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不同意

    一想到无量天尊是太初大神, 迄今为止还没有人任何一个旁人可以战胜最初的那几位大神，她便不由自主地热血沸腾。

    虽然风愿说过为了不暴露，他应该不会用上那么恐怖的力量, 但她自信不可能让他那么游刃有余。真打急了，他要么输，要么拼。

    猫盯着她好一会儿，乐了, “就是这气势, 是我们战神一脉的标志了。”

    猫, 昔日的二代战神，后来的九宸大帝。参加过太初以来所有的大战, 一生杀伐果断, 战功赫赫。

    被它这么一夸, 墨凌也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能被前辈承认和肯定，乃是无上光荣。而且这可不是普通的前辈, 这是能从她爹手里继承战神位的前辈。

    把腓腓放下来，腓腓乖巧地叫了“猫外公”，猫乐着抬起前爪和它碰了碰爪子。然后它俩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 墨凌跟在后面。

    “对了猫叔, ”墨凌忽然想起来重要的事, “初代魔君长什么样子？”

    猫叔是亲历者, 他必然知道。

    “哈哈, 就知道你要问，”猫长长的毛扫过地上, 小爪子哒哒哒的, “他和他弟弟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绯红的头发，酷炫狂霸拽，脸长得很招姑娘喜欢。”

    墨凌：？？？？

    这形容词，猫叔，莫非你也是写话本的吗？

    等等，那地宫里那个画像咋回事？地宫等同于魔族圣地吧，竟然还能挂个假的画像吗？

    “他的后代确实都是红色系的头发，”墨凌回忆着地宫里看到的画面，感觉真相在逼近，只剩最后一点点，“可我看到他的画像，几乎和寻谕一模一样，银发银瞳，只有眼神和气质不同。”

    猫笑了，少年音阳光又跳跃，“你问的这个问题，起码值十斤猪肉脯。”

    墨凌表示这不叫事，立刻去做。

    带着猫和腓腓到了小厨房，让它们在门外玩着，叫侍者送了几大盆肉过来，墨凌抡起刀就开始剁肉。猫叔爱吃各种好吃的，猪肉脯是最爱之一。

    还好她在家看母亲做过很多次，加上力气大，剁肉不在话下。剁好肉泥，放到大盆里调味，再擀成薄片，切分好，让侍者准备果木炭和烤架。先用神力烤第一遍，待它成型，再拿到烤架上烤。隔着细铁丝网，红红的火苗烤着肉，没一会儿就香气四溢。

    墨凌一边烤，一边刷蜂蜜。因为要的多，也来了几个侍者帮忙。

    烤到快熟的时候，正反都撒上白芝麻，再烤一会儿，便拿下来晾着。

    猫和腓腓都坐在那里看着，眼巴巴的。

    墨凌被它们娇憨的神情逗笑，让它们再等一会儿，凉了就好，现在还太烫。她手上继续烤着，等看那边凉得差不多了，便用盘子装了给它们拿了过去。

    猫喜欢整片吃，墨凌便让它自己来，再给腓腓撕成一小片一小片，喂了几块，腓腓兴奋极了。

    小动物都喜欢加餐，看它们吃得高兴，墨凌便也满足了。自己拿了一块咬着，回来继续烤。

    一口下去就惊艳了，感觉东岳的猪肉都比别处好吃是怎么回事？肉质细腻鲜嫩，汁水饱满。烤着肉，感觉满山里都飘着香味。

    猫吃得飞快，烤的速度跟不上它吃，墨凌便让侍者们烤着，她自己回去继续剁肉。

    忙活了好一阵子，才把猫叔给伺候好了，腓腓也沾光吃得肚皮圆鼓鼓。

    侍者泡了茶来给他们解腻，墨凌也坐下来歇会儿。

    猫喝了一口，夸赞道，“东岳的茶就是好喝，许久没喝到了。”

    墨凌也有此感慨，但还是正事要紧，忙回到画像的问题。

    猫吃得满足了，当下也知无不言，“他弟弟陨落后，他悲痛失落，根本就不想管魔族，每天沉湎于痛苦之中。我后来听说，他幻化成了他弟弟的样子，假装陨落的人是他，而他弟弟还活着。”

    “所以你说的那个画像，应该是后来才画的。他这个人啊，很奇怪的。”

    墨凌被惊到，虽然猫叔作为局外人，也就当个故事随便一说，但她亲眼见过那个画像，当下竟能略微明白初代魔君的痛苦。

    墨凌有点动容，“看来他弟弟出事，真的对他打击很大。”

