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暗示

    魏闲认真揣测着许星黎的脑回路, 试图找出哪一个项目能和跳楼有关——既然是跳楼，一定是高空项目，他问：“高山滑雪？大跳台？还是空中技巧？”

    骆嘉茂：“别听她胡说, 是障碍追逐赛。”

    魏闲不太关注冬季项目, 第一次听说障碍追逐赛, 好奇：“和飞车游戏里的障碍追逐一样？会有那种从两层楼那么高的高台飞出去的炫酷画面吗？”

    骆嘉茂：“不是这种……没有高台，有小跳台, 单板滑雪障碍追逐的坡面起伏较低，但坡面多，考验竞速技巧。”

    魏闲表示受教：“这样啊……”

    田可跑来和许星黎报信：“下午班会讨论我们的班级旅游机会是寒假用还是暑假用。”

    许星黎感慨：“我们学校果然壕……”

    田可：“有很多赞助商的啦，这是他们做广告的一个方式。每年资助的贫困学生也很多, 这都算是投资少、回报高的项目。”

    许星黎纳闷：“啊？这个回报算高吗？”

    田可：“算的, 这可都是未来的人才储备，他们拿了大公司的资助, 等到能工作的时候，会优先选择资助自己的公司。”

    许星黎托腮陷入思考：“本来这是一个公益项目，但被你这么一说, 我怎么觉得是资本家的阴谋呢……”

    田可：“各取所需, 也算好事嘛。”

    许星黎：“那赞助我们是为什么？这一趟不便宜吧？”

    田可：“便宜啊, 一个年级也就三个班级有机会，能在全校班级战中胜出的, 这个班级里的同学一定有特别过人的优点——未来不管是合作还是招揽，提前混个眼熟、卖个好，总是有好处的。”

    许星黎：“果然是资本家啊——”

    田可：“你就说班级旅游你去不去吧。”

    许星黎毫不犹豫：“去。”

    面对旁人无语的眼神，许星黎一本认真：“当然要去啦, 这可是薅资本家羊毛的机会, 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田可：“……”

    魏闲纳闷：“你这说辞, 怎么越想越怪呢？”

    田可小鸡啄米般点头，正想附议，又想起来许星黎和他们的生长环境不一样，她的养父他们也见过了，骨瘦如柴，脸颊肉已经瘦到凹下去了。

    且许星黎提过她以前频繁转学，她之前的家庭环境估计不太好，思想和他们这些纨绔富二代不一样也很正常，万一换个心思敏感的小孩，可能就会被自卑，觉得他们在踩她了。

    想到这，田可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魏闲：“大概是你思想出了问题。”

    “就是……”魏闲下意识想应声，却发现田可居然没有附和自己，“不是，你怎么忽然骂我？”

    许星黎的眼神在他们俩之间来回转悠，认真问魏闲：“你有没有想过，她特意跑到这来，不是为了给我报信，而是特意来骂你的？”

    魏闲：“？”

    许星黎有理有据分析道：“毕竟手机消息也很快，中午吃饭也能跟我讲，但特意现在来说——除了骂你我找不到其他理由。”

    魏闲：“你不要挑拨离间——”

    田可不跟他们插科打诨，跟许星黎说：“我们班拿第一主要靠你，所以在投票之前，你有一个拉票的权利，我们下周二之前要决定好这次旅游的时间地点，今天先把时间定下来，下周班会讨论地点。”

    “好，知道了。”

    许星黎应声。

    上课铃准时打响，其他同学各自回到座位。

    许星黎翻开课本和笔记，也开始认真听讲。

    云砚给她递过来一道题，依然是神奇的魔法兔子，兔子和猎人都会移动相同位移，双方每移动一次，猎人就会获得一个报点，报点随机在兔子周围一米范围内，问：兔子如何逃掉？

    许星黎在纸上写：（数学）题？

    云砚将数学划掉。

    许星黎：加支兽进化！狮子兽！

    云砚无语，撕掉了纸条，专心听讲。

    加支兽是数码宝贝中长得像兔子的数码兽，耳朵其实是起飞的小翅膀形状，并不是真的兔子。

    当然了，真正的小兔子也不可能变成狮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许星黎异常活跃，去食堂的路上连蹦带跳。

