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当成废纸能卖上十块钱作业, 舒荔在寒假结束前三天才将将写完。

    剩下三天，她决定趁着郑璇上班，要把藏了好久的小说看完。

    【纪焕辞眼眸情绪翻涌, 压低声音问：“染染，你当初在采访里说, 我中看不中用，是吗？”

    ……

    林染染躲无可躲，紧张的咬了咬下唇, “你中看也中用！”】

    一章结束, 断在不可描述的情节, 舒荔手上快速翻页，腰杆挺直坐在书桌前，从后面看就像是在认真做题。

    门铃忽然响了起来，突然间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

    她赶紧合上书, 书封上《诱你沦陷：影后娇妻哪里跑》几个字很是惹眼。

    慌乱之下塞到了枕头底下。

    脱了拖鞋，轻手轻脚走到门口。

    她透过猫眼见到是林朝禾，舒了一口气。

    按下把手开门, 嗓音甜软，“你回来了？”

    少年身穿黑色卫衣，头戴棒球帽，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

    舒荔这么诧异，就像是他回来的时候没告诉她一样。

    “我前天就回来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哦, 对对对。”舒荔看小说真看的入迷，脑子都是林染染和纪焕辞的焕染新生CP, 思路没转过来, “你找我什么事？”

    递过去手里的小盒子, “给你带的礼物。”

    低头看了眼她光着的小脚丫，“怎么不穿鞋？”

    每年春节出门，他都会给她带礼物，按照惯例，她会在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兴冲冲的去问礼物的事情。

    这次等了三天都没来，他只好主动上门了。

    低头看了看马上就要抠出一座宫殿的脚趾，舒荔尴尬的笑笑，“这还不是因为天气转暖，心火旺。”

    他身上的卫衣还是加绒的，地板肯定更冷，他语气压低说道：“这天气乍暖还寒，你还是穿上点比较好。”

    来了来了，就是这熟悉的感觉，“林朝禾，你觉不觉得你这说这话特别像是管女儿吗？”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爹系竹马？

    林朝禾轻笑一声，下巴微扬，“你要是这么认为，也未尝不可。”

    绕了一圈把自己绕进去了，她脸上泛起粉意，像是因为吵架吃亏生闷气，恨不得上前捶他两下。

    她确实也这么干了。

    林朝禾当然不能站着不躲，两下没打到人，却打到了他手里的盒子。

    吃痛的捂着爪爪揉了揉，她伸手接过礼物。

    里面躺着一个毛线做的荔枝挂件，做工明显是新石器时期的作品，她乌黑的眼眸闪了闪。

    “这是你做的？”

    林朝禾有些骄傲，毕竟为了做成这么小的挂件，可耗费了不少试错的毛线。

    “当然，我跟当地人学的。”

    她观察了一下，抿嘴笑了起来，终于扳回一城，“知道我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吗？”

    “因为做成这样是不会有人买的！”

    林朝禾伸手就要抢回来，“不喜欢就还给我。”

    皮一下后，舒荔笑意盈盈赶紧说道：“诶，没到两分钟，上句话我撤回，我喜欢。”

    “再说了，这是荔枝图案，你不送给我也送不了别人。”

    这话说的没错，他就是被这专属吃的死死的。

    认命似的叹了口气。

    “我听说大学城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想问你一起去吃吗？”

    “刚才给你发了消息一直没回，所以我才来敲门。”

    虽然火锅她很想吃，但小说看了一半卡的不上不下的，不看完就很难受。

    “手机放静音了没看到。”舒荔状若为难的拒绝道：“我今天有安排了。”

    “那……明天？”林朝禾在山区的时候非常想念和舒荔一起吃的火锅。

    舒荔看了眼卧室，明天还有一本《豪门绝爱：白月光能有什么坏心思》等着她宠幸呢。

    火锅开学后可以吃到，这小说现在不看，开学可就没时间了。

    她咬紧牙根再次拒绝，“明天有事，后天要准备开学，也不行。”

    “……”

    这么忙？

    林朝禾脑子转了一转，上次和他一起吃火锅遇见了母亲，所以她现在应该是对和他吃火锅ptsd了？

    新学期开学，班级里兵荒马乱的补著作业。

    舒荔自从寒假在林朝禾面前触发了尴尬三连后，一直躲着他。

    林朝禾从深山老林里回来，她都没有主动去找他一次。

    他主动去找了一次，还触发了拒绝三连。

    向霖抱着林朝禾的作业一顿猛抄，边写便吐槽。

    “我知道寒假作业多，但我没想到寒假作业这么多，我可以是留了五天时间写寒假作业，都没写完！”

    杜诗韵白了他一眼，嫌弃道：“我可是写了整整二十天才写完，你要是五天能写完就怪了。”

    舒荔班级排名前进了五名之后，向霖就直接光荣晋升倒数第一。

    向霖笔下写的飞快，哀嚎着，“一共就28天的假期，我过个年还得写作业吗！”

