刚接杯子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到了季清河的手指,指尖凉的吓人,冲她笑起来却没有一丝的难受,似乎刚刚她在门缝里看见的一切都是假的。
温望舒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妈妈和她说过,会哭的孩子才会有糖吃,所以让她千万不要忍着委屈。
可是他以前遇到了什么呢?学会所有的委屈难受都自己压下。
季清河没想到温望舒给了他一杯糖水,似乎是芒果味的。他记忆里就没有喝过糖水,与他而言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水的温度偏高,有一点烫嘴,不过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热水在体内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觉得肚子舒服多了,眉间多了一股轻松。
温望舒一直仔细地看着,见他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心中大定。
喝热水有用!
季清河觉得舒服多了,也有了精力和她说说话。
“你怎么在水里放糖了?”
温望舒狡黠一笑,“我觉得白开水不好喝,随身都带着糖,就把糖融了。”
眼中说不出的得意,似乎做了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这样的神情,他只在侄女瑶瑶的脸上看见过,看了就让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好起来。
季清河装作恍然的模样,赞叹地说:“望舒真细心,又聪明。”
温望舒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眼睑下垂,可是季清河看的清楚,如果她有尾巴的话一定晃的很快。
“清河哥哥,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虽然她不会做,但是她有强力的后备军--赵婶。赵婶做的什么东西都好吃,他也一定会喜欢的。
季清河摇摇头,“我现在还不饿。”
他的笑顿了一下,又来了,那种小刀在肚子里切割的感觉。他尽力的压制,可是身体是不会骗人的。温望舒看着他的脸又煞白起来,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似乎在忍耐。
她听超市遇到的好人姐姐说过,有的人会很痛,清河哥哥估计就是不幸的人。
温望舒不自觉地摸摸肚子,幸好她是一个alpha,不然到时候两个人一起痛可怎么办啊?!
温望舒索性坐在床边,一脸关切地问:“是不是很不舒服?”
季清河想摇头,可是看着那双真诚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嗯。”
温望舒脸上闪过一丝心疼,声音更低了,“要不要再来一杯热水,这一次换苹果味的。”
季清河突然笑了一声,肚子被扯到痛的更厉害些,但是他的心情一下就好起来了。
他笑完以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容一凝,紧张地问:“……望舒,对不起。”
温望舒:“……?”
季清河咬咬牙,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给敲了。他抱歉地看着温望舒,他没有想那么多,当时心里只想着,只有望舒才不会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只有她。
“……你过来,一会儿一定会被教官罚,我不应该叫你过来的。”
温望舒明白了,不在意的挥挥手,“没事,我们教官很好的,一点也不凶,就是没什么表情,第一次见面是我肤浅了,还以为他很凶,到时候我给他解释一下就好了,而且我叫室友帮我请假了,我这么厉害,请半天假什么也不会耽误。”
季清河见她如此自信,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可是心里的愧疚一点也没有少。当时温家人都是让他帮着照顾望舒,谁知道现在竟然要她来照顾自己,甚至还逃课了。
“真的没关系,如果我后面才知道,我会生气的。”
见季清河不信,她忍不住强调了一遍,“我真的会生气,我生起气来我自己都怕!”她握拳朝空气挥了好几下,就想证明自己有多厉害。
季清河的愧疚减轻了一点点,心情也慢慢的恢复。
温望舒见他眼神重新温柔下来,就知道自己没说错,自己可真是一个语言小天才。
“清河哥哥,你现在肚子是不是很痛啊?”
季清河一贯不撒谎,虽然对身体的变化感到害怕和羞怯,依旧老实的点点头。
“那我给你揉揉肚子吧!”
季清河一怔:“……什么?”
温望舒眼睛一弯,清河哥哥不舒服,就连耳朵也不好了。
她往季清河面前一坐,摊开双手晃晃,“给你揉揉肚子。”
温望舒掀开被子,试探着把双手放在上面,“你的肚子好凉啊,要不要吃点药?或者我让医生来给你看看?”