    田可难得见她活泼成这样，纳闷：“有喜事？”

    许星黎：“我们这周竞赛考试的附加题是隐形兔子变种，这个题很有趣。”

    “好的，学霸的快乐我不懂。”

    田可一听是附加题，就觉得脑壳疼，她小学之后就没写过附加题了。

    魏闲跟往常一样跟在她身边，戴着耳机低头看球赛转播，方向全交给田可，自己只负责跟着她走。

    许星黎自顾自跟她讲题目：“装置频繁报点，猎人随时出现在旁边，兔子应该怎么跑呢？”

    魏闲随口插嘴：“破坏装置？或者拉出仇恨范围——游戏设置一般都是这样的。”

    田可吐槽他：“人家那是数学题，你拿游戏的思路去思考？破坏装置肯定不可能啊，万一在猎人大本营那不是自投罗网？题干估计也没说仇恨范围，那肯定是默认辐射全场嘛。”

    魏闲随口说了一句，田可恨不得回十句，碎碎念完之后又问许星黎：“中午吃什么？”

    许星黎：“麻辣兔头？”

    “食堂没有这种东西，换一个。”

    他们食堂曾经卖过一次麻辣兔头，被学生们以“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的理由投诉下架。

    许星黎听到这个理由哭笑不得，说：“有没有可能，是兔头太吓人了？”

    兔兔确实可爱，但麻辣兔头其实卖相有些惊悚，并不是所有人都敢吃。

    田可纳闷：“你们题目这次给猎人增加难度了？感觉你跟兔子过不去了。”

    “确实有点烦。”许星黎的情绪瞬间down下去，“最近一直在思考神奇的魔法兔子，附加题也是兔子……本来这周开始都该突击月考内容了。”

    魏闲和田可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些信息——安慰还是转移话题？

    田可挽着她的手臂，夸她：“你这周不是考第一了吗？听说可帅了。”

    许星黎惊讶地看她：“你怎么知道？”

    田可：“群里早就传遍了，哪个班没几个八卦小能手？听说之前刘瑞还想找你单挑写题，但你放学就跑了。”

    许星黎：“谁？不认识。”

    田可汗颜：“一中一个学霸，和你一个竞赛班的……你是真不认识还是故意装不认识他？”

    许星黎：“我又不想和他交朋友，他也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很难让人一眼记住吧？”

    田可、魏闲：“……”

    能说别人不出众的，也只有你了吧。

    田可觉得自己跟她在学习方面没有心理共通点，干脆换了个话题：“骆嘉茂最近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许星黎：“在控制饮食吧，运动员吃饭好像很讲究。”

    半天过完，许星黎没找系统，系统也没有主动找许星黎。

    她之前已经试过了系统的能力，可以以心理暗示的方式控制人心、可以具现化小物件，但如果是做工精细、复杂的东西就会以积分不足的理由推脱。

    她不确定目前系统是处于休眠状态还是暗中观察状态，也不确定它到底寄生在哪里，会不会对自己产生影响，一切都只能小心翼翼来，不能随意赌。

    她就像是题目里的兔子，不确定敌人在哪里，不确定周围谁是朋友、谁是报点的卧底。

    许星黎忽然回头问一直无言的云砚：“要不然邪恶混乱大乱炖？”

    田可：“也没有这种东西——你说点食堂有的！”

    许星黎：“那还是老样子吧。”

    云砚：“好。”

    田可问：“老样子是什么？”

    许星黎：“就是你们吃什么我们跟风。”

    田可：“……”

    说了和没说一样。

    许星黎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线索，她跟云砚说：“今天放学我想去鬼屋找温月姐看看进度，毕竟是我投资的产品。”

    云砚：“好，我和你一起。”

    田可：“你们今天不直接回家吗？”

    许星黎想了想：“还是一起回家吧，我想先回去拿点东西。”

    ——和鬼屋相关的东西也要带上，比如鬼脸灯笼。

    田可纳闷：“拿东西？”

