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人心
她跑到哪,他都能找着。(2.18)
窗外的风停了, 屋里安静到只剩少女浅浅的呼吸声。
薛决躺在床上,冷眼看身边睡相极差的少女。
她讨厌他,想杀了他,还给他下毒, 但此刻却把腿放到他身上, 不知羞耻地贴着他。
他抿了抿唇, 把她的腿移开。
睡得比猪还死的少女哼哼唧唧动了动身体,下一瞬,又把腿放到他这边。
这回,两人的腿交叉叠在一起, 如同两条尾巴相互交缠。
薛决莫名想到龙族在繁衍期时, 尾巴也是这样紧紧相缠。
可少女不是龙,他永远不可能用尾巴缠她。
若真有一日在她面前现出原形, 他会直接用尾巴勒断她的脖子!
呕了几日的血, 他没死, 所以身体恢复了一些元气便来找她了。
她真的很蠢, 对付他这样的魔头,不挫骨扬灰等于自寻死路。
还敢拿着他给的霜回剑,殊不知有霜回剑在,她跑到哪,他都能找着。
薛决目光幽幽地看着身边的少女, 须臾,有些恶劣地伸出手捏住她的鼻子,看她憋得满脸通红,然后因为不能呼吸而无意识张开嘴。
他盯着她粉嫩的舌尖, 在想要不要拔了她的舌头, 免得她再花言巧语骗他。
“薛决……”
少女又呢喃一声, 这次叫的不是“师父”,是他的名字。
薛决惊了一下,飞快地收回手。
他以为她醒了,但并没有。
她皱着眉头,表情看起来有些难受,少顷竟小声啜泣起来。
“……”
薛决便怀疑了。
她是不是早就醒了,在装睡?
可等了片刻,她依旧没有睁眼,乌黑的眼睫没怎么动,薄薄一层眼皮下的眼珠也没转动。
看来真的没醒,是……做噩梦了吧?
梦到他了吗?
为什么要哭呢?
在梦里见到他,让她这么伤心吗?
还是因为恐惧而哭泣?
他素来如同一块寒冰,这会子和少女在一个被窝里,身体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呜……”
但她在哭。
连睡着了,都厌恶他靠近。
屋外起风了,方才那只野猫又在“喵喵”叫。
薛决默默从床上起来,看一眼床榻上不再皱眉的少女,转身离开。
来时无声无息,走时亦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简陋的木床上只剩苏雁沉,她抱紧手里的被褥,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
特么的为什么!
好不容易做个吃大餐的美梦,不料薛决突然出现,他恶狠狠瞪着她,说他活活饿死在岛上了。
然后薛决张开血盆大口,“啊呜啊呜”几口把桌上的大餐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大餐他一抹油乎乎的嘴巴,说海水冲走了他的尸体,他泡在冷冰冰的海水里冻成冰块了,现在要咬破她的喉咙用她的血暖身体。
太可怕了!
梦里的她吓坏了,哀声求饶,主动抱住他的身体试图温暖他。
但他凶神恶煞地掐住她的脖子,还张嘴咬她的鼻子。
救命!
鼻子被咬掉了!她不能呼吸了!
她捂着鼻子大哭,薛决却还不放过她……
总之,她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醒来时,整个人憔悴极了。
薛决死了吗?
醒来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早饭吃得心不在焉,御剑去王阿叔家时也走神差点摔下去。
萧少珩看出她精神不佳,御剑飞到她身边,“苏苏,这几日你随我到处奔波,应当是累了,不若回客栈去休息吧,只剩王阿叔这一家,我查访便可。”
破旧的稻草房子就在脚下了,苏雁沉这时哪可能回去,便道:“没事,我不累,只是昨夜没睡好。”
萧少珩道:“没睡好更该回去休息。”
苏雁沉径直飞落下去,来都来了,干脆问完再回去,也不用太长时间。
看着已经在敲门的少女,萧少珩无奈地落下去。
这回没敲多久,修补过好几次的木门就开了。
一名衣衫褴褛的老者出现在两人面前,他身体干瘦,背是驼的,散落在脸边的头发干枯灰白,脸上满是皱纹和褐色的斑。
萧少珩朝老者拱手行礼,尊敬地问道:“老人家,请问你是王阿叔的父亲吗?我有些事想找王阿叔问问。”
面容枯槁的老者缓缓抬起头看向两人,深陷的眼窝,发皱的眼皮,连眼睛睁开都有些吃力。
“你们……”
老者浑浊的眼睛艰难睁开,他似是震惊地张大嘴,接着“扑通”一声跪下了。
“两位仙人是来救我家莹莹的吗?我给两位跪下了,求两位仙人一定要从妖怪手里救出我家莹莹啊!”
“老人家,快起来!”
萧少珩忙伸手搀扶老者起来。
老者嚎啕大哭,干瘦佝偻的身体情不自禁在发抖,他紧紧抓着萧少珩的手,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他大声哭号着:“我家莹莹才十岁,她还那么小,求求仙人,一定要救她,我王二郎便是做牛做马也会回报仙人……”
摇摇欲坠的稻草屋里连张床都没有,萧少珩找了一圈,只能搀扶王阿叔在地上铺着的稻草上坐下。
苏雁沉没想到眼前的老者就是王阿叔,可他不是才三十多岁吗,怎么看起来像七八十岁的老人。
转念一想,或许是女儿失踪之事让他大受打击,日夜奔波寻女又吃尽苦头,每日过着食不果腹颠沛流离的生活,才会使他变成这副凄惨年迈的模样。
萧少珩在温声安抚王阿叔,看着泪流满面的男人,苏雁沉心中沉闷,她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借口透透气走到外面。
天下哪有不爱子女的父母,王阿叔的女儿失踪,他定伤心极了。
查访这么多日,她见过太多因女儿失踪变得支离破碎的家庭,也听过太多悲痛欲绝的哭声。
如今便不是为了白纤纤,她也要帮这些父母找回自己的孩子。
那些失踪的女孩子最好没事,倘若她们有什么不测,她定用最恶毒的法子对付抓走她们的妖怪!
