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难取舍

    初代魔君似也察觉她疯了, 和她打对攻的速度竟慢了下来，开始以闪避为主。但还在不停地加害风愿。

    两疯相遇就比谁更疯。

    墨凌早已顾不上会不会打得天塌地陷宇宙荒芜，她最亲的人已经在她面前濒死过那么多次, 她最爱的人备受疯子的威胁随时要被拽入深渊，她真的没本事再顾及更多。

    这一生悲天悯人厚爱苍生，她自认问心无愧。

    这一次，原谅她别无选择。

    何况, 如果连他们都保护不了, 她也没有什么脸面说能保护天下人。

    “差不多也玩够了。”对面忽然一个闪身避开攻击, 随后出现在光束里。

    他像掸掉尘埃一般掸了掸身上的伤口，优雅又随意, 看着追到面前的墨凌, 笑得邪魅冷酷, 目光沉沉，“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谈, 那我只能认为你希望我把小凤凰带走。”

    墨凌：？

    “虽然我看不上他这种创造出来的生灵，你们在我眼里和尘埃没分别。但你口口声声我不顾弟弟的感受，行吧, 那就让他再多玩几年。我把你哥哥带走, 交换一下。”

    墨凌看着光束里血痕斑驳的风愿, 二话没说直接用神力灌注剑身, 开始疯狂劈结界。

    “别白费力气, 谁都有些绝招，这就是我的绝招——时间的缝隙。”

    墨凌不管他, 继续砍。火彩璀璨的剑就像彩色的光簇一般, 往结界上猛砸猛砍, 墨凌不停地加大神力。

    “你是疯了吧？我都说了，这是我的绝招。他怎么会爱上你这种女人，是没见过女人吗？”

    话音刚落，墨凌发现光束上出现了裂痕。

    初代魔君也惊了，和她一起看向裂痕，立刻用手去抚平。

    但这道裂痕已经足够给予墨凌信心，她确认了，这把剑一定是能克制初代魔君，所以才会送到她手上。

    她在外面狂砍，初代魔君在里面修补，也有点惊讶，“刚才就发现这把剑古怪，它看着太像光了。可天下的光都依赖于日和月，你这手上的，又是什么光？”

    “什么光不知道，但萤火之光亦可与日月争辉！”

    墨凌砍出了一道又一道裂痕，虽然都被初代魔君补上了，但她看到希望，越战越勇。

    神力灌注剑身，她跃到空中，准备倚剑劈下。

    但初代魔君抓着昏迷中的风愿按在了结界上，朝她露出一个得意又诡异的笑容，做了个口型，“来啊。”

    这画面简直是拿大锤往墨凌心上狠狠砸，他用着寻谕的模样，如此伤害风愿。

    “对，我就是想让你再也无法直视他，那就不得不分开了。”对面似看出她的痛苦，还故意模仿出一个纯净无辜的笑容。

    找死！

    墨凌以足尖止住冲击，把身子弹开后直接往光束的上方反手一削。似感应到了她内心狂暴的愤怒，剑身绽放出亮过白昼的火彩，随后上方的光束倾斜，让出一条通道。

    初代魔君立刻扔下风愿闪身上来封堵，但墨凌已经先一步跃入光束中。论反应速度，战神没在怕的。

    两人在光束之中交手，墨凌已经打疯了，她感觉自己已经神志不太清楚，但还是找到声音开了嘲讽，威严又冷漠。

    “绝招，不过如此。”

    这疯子的所作所为，光打死他远远不够，还得诛心。

    初代魔君大概也被刺激到了，墨凌感觉倏然之间光芒大盛，随后四周亮得根本睁不开眼睛。墨凌立刻闭上眼睛，听风辩位，但周遭仿佛进入了虚无。就在这刹那，墨凌被狠狠摔掷到地上。

    还撞到了风愿的身上，两个人都飞了出去。糟了，他本就伤得那么重！

    但没等墨凌能够起来查看风愿的伤情，她又被抓起来直接甩了出去。这回像是砸到了嶙峋的石头上，而且力道之猛，让她都感觉到了疼。不过再怎样她都一直死死地抓着剑。

    摔掷这种打法，野蛮至极。但也正因为野蛮，所以动静很大。

    墨凌确认了他的位置，跳起来砍了过去。这白得像混沌一样，根本睁不开眼睛，她只能依靠敏锐的五感来行动。

    虽然也不免怀念，如果寻谕的天赋在这里就好了。她便能通过那双眼睛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但眼下根本不容她喘息分心，到了这里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风愿的气息，那么微弱，随时就要消失。

