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转职第四十六天
愿你安息主怀
窗外夜风凄厉, 屋内空气凝重。
祈秋许渊一站一坐,不约而同沉默地低下头审视地板上直挺挺躺着的睡美人。
卡珊蒂亚维持下葬的姿势,安详地躺在地板上。
祈秋还穿着那身没换下的披麻戴孝白色套装, 她捧着半截融化流泪的白蜡烛站在睡美人跟前, 静静哀悼半夜从土里被挖出来、被偷回家、被丢在硬邦邦的地上不得好睡的可怜小姐卡珊蒂亚。
不知道她会不会被气到还魂, 祈秋边念金刚经边想,能还魂可就太好了, 她十分期待与卡珊蒂亚聊聊她的男朋友连环出轨劈腿多人恶劣事件。
众人传世歌颂的不朽爱情,终究还是错付了。
“真麻烦……没有电饭煲就算了,为什么吹风机都不给?我讨厌复古背景的副本。”
许渊头发湿漉漉的,坐在沙发上边甩头边拿毛巾擦脑袋, 像被淋了一身水的大狗狗,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在他瞎搞的操作下愈发乱成一团。
许渊今夜又是挖坟又是扛尸,还得把挖出来的空棺材重新埋回土里假装一切无事发生,累得大汗淋漓, 一回来就痛痛快快洗了个冷水澡。
安迪送祈秋到家门口的时候, 浴室里清晰的水声别提多醒目。但可能是安迪今晚被祈秋火力全开的鬼故事吓得人麻了,维持假笑耗尽了他最后的体能,一丝捉奸的力气都没能留下。
“晚安亲爱的, 时间不早了。即便我很想与你彻夜长谈, 你的睡眠更重要。”安迪气息微弱地说。
他嘴上说着想和祈秋彻夜长谈, 眼里写满“闭嘴吧别讲了我给你找个快板讲相声行不行?年纪轻轻你哪儿来的满脑子阴间故事,做人能不能积极阳光一点?”
祈秋觉得自己挺阳光的啊, 唯有一身正气的人敢大半夜去公墓讲鬼故事, 鬼听了都说好。
可能是怕祈秋拉着他又要讲一个大半夜独自回家的男人的故事, 安迪大退一步, 亲手替祈秋关上房门, 头也不回的跑路。
大门在祈秋眼前合上,宣告本回合外出时间的结束。祈秋隔着门板看向安迪离去的方向,思索道:
这位友友每搞死一位玩家便会去公墓立一座新坟,四舍五入公墓一大半营业额都是他一手贡献,但他对卡珊蒂亚那么痴情,应该大概也许不会把她的坟挖出来检查……吧?起码未来十年不会发现卡珊蒂亚人去棺空……吧?
只能祈祷安迪的脑回路不像祈秋一样曲折,祈祷他的行动力不像许渊一样变态。
在副本里同时遇见两个不正常玩家,安迪的后脑勺上可能黏了个厄运女神,实在是太不幸了,一定是他往日作恶多端留下的报应。
如果说安迪是人活着总要遭受一些不幸,卡珊蒂亚就是死都死了居然还不放过老娘老娘和你们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许渊洗澡的时候,祈秋捧着烛火摇曳的白蜡烛虔诚地绕着卡珊蒂亚牌麻袋走了一圈。
愿你的灵魂在地府得到安息,想索命前面左转洗手间,你的仇人在那里。
今夜许渊做的唯一一件让祈秋不高血压的事情,是他把装卡珊蒂亚尸体的麻袋敷衍地丢到了沙发背后的地板上有个遮挡,好悬没让安迪透过门缝看到白月光前女友惨遭敌手的尸身。
否则祈秋该怎么解释!他只是和她去公墓约了一次会,心上人的坟就惨遭贼人搬空,这不是仙人跳是什么?
等许渊洗完澡走出浴室,祈秋眼睁睁看着他像拎行李箱一样把麻袋挪到客厅中央,抖玉米似的把卡珊蒂亚的尸体抖出来,吧唧落到地上。
以他熟练的姿态,八成在外婆老家种过地干过农活,好接地气的资本主义阶级。
“看!”许渊用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大大的surprise的语气说,“今天的礼物,卡珊蒂亚等身手办,喜欢吗?”
