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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南洲(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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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雎不得将食指抵在他唇间, 轻声:“嘘!你声音太大了,会吵到她的。”

    祖万惊恐地闭了嘴,然后发现自己的鬼魄在无声燃烧, 苍白的火焰从他脚底升腾, 冷得他发抖。

    他的眼泪汩汩流下, 悲凄道:“哥哥, 这个世间,你只有我了啊,你要把你最后的血肉至亲毁掉吗?”

    雎不得冷笑:“你算什么东西?”

    冰冷的火将祖万的魂魄围裹了, 他全身都结上一层冰霜, 渐渐那副惊惧的表情被定格, 风一吹过来, 他便寸寸崩坏, 变成无数细小的冰花落在草地里。地表的温度融化了它们, 它们化作晶莹水珠, 泛着柔和的阳光,再不见那个水蓝色诡笑的少年。

    雎不得无视地上痛苦挣扎的长老, 从树上将祖万的尸体拽下来。银白蛇还未腐烂, 蛇鳞坚硬有光泽,蛇皮微滑。

    这样的料子,拿来做护甲刚刚好。

    果树剧烈一抖,他喷出一口滚热的鲜血, 头眩晕了片刻。

    识海里的诅咒已被逼至角落, 只剩一点残纹,但这一点却如何也消灭不去。

    从诅咒后退的那一刻起, 他便知道, 自己已无退路。

    母亲给他下的诅咒, 能令其退却的,只有爱意。

    他将自己仔细收拾了一番,又将地上的断肢残人一把冥火烧成灰,才迈着步子进了屋。走到门边,他瞥了眼还在费力挣扎,企图翻身的黑蛛蛛,嫌弃地用脚尖把它踢翻过来。

    黑蛛蛛终于翻身,在地上激动地蹦了两下才跟着雎不得去看林念慈。

    林念慈已经醒了,正坐在炕沿上喝水,见他进来便跳下炕抱住他:“谢谢你啊。”

    这近十天里,她虽然很少有清醒的时候,但雎不得做过什么她都心知肚明,尤其是他还为自己解开了诅咒。

    外面发生的事她丝毫未觉,她只知道他恢复灵力后为自己修复了身体。

    雎不得被她抱住,人瞬间僵硬起来,手臂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才好,犹犹豫豫半晌才试探着搭在她肩上。

    她还是很瘦,抱着都有点硌人。他只能通过灌输灵力将她的虚空补足,却不能将她的肉补回去。

    温柔的阳光悄悄从窗纸爬进来,黑蛛蛛躲在门边,偷偷地仰面看。

    经历了许多天的昏昏沉沉,林念慈感觉现在自己充满力气,她很快松开手,跑出屋子。

    她骤然离开,雎不得的怀中一空,心脏好像也跟着一空。他紧追出去,默默跟着她,看着她到处同相识的村民打招呼。

    村民惊讶于她恢复的如此快,纷纷围着她向她恭喜。

    雎不得望着她对他人的笑面,止不住的嫉妒油然而生,想要将她关起来,只有自己能看见。

    但他同时又清楚地知道,她不会乖乖被自己束缚,自己若真这么做了,她便不会再理自己。

    他强忍酸意,一路站在林念慈身后,像一尊守护神,不必要说话,只需站在那里,便安全感十足。

    小小的院子一片静谧祥和,绿色的草地果树,蓝白的天空轻云,仿若世外之地,无人知晓刚刚这里惨死了八人。

    林念慈坐在草地上拿出储物戒里的方台,其上的一把剑金光微烁,与她的识海冥冥呼应。

    雎不得轻而易举劈开方桌,露出长剑完整的面貌。

    剑是把普通的剑,甚至在一众灵器里毫不起眼。剑身虽生了锈,两人却一眼瞧出这是逐风一直带在身上的佩剑。

    若是只有一个寂空雕刻的木镯,还可以说是巧合,但现在又出来一把逐风的佩剑,整件事便玄之又玄起来。

    为何他们一路走来,找到的一切都与逐风寂空有关?寂空逐风到底与他们是何关系?卫国神女是谁?为何是林念慈的脸?背后的人为何要让他们去寻这些?