    猫摊摊爪子，“这我就要说了，可怨不得别人，是被他自己害死的。”

    墨凌点头，安静地听它说。

    猫却不说了，盯着她看，竟然开口打趣她，“当初要是有你，他弟弟就舍不得死了，也不会发生这种惨剧。”

    墨凌听懂它的意思，无语道，“叔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快说吧。”

    猫笑道，“那些事太复杂了，长话短说吧。总之就是，初代魔君和他弟弟其实是当初最强的神，因为他们是唯一的双生神，可以共享能力和感知。所以如果把他们俩按照一个整体算，那无人能敌。包括你爹也不行，我更打不过。”

    墨凌觉得这也没啥，“两个合一块，比二打一还强，这当然打不过了。”

    猫：“所以当初，其实是他们居于统治地位。那个时候我们都相安无事，也闲得无聊，玄天觉得世界太单调了，就开始创造。我觉得挺有意思，便跟他一起，后来有其他几位也加入了我们。”

    墨凌认真听着。

    “起初就是山川河流那些，渐渐有了轮廓。这时候大家都觉得没问题，包括那两位，大家便一起创造。最初荒凉，也不需要考虑能不能和谐共存，反正就各自创造各自的。如此过了许久，世界清晰了，出现了很多生灵，也繁荣了起来。问题也就出现了。”

    “这种事一直如此，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对世界的想法也不一样。”

    墨凌点头，“一直如此。”

    “但我们都诞生于混沌之中，相对于其他生灵，我们算是一族。因此起初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是通过互相说服或者少数服从多数来解决问题。毕竟在当时的我们眼里，其他东西都是我们创造出来的，不是一回事。”

    墨凌沉默了一下，但也能够理解。恐怕这也是无量天尊会把生命视作草芥的原因。

    “但我们第一次创世，根本没有经验。很多生灵被赋予了太强大的力量，像你们现在打的上古凶兽，可能就是当时谁的一次突发奇想。生灵们繁衍迅速，也渐渐有了自己的主张。它们当中的强者开始挑战我们。”

    逻辑虽然不难理解，但墨凌还是有点疑惑，“你们……可以算作是最纯正的神，它们又怎么打得过？”

    猫哈哈一笑，伸出前爪指着墨腓腓，“它的身上，有万象的神谕、小愿的赐福、小恒的力量，以及你融进它体内的灵炎珠。更不必提它还这么小，有你庇护，未来只会更强。”

    墨凌也看向墨腓腓，腓腓乖巧地跳到她怀里，蹭蹭撒娇。

    似乎有点懂了，“你是说，当初有些生灵，也像腓腓这样备受神的喜爱，所以拥有了很多强大的力量。”

    猫点头，“我们受到了威胁，他们甚至生出把我们赶走的念头。他们并不清楚我们是什么，但觉得无需有我们压在头上。说实话，想法的确很冒犯。”

    墨凌沉默，抱住腓腓，“这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才这么想，我家腓腓就不会。”

    墨腓腓高兴地附议，“娘亲说得对——”

    猫乐了，又开始吃猪肉脯，“那时我们第一次感受到，野望是无止境的，贪婪是无可遏制的。真心讲，不是我自夸，我们的确不会这么想，也许是因为想要就能有，但总之当时我们发现生灵是不可控的。”

    墨凌明白了，“所以你们意见分歧，发展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便互相动了手？”

    猫啃着猪肉脯夸她，“小侄女就是聪明，我们分成了两派。一派以初代魔君为首，一派以你爹为首。初代魔君那人吧，他就是觉得他是我们的统治者，要对我们负责。而且他是个特别受不了恶的人，是不是很惊讶？”

    墨凌真的有点惊讶，“魔君特别受不了恶？”

    猫一脸说中了的样子，得意道，“所以他要把这个世界全部抹杀，回归最初，并且不允许任何人再进行创造。”

    墨凌：“……凡事不可太过极端，这一看就像是会把我爹激怒的想法。”

    猫：“对啊，所以打起来了。你爹也料到终会有这一天，所以早有防备。我们长期相处，一直训练协同作战，终于派上了用场。”

    墨凌默然，当初也太不容易了。

    猫：“当然，如果他们兄弟一条心，那估计分不出胜负。不过弟弟那个人，其实是认同我们的观点，不像哥哥那么极端。但毕竟他们是双生，亲兄弟，他也不愿意背叛他哥。”