    许星黎如小鸡啄米般点头：“万一温月姐不在呢？我得拿点作为主人的凭证嘛，比如合同什么的。”

    田可叹了口气，都是同龄人，怎么任何人差距就这么大呢？

    下午的班会课，田可简单说明了一下班会主题，然后让许星黎先行拉票。

    许星黎直抒胸臆：“我选夏天，寒假时间短，大家要回家过年，有的同学还要参加集训。”

    听到这句话，骆嘉茂猛然抬头看她，还以为她在替自己着想，心里颇有些感动，想着一定要那个名次回来，不然对不起班上同学们的让步。

    许星黎继续说：“——比如我，寒假要跟着竞赛班集训。大家时间很难安排在一起，希望大家支持夏天！”

    骆嘉茂：“……”

    哦，真心错付了。

    田可：“那么接下来开始自由辩论环节，有没有选择寒假的同学出来代表寒假拉票？”

    安静三秒后，大家相互看了看，发现没有人举手。

    有女生说了句：“当然是暑假啊，冬天的衣服厚，出行装行李箱也很不方便，我也支持暑假。”

    “要不然就暑假吧，可以去海边！”

    田可：“那——举手表决一下？”

    同学们齐刷刷举起手，近乎是全票通过。

    许星黎都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她小声问云砚：“你说，是我太有魅力了还是夏天太有魅力了？”

    云砚：“……”

    田可拍手：“那好，提名一下地点。我们大功臣许星黎有什么提议吗？”

    许星黎傻笑：“我都可以，我跟风。”

    大家七嘴八舌提议能去的地点，甚至有人连自家私家岛屿都说出来了。

    田可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要不然这样，大家回家准备好展示PPT，或者视频也可以，我们到时候投票表决？看到喜欢的图片可以放在群里，一个地点创一个相册，大家把搜集到的照片或者攻略放上去就可以。”

    “好——”

    同学们拖长了尾音应声。

    田可：“好，这个话题结束，进入下一个需要讨论的，这次运动会的班服，大家有什么提议？这个必须今天定下来，因为两周后就要举办运动会了，我们得在之前拿到衣服。”

    她说着，在电脑上给大家展示了几种基础版型，大多都是宽松款，有T恤衫（暂未设计图案）、薄卫衣，还有可爱的毛茸茸动物服装等等。

    有人玩笑般提议了一句：“就普通文化衫嘛，上面写四个大字——‘天下第一’。”

    “会不会太嚣张了？”

    “我jio得OK，反正年级第一也在我们班嘛，就是天下第一。”

    “我自信程度天下第一！”

    同学们仿佛受到启发，想到的点子越来越多：“可以啊，纯白的就好，空白部分我们自己画画嘛，而且不是要贴号码布？”

    “背部的上面可以写我们的班级和名字，设计好看一点的话很酷的。”

    田可整合了一下大家的提议：“那天下第一四个字横在胸口处，下摆留给大家写字或者画画，背后印上名字，还有其他要求吗？字体要可爱的还是毛笔字？”

    有练习书法的同学顺手就写了几种不同风格的样例字体让大家做选择。

    许星黎坐在教室后排的角落里，托腮看着热情洋溢地同学们，笑眯眯说：“你看，这世界多美好啊。”

    班服确定之后，还要确定口号。这节班会让15班的同学们把投票权形式到了极致，不管什么都要投票表决一下。

    放学之后，田可累得不行，扒拉在许星黎身上：“站一节课好累哦，还要不停说话，嗓子都哑了，我以后再也不气老师了。”

    魏闲哈哈大笑，又说：“你以前也没气过老师吧？”

    几个人一起坐车回家，田可在车上就开始联系服装店和设计师，一直用手机在跟人发消息，看上去非常忙碌。

    魏闲只瞄了一眼，跟许星黎闲聊：“喻子珩现在是每天训练吗？我看他骑自行车走的。”

    许星黎：“应该是吧，我们是有一家旱雪场你知道吗？他应该在那。”

    魏闲：“我还只听过旱冰场……”

