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节
啊,向A国宣战愚蠢,用这样的方式更愚蠢。
全世界都知道A国给黑国的巨大援助,总得要点脸,直接开战难免引来骂声,所以得想办法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抓一名或者几名A国军人,严刑逼供,然后学西国强盗那一套,说什么A国率先派出间谍过界,大大伤害民族感情。
拙劣的借口!
学啥不好学西国的强盗作风,有那实力吗?
他表情没逃过老人睿智眼神。
老人没再为难他,轻声叹了口气,语气忽然冷的宛如一把出鞘的老刀:“给你们领导人带句话,A国,能帮黑国站起来,同样,也能重新打趴下。”
说完,他压根不等对方说什么,转身走了。
他步伐有力,仿佛没有任何时光痕迹,宛如山间劲松,因为他扛着那个多灾多难的民族,所有风寒雨霜,只会淬炼出更坚韧的风骨,永不会弯腰。
老人出门坐车,去见那位长他几岁的老人。
“见过了?”稍老的老人头也不抬问,“怎么样?”
老人叹口气:“他什么都不知道。”
去之前也料到了,以黑国一向的作风,黑国大使只是个摆设,还是去,只为了让他带话,看到A国的态度。
稍老的老人似乎也想到了这点,不屑笑了声,抬头打量老战友几眼:“你建议开战?”
“不。”老人回答的很快,“不到万一,绝对不能开战,我们,战不起呀。”
能打,也绝对打得过,就像带的那句一样,怎么扶起来的怎么打趴下,绝对不是恐吓,A国有这个实力。
然而现在的情况不允许。
就像后世职场一样,新来的,毫无威胁的同事,大家都乐意卖个人情帮一把,没准哪里用的上。
有威胁,甚至直接威胁的地位的同事就不一样了。
A国现在情况差不多。
最早北国西国,一个世界第二强国,一个曾经的强国,两国联手,让超级大国北国深深忌惮,但现在呢?北国见到小老弟日益强大,不乐意了。
两国关系陷入前所未有的冷战。
曾经的大陆巨人,还未完全直起腰,还未真正的强大,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啊。
不用太多,再有个十多年就好。
稍老的老人站起身走到窗前,此时余晖万紫千红,红瓦更红,琉璃如同镀了层金芒,祖国的江山美的让人心醉。
他喃喃道:“不能打呀,”
今天的胜利和平,代价惨重,用足足几千万人鲜血和生命换来,这个民族,还未休息过来。
A国黑国两国交界处全是深山老林,也因此诞生了赫赫凶名的黑国游击队。
那是他们的主场。
一旦开战,又会有多少英雄儿女血洒战场?
稍老的老人似乎想起什么:“对了,培养狙击手计划开始了吗?”
“已经开始试点了,第一批选拔马上开始。”老了简短回答道,随之意识到什么,眼睛里有什么光芒一闪又熄灭,“时间太短了。”
一起扛着共同的民族负重前行,无需多言,他懂老战友老朋友未说出的话。
深山老林是黑国游击队的主场,我方不占优势,但黑国为什么最终会被欧美压在脚下?
因为西国有目前世界最顶端的狙击手!
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东西,任何事物任何东西再强大,也必有克制。
狙击手,正是游击队的天生克星!
可惜,时间太短了,也主要因为A国目前没有生产狙击枪的能力,现在为数不多的几十杆,还是北国遗留下来的淘汰品。
国与国的博弈暗涌,边境连队等来了军令:全军进入紧急战斗状态!
这时国家胜利后,发布的第一条战斗命令。
紧急战斗状态具体的条例很多,其中有一条让贺向国高兴坏了,不用被逼着回家探亲了,紧急战斗状态,想回也回不了。
第二天,风雨无阻的操练取消了,所有士兵齐聚操场,写家书!
·第 13 章
一切皆慢的年代,薄薄的几张信纸,盖着部队专用免费邮票印的信封,像一艘载满思念的小船,岸那边,是父母亲人,是家,而自己,也是那边的岸那边。
从寄出去那刻开始,思念跨越千山万水,再回来时,载满另一边的思念。
今天的家信和往日不同。
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战争,什么时候发生,只知道,如果真的打起来,或许这是最后一封家信。
遗书除外!
连队一百多号人同时写信,这就出现了个问题,人手不够。
特殊年代,大部分军人不识字,来到部队参加识字班,能写自己的名字,认识一些常有的字,但写几百字甚至上千的家信,宛如让小学生写论文,太难了。
于是就产生了代写。
包括连长在内所有文化高的,全部出动。
往常的时候,王杏芳和周凯丽两名军中绿花最受欢迎。
能近距离闻到姑娘身上特有的香甜气息,再则,女孩子写的字好看,不像大老粗那般歪歪扭扭,虽然会的字不多,但基本的审美大家谁没有啊。
梁汝莲责无旁贷顶上。
昨天抓获黑国游击队员尚属于军事机密,普通士兵只隐约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清楚,更不了解梁汝莲在其中的表现,所以在士兵们心里,她还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
让她代写信?