    林念慈百思不得其解,或许等他们寻到所有星之力便能解开答案。

    看见佩剑,雎不得毫不意外,对于背后人玩的手段,他心知肚明。

    方桌被劈开,佩剑露出大部分,承载了星力的剑身终于出现,林念慈将手放上,星力便进入她体内,与此同时,熟悉的感觉又一次降临。

    目之所及迅速变换,幽暗的夜色里,紫衣女子瘸着腿偷偷跑在一排排房间后,到了最后一间房时,她看见这间的窗户没关严,登时大喜,悄悄将窗推开,手一撑,无声无息地翻了进去。

    原本以为房间里的人已睡,不想进去却正对上他探究的视线。

    小和尚漆黑的眸子发亮,让她在夜里一眼难忘。

    那是逐风记忆里,第一次见到寂空。

    后来,她养好了伤,只留下一只草兔子,没有任何的道别便离开了。因为她知道,她还会回来。

    她挣脱了束缚,如一只自由的鸟翱翔在这人世间。没有了家族父亲的庇护,她开始过的格外艰难,经常吃不饱饭,露宿街头,再或者是被人诱骗、抢劫。

    她靠着自己的机智一次次化解危机,也在一次次的困难中成长,她没有被摧残,反而越来越生机勃勃。

    逐风先是去了神川乡,传闻那里的景色极美,有许多特色的名吃和手艺。她在神川乡玩了很久,走时买了几尊小泥人,全部让师傅照着自己的描述捏好。

    所有彩塑里,只有寂空的模样最难捏。因为他的样子,逐风无法形容,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才能描述寂空。

    他是空山新雨,美得清透。若非要再加形容词,那就是好看,非常好看,难以形容的好看。

    师傅说,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

    逐风高兴笑起来,这虽是屁话,却也是实话。

    师傅很有耐心,一点点按着她的指点勉强将人捏了出来。

    逐风带着此行最大的收获回了京,她先是悄悄地去看了父亲,将泥人置于他书房的桌上,又去看了念梦和其他几位平日与自己关系颇好的弟弟妹妹,将泥人送给他们。

    最后,她去了泰明寺。

    寂空窗前的杏花开得正好,她看见了窗前隐隐俯桌的人影。

    她捡了许多石子爬上树,悠悠晃着腿将石子掷向窗子,一击未开,再来一击。

    窗后的人终于抬了头,推开窗,见到她的一瞬便勾起一抹笑。

    逐风感念他的相救收留之恩,每次从外面回来,一定会来看一看寂空,她很喜欢与他相处的感觉,像小桥流水,温和柔软。在他那里,是她为数不多可以放空自己,什么也不必想的时候。

    这个习惯持续了很多年,直到有一日她夜晚来看寂空。

    漆黑的夜色吞噬了整座寺庙,她寻了半晚上,终于在有着唯一微光的佛殿里瞧见了跪地的寂空。

    他念念有词,她靠近了才听清他说的什么。

    “弟子愿以阳寿三十年,换逐风平安康乐,恳求佛祖佑她。”

    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虔诚。

    逐风不是不识世事的天真少女,相反,她比大部分人都要通透,所以她一眼看出寂空隐藏的心思。

    她从未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将寂空推入泥潭。她一直都想错了,她以为寂空孤独,她可以常来看他,陪他解闷,但事实是他常年在寺中修行,未见过旁人,很容易便对她萌生别样的感情。

    对寂空这样的人来说,心有挂碍时,便已是泥足深陷。

    逐风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从此再未来过泰明寺。她已酿成大错,不能再放任其发酵。

    再见寂空,已是一年半以后。

    她刚从北境回来,在进城的路上碰见了他。他背着包袱,低垂了头从泰明寺下来,快步与她擦肩而过。她升起不好的预感,转身悄悄跟上他,一路尾随着他从京城走到北境。

    他没有发现过她,但她知道了他离开泰明寺的原因。

    他每走到一处,便向人询问是否见过一位身着紫衣,手握长剑的女子。

    逐风不敢出来与他相认,但一直偷偷保护他。

    她期望寂空快些放弃,早点回京,她不想再看见他为她奔波。她承受不住如此坚定的感情,她不会允许寂空因她堕入凡尘,也不会为寂空放弃自由,他们永远不会有结果。

    寂空的爱是空中楼阁,看上去漂亮好看,但那远远不够生活。

    她不知道,其实她又想错了,寂空这般固执的人,不撞南墙誓不回头,他不是非要一个结果,他只是想知道她是否安好。

    直到他要被安北王抓走时,她才迫不得已出现。她重新护送他回了京,临走时告诉他:“寂空,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希望你能早日参透。”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们分别后,逐风深受煎熬,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找寂空说明一切,虽然他从未挑明过心意。

    她第一次遇见寂空这般的感情,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潇洒淡然,开始变得犹豫不决。她将他当作朋友,不希望他因为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她想了很长时间,最终决定先去看看他,若他还是深陷其中,她便要将他拉出来,挑明一切。