祈秋:从坟里刨出来的礼物,我真的好喜欢呢。
装在麻袋一路颠簸的卡珊蒂亚睡颜依旧,脸蛋上的红晕健康自然,肌肤珠圆玉润。
她和祈秋摆在一起,后面那个比较像刚从墓里出来的地府住民。
公墓黑黢黢一片,许渊当时也没仔细看卡珊蒂亚长什么样子,他托腮打量了一会儿,直起身拍了拍身侧空着的沙发,对祈秋说:“过来坐,站着不累吗?”
祈秋站着是为了哀悼,企图用徒劳又不虔诚的行为让许渊未来能安息主怀——至于他信的是哪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就不关祈秋的事了。
她轻轻吹灭掌心的蜡烛,坐到许渊旁边。
“卡珊蒂亚是个美人。”祈秋注视这具死去多年却鲜活如初的尸体,“不难理解镇子上的人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
美人、爱情和悲剧,从古到今人类最喜欢的八卦三件套,永远套路,永不过时。
“是吗?”许渊疑惑地瞅了瞅地板上直挺挺的睡美人,“也就那样。”
很普通的漂亮,如果她不是具货真价实的尸体,许渊三秒就能忘到脑后。
“审美别太苛刻了。”坐在他身边的女生微微侧头,带点嗔怪地说。
“作为活人长得普普通通,作为尸体不够精彩出奇,我的评价已经很客观了。”许渊伸了个懒腰,干了半天重活他真的累死了。
青年不客气的把半边身体的重量压到祈秋肩上,他手长腿长,搁在沙发和祈秋之间缩手缩脚。
难受又别扭的姿势,许渊却像是满意了,习惯性握着祈秋一只手,捏她手背上的软肉玩。
许渊是个闲不下来的人,祈秋不管他,他对公园里那只肥墩墩的野猫怕也是这样,捏肉垫挠下巴呼噜呼噜毛,说到底是手痒。
“现在我们得到了重要道具:卡珊蒂亚的尸体,可喜可贺。”祈秋总结今天墓地约会的收获。
当初找到“祈秋小姐”的恋爱日记触发了系统提示,自卡珊蒂亚的尸体被许渊挖出来扛回家过了许久许久,脑海中的电子音依然保持无止境的沉默。
祈秋大胆推测,系统这一生无恶不作,唯独没想过有遭一日会遇到他们、一对恶中之恶恶中最恶的离奇组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没关系,祈秋可以体谅,她是贴心小玩家。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卡珊蒂亚与安迪,是一对富家千金和花园园丁的跨家世爱情绝恋男女主角。”祈秋从头开始推理。
不太喜欢动脑子的许渊闭嘴听祈秋分析,嗯嗯点头,替她佐证:“安迪不是整天戴着个白手套嘛,我昨晚拿玫瑰逗狗,不,逗他的时候看见实物了,是经常干杂活在日头下暴晒的人的手。”
遮阳伞下,捧着白瓷杯品鉴红茶点心的大小姐从阳台鸟瞰郁郁葱葱的花园,大朵大朵玫瑰如一丛丛燃起的火焰照耀她的双眸。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拨开荆棘,带着阳光与晴空闯入大小姐视野。
他穿着灰扑扑的衣服,脸上沾着些许灰尘,温柔注视每一朵盛开的花儿。
蝴蝶在胃中翩然起舞的声音回荡在卡珊蒂亚脑海,她呢喃着说:“我一定是一见钟情了。”
“卡!”许渊叫停。
“怎么了?”祈秋停下讲述,“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当然,问题很大。”许渊说,“歌剧里对卡珊蒂亚一见钟情的描述只有一句‘我想着你的时候,我的胃里有蝴蝶在飞’?”
