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爱意
林缊乌黑的瞳孔一缩, 刹那间半边身体恍若电流窜过,酥麻一片,他压抑着轻喘了一下, 站了起来。
两人一个坐着, 一个站着, 遥遥地对视。
林缊呼吸起伏不定, 略微急促。
谢墨屿嗓音温和极了:“林老师有感觉?”
林缊苍白的手指擦了一下耳边,日光下, 白皙瘦削的下颌淌下一滴汗,他有几分惊疑不定, 不明白地看向谢墨屿。
谢墨屿漂亮修长的手指从外套里找到纸巾,抽出一张, 递给他:“很热?擦擦。”
林缊却是真有感觉了,不然反应不至于那么大。
“抱歉了,”谢墨屿漂亮的眼睛含着点歉疚, 温声说,“林老师, 就带着这种感觉来。”
林缊缓了缓。
原来他只是帮他找感觉。
虽说这样,他却仍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轻微地紧张了起来。
“待会儿的吻戏, 林老师可以吗?”谢墨屿神色自若地将一边已经干了的白色T恤套上了,嗓音温柔:“要不要我做示范?没拍过吻戏,林老师知道要怎么来?”
林缊被他吻过的左耳通红,他一面伸手揉揉耳朵,一面轻轻垂眼道:“可是谢老师也没有接吻的经验。”
谢墨屿:
他笑起来。
约莫过了半个钟, 副导演走了过来, 场记拍板, 开始喊:
“《light the fire》二十场一镜二次,action。”
..
溪流中的谢墨屿从远处起身,水珠顺着乌黑卷曲的发往下淌,修长的双腿散漫地往岸上的方向去,淡凉的光线洒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晶莹冰冷,无数的水往下流淌着。
林缊靠在树边,远远望着他。
谢墨屿漆黑的瞳仁清冷如月,望见林缊后,稍稍波动了一瞬,很快犹如深深古井一般隐藏了所有情绪。
他长指把外衣铺开,休息似的漫不经心地躺在了草地上,闭上眼睛。
林缊的目光隐晦地落在他身上。
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谢墨屿嗓音清清淡淡的:“在看什么?”
林缊一怔,看过去。
干净明亮的眸子里,三分无措,七分紧张。
谢墨屿偏过头,浓密纤长的睫毛掀开,浑身沾着水珠,在阳光下濯濯发光。
两人不远不近地对视,一秒,两秒。
林缊试探着坐起身。
他往谢墨屿身边挪了几寸,凑近,撑起半边身子,凝视着他。
他的目光缓慢滑过谢墨屿那双眼睛,心底怦然一动,长而漂亮的睫毛,那么多情又好看,林缊睫毛微颤,忽然低下身。
镜头拉近,面部特写。
湿润的唇覆盖在谢墨屿的眼睛上,吻了吻,舌尖勾勒过根根分明的睫毛,而后是挺拔鼻尖,眼底是隐晦的爱慕。
谢墨屿缓慢睁开眼睛,两人眼神对峙,气氛好似拉紧的弦,下一秒就要崩断。
林缊修长的手指攥住了草地上的石子,因为紧张,微微发抖。
他看向谢墨屿,等待审判似的。
可谢墨屿只是注视着他,无言,好似一种无声的默许。
林缊深呼吸一下,手撑在他身侧,白皙手背隐约有青筋,他像是放上赌注似的,低头,略湿的唇贴上他的唇轻轻碰了一下。
温暖的柔软的触感。
酥麻、陌生。
一秒、两秒。
谢墨屿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却并未睁开。
默许什么的姿态。
林缊伸出舌尖,轻轻勾勒他暖热的薄唇。
镜头拉近,特写,少年脸上隐约有悸动,这是一种不管不顾的姿态。
谢墨屿僵持片刻,睁开眼睛,坐起身,长指捧住了林缊的后脑,慢慢回应,含住他的唇瓣,加深了吻,开始湿吻。
唇齿交缠。
他像是克制地品尝美味。
林缊喘息着,伸手。
而后……
却在半空被谢墨屿用力捏住手腕。
两人喘息着对视。
如梦方醒。
“OK!卡!”
副导演远远比了个手势:“完美!”
这一段就算过了,但轻微的撩拨、触碰依旧停在了皮肤上。
谢墨屿眼眸低敛,缓了缓,曲起长腿站起身,那双漆黑的眼眸看着林缊,微微弯了一下唇角。
“我走了。林老师一起?”
他指的是一起沐浴。
林缊摇摇头:“不了。”
林缊仍坐在草坪上,定定地凝望着他的背影,白皙的食指擦拭着唇上隐约的水痕。
远方,谢墨屿提着外套,近乎完美的轮廓,脊背白皙带着漂亮的弧度,水珠爬在上头,没干,在夕阳下濯濯发光。
执行导演问:“谢老师去哪儿了?”