嘴上不停,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温望舒的动作很慢,有一点力道,很温柔的揉着季清河的肚子。她的手指细长,温度很舒服。
季清河拒绝的话消失了,不得不承认,他很贪恋这一瞬间的温暖,有点不舍得结束。
他垂着头,温望舒揉的很认真,努力地回想着小姐姐教给她的方法,所以没有注意季清河的表情。
他闭上眼掩去所有的痛苦,紧锢在心里的脆弱偷偷地跑出来。就让他自私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了。
温望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清河哥哥没有拒绝她,这已经让她很开心。她偷偷地看了季清河一眼,只看见他白白的耳垂。她想起大姐说的话,现在她……是不是在耍流氓啊?
“……望舒?”
季清河看着她一脸震惊,似乎遭到巨大的打击,脸上一点一点的爬起惊恐,反复地看自己的手。
温望舒脑子疯狂运转起来,她想起自己和季清河相处的种种。他们的父母是很好的朋友,哥哥姐姐也是好朋友,他和自己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她只是做一个A应该做的,她没有做错。
她好想哭!她现在是一个坏A了!她对季清河耍流氓了!趁着季清河不舒服,还揉人家的肚子……
季清河一下坐起来,“……望舒,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别哭,我会帮你的。”
温望舒圆而上翘的眼睛蓄满泪水,不安无措地看着季清河。季清河慢慢地靠近她,可是温望舒站起来避开了。
她避开了……
季清河晃了一瞬,可是对温望舒的担心压下了所有的怪异。他掩饰地收回手,冷静地问:“望舒,你别怕,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温望舒已经无地自容到极点,可是清河哥哥还对她这么温柔,还这么关心她,温望舒,你可真是一个坏人。
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她也不说话,就是委屈的哭。
季清河第一次见她哭的那么伤心。她小时候不小心摔伤,就像没有感觉一样,眼泪照流,可是没有一点表情,只有眼泪才述说这主人的痛苦。
可是现在,她依旧哭,却让季清河的心里除了可怜以为多了更多的感觉。
他现在舒服许多,强撑着站起来,递了一张纸巾给她,“没事,别哭,你现在还小,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要我们说,这样我们才知道怎么保护你。”
温望舒胡乱地擦干净眼泪,“……我、我做错事情了。”
她哭的伤心,鼻头眼睛都红红的,季清河觉得有点可爱,他眼中多了一丝笑意,“做什么坏事了?”
温望舒是一个很规矩的人,能做多大的坏事?
不过小女生,只怕一点点错误都会夸张,然后自责。
温望舒想起来,眼前的人不仅仅是一个Omega,还是自己的哥哥,爸爸和大哥都说了,清河哥哥是可以信任的人。
“……我、我是一个小流氓。”
最后三个字一冒出来,她觉得自己又想哭了,她偷偷的加上一个“小”字,似乎就可以掩盖一下她的错处。
“……姐姐和我说,不可以对Omega不礼貌。”
季清河脸色大变,深吸一口气,努力调节自己的表情。对Omega不礼貌的范围可太大了,上到恶意标记,下到语言冒犯,望舒犯的是哪种?
季清河虽然着急,却不能发脾气,他的语气没有一点变化,甚至比起刚才还温和一些。
“……做什么不礼貌的事情了?”
温望舒不好意思说,而且苦主就在自己面前,要是自己说了,清河哥哥一气之下让她滚出去怎么办?
见她不愿意说,季清河只好一点点的猜测,“……是不是说话不礼貌了?”
温望舒回想了一下,重重地点头,是!
季清河僵了一下,继续问:“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举动?”
温望舒继续点头。
季清河: “……亲了?还是拉手了?还是让别人哭了?”
温望舒摇头点头点头,季清河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
温望舒愧疚心虚不敢抬头看他,没发现季清河的表情已经难看的不行。他知道温望舒,她不可能做这么不规矩的事情,一定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学了一些糟糕的东西。
“……那你有没有标记别人?”
说到这里,已经是最后的底线。如果她继续点头,季清河就不能瞒下去,必须和她家里人说不顾Omega意愿标记Omega,是重罪。
温望舒想起小花园的混乱,她记得自己和清河哥哥说了,他同意的。
温望舒谨慎地抬头,被他冷酷的表情吓了一跳,不由得更心虚了,“……他答应了算吗?”
季清河眼神晦暗,一字一句地问:“……那个人同意了吗?”
如果同意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怕她前面说的那些也是假的了,只是她年纪小不懂,在大家不知道的地方,望舒已经长大了。
季清河久久不说话,温望舒鼓起勇气抬头看他。
“……清河哥哥?”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谢谢大家对正版的支持!【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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