祈秋:“对,只有这一句。”也是写在恋爱日记上的原句。
“这就很奇怪啊。”许渊坦然地说,“说直白一点,一见钟情基本是见色起意。但并不仅仅指外貌,一见钟情多半是当时的环境与对方的神态共同作用的结果,让人一瞬间哇产生‘好惊艳!’的想法。这样的感觉如果能持续一段时间不褪色,就可以说对那个人一见钟情。”
许渊突如其来的话语让祈秋大感意外。
他完全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就好像他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祈秋听过的一见钟情解释往往是一眼万年、情深似海、情定终生、看到那人的第一眼就非他不嫁非她不娶、只凭第一感觉便深爱一生。
很美好也很玄乎,让初修人类心理学的祈秋摸不着头脑:灵魂伴侣是很不错啦,但人类真的有一眼能看透对方灵魂的本事吗?好可怕,人类恐怖如斯。
许渊的答案不那么理想感性,却是祈秋听过最容易接受的一种。
“你一说,歌剧的台词是有点奇怪。”祈秋回忆道,“卡珊蒂亚一直在描述胃里的蝴蝶在怎样飞舞,完全没提到她一见钟情的对象。”
安迪的存在是他们推测出来的,假如只听歌剧,卡珊蒂亚通篇的唱词里全部用“他”代指恋人,出场戏份少得可怜,纯纯是蝴蝶的陪衬品。
“是吧。”许渊摊摊手,“要真是能把自己惊艳到的画面,怎么会一点笔墨篇幅都不给?打个比方,我来写啾啾的登场,就算用小学生文笔艰难写作至少也有800字外貌描写和800字环境描写,不可能一笔带过。”
祈秋:这种时候不要拿我来打比方,好怪。
他们第一次见面有什么好描述的?尸山血海的宿舍走道,净土中身体发抖的白裙女生,眼尾泛红仰望持刀走来的青年,他手下过了无数条命,笑容灿烂亲昵。
“我不理解,园丁在花园种花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哪里有能一见钟情的要素?”许渊摇头晃脑,“明明地震、雪崩、谋杀现场、砍头台上更容易相信爱情。”
祈秋:求你了,别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正常人,世界上真的没有那么多变态。
话虽如此,许渊的话给了祈秋不一样的启发。
她重新把在歌剧院听到的故事梳理了一遍。
“你说的没错,这个爱情故事好奇怪。”祈秋低头看地板上卡珊蒂亚安静的睡颜,疑惑皱眉,“卡珊蒂亚喜欢安迪的原因,好像就只有蝴蝶。”
她的眼睛一看到安迪,胃里的蝴蝶便翩翩起舞,因此她坚信自己深爱对方。
这个逻辑,是不是太潦草了?
是她谈恋爱还是她肚子里的蝴蝶谈?
“不如换个方向想。”许渊懒洋洋地说,“假如她是个正常的会看医生脑子没问题的人,及时吃了打虫药,胃里的扑棱蛾子死翘翘,她还会爱上安迪吗?”
不会。
一场旷世奇恋,终结于打虫药。
“你看,她的爱情完全不是出自她意愿的结果。”许渊指指地上的尸体,“我是不懂古代人和恋爱脑的逻辑啦,但不是有句话叫‘先爱上的人先输’么?卡珊蒂亚和安迪,你觉得哪个是输家?”
必然是,“安迪。”祈秋说。
当然是他,虽然他花心劈腿脚踩N条船搞替身文学不知悔改是个法制咖,但从他致力于把每个“女朋友”都培养成卡珊蒂亚的模样,完全能看出一个为爱走火入魔的恐怖男人。
“嗯哼。”许渊用鼻音表示赞同,“所以,你还觉得这是个富家千金爱上穷小子为爱与家族抗争的爱情故事吗?”
蝴蝶是昆虫,昆虫在人肚子里因某个人的出现或者指令而行动,在东方武侠小说中有个非常经典的名词专门用来形容它——“蛊虫”。
就好像你眼瞎看中一个油腻普信妈宝男,你的亲友看到你五毒俱全的选择,不经高呼:“他给你下蛊了吗你怎么就疯了?”
“真相应该是:心思恶毒的仆人觊觎雇主家千金小姐的美貌,不惜对人家下蛊致幻产生恋爱错觉引诱大小姐和他私奔,其家人拼命阻拦,可怜妹妹依然惨遭毒手,悲惨离世。”
不仅身不由己在幻觉中死了,死之后还被镇上的人歌颂令她做呕的虚假爱情故事,死也得不到解脱。
“她也太惨了吧。”祈秋眼神飘忽,心虚的不敢看地板,“都这样了,坟还被人挖了……”
提议挖坟的人是她,上手挖的人是许渊,谁也逃不过良心的谴责。
“嗯?这不挺好的嘛,坟墓一看就是安迪给她修的,她躺着肯定膈应。”许渊的良心完全不痛,有理有据地说:
“等我把安迪宰了,把他们一个埋在小镇这头,一个埋在对角线,物理上拉开最大距离——算了,安迪不配让我修坟,直接把他骨灰扬了吧,撒河里行吗?有没有水污染?”