林缊摇摇头,从草地上站起身,抖了抖湿漉漉的绵衫上沾的草屑和沙子,说:“去更衣室了。”
执行导演点点头:“哦。”
。
夜晚,气温稍降。
剧组的人在河岸搭了几个帐篷,晚上就在这过夜。
夕阳一寸一寸往河谷的尽头沉没,广阔的河面上,波光粼粼,工作人员正在给帐篷底下的气垫充气,小男孩跟着几个剧组的小姐姐四处拍照。
执行导演和林缊站在河边,看了会儿上午拍好的影像,倒回去看,反复推敲。
副导演说:“下午那群戏,差不多拍完了吧。”
林缊拿起水壶,浅浅喝了口水:“嗯。”
“在这儿睡觉太折腾人了。”副导演看了看不远处忙碌搭帐篷的工作人员,说:“要不回酒店?”
林缊问:“你想回去?”
副导演说:“酒店住着舒服些。”
林缊说:“除了群戏,还要拍明天早上的日出,回酒店来不及。”
副导演点点头,离开了:“那就帐篷吧。凑合一晚。”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林缊回眸,撞进一双睫毛长长的漆黑的清亮眼睛。
“忙完了?”谢墨屿邀请他:“去散散步?”
林缊一顿,拍完吻戏,不知怎的,面对谢墨屿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微妙感觉,他拿起水壶,拧开,喝了口水,看向一边,不自在地说:“去哪?”
谢墨屿指向远处,河岸往上有一条小路:“那边。”
“谢老师怎么跑那去的。”林缊看着那边,不由笑了,说:“这么偏的地方。”
“跟你拍吻戏,后劲儿太大,我得缓缓,就到处走走。”谢墨屿侧眸,问他:“你呢?”
“我什么?”林缊一怔。
“你感觉怎么样?”谢墨屿垂下睫毛,唇角弯起来:“林老师,我亲起来舒服么?嗯?”
林缊险些给他呛到,一股热意蒸起来,耳廓隐约发烫。
片刻,他侧眸看谢墨屿,喉结滑动一下,而后忽而道:“很软。”
谢墨屿:“?”
林缊看向他,笑了下,低声说:“你嘴唇很软。”
谢墨屿:
某人撩人的功力不容小觑。
这次轮到他词穷了。
林缊一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两人很快陷入一种令人呼吸都困难的气氛中。
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些什么。
谢墨屿却是一哂,不紧不慢地接过他的水壶,帮他拧好盖子,说:“走吧。带你去看,这里风景很好,只是有点冷。”
两人顺着河谷下的一条小路往上攀爬,来到了雪山脚下的平地,一路无言。
这儿在雪山山脚下,本是一处冷门小众的旅游区,无奈没什么历史背景,工作日来的游客不多,人烟稀疏,走了一会儿才看见一个不知是什么的纪念碑——标注了海拔高度,附有温度计标注气温。
夜间,14度。
林缊手指蜷缩起来:“这里好冷。但风景不错。”
谢墨屿颔首,长指包住了林缊的手暖了一下:“嗯。之前写歌的时候喜欢这种地方。”
林缊一怔,道:“谢老师会的真多。写歌,给初恋的?”
谢墨屿的侧脸在浓稠如墨的夜色中,如冷玉,带着疏离于世的不沾烟火气,他转眸看林缊,漆黑清亮的眼瞳泛着月光和雪的光晕。
“也想写给你。”
这一带类似某种小镇,建筑偏藏族风情,长长的白墙,灰黛色的瓦片盖在上面,有牵着羊羔的老妪铃铛晃动。
又走了不知多久,两人看见一座在寒冷空气中的马风旗,彩色布条下悬挂了铃铛,白色的雾气下,空灵极了。
空中有银铃撞击的叮当声,远远散开。
走近了,两人驻足。
“呃……”林缊浓黑的睫毛微颤。
“这里很多游客来过。”谢墨屿说:“铃铛下的卡片写的是祈福的句子。”
树很大,枝叶茂密,榕树的须须飘在夜晚的半空中,有铃铛的撞击声,很空灵,有种说不出的味道,铃铛系在红色的福袋上,福袋用一根红色的缎带绑在树枝上,随着晚风,轻轻晃。
“这是做什么的?”林缊问。
“祈愿树。”一个当地人坐在树下说。
“什么意思?”
“来来往往的人,可以把自己的愿望、想说的话写在纸卷上,装进红包,然后挂在这棵榕树上。”
“灵么?”谢墨屿顿了顿,问:“收费?”