    然后她与他错过,在路上被安北王发现抓走,安北王逼她说出那个小和尚的下落,她不肯,便因此而死。

    最后,是她的魂魄指引寂空离开王府。

    所有的场景如走马观花,快速略过。这次醒来,林念慈没有像上一次感受到寂空的感情一样感受到逐风的感情,而是一切都平淡如水。

    幻境中的一切林念慈在因果囚里亲自经历过,此次以旁观者的视角再看一遍,倍感唏嘘。

    逐风未必没有喜欢过寂空,如果不喜欢,她那样洒然的人不会变得犹豫不决,只不过相比寂空的感情,她的喜欢便淡许多,甚至比不过她的自由。

    逐风本是鸟,她可以为他做很多事,却不会为他驻足,因为她的心里是整个世界,寂空于她只是世界的很小一部分。

    而对寂空而言,逐风虽充斥了他的世界,但她更像他的信念,他的一根支柱,她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他只需看着她,却不必要得到她。

    所以即使他们从未错过,他们也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林念慈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雎不得腿上,他低头,沉沉看着她。

    此时平静下来,她望着那双沉寂的眸子,忽然不自在起来。之前他照顾她,日日为她换包扎的布条,不可避免地有些身体接触,那时她精神不振昏昏沉沉,也没精力去想些有的没的,现在看着他莫名有点羞耻。

    她强作镇定坐起身,没话找话:“我的修为到化神了,涨得真快。”

    “嗯。”雎不得直视她,看她说话时开开合合的红唇,看她不自在时不自觉的小表情,突然很想仔细摸上一摸,那一定很软。

    林念慈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又不想放过他:“你看我干什么?”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顿了一下才问:“你知道寂空第一次看见逐风时是什么想法吗?”

    她果然好奇:“什么想法?”

    他微勾起唇角,很是期待她接下来的表情:“他想,这个姐姐真是好看。”

    然后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脸,从额到鼻再到唇:“额好看,鼻好看,唇好看,真是哪哪都好看。”

    林念慈被他这一下惊了一跳,没想到他还会说这样的话,她看着他微扬的唇,便知道他肚子里在冒坏水。

    她没有如他所愿地露出羞涩的表情,而是迅速凑近了他,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两人面面相觑:“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想的什么吗?”

    她的眼若幽深的水潭,让他对视一眼便掉落其中。

    即使知道这是陷阱,他还是鬼使神差:“想的什么?”

    林念慈靠得更近:“我在想,这人长得如此好看,若是我的便好了。”

    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长羽般的睫毛眨了又眨,情不自禁地想要与她肌肤相贴。

    眼前人却突然远离了,刺目的阳光落在他眼上,让他不由地闭了下眼。

    对面,是她戏谑的笑。

    他也蓦地笑了。

    等到林念慈进了屋,他才慢慢沉下笑意。她进入幻境之时,他也进入了。

    他看到了很多不知道的事情,也终于知道因果囚最后他执着了百年逐风到底动没动过情的答案。

    她动过情,情却不是她的全部,只是偶尔想起来的消遣。

    ……

    两人在小村子里又住了几日,等到林念慈的精神几乎完全恢复,他们才告别村民,启程往下一个地点。

    两人御剑离开南洲,穿过中洲北洲,来到了魔域。

    雎不得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魔域地方辽阔,终年乌云密布,很难见到阳光,以至于其植被寥近于无,一眼望去除了魔气,便是沙漠。

    踏进魔域的一刻,林念慈想起了魔尊的传言,她给自己戴好狐狸面具,也让雎不得戴好。

    魔域最边缘处是无方城,无方城鱼龙混杂,既有正道修者混于其中,又有魔修。

    因为几日没有休息,两人决定先在此休整再去寻星力。

    无方城中有很多魔,他们大部分模样奇异,却能口吐人言。黑蛛蛛回到了魔域,整只蜘蛛肉眼可见的开心,幻化的人面也变成高兴笑着的婴儿脸。

    有的魔是人头兽身,有的魔是兽头人身,还有的魔直接是两种魔兽拼接而成,整条街上的大多数魔都很是奇怪。

    林念慈在蜃境中见过魔兽,却没见过土生的魔,一时间目不暇接。

    她拽了拽雎不得的衣角,悄悄问:“你说魔尊是不是生得比他们还要奇怪?”

    雎不得的肩膀紧紧贴着她,闻言否定:“没有。”

    林念慈却奇异地坚定自己的看法:“若是真遇到魔尊,你我联手,或许能将魔尊正法,除魔卫道。”

    他盯紧了她:“你厌恶魔尊?”