得了吧,心情本来就挺沉重的,不去添堵。
于是王杏芳那边等着写信的人队伍排得老长,梁汝莲这边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王杏芳写完一封,活动活动发酸的手腕为她抱不平:“哎哎,梁汝莲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有原因的,她人很好,写的字比我好看的多了,她还会画弹道图,懂不?就是子弹飞行的痕迹。”
士兵们配合笑笑,子弹飞行的痕迹谁不会画,不就一条直线嘛,有啥稀奇的。
梁汝莲也没办法,换自己也会这么做,家信那么隐私的事,谁愿意让一个讨厌的人代写。就在她准备放弃找点别的事做时,竟然有客上门,还是位压根没想过的。
贺向国大马金刀往桌子前的板凳一坐,生怕被人听不到,扯着嗓门道:“梁同志,替我给俺娘写封信。”
梁汝莲有点摸不清他的来路,说撑腰吧,不像,说写信吧,谁写信那么大声。
贺向国轻咳一声,开口念:“娘,最近身体好吧,俺寄去的钱别舍不得花,儿子现在是排长呢,以后赚的钱会越来越多,你现在身份特殊,是排长他娘,整天抠抠搜搜的算什么话,等我当了连长,就把你接过来......家里今年收成咋样?下雪了没?”
梁汝莲写的飞快,适当润色下,没察觉哪里不对。
旁边没轮到的士兵有人起哄:“贺排长,别只想着娘啊,媳妇呢?你就不给新媳妇说几句话亲热的话?”
隔着一张桌子,梁汝莲看的清楚,贺向国黑黝黝的脸庞忽然红了,不过太黑,不近距离真发现不了。
贺向国哼了声:“给她没什么说的。”
一名和他关系不错的班长看不下去:“贺排长,可不能这样,嫁给咱们这样的人和守活寡差不多,一年到头陪不了几天,嫂子容易吗?替你照顾老娘操持家务,你倒好,连句话都没有,小心嫂子寒心和你离婚。”
贺向国一脸傲娇:“她敢,那都是她应该做的,边防军人咋了?没有我们守护,她能过上好日子?”
这话险些引起公愤。
话是这么说,替祖国站岗,可那是大家,媳妇是小家,性质不一样,在场结婚的,哪个不对媳妇愧疚?
先不说别的,万一生个病,一个女人家的,心里得多难受啊,他们对得起祖国,但真对不起媳妇家人。
眼看要因为这个话题引发一场大辩论,另一位排长开了口,不屑大声道:“别嚷嚷了,都停吧,老贺这人就嘴硬,给你们讲,他老婆的照片就在枕头下面,有次我起夜,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
众士兵纷纷来了兴趣。
排长瞥了眼一副要杀人表情的贺向国,慢悠悠道:“他呀,在亲老婆的照片!”
一片哄堂大笑,贺向国脸成了块大红布。
梁汝莲把写好的家信放进信封,忍住笑故意道:“贺排长,写完了,您还有别的指示吗?”
“没了。”贺向国摆摆手却没走,屁股在凳子上扭来扭去,不时偷瞄一眼众士兵,一直等大家注意力散了,才扭捏低声道,“梁同志,其实你是个好同志,昨天的表现很棒,听连长说你不走了打算留下来,嗯,我相信你是真心改过......”
梁汝莲任他絮叨也不打断,静静等候。
她发现,贺向国比她之前了解的还有趣,也是,一个对待战友肝胆相照的汉子,对老婆又怎么会差呢?
没话找话说了半天,贺向国表情越来越挣扎,最后似乎用尽了所有勇气,身子探过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了口:“梁,梁同志,还得麻烦你件事,我想给我媳妇单独写封信。”
梁汝莲早就猜到了,面色郑重点头,又忍不住好奇问:“之前你让谁写?”
这位能撑起片天的铁血汉子被戳破小秘密,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蚊子般哼哼:“周凯丽。”
说完又赶紧低声补充:“你别多想,我是排长,手下的兵蛋子都是单身,让他们看见不好,再说一个大老爷们,整天儿女情长的像什么话。”
“没错。”梁汝莲一本正经铺开信纸,同样小声道,“您放心说吧,我以军徽保证,甭管您说啥,绝对不会告诉第二个人,包括王杏芳。”
贺向国刹那间的表情活像遇到了知音,悄悄向梁汝莲翘起大拇指。
这下,他终于完全放心了。
给媳妇写信不像其他人,比如父母喊爹娘,这个时代最常见的称呼某某同志,亲密点的称呼小名,还有结了婚的,直接孩他妈。
梁汝莲拿起笔,静静等候。
然后手一抖,把纸划破个洞。
她听到的称呼是:“宝。”
梁汝莲:“......”