苏雁沉深呼吸一口,缓解了下胸中的沉闷,末了打算进去一起安慰王阿叔。
刚一转身,前方忽然走来一群手持长·枪身着轻甲的兵卒。
约莫二十几人,个个面色不善。
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看到她后,摸着下巴的胡子嬉皮笑脸道:“哟!怎么是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这么漂亮修什么道啊!不如随我回军中,我们兄弟几个以后轮流疼爱你如何?那可比修道有意思多了!”
他一脸猥琐地笑着,举起手里的长·枪想挑苏雁沉的下巴。
“呵!”
她正有气没处撒,这家伙来得正好。
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勇气和修者为敌。
霜回剑飞出,她一剑削断长·枪,再飞身而起,一脚踹翻猥琐狗男人。
其他兵卒见了,纷纷举起手里的长·枪朝她杀过来。
“苏苏?”
屋里的萧少珩听到动静跑出来,见苏雁沉和兵卒打扮的人起了冲突,没有贸然出剑,而是徒手加入战局,三下两下将他们和苏雁沉分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兵卒被打退后,几名身穿鹤氅白衣的修者御剑飞来。
“鹤溪派的道友。”
萧少珩将她护在身后,小声向她介绍。
“萧少珩?你在这作甚?”
站在最前面的弟子认出了萧少珩,但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对方没有礼数,萧少珩却很有礼貌地拱手行礼,随后将查访之事道出。
那弟子瞬间拉下脸来,怒道:“这是瑾州!不是青州!栖云宗还不是正道之首,此地有妖邪,我鹤溪派自会除妖驱邪,干你栖云宗何事!你是不是故意找茬,还是来示威的?莫不是要引起宗门之战?”
“……”
没来由的一通话让萧少珩都愣住了,他再次拱手行礼,温声道:“师兄误会了,少珩并无此意,亦非代表栖云宗来此除妖。”
那弟子甚是不屑地哼道:“谁是你师兄,咱俩不是一个宗门的,别乱攀关系。”
另一名弟子接过话道:“萧少珩,我知道你在栖云宗名气不小,可这是鹤溪派的地盘,我们可不会让着你,劝你识相点快滚出瑾州!若再放肆,我等便不客气了!”
“捉妖驱邪为民除害,岂有地盘之分!”
萧少珩这话隐隐带着点怒气。
鹤溪派乃瑾州第一大派,花都出了妖怪,半年里抓走近百名少女,妖怪甚至翻山跨河捉走了白纤纤,可他们却至今没抓到妖怪,那些失踪的少女也不知情况如何。
捉妖驱邪不仅没有地盘之分,更无门派之分!
手中持剑,取天地间的灵气为自身所用,便当肩负起为民除害护卫苍生的责任!
“你嚷嚷什么!”
鹤溪派的弟子显然不能明白萧少珩的道心。
他们只觉得栖云宗插手管瑾州的事就是在挑衅,遂骂骂咧咧取出兵器要好好教训下萧少珩。
萧少珩冷冷扫他们一眼,而后拉起苏雁沉,沉声道:“苏苏,我们走吧,不必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仙人……”
王阿叔一直躲在屋里,这会子见萧少珩要走了,跌跌撞撞从屋里跑出来。
“我女儿莹莹,你……”
恳求的话再也不能说出口了,白发苍苍的老者倒在血泊中,他无神的双眼望着萧少珩那边,口中涌出几口鲜血,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泯灭。
在王阿叔身边,被萧少珩打倒在地的士兵收回长·枪,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嘴里骂道:“真晦气!这个臭乞丐竟敢踩本军爷的靴子!”
“铮——”
锋利的长剑出鞘,裹挟着滔天怒意飞向士兵,后者吓得连滚带爬往后退。
“道长!道长快救救我啊!栖云宗的弟子要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杀瑾州的平民百姓了!”
“萧少珩你敢!”
鹤溪派的弟子仿佛看不见惨死的王阿叔,竟出手护着杀人的士兵。
苏雁沉忍无可忍,她是现代人,轻易不会动杀人的念头,但她要给这个士兵一点苦头吃!
“霜回!!!”
她怒喝一声,双手快速掐诀,泛着寒光的灵剑分出数把分·身,朝躲在鹤溪派弟子身后的士兵飞过去。
“啊——”
士兵惨叫起来,抱着被割断脚筋的双腿在地上打滚。
鹤溪派弟子大怒,用剑指着她:“你又是谁!竟敢当着我们的面作恶!”
苏雁沉真是想笑。
她当着他们的面作恶?
真正作恶的人他们护在身后,凄惨死去的人却视而不见。
他们的眼睛怎么和薛决一样瞎?
要打架是吧,尽管来!
“住手。”
正当她摆好架势要和前方那几个蛮不讲理的鹤溪派弟子打一场,天上又落下一人来。
好家伙,搁这套娃呢?
一波又一波。
这次来的又是什么垃圾?
作者有话说:
所以你们觉得这次来的又是哪个垃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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