    “对,”她点头,“我之前为魔尊开过一个分析贴,结果有个叫喷子的人跑到底下来跟我对骂了三天,从那以后我不只厌恶魔尊,还厌恶所有与喷这个字有关的东西。”

    他头皮麻了一瞬,很是心虚,无比后悔当时一时冲动在玉牌上与她骂了三天。

    若是他只是魔尊,事情可能还有挽回的余地,但问题是他还是喷子。

    不行,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就是魔尊和喷子本人。

    他下定决心,打算寻个机会将玉牌毁了。

    无方城中所有的建筑都是黑的,连沙土也隐约发黑,每当大风刮过,便扬起满天黑色沙尘,看不清前路。

    昏暗的客栈里,掌柜灰熊一般的脸上露出一丝抱歉的笑意:“客官,仅剩一间房了。”

    无方城客栈不多,他们几乎找遍城里才找到这么一间客栈,没想到却只剩一间房。

    林念慈没多犹豫便同意了,他们在村里时日日睡一张炕也没有什么,睡一间房而已,更不可能有什么了。

    能继续与林念慈呆在一起,雎不得几乎巴不得,更不可能拒绝。

    鱿鱼一般身上长满触角的小二过来,引着他们上了二楼。

    二楼明亮许多,却寂静无声,小二触手蠕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他打开门,慢吞吞地将两人送进去,然后啪一下关了门。

    房间很小,头顶的夜明灯感到人来,很快亮起来。床不大,睡两个人刚刚好。

    两人洗漱完毕,及其自然地并肩躺到床上,没过多久都进入梦乡。

    睡到半夜,雎不得翻了个身,下意识伸手搂住身旁的人,搂完才猛地惊醒。他的胳膊搭在对方身上,身体僵硬,半天没敢动一下,生怕将她吵醒。

    身体的冷香钻进他鼻尖,他低下头,将脑袋埋进被子,深深呼吸。

    他没有喜欢过谁,这个人是第一个。面对她,他便像突然发财的贫民,捧着珍宝时格外小心翼翼。他害怕失去她,害怕她厌恶他。

    ……

    聚在路上的人满脸喜气,争相凑着往前去。

    “恭喜姑娘。”

    “恭喜姑娘。”……

    穿嫩黄色软云轻罗百合裙的姑娘疾步走过,不长的小路上全是闻讯而来给她道喜的丫鬟小厮,姑娘身后的小丫鬟也一脸高兴,忙乱地从荷包里倒出碎银赏下去。

    长长的裙摆曳地,被姑娘急促的脚步带起。

    姑娘很快来到一处书房,通报进去后未语先跪。

    桌后平静坐着的中年男子对她此番作态毫不惊讶,闻声只是瞥了她一眼,又继续写他的公文。

    姑娘跪了半个时辰,终于沉不住气:“爹,我不要嫁给凌云侯二公子!”

    男子冷声:“这由不得你。”

    姑娘膝行过去:“爹,你为何突然为我定下凌云侯二公子?我不喜欢他,他行事荒唐,为人……”

    男子忽然一巴掌甩过去,低怒:“为何?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你以为你同金九霄那小子的事我不清楚?!”

    姑娘伏在地上,怔怔看他,过了好一会才听明白他说的什么:“你你怎么会知道?”

    “你瞒得那么好,我怎么会知道?”男子嘲讽,“是金九霄亲口告诉我。”

    “不可能!”姑娘极快地抽噎一下,眼眶里的泪滞住,否定。

    “金九霄拿你当猴耍,你还在替他开脱?”男子扔了手里的公文,“他一个市井泼皮是怎么搭上你的?你现在想想不觉蹊跷?”

    姑娘还要争辩,男子却不想再同她废话:“来人,将三姑娘带回去看起来。”

    两个嬷嬷进来,好言劝了一番,最后夹着她回了自己院子。

    月上中天,鹅黄百合裙的姑娘衣裳未换,趴在床上呜呜地哭。

    门外传来两声沉重的倒地声,紧接着门被推开。

    “扶云!”长得颇为精神的青年快步进来,将姑娘拉起。

    扶云听见是他,更不肯抬头。

    金九霄只得揽着她的肩将她抱起来,玩笑道:“我听说你定亲了都没哭,你倒先哭了。”

    扶云扑哧一声笑出来,气得锤他肩:“就你油嘴滑舌。”

    她锤完,又板起脸:“你还有脸来找我!”

    “冤枉啊,小祖宗,”青年摆出一副哭脸来,“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场景骤然变淡,他们的声音也不甚清楚。

    林念慈睡梦中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慢慢清醒,睁眼一瞧,是雎不得正紧紧地搂着她。

    作者有话说:

    雎不得:请问作者什么时候把笔给我?

    林念慈(偷偷):把笔给他!

    作者:明天(这是可以说的吗?)

    感谢在2022-07-14 19:22:39~2022-07-15 20:0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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