凭她小世界的阅历,见过无数痴情男女的经验,这名贺向国的爱人名字绝对不叫宝,而是爱人之间的昵称。
太违和了。
贺向国把话说开,彻底不要脸了,他黑红的脸活像抹了层蜜,笑的比花还花:“宝,俺想你,每一天每一夜都想你,晚上醒来想你,早晨醒来还是想你。俺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你,如果不当兵,俺肯定一辈子哪里都不去,天天陪着你.......俺对不起你,婚假没结束就回来了,俺知道你不怪俺,宝,你太好了,临走前俺娘狠狠捶了俺好几下,说这么好的媳妇......”
这大概是,梁汝莲这辈子听最动人的情书。
没有华丽辞藻,淳朴的像一片土地,像灵魂从胸腔跳出来,在那里静静述说。
战争要开始了。
都说和平是无数先烈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可往往忘记,英雄背后的人。
梁汝莲眼睛酸涩,眼泪终于无声无息滑过,她是唯一知道结局的人,或许贺向国也能感觉到吧,他先是军人,是排长,再是儿子是丈夫。
他知道,自己绝对会牺牲。
先保护好疆土,赶走侵略者,还有手下几十个兵。
能为这群英雄们做点什么?
全封信从始至终,没提一句要上战场的事,除了思念就是汇报自己的情况,所有的家信都这样,报喜不报忧,不能让亲人担心。
万一真回不来,有遗书呢,该说的,该叮嘱的都在里面。
可遗书就是遗书,当死亡真正来临,不可能没有遗憾。
还那句话,即使如愿当上狙击手,梁汝莲没有把握让所有人都生存下来,一个人无法改变一场战争。
他们最大的遗憾会是什么?
眼前鲜活的脸孔,等亲人再见时,阴阳两相隔,一个冰冷的骨灰盒,几件遗物一封遗书,还有军功章,可这比起失去的,算的了什么?
手下的笔仿佛活了,有了自己的主意。
一行小字出现在信的末尾。
“宝,俺暂时回不去,你和娘来部队探亲吧。”
·第 14 章
未经部队和个人同意,私自向家属发出探亲邀约,估计全国任何一个部队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案例,绝对算严重违纪。
但梁汝莲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原身违纪不是一天两天了,虱子多了不痒。
贺向国认识不了多少字,他就是把脑袋摘下来拍着想,也想不到信末尾以自己的语气多了这么句话。但不可否认,如果现在老天能满足他一个愿望,绝对是再见寡母和爱人一面。
他要好好看一眼寡母,抚摸几下那皱纹白发,然后深深烙印在记忆最深处,深到上了黄泉路也不会忘记,来世儿子不当兵了,好好孝顺您。
自古忠孝两难全。
他要对爱人说,尽快把他忘记,找个好人家嫁了,这辈子欠的情,注定还不上了。
没有人知道,他不是结婚难,是不愿意结婚。
那些个相亲对象,条件看着不错,长相也不错,但实际上看上他排长的身份,或者以后能随军,其实心里压根没看上他。
嫌弃他是个粗人。
老子就是个粗人,怎么了?
那就不结婚好了,反正他的工资足够让母亲过的很好,实在不行学着城里人雇个帮忙的。
直到遇到了宝。
两人相亲第一面,她害羞低下头一瞬间眼里的光,像家乡春天的第一缕风,暖暖的,在他心里悄然埋下颗种子。
她真心喜欢自己。
就像他对她一样,戏剧里说的那样一见钟情,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在等待和一个人的相遇。
贺向国感觉,哪怕自己不是排长,还是那个一贫如洗的乡下汉子,宝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嫁给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贺向国眼眶红了,他不怕死,为祖国而死死的光荣,从穿上军装那刻起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他真想,再见上母亲爱人一面,那样才走的没有遗憾。
身为排长,他自然有资格在临上战场前让亲人来部队探亲。
可是他不能啊。
手下那么多人呢,谁没父母亲人,谁不想见,都来了,那不乱套了嘛。
“就这些吧。”贺向国用眼皮硬生生夹断滑出的泪,他声音沙哑了,站起身不忘扯着嗓子喊,“梁同志写的字真好看,哎,你们这群没见识的蠢货,等着后悔吧。”
梁汝莲似乎没听到,手里薄薄的信,这一刻重的让人无法呼吸。
人类为什么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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