“一次五块钱。”
本地的女孩儿从桌上拿起一个小牌子,上面是二维码:“谢谢您。”
林缊:“……”
他刚想离开,看一眼身边,发觉谢某人还真点开了支付宝,去扫码。
“你还信这个。”林缊看着他低头专注的目光,很淡地笑了下。
谢墨屿低头写着,过了会儿,缓缓说:“不是许愿。想给某个人写一句话。”
他背对着林缊,略微挡住。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微地动,许久,写好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的字在鹅黄色信笺纸上,笔画有些连带,气息给人一种成熟又风雅的感觉,看一眼,很容易心生好感。
写完了,他提起纸条,抬眸,安静地凝视着林缊,慢慢地说:
“想不想知道我写的什么?”
信笺纸被谢墨屿提起,不算薄,隐约透着光。
他略有连带的字迹隐约看得清。
林缊低眸看了一眼,很快移开目光,抬眸,看向谢墨屿,说,“你的秘密?”
谢墨屿说:“算是。”
林缊淡笑了下,说,“那就不用了。”
他说完,站在树下,一手插进浅灰色的衣兜里,仰起瘦白的下颌,看榕树上的一个个红色福袋,铜铃铛在风中碰撞。
袋子里装着一个个陌生人的故事,随风飘。
谢墨屿没说话,低头把信笺纸卷起,放进红色的福袋里,拉紧封口的细绳。
他站在林缊身边,伸手,修长手指勾住一个树枝桠,把福袋挂上树枝,一面系上缎带,一面说:“要是哪天你想知道,就过来看看。”
林缊一顿,不由转眸,问谢墨屿:“想知道什么?”
谢墨屿回眸,凝视着他的眼睛,说:“想知道袋子里是什么,想知道我写了什么。”
林缊不语,他喉结滑动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知道他写了什么。
两人静静对视许久,一秒,两秒,没人说话,很安静,气氛逐渐有些微妙。
谢墨屿放开被他勾住的树枝,柔韧的枝桠往上弹,铃铛叮当响起来,在这静谧的夜晚,格外空灵。
一阵风吹过,凉的好似月色。
林缊的眼睛被迎面的月光照亮,有些微凉的湿润感。
“或许有天你会想知道。当然你可能永远也不关心。”谢墨屿凝望着他,声音略低:“这取决于你。”
林缊回眸看着那根树枝。
指向北极星的方向,悬挂着一个铜铃铛。
夜晚的河边生起篝火。
星星点点的火光闪耀在黑暗里,逐渐变大,隐约的潮水声席卷而来,湿润的声音好似蚕食桑叶,帐篷搭在河岸边儿,火光映着人的半张脸,半明半暗。
林缊不知谢墨屿究竟写了什么。
可那是他的秘密。
朋友的秘密,适合分享么?
林缊交朋友的经验少,不由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或许该关心一下,但不由又觉得这并不是自己的风格。
相处,还是要有分寸感和边界感的。
他看向谢墨屿的侧脸,火光下,高挺的鼻梁,睫毛投落浅浅的影子。这位谢先生一旦沉默寡言,就忽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这么形容,有点奇怪。
“你怎么了?”林缊问他。
“什么怎么了。”谢墨屿随手丢了一根不知名植物,放进火堆里烧,看着小火焰窜起来。
林缊不语。
“没什么,就是在想一个问题。”谢墨屿看向远方,地平线,河谷有一弯月亮,挂在天边。
“什么问题?”林缊看着他的侧脸。
谢墨屿倏然回过头,静静看着他。
林缊穿一件白色T恤,蛮宽松,领口透出锁骨线条,有点勾人,他自己却毫无察觉,只安静地倾听谢墨屿,等他说话。
谢墨屿心想,他的林导有时候乖的过分,比如现在,这个样子,实在让人很想欺负他。
林缊长腿盘着坐在地上,猫儿似的,安静地偏过头看他。
他穿着灰色运动裤,腿长而瘦白,眼睛星子一般,亮而寒冷,白皙的皮肤在月下好似上了一层釉,鼻梁挺拔,瓷器一样,骨感又漂亮,只是那双眼睛清亮的过分,少了一些他想看见的情绪。
耳畔一点温热的触感。
林缊微微偏头。
谢墨屿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勾起落在林缊耳尖发梢儿的一片叶子,神色清冷,凉凉的叶片很快融入浓稠如墨的夜色里。
只是那一瞬,有种酥酥麻麻的触感。
谢墨屿缓慢凑近,很慢,很慢,近的只剩一寸,就变成接吻的距离。
林缊微微屏住呼吸。
谢墨屿却绕过他的唇,在他耳边猝不及防地吻了一下。
很热,很暖,还有呼吸倏然而来的声音。
像低喘。
林缊瞳孔一缩,酥麻的感觉顺着耳垂四下散开,他猝然站起身,胸口重重起伏,喘息一下,好一会儿才缓慢地平息。
“你做什么?”