看,他连环保都考虑周全,多贴心一人。
“不如撒进下水道。”祈秋端正坐好,“既然如此,卡珊蒂亚真正的‘爱情’故事,应该就是安迪最大的秘密。”
卑劣的,见不得光的秘密。
双手丑陋的园丁捏着蝴蝶的蛹喂进年轻女孩的嘴里,他摘下象征爱情的玫瑰花瓣喂养她胃中的蝴蝶,盼着它们挥舞翅膀,演绎心动的错觉。
蝴蝶在女孩胃中逐渐长大,上下翻飞,她时常咳血不止,唯有家中园丁摘来的玫瑰花瓣是唯一的救命药。
“和我一起走吧,你这样爱着我。”男人说。
女孩口中吐出的蝴蝶腐化了父母为她锁住的阳台门,她跌跌撞撞走到栏杆边,男人站在下面微笑对她张开双臂。
“跳下来吧,我们永远永远在一起。”
跳下去吧,结束被操控的痛苦人生。
蝴蝶在耳边翩翩起舞,园中玫瑰芬香馥郁,一切美好都在诉说爱意,卡珊蒂亚无力地扯了扯嘴角,纵身一跃。
她落入荆棘,鲜血染红了飞舞的蝶翼。
【玩家提交答案正确,玩家祈秋达成通关条件,可自主传送离开副本。】
【经检测玩家许渊使用场外求助卡加入副本,求助玩家祈秋已达成通关条件,玩家许渊可自主传送离开副本。】
【玩家触发支线任务:破茧】
【已解除外出限制,玩家可自由选择是否完成支线任务。】
“咔。”覆在房门上的无形屏障破碎分离。
祈秋积郁的身体忽地一轻,她不受控制地微微张嘴,几只蝴蝶慌不择路飞出她的口中,一头撞死在玻璃窗上。
“哈。”靠在祈秋肩上,离她耳边极近的地方传来饶有兴致的笑声,许渊心情极好地眯了眯眼睛。
“支线任务耶,”他小声对祈秋说,“啾啾,你觉得我会错过吗?”
必然是不会的,看这个嗨上天的表情就知道。
“反正随时都可以离开,试一试也没关系。”祈秋轻声细语地说,“现在就走吗?”
她看透了真的,在副本里别想睡一场安稳觉,祈秋就没一个夜晚清闲过。
“月黑风高好办事。”许渊精神起来,他指指地面上卡珊蒂亚的尸体,“要再埋回去吗?还是换个地方给她重新挖个坟?早知道就不带回来了,也没派上用场。”
“不。”祈秋蹲下身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尸体鲜活到可怕的卡珊蒂亚,“我怀疑,正是因为你把她带回来了,我们才触发了支线任务。”
与这座小镇、与蝴蝶、与安迪渊源最深的那个人从来不是玩家,是卡珊蒂亚,只有卡珊蒂亚,她在风暴的中心。
“保存这么完好的尸体,不诈尸都对不起系统花钱建的模。”祈秋无声自语,“和卡珊蒂亚有关的地方,除了公墓就只剩下……”
歌剧院。
公墓是祈秋逼安迪带她去的,歌剧院却是几乎所有玩家都曾到访过的地方。
八音盒的圆型舞台上,站过无数被迫饰演卡珊蒂亚的女玩家。
她们被人为注入虚假感情高声放歌的模样,和卡珊蒂亚难道不像吗?
只表演过一次便被主人废弃的八音盒人偶,安迪心目中真正应该站上台的那个人,除了卡珊蒂亚还能是谁?
既然他如此渴望,祈秋就帮他一次,让正确的演员站上舞台。
“能把她带去歌剧院吗?”祈秋看向许渊,“只是我的猜想,可能有意外之喜。”
“我喜欢意外,无论是惊是喜。”许渊轻快地打了个响指,“包在我身上。”
他抖了抖麻袋,在祈秋双手合十的祈祷中再次把卡珊蒂亚装了进去。
没办法,总不能大半夜扛个尸体在外面走,怪吓人的。
祈秋:大半夜扛人型麻袋在外面走就不吓人了吗?他怎么想的?
在打败不了许渊脑回路的时候,聪明如祈秋选择暂时性眼瞎,只要她看不到,就什么都没发生。
祈秋动作很轻地打开门,她站在楼道里朝上面看了看,扭头问许渊:“那天死在我们门口的玩家,会不会就住在楼上?”