    她必须尽快解决战斗，墨凌心中一动，手腕一转，她虽然看不见，但能够感受到金色的铭文出现了。

    “认识它吗，手下败将。”

    墨凌故意激初代魔君说话，扰乱他的心神和动作。

    果然，她明显感受到对方的动作停滞了一瞬，也就这一瞬，她的剑已经到了。剑身没入血肉之中的感觉传来，墨凌毫不迟疑，直接拉着剑狠狠一划。

    “呵呵，果然是玄天的女儿，打起来就是心狠手辣。”声音虚弱了，听起来很有几分重伤的意味。

    墨凌刚要回怼，剑却被狠狠一震，随后对方的声音又强健起来，阳光活泼，带着强势和爽朗。

    “可惜了，只要我不想受伤，就不会受伤。”他笑着，又让墨凌睁眼看看。

    墨凌察觉到眼帘外光暗了，那样的混沌退去，似恢复了正常，便睁开眼睛。

    一身素白，哪里还有血迹伤痕，仿佛从前到后他的受伤都是伪装，打了这么久毫发无伤。绝美的面容上满是笑意，而银色的双瞳冷酷如冰霜。

    他扬着下巴，以怜悯又傲慢的姿态俯瞰着墨凌。

    墨凌不信，“你们被剥夺了治愈力……而且就算没有剥夺，你也不该恢复得这么快。”

    连她都做不到，她已经算是拥有超强自愈力的人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无知得让人发笑。”对面轻飘飘飞到石头上，手里忽然又出现了那个白色长毛小动物，一边轻抚一边斜睨着嘲讽，“我根本不需要治愈力，我掌管着过去，只要把这个伤口修复到它还未受伤时就行了。”

    墨凌：？？？？

    “你们这种东西，不过是我们随心所欲创造出来的，作用和这只小兔子也没区别，打发打发时间而已。”他语调婉转，甚至还算温柔，但话语却十分刻薄，“而且，我觉得你还没它有用，你连可以摸的毛都没有。”

    墨凌不管他的嘲讽，立刻跑过去抱起风愿，将他搂在怀里，用神力覆盖他的周身，给他治疗伤口。

    初代魔君也跟到了，步履飘飘，抱着兔子玩耍，“你愿意白费力气也行，不过我这人善良，还是提醒你一句，同样的，只要我把他恢复到受伤时，你现在做什么都没用。”

    墨凌差点呸他一口，他敢说自己善良，无量那个老贼都不同意。

    “难怪你的治疗速度那么快，”墨凌没有停下给风愿治疗，哪怕只有一瞬间让他感受到不那么疼痛，也是值得的，“你根本没给他治疗，你只是把他恢复到了刚见面时。”

    “对啊，因为我就是要打他嘛。”又是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并且继续对着墨凌的心扎刀，“而且我可以选择是否修复痛觉，当然我一定不会为他修复的，就要让他感受新伤叠旧伤，遍体鳞伤。”

    墨凌立刻偏过头，强压下翻涌的震怒和恶心，专注地看着风愿。饶是被如此折磨，他也没有皱一下眉头，容颜安静美好，似根本不在意。

    墨凌却看得痛心极了。伸手抚摸他的脸，感受着他的体温，才好受了些。

    对方也观察着她，见状适时地旧事重提，特别真诚，“其实说到底，我和你并没有什么仇，只要你点头，其他事都不会打扰你，这小凤凰也不会再受伤。”

    墨凌在心里冷笑，什么没仇，他如此伤害风愿，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仇。

    对方许是见她没什么反应，竟然加码了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条件，“甚至，我还可以帮他恢复到失去涅槃之力以前，怎么样？”

    墨凌震惊看向他，初代魔君笑着朝她点头，顺便诱惑，“你爹也不行，只有我可以。”

    “听起来很不错，”墨凌对着那双银色的眼眸，“但我并没有可以与你交换的条件。”