林缊缓了缓,慢慢地又坐下身。
“什么感觉?”谢墨屿问他。
林缊侧眸看他,说:“你也想试试?”
“没。”谢墨屿看着他,轻轻地笑起来:“只是发觉你耳朵是不是有什么按钮?每次一亲,你就站起来。”
林缊一怔:“这就是你思考的问题?”
他忍不住笑了。
谢墨屿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深邃漂亮的眼睛转向林缊,笑了下,说:“还有个问题。”
“什么?”林缊明亮的眼睛看向他。
谢墨屿看着林缊,过了会儿,伸长胳膊,亲昵地挠一挠林缊白皙的后颈,挠猫似的,他看着林缊,轻笑,却不语。
——我在想,你究竟是怎么看我呢。
高深莫测的谢先生站起身,把外套搭在肩上,低声说:“我走了。晚安。”
林缊凝视着他的背影。
他什么意思。
林缊没明白,只是远方人的背影在暗暗的夜色里,隐约透着寂寥。
他刚走,篝火边又来了一个人。
副导演提着水壶走来。
“谢老师休息这么早?”副导演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自问自答地说:“也是,白天拍戏太累了。”
林缊凝视他离开的背影,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太一样的气氛。
却又不太理得清。
“对了,林导。”副导演凑近了,说:“换角色的消息放出去了,我看反响不错。”
“怎么说?”林缊拾起一根小木棍,丢进火堆里。
傍晚跟着谢墨屿走了很远一段路,他的白色运动鞋边沾了一堆泥,林缊有轻微洁癖,捏着一根小木枝轻轻刮掉,听副导演在身边絮絮叨叨。
“他们说你们很配。”副导演笑吟吟地说:“选个日子,直接官宣放剧照吧?”
林缊不语,过了会儿重复:“我们很配?”
“嗯。”副导演摸摸后脑勺:“往那一站就有氛围,根本不用演。”
远处又来了几个人,打着手电筒。
林缊低眸,冷白的下颌被远光灯照亮,有几分孤单。
篝火旁越来越热闹。
谢墨屿不在。
很奇怪,似乎少了这么一个人,他自己坐在这,就索然无味了起来。
林缊站起身,拍拍裤脚的尘,也钻进了不远处的帐篷。
帐篷顶拉链开着,缝里透出星空。
他半合上眼睛,星光照亮了冷冽的眸子,片刻,他垂眸,又点开手机的自动推送消息。
白天,工作人员放出了《食色》换男二的消息,买了个热搜:
#假如《食色》双男主是林屿#
“假如你嗑的cp下海演同性片,你会嗑疯吗?”
底下是一段之前大火的剪辑的cp小视频,是宣传人员放出来试探态度的,假如大家接受良好,那么,剧组可以等时机成熟了,就直接官宣演员表,放定妆照。
当天热搜炸了,点开,评论很多:“消息可靠真要换人了!”
“他俩这是有情况,是不是要在一起了..”
“本来反感同性恋,但假如是他们俩,还真挺美好。”
“是的,林屿是真的!请看时间线!!”
cp粉狂舞,甚至有人留下长图,写了各种分析小论文,说他俩如何如何在一起的,还说如何如何般配。
还有算命的账号,有模有样地说,谢墨屿是林缊命里的桃花。
桃花..?
林缊:
他险些呛到,却走神了,不由回忆起谢墨屿的眼睛,轻微出神。
是挺好看的。
他有点尴尬。
又或许不是尴尬。
某种类似不安的气氛笼罩着,他顺着想了想,觉得自己是想找谢墨屿说几句话。
又或许不只是说几句话。
关了手机,他尽量心平气和,翻了个身,忽然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他的床,似乎是漏气了。
帐篷底下是个充气床垫,剧务统一买的,林缊坐起身,仔细观察了一下,真漏气了,嘶嘶嘶地冒着凉风。
气垫床可能是运输途中刮破了,气垫左边有个小小的破口,隐约有漏气的声音,窄窄的缝往外跑气。
真坏了。
林缊拉开帐篷,钻出去,往谢墨屿的方向走了几步,可很快他又作罢。
不如四处走走好了。
他问副导要了把手电筒,忽然很想去上面看那棵树。
腕表的时间指向九点。
走过一段小路,又过了约莫十分钟,路过了将军庙,观景台上树下的灯亮起,本地人支起的铺子不知何时已经收走了,树上挂满红色的福袋和铃铛,夜色寂静,远方有驼铃声。
他抬眸,看向北极星的位置。
树下悬挂着的那只福袋,似乎是谢墨屿的,又或许不是。
他抬头,食指勾住树梢,取下了那只袋子,刚要解开,忽然听见一阵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缊倏然放开手,树枝轻晃。
回头看,只是一个路过的小猫罢了。
他缓了缓,又一次伸手去够那树枝,继续试着解开缎带,缎带绑的手法很特别,一共两道,林缊试着去解开,正在这时,身后穿来一阵轻轻的咳嗽。
林缊一顿,松开手,回眸看,不远处的某人正静静看着他。
树梢一阵晃,铃铛响个不停。
夜晚寒气上涌,谢墨屿肩上披了件外套,一手松松笼着,漂亮的眼睛里含笑,安静地看着林缊,说:“好巧。”
半夜三更,黑灯瞎火,在这里相遇应该不是巧。
而是诡异了吧?