    已经知道寻谕就是那个人，不自觉地就带了好感，心也有点偏，“可以理解，大义是一回事，手足之情也很难完全罔顾。”

    猫乐了，似也能明白她的偏心，回到画像问题，“所以我才说是被他自己害死的，天下大义和手足之情两全，只能如此。他陨落之前对你爹说了一句话，这也就是那把剑说你爹不守信用的原因。”

    墨凌竖起耳朵，盯着猫的后文。

    猫举起小爪子，托出一颗露珠，往上一抛，露珠碎落。

    “玄天，到此为止吧。已然万物凋零，若真打到最后，你的目的也实现不了。总要有一方退一步，我让你赢。但你答应我，善待他们，否则，我必会回来找你。”

    熟悉的声音在露珠碎落的一刻出现在墨凌耳边，墨凌几乎被惊到。

    前半句那么好听，但“赢”字之后，便陡然虚弱了一些。似乎是受了重伤，看来就在那个时候他已经放水了。

    “所以吧，其实传言不准确，等魔君血脉断绝时，真正会苏醒的那个人，不是初代魔君，而是他弟弟。”

    猫的声音让她从震惊中回神，猛然重叠上昨晚梦境里寻谕父君的话。

    ——我知道赐予我族希望的人，并没有沉睡在地底，而是留在了这里。

    墨凌压下心头的纷杂，对猫感慨道，“幸好叔是今天来，要是昨天来，我现在不知该是什么滋味了。”

    猫乐了，也重复了一遍，“幸好。”

    墨凌一顿，明白过来，这就是长辈的关怀。这些事是该让她知道了，但又不想她受到打击，便考验了寻谕很久，在他通过考验后，才让她知道了这些事。

    恐怕她当时对义父说，问题关键是她对当初一无所知时，义父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切。

    心下感激，“义父和猫叔对我都太好了。”

    猫笑着，“我都准备好了第二个版本，如果那小子不好好待你，我就把故事换一下。”

    墨凌：？？？？

    真是写话本的？还能这么换？

    猫一脸你听我道来的样子，“别的都不用改，就改成你爹和我二人合力太强了，如果一直打下去，就算是最强的双生神或许也会陨落。所以弟弟为了救哥哥牺牲了自己。看，和事实没有太大的出入，但咱们就完全不用感谢他。”

    墨凌：“……”

    猫得意，“而且一句假话都没有，他肯定也想救他哥。”

    墨凌被逗笑，她也深谙此道，真话不全说。

    真的是一直被长辈们保护着，墨凌心下感激，刚要说话，被人从背后蒙住了眼睛，还故意捏着嗓子，“你猜我是谁。”

    墨凌：……

    讲道理，这么亲密的枕边人，变成啥样都能知道好吗，再说她一个战神是靠气息判断的！

    握住放在眼睛上的手，墨凌拉他在身边坐了，把腓腓放到他身上，又去拿了猪肉脯倒了茶来。

    猫立刻把猪肉脯端走，一片都没给寻谕留。

    墨凌失笑，给他介绍，“我猫叔。”

    寻谕看着它，猫吃得很香，并表示，“叫叔也没有猪肉脯，好吃的面前没有亲戚。”

    墨凌被逗笑，“那边还有，我再去拿。”

    寻谕不舍得她走动，让她回来坐着，他自己去取。抱着腓腓去拿了一片过来，先撕了一块喂给了腓腓，自己吃了剩下的。

    腓腓提醒他，“是娘亲亲手做的，好吃吧。”

    寻谕诧异回眸，看向墨凌，眼里含着笑意，小声附耳，“太贤惠了，其实你只要漂亮就够了。”

    墨凌赶紧让开点，猫叔还在这呢，这人说啥。

    再说她一个女战神，也不是靠脸的，明明靠的是武威！漂亮是附带，主要是能打。

    猫对寻谕肃然起敬，“原来你是这一挂的，妻奴啊。”

    寻谕：“……”

    墨凌噗嗤乐了。

    猫又道，“就这一点来说，你和玄天的确是一家人。”

    墨凌：“……”

    总感觉猫叔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虽然真相的确如此，但也不能当着寻谕一个小辈说啊！

    谁知寻谕笑了，还挺高兴的，“早就想去拜会了。”

    猫直接道，“哦我差点忘了，他已经说过了，不同意。”

    作者有话说：

    笑死，写的时候我都想去吃猪肉脯了，自家做的特别好吃！宝贝们有烤箱的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