    毕竟都是到了季节去真雪场，像他们这样的纨绔富二代，各季节有不同的乐子，旱雪场对他们来说没意思。

    正听歌的许茜茜也摘下一只耳机，略微好奇：“旱雪场是怎样的？模拟雪吗？粉雪也可以模拟吗？”

    许星黎：“不行……特殊材质的模拟雪场，你网上搜图看看，比真雪要难一点。”

    魏闲问许茜茜：“你喜欢滑粉雪？我听说粉雪要用特制的粉雪板。”

    “滑过一两次，上次……”

    许星黎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cue到她的时候就听他们讲故事，也挺有趣。

    到家之后，她让云砚在车上等她，她去拿合同。

    没一会儿，她抱着鬼屋灯笼重新上车，跟云砚说：“合同被我妈妈锁起来了，我爸说他没钥匙，拿这个应该也能当凭证吧？”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被这灯笼吓了一跳，擦了擦汗，说：“这灯笼怪吓人的……”

    许星黎笑：“是呀，全是鬼脸……去鬼屋嘛，总得找点氛围感的东西。”

    司机沉默着将他们送到游乐场。

    许星黎道谢之后，拿着温月给的工作证带着云砚走员工通道，这还是她第一次走员工通道进游乐园。

    “小老板。”温月见了她，笑眯眯打招呼，看到她怀里的鬼脸灯笼，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怎么把这个带来了？”

    许星黎：“怕你不在嘛，拿它当凭证。我带我同桌来鬼屋参观一下，不用管我们……现在有客人吗？”

    “没，现在是晚饭时间，算是鬼屋的休息时间。”温月笑眯眯带他们进去，“需要我带你们逛吗？”

    许星黎笑着小幅度招招手，拒绝了：“不用，也不需要安排NPC吓人，我带他参观就好，谢谢温月姐。”

    她把鬼脸灯笼寄存在温月这里，拉着云砚进了鬼屋内部。

    NPC小白还穿着道具服，好奇地看监控：“小老板来干嘛？不会特意来这早恋吧？这个小男生长得还挺帅。”

    温月检查着她的鬼灯笼，说：“你别八卦哦。”

    小白吐了吐舌头：“我就好奇嘛，可惜我们鬼屋没有监听设备……”

    许星黎在鬼屋里走了一会儿，才试图在心里呼唤系统，无人应答。

    她又试图开启系统商店，发现连商店地址都找不到——白天的时候，虽然她和系统相互不搭理，但是她明确的知道系统商店在哪。

    许星黎轻轻撞了下云砚，小声说：“这好像有屏蔽作用。”

    云砚保持谨慎，没说话，只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目光。

    许星黎仿佛真的带着云砚在参观，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嘴上却小声说：“我想起来，系统在此之前都算正常，上次鬼屋回去之后，它忽然说能量不足，开始时不时休眠。我觉得可能和鬼屋有关，所以想来试试。”

    云砚：“确定它的目的了吗？”

    “没有。”许星黎按出来一只鬼头娃娃，又默默把它塞回去，“起初是引导我和喻子珩、骆嘉茂、施承颜三个人搞好关系，但是我没按照它的剧本走。后来它一直给我心理暗示，让我躲着你。”

    云砚疑惑：“它能读取你之前的记忆？”

    许星黎：“应该没有，给我灌输了两个‘前世’的未来记忆，其他人的性格和爱好都和现在差不多，不过没有你和我师父，这个剧情里你们都没回国……”

    提到这，许星黎又想起一个重要线索：“我在国内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系统好像给你加了层奇怪的滤镜，但那时候系统没有任何提示，顶多用它的能力在对我进行心理暗示。”

    云砚点点头，明白了一些奇怪的点。

    许星黎：“但你转校来的那一次，它很奇怪，忽然提醒我你是高度黑化目标……我还观察了一段时间，觉得你并没有性格变化。”

    她也因此判断，云砚是系统的“不可控目标”，所以系统老想着远离他。

    直到系统开启休眠状态，她才逐渐从系统的影响中走出来。

    许星黎问：“你父母也是我这种情况吗？”

    云砚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在我四岁以前他们都算正常，从平安夜那天开始，忽然像是变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