林缊不知怎的,不太自然地说,“出来走走。”
谢墨屿远远瞧着他,枝桠轻晃,月色下的枝桠铜铃铛轻轻响,他说:“然后就走到这儿了?”
林缊说:“嗯。”
谢墨屿瞧着他,说:“你在找我的福袋么?”
他取下外套,搭在肩上,走了过来,看一眼树梢,晃动着的铃铛发出声音。他眼神堪称认真,语气却带着点不正经的调笑。
林缊垂下眸子,说,“不是。出来吹吹凉风。”
谢墨屿于是点点头,嗓音清清淡淡:“这样。”
白天刚巧跟他拍过吻戏。
吻发酵的时间很漫长,林缊抬起眼睛的一瞬间,先注意的位置很不对劲。
高挺的鼻梁下,唇薄但形状好看,吻起来的触感很妙。林缊的反应似乎有点迟钝,过了这么久,居然又想起那个吻。
林缊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尴尬,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走到这里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要关心这位朋友的小秘密,这一切令他感到无所适从,和不知所以然的轻微慌乱。
谢墨屿看他一眼,很自然地揽住他的肩膀,低头,注视着他的眼睛,许久,他才轻声说,“回去吧。”
林缊说,“嗯。”
两人于是回去睡觉,谢墨屿揽着他的肩膀往回走,甚至更像是搂着——姿势有点亲昵。
这时候,时间已经相当晚了。
一路上都没什么人。
林缊蜷缩回自己的帐篷里,他的气垫床已经漏气到只剩一张塑料了。
“呃……”他听见谢墨屿拉开帐篷进去睡觉的声音,这才轻手轻脚钻出帐篷,缓了口气。
篝火旁的人都散尽了,他四处看,心想,晚上找谁凑合一晚,找谁呢。
除了谢墨屿,别的都行。
他去找到副导的帐篷,在外敲了一下,说:“陈导。”
副导演拉开帐篷,说,“怎么了?”
他似乎刚睡下,没睡着,人还清醒着。
林缊压低声音,说:“我的气垫床刮破了,晚上能凑合一晚么。”
副导看了眼自己的帐篷,他是心宽体胖的体质。
一米三的床,躺两个人有点挤了。
副导挠挠头,说:“行啊,不过,怎么不找小谢?”
林缊一怔,低声说:“为什么找他?”
副导有点惊讶,说,“他比我瘦呀……咦,你们闹别扭了?”
林缊皱眉,垂眸说:“你在说什么。”
副导嘿嘿一笑,说:“你俩不是关系很好?您不是挺喜欢谢老师么。”
林缊一顿。
对于某些词汇,他变得有点敏感过度。
他说:“他睡了,不好打扰他。”
副导:
我也睡了呀。
这这这,难道看脸?
林缊干咳一声,没多久,他听见帐篷门帘被拉开的声音,谢墨屿钻出来,说:“林导?”
略低的嗓音,很磁性。
林缊:
副导钻出帐篷,站起身,转身看他,高兴地说:“诶,正好。林缊导的气垫床漏气了,你们凑合一晚?”
谢墨屿低笑一声。林缊看过去,见他背对着明晃晃的暖热灼目的篝火,拉开帐篷,坐在那儿,用略低的嗓音说:“过来睡。”
语气居然带着点温和的命令,和熟稔的亲昵。
林缊:
似乎不容拒绝。
夏天的夜晚,也不用盖被子,林缊走近了那帐篷,听见耳边潮湿的浪花声,河水冲刷鹅卵石奔腾向远方。
谢墨屿穿一件工字背心,胳膊腿修长,白皙的皮肤被火光晃着,肌肉漂亮的轮廓透着近乎灼目的热度。
他往里让,问林缊:“你想睡里面还是外面?”