    虽然是伪装，但她透过伪装看到了寻谕的眼睛。温柔纯净，带着灵动可爱的笑意。

    “他是我的爱人，我可以拥有，但无权支配。”

    初代魔君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稍后又转成夸张的惋惜，他的身后忽然跑来两个小孩子。

    墨凌一怔，不敢相信。他们手拉手，一起跑着，小女孩还回头说，“我就是知道你跑不过我，才拉着你跑的。”

    小男孩微笑着，没说什么，但纵容着她。

    那时候他的头发没那么长，所以卷得更明显，配着那张精致白嫩的脸，微微笑着，眼里还闪着细碎的光，美好得让人无比心动。

    他是造物的惊喜。她一向这么认为。

    “你虽然只是创造出来的东西，但毕竟也活得太久了，可能很多事都忘了。我来帮你好好回想一下，你再考虑考虑。”

    初代魔君说着，还轻轻凑到她耳边，“是很难取舍，但总要取舍的。我们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语调推心置腹，态度诚意十足。

    墨凌闭上眼睛扭头不看，“无论你怎么威逼利诱，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资格帮他选。”

    初代魔君似乎想提醒她，风愿还是人质。

    墨凌立刻抢先一步盯向他道，“阿愿也绝不会喜欢一个，被威逼利诱就动摇的女人。他高贵骄傲，那样的女人也配不上他。”

    “这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作证，表明你是为了救他才不得不做出牺牲。”初代魔君非常诚恳地帮她消除后顾之忧，“他会感动的，你并不是动摇，而是选择了他。”

    墨凌一怔，脑子里忽然出现风愿那句——这些天的辗转反侧，也有些原因是觉得自己没有被选择。

    “你看到了阿愿的记忆对吧？”

    墨凌看向那两个在一边玩耍的小孩，他们亲密无间，十分开心。

    “所以你知道阿愿真正介怀的点，并以此来胁迫我。”

    初代魔君及时纠正她，很有谈生意的真诚，“胁迫谈不上，只是觉得这样珍贵的记忆，忘了可惜。”

    又摆出他很好说话的样子，“当然，前面我就说了，如果你实在不谈，我就把这小凤凰带走了，反正你也不稀罕。”

    墨凌只觉得此刻，远比刚刚对战还要艰难。虽然她会听他胡言乱语，主要原因是想争取多一点时间为风愿治疗，也避免他再被伤害。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她早就直接往死里打了。

    但他也的确知道她的软肋在何处，紧紧抓着。

    就算度过了再漫长的岁月，但她从来没忘记过那些相处的点点滴滴，只是她从前根本没有往其他地方想，风愿也从未提起，家里人也从未说过什么。

    就连对寻谕的喜欢，也是很久很久以后，他已经做了那么多，她才恍然明白过来。

    她对此确实迟钝，确实有错。但这些既不是风愿的错，也不是寻谕的错。

    只是她的错。

    墨凌伸手把披风抓回手中，又温柔地替风愿裹上，“你逼我在至亲和至爱中选，其实无非还是为了逼我。你一个太初大神，还拥有如此逆天的能力，定然不会把我这种蝼蚁放在眼里。”

    她语调平静，抱着风愿放到远一些的草地上，随后走向初代魔君。

    “既然如此，别用挟持人质这种肮脏伎俩，敢不敢和我痛痛快快打一场。”

    初代魔君眯起眼睛，看着她。

    “我不信任何一个人，只需要拥有恋人，别的一切都可以失去。”墨凌握着剑，剑身上金色的铭文流出，将她包裹。

    “除了阿愿以外，还有我爹、我娘、我义父、我外公、我大哥、我弟弟、我舅舅、我舅母、我侄女、我儿子、我义子、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子民……这所有人，这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拿来和你做交易。寻谕是我的，他们也是！”

    如果这样叫贪婪，那她就贪婪！

    神力炸开，似天空都在回应她的坚决，光束内忽然刮起旋风，结界都仿佛要被碾碎。

    “你疯了吧，有一人足以。”初代魔君的声音也沉了下去，低沉、魅惑、威严。

    “一人，从来不够。我们东方人，讲究的是——阖家团圆。”

    作者有话说：

    燃起来了！！！真的很喜欢写热血剧情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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