“有可能。”许渊单手扛着巨大的人型包裹,提议道,“要不要上楼去看看?”
女玩家用生命传递的信息,祈秋也知道了意思:不要相信,不要相信安迪,不要相信歌剧,不要相信一切浮于表面的信息。
都是假的。
他们走上楼。四楼有一间房屋敞开着,祈秋进去看了一圈,看到垃圾桶里枯萎的玫瑰花枝:“是她的房间。”
五楼的房间门安安静静紧闭,祈秋看了许渊一眼,轻轻晃了晃拳头。
“敲吧。”许渊说,“站到我旁边来。”
祈秋抬起手,用力叩了两下门。
“亲爱的?”几乎是立刻,门内传来惊弓之鸟般的声音,“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会过来?”
一听这看似惊喜实则“走开啊不要靠近我啊都晚上了我不想再演再营业”的将崩溃藏于平静之下的语气,是同个副本同甘共苦的玩家姐妹没错。
“亲爱的再不会来了,你今天见到的大概率是他最后一面。”祈秋微微抬高声调,“是玩家吗?我是三楼的邻居。”
同一时刻,祈秋清晰听见了门后传来的吸气声。
“是、是!”女孩子的声音!女玩家激动地趴在门板后,“你、你是怎么出门的?我打不开门。”
“看来只有安迪敲门,里头才能把门打开。”祈秋本想试试是不是什么人敲门都行,系统果然不许玩家钻它的空子。
“我完成了主线任务,可以离开了。”祈秋问,“要我把答案告诉你吗?安迪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女玩家:竟有这等好事?!
“好!我……”女玩家的话突然在喉咙里哽住了。
【警告,通关玩家已触发支线任务,向通关玩家求助者将强制参加支线任务,请玩家谨慎选择。】
“狗系统!”女玩家磨牙,把原话复述给祈秋,“我什么都可以做!有能让我帮忙的地方吗?”
“你可以去找别的还活着的玩家,把她们救出来。”祈秋想了想说,“至于支线任务……”
“不用你操心。”许渊懒懒接话,“我可懒得再带一个人BOSS战。”
“好、好的!”女玩家立刻答应下来,答应之后才觉得不对,“男人的声音?这个副本有男玩家?”
安迪找白月光替身找到男人身上去了?他玩的好大,好野。
“我只是个路过的煤气管道工人兼花点外卖小哥。”许渊揽过祈秋,催促道,“好了好了,剩下的事交给这位不知名女士去办,卡珊蒂亚再在麻袋里呆一会儿都要尸变了。”
女玩家:麻袋?尸变?我们进的是一个副本?
祈秋匆匆把答案隔着门告诉女玩家,直到他们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女玩家才快步打开门,又兴奋又慌张地跑向隔壁公寓楼挨家挨户敲门。
黑夜中,遮住月亮的乌云渐渐散去,月光洒在赶路的祈秋和许渊身上。
巨大的蝴蝶建筑物沉默坐落于小镇的中心,在黑暗中张开深不见底的口器。
穿过黑漆漆的树林,许渊带着祈秋从后门绕路,走进蝴蝶的巢穴。
没有歌剧演出的时候,会场安静如一座坟墓,圆形舞台之上的天窗大开,月色洒满高高的舞台。
细尘在月光中飞舞,仿佛冥冥中神灵也在期待一场绝响的演出,为姗姗来迟的歌者献上高雅的舞台。
许渊把麻袋里的卡珊蒂亚倒出来,被折腾来折腾去的少女模样鲜活依旧。
祈秋替她整理好长发与衣裙,将她颊边碎发挽到耳后,手背无意间晃过卡珊蒂亚的口唇。
不知是不是错觉,祈秋手背上吹过一簇凉意,像呼吸一样轻。
“好了。”祈秋低低地说,和许渊一起把卡珊蒂亚小心扶上舞台。
在卡珊蒂亚双脚触碰到八音盒舞台的瞬间,一道悠扬的小提琴声突然在空中响起。
曲调如水流淌在寂静的大厅中。
紧闭着眼仿若安睡的死者无需搀扶,稳稳立在舞台上,合十放在胸口的双手仿若祈祷。
祈祷能在尸骨彻底腐烂之前,亲自拉下谢幕的帷帐。
乐曲前奏落下最后一个微颤的音符,舞台上,卡珊蒂亚轻轻睁开合拢已久的眼眸。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