林缊说:“外面。”
谢墨屿于是往里退。
一米三的窄小空间,躺了两个成年人。
林缊缓慢躺下,他穿一件宽松白色T恤,灰色运动裤,稍微一动,小腿皮肤很容易蹭到谢墨屿同样裸露的小腿,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谢墨屿的体型很漂亮,高且有恰到好处的肌肉,很性感,是很多男性欣赏的那类。
林缊当然也不例外。
只是远远欣赏和躺在一起睡觉,感受实在不大一样。
两人一起睡,除了拥挤,还有种难以言说的亲密感。
林缊睡眠浅,身旁人的体温似乎偏高,很热。隐约出了汗,谢墨屿一会儿忽然翻了个身,两人面对着,只剩一寸的距离,两人鼻尖几乎相对。不知是不是睡着了的缘故,谢墨屿迷顿间,忽然当抱着抱枕一般抱住了林缊,他睡着了,某种气息直往林缊心里钻。
两人面对面。
离得那么近。
林缊看着他的睫毛,伸手去碰,过了会儿又收回去。
他忽然想起,不知道在哪看见的,说睫毛精都是大帅哥。
睫毛精。
谢墨屿倏然睁开眼睛,看着他。
四目相对。
林缊:
谢墨屿:“你在干什么?”
林缊:“…..”
谢墨屿看着他,说:“林老师,是不是在偷袭我呢?”
林缊淡淡道:“你闭嘴。”
谢墨屿看着他变红的耳廓,笑起来,说:“那你摸我眼睫毛干什么?还有拍戏的时候,我记得剧本上没说,是从眼睛开始吻的。”
林缊: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谢墨屿。
腰上一热,是一只胳膊压了上来。
谢墨屿环着他的腰,从背后贴着他,脸埋进他的后颈。
一个工作人员路过。
他俩的影子被篝火照亮,落在帐篷上,实在是很暧昧的姿势。
这画面实在太美好,卡擦一声,工作人员路过,拍了一张照片。
与此同时。
帐篷里。
夏季的气温高,晚上,两个人睡在一个帐篷里,实在有些热。
林缊身边还有个火炉似的谢某人。
腰上那只手臂有点沉,脖颈儿是他贴过来轻微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林缊有了点异样的感觉。
好在只是一瞬间。
林缊说:“你不抱着什么是睡不着吗。”
谢墨屿:
林缊:“热,靠后点。”
谢墨屿:
长时间没回应,林缊往后看,他睡着了。
林缊:
他呼吸均匀,闭着眼,鼻骨挺拔,睫毛长而翘,睡相还不错。
林缊轻手轻脚地从帐篷一侧找到手机,拿起来,定了闹钟,而后放在枕侧,闭上眼睛。
他想,或许在一起睡觉是某种同性好友表达友谊的仪式?
只是谢某人实在过于黏人了些。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闹钟响了起来,林缊怕吵醒他很快地关了闹钟,身边的人睡了一身湿汗,背心湿透了,闭着眼睡的浑然不觉。林缊余光瞥见他的情况,轻微地尴尬起来。他默默往前挪,拉开帐篷。
天光透出一点,蒙蒙亮。
谢墨屿被光线一晃,也醒了,他支起腿,不让他看见。
林缊察觉响动,一怔,回眸看他。
谢墨屿不太清醒的样子,微微眯起眼睛看他。
两人面面相对,谢墨屿眨眨眼睛,说,“早。”
林缊:“早。”
林缊掀开帐篷,说,“你先睡,我拍日出。”
可谢墨屿不知道怎么也爬起来了,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两人站在不远处的河岸上看风景。
这时候,时间尚早,凌晨时分天边鱼肚白,隐约有星辰在山尖儿上,星星点点,村落在半山腰的位置,远远地传来鸡鸣和犬吠声,潮水声格外寂静。
工作人员在河岸上调整好机位。
这是一个空镜头,只有少女在河边洗衣服的戏,日出,熏染的河面满是光。
“困么?”林缊问。
“有一点。”谢墨屿站在他身边,揉揉眼睛,胳膊搭在他肩上,说:“昨晚我没干什么吧?”
“你猜呢?”林缊回眸看他,说:“你想干什么?”
谢墨屿清醒点了,看着他,琥珀色的眼底含笑,他凑近,说:“不好说。林导你长得太好看,跟你睡觉都不踏实。”
林缊扯了一下唇角,偏过头,说:“放心,你昨晚睡的很踏实。”
“是么。”谢墨屿看着他,说:“我睡觉喜欢抱着东西,昨天没被子,我怎么睡的?”
林缊静静看着他,发觉他似乎真的不记得了。
“你抱的我。”
林缊说,额前的发被风吹起,往后扬,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他拉上灰色外套拉索,面无表情转过身,往前走,拍了下摄影师的肩。
两人交谈着,似乎在说一会儿拍摄的问题。
谢墨屿远远凝视他,薄唇小幅度扬起,短暂地笑了下。
他转身回了帐篷,从里头拿着水壶去装热水,帮林缊也装满了,泡上他爱喝的茶,拧紧保温杯的盖子。
空镜头的拍摄一般是风景或是景物,雪,湖水,日光,树枝..诸如此类,起的是渲染和隐喻的作用,林缊电影里的空镜头都很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有意境。
他本人对此的要求也高。
林缊一面跟摄影师讲一会要达到什么效果,一面低头帮忙他调摄影机,摄影师按着他的要求开始试拍。
“OK,action。”
林缊说着,转身回了临时搭起来的棚子。
场外,摄影师开始拍,一段长镜头,日出,宽阔的河面,再逐渐拉近,俯拍,焦点落在河面上黑色的小野鸭上。
黑色的小野鸭倏然一头扎进水里,不见了,波纹一圈一圈儿散开。
一分钟的镜头,很快拍好了。
林缊看着监视器上的画面,拿起对讲机,说了句卡,他顺手拿起桌上的保温杯,瘦白手指拧开,忽而一怔。
杯子?
谁帮他拿过来的?
甚至装好了热水,水温恰好,白芽奇兰的清香散开。
他想起某个姓谢的家伙,略微出神,喝了口茶,而后听见棚子外不远处传来窃窃私语:
两个工作人员在讨论:“昨天林导和谢墨屿老师睡一张床,我死了!!”
“呜呜,看见他俩的影子了,抱着睡的,谢墨屿老师好宠啊!”
“嘤..”
“嗑现场版的好幸福,啊啊啊。”
林缊:
早上是最清醒的时候,本快忘了,这个时候,昨晚的暧昧却又一次被他记起来了。
真要命。
忽然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林缊低眸看,那只手白皙骨感,关节修长。
谢墨屿来了。
“林导。”他顺势拉过一边的椅子,坐在他身边,说:“下次的戏在什么时候?”
“什么戏?”
林缊放下杯子,动作微妙地一顿。
热水上方散开白雾,茶叶的清香沁人心脾。
林缊在这清淡的香气里,轻微地不自在起来。
从某个方面来说,林缊很不擅长应对别人的好意,比如这类早上起来后帮他泡好茶,还贴心地把杯子放在他手边上的行为。
他想,是不是该说句谢谢?
那句「谢谢」在舌尖停顿,却不知怎的,找不到机会说出来。
“我是说,和你的对手戏。”谢墨屿凑近了,目光落在他唇上,又抬起来,睫毛弯弯,目光里带着期待:“比如说,吻戏,或者是什么别的。”
林缊默默把那句谢谢吞了下去,他离这人远了些,说:“你还上瘾了?”
“嗯。”谢墨屿轻佻地弹了一下他的耳朵,长腿伸长了,说:“不仅上瘾,还很享受。林导你亲起来太舒服了。”
谢墨屿说话时含着笑,调情似的腔调,他模样好,鼻骨挺拔,睫毛密,皮肤白,下颌瘦削,整个人好似炭笔画出来的,有恰到好处的锋利感,说起这类话时其实很容易让人怦然心动。
林缊深吸一口气,回眸看去,说:“你也不差。”
谢墨屿凝住。
不差……
两人四目相对,某种微妙的气氛再一次蔓延开,谁也没再多说一句话,异样的安静。
一秒,两秒。
林缊低睫,目光不慎落在他挺拔鼻骨下的薄唇上,m形的唇,形状好看,吻起来软而热..他忽而想起什么,感觉到了某种温度攀升的错觉,烧上去,从足底往上,再往上。
随即,下颌微凉。
谢墨屿伸手,食指擦了一下他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睛,轻笑:“林导,你的脸有点红。”
林缊拿开他的手,喉结滑动一下,说:“话挺多。”
谢墨屿笑了下,说:“好,不逗你了。”
林缊:
他不由伸手感受了一下,心想,真的?
不会吧?不会吧?
居然真的有点热?
“我记得有段水里的戏?”谢墨屿看他的表情微微一哂,长指漫不经心地拿过一旁的剧本,翻了一下,轻声说:“好像快了。”
“是有。”林缊低头,咳嗽一下,翻了翻剧本,戏是六十多场,在剧本靠后的位置,但因为取景也在这一块地方,所以应当是要在这几天拍完的。
“唔,”谢墨屿问他:“林导会游泳么?”
林缊一怔,摇摇头:“不会。”
谢墨屿转过眼睛,看着他:“那怎么办?”
林缊看着他,静静地说:“我以为你会说「我教你」。”
谢墨屿许屿笑起来,凑近了,用几乎要接吻的暧昧距离说:“你可真了解我。”
林缊睫毛微颤。
很明显,谢墨屿已经越过了他的社交安全距离。
可他居然没用任何抗拒的感觉,相反,还很喜欢这样。
喜欢..?
他忽然发觉,跟谢墨屿呆在一起,他心情一直不错。
“开饭咯!”
外面,剧务把早餐摆了出来,保温的木桶里,馒头包子白粥,挺清淡。
工作人员和几个副导演围在一起,还有几个没起床的。
谢墨屿站起身,勾一勾他的衣领,说:“走了,去吃早餐。”
林缊站起身,在众人一脸暧昧的表情中跟他并肩走出了棚子,谢墨屿个高腿长,闲闲地扯着他外套袖子的一角,走在前面。
“游泳去哪学?”谢墨屿偏头问。
“回家。”林缊说。
“好,我去你家教你?”
“嗯。”
“你爸在么?”
“不经常在,会过来几趟。”
谢墨屿唔了一声,心想,这是要见家长了?
餐桶旁,陈副导演远远看着谢墨屿,看见他春光满面地走在林缊旁边,眯着眼睛默默吸了一口豆浆,心想,不就昨晚跟林导睡一个帐篷,怎么就高兴成这样?
啧。啧啧。
他俩关系真好啊。
另一边。
两人在帐篷里睡觉的照片被po上了论坛。论坛炸了,不少人都在扒,写各种小论文分析他俩是不是真的,人均一台显微镜,从各种身高体重甚至是比例轮廓去研究。
照片拍摄角度很巧,光线暧昧,帐篷里交叠的人影很清晰,似乎是一个抱着另一个睡觉。
虽然只有影子,但网友们依旧发挥了充足的探索精神。
-“光源在后方,应该是露营,点了火。”
-“那边有个没收起来的机架,是片场没错了。”
-“这个站起来的是陈铎,《light the fire》官宣的副导演,是他们剧组没跑了!!”
-“啊啊啊太锤了!”
-“妈妈我嗑到真的了救命!”
..
本来只是个帖子,可不知怎么,煽风点火的趋势越来越大,还有微博等各大娱乐平台的营销号搬运,一时间刹不住车了一般,一传十十传百,事态扩大,他们这对被网友凑对的cp在网络上似乎要往真的方向发展。
这是大忌。
男星们卖一卖兄弟情可以,擦边最好,但一旦真被锤了,很容易断送戏路。
从数据来看,每十个人里就有一个同性恋,圈子里的男明星那么多,却一个一个都宣布自己是直男,怎么可能呢?不过是把性取向藏起来罢了。
这是一种类似常识的东西——出柜是大忌,捂死了最好。
“谢老师,帖子看了么?”经纪人给谢墨屿发消息,说:“那个贴我要不让人删了?影响不好。”
“什么帖子?”谢墨屿问,一边看着网友的各种分析,装不懂。
“你跟林缊的帖子。”经纪人徐利说:“这可不能被扒了,再扒出来跟谢微是假的,你就完了。”
“不用删。”谢墨屿放下平板,闭了闭眼睛,轻描淡写地说:“多大点事。网友看热闹而已。互联网又没记忆力,热度隔几天就过去了。”
“真不删?”徐利问他。
“不了。删了显得心虚,更坐实了。”谢墨屿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徐利无奈地皱眉,说:“那好吧。”
他挂了电话,又联系了几个人,想了个新的公关手段。
很快,工作人员出来在论坛发帖辟谣:“我是剧务,听副导演说了,其实当天晚上的情况比较特殊,是林导的气垫床坏掉了,没地方睡。当时也找了副导演想挤一挤凑合着睡,但副导说自己胖了,怕挤到林缊,林缊先生又去找谢墨屿。他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请大家不要胡乱猜想。”
评论的众人却不太相信:“解释得通。但这个后背抱怎么回事啊?”
“直男睡觉会抱着睡?”
“别跟我讲兄弟情,这尼玛是爱情啊!”
“呜呜不管,林屿锁死,钥匙我吞了!”
..
嗑cp要的就是界限模糊的暧昧感,似真似假最带感,这种解释合情合理,恰到好处,既从某种意义上洗白了差点被锤的真gay,又吸引了一波原本只是看热闹但看着看着真掉进坑里的cp粉,两人热度进一步扩大,粉丝又涨了不少。
“你看了么?”谢墨屿问。
晚上,林缊坐着监视器前倒放之前拍好的片子,谢墨屿坐在他身边,说:“居然被人拍下来了。”
“嗯。看了。”林缊问他,“为什么不辟谣?”
谢墨屿凝望着他,眼神认真,却又不怎么认真,他薄唇弯了一下,嗓音清清淡淡说:“因为,我很喜欢跟林老师传绯闻。”
林缊:
林缊点了暂停,没再看影像。
不用看都知道他的耳垂一定很红了。
他随手点开一段音频,是找到的老师做的电影配乐,问:“好听么?”
风笛的声音好似从远方而来,冰冷悠长,裹挟着潮水和雪山的气息,却又明亮洒脱,像画眉鸟的嗓子,甜美又隐约带着点沙哑。
每一个尾音,淡入淡出,偶尔会有跳跃回旋的音符,和电影里表达的纯洁而哀伤的感情很契合,纯净得不似来自人间。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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