    “刨除过年几天，二十天也能写完。”杜诗韵补刀道。

    一连两周，舒荔都没有和林朝禾主动说话。

    杜诗韵察觉不对，拉着向霖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小荔枝和林朝禾有点不对劲？”

    “觉得。”向霖压低声音跟她分享情报，“开学第一天我就觉得他们氛围不对。”

    “原来小荔枝见到林朝禾总是开开心心的，就算被拉着学习也是开心的学习，你看现在，她连八卦都不想听了。”

    “八卦？”杜诗韵耳朵里画了个重点，“什么八卦？”

    “三班郭子舒的八卦？你不知道？”向霖怎么会让她错过精彩的八卦，直接讲了起来，“新生典礼上，我看到他手腕上带了一根小皮筋，所以当时我就猜出来他谈恋爱了。”

    “这次开学我再见到他，发现他手腕空空，大概就是分手了。”

    杜诗韵听故事要听个过程，这只有开头结尾的八卦太粗糙了。

    “为什么分手？”

    “重点来了。”向霖清了清嗓子，向四周看了一圈。

    “他对象周可可是跟他一个班的，开学的时候他将作业借给班上的女生抄，导致她没有抄到，还被老师抓到惩罚了，所以一气之下分了手。”

    说完他跟着附和两声，“不过要是我对象因为把作业借给别人抄，导致我没写完，我也跟她生气。”

    杜诗韵很不理解他是靠什么进的一班，“放心，你找不到对象的。”

    “……”

    舒荔身为历史课代表，负责收历史作业。

    历史一科留了三本习题十套卷子，她收到一半的时候桌子已经摆满了。

    向霖为首的倒数圈都在奋笔疾书，要是习题或者卷子收齐，她就可以送去给老师，但现在每个人补的作业都不一样。

    没有一种能收齐。

    坐在位置上叹了口气，她将平时放不常用课本储物柜收拾了一下，倒出来的位置还是不够放。

    窗台早就被其他科的课代表占满了，扔在地上个又不好。

    正当她发愁的时候，林朝禾起身走到他的储物柜，将里面的几本书取了出来。

    “我的储物柜先借你。”

    “谢谢。”舒荔没拒绝，抱着卷子就塞进了他的储物柜。

    他跟在身后帮她把剩下的习题册抱了过去。

    偷瞄了一眼舒荔，她这些天状态很不对，非常不对。

    往常她都经常跟他说话问题，有时候还没话找话，现在他主动跟她说话，她都回应淡淡。

    上次舒荔这样，还是因为生日的时候带她去了鬼屋生气。

    难道又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所以在跟他冷战？

    他有点摸不到头脑。

    课间的时候，杜诗韵借着上厕所的理由拉着舒荔出去。

    将这个新鲜的八卦给她讲了一遍，她听的无动于衷——

    并表示，这个八卦向霖讲过，还跟这个有出入。

    看着她兴趣缺缺的样子，杜诗韵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最近身体不舒服吗？”

    “还好。”

    “那你是和林朝禾吵架了？”

    “没有啊！”舒荔就是觉得她应该谨慎思考与林朝禾的关系，在没捋清楚前，她一跟林朝禾说话，脑子里就充满了尴尬。

    “没人了，你去吧。”她指了指排到厕所。

    杜诗韵拉她上厕所本来就是找了理由，现在排到了只能假装去一下。

    关上厕所门站了一会，她按了冲水。

    思路如同冲水一般顺了起来。

    舒荔现在状态，就跟初见时的林朝禾一模一样。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没等“热心肠”二人组找林朝禾，林朝禾就主动找了上来。

    面对他的厕所邀约，向霖觉得有些诧异。

    高中女生喜欢手拉手上厕所，男生可没这个爱好，他一贯是独来独往。

    向霖还是答应了下来。

    教室到厕所的距离还没走到一半，向霖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我也不知道舒荔怎么了。”

    林朝禾和舒荔从小一起长大，对她的情绪变化都很熟悉。

    每次她不主动理他，就一定是有原因的。

    这次他先是自我反思了很久，又找了好多外界原因，为此还去咨询了蒋清檐，两人一起分析，还是没明白。

    向霖着急的一拍大腿，“你不知道才是最大的错误！”

    “女生但凡不开心，都是因为男生的错误，这是真理。”

    林朝禾受教，很好学的问：“那方法论呢？”

    “道歉，真诚的道歉。”

    向霖一副我很懂的样子，“与其耗费时间去找寻缘由，不如主动出击道歉，你都道歉了，无论因为何种缘由，她总不会再生气。”

    “所以这时候缘由也不重要了。”

    林朝禾点点头，觉得有些道理。

    两人边说边走已经到了厕所门口，他知道向霖本意不在此，便打算折返。

    不巧，向霖突然有了感觉，让他在门口等一下。

    刚听了向霖的真理和方法论，他不好意思用完就扔的不等，就在门口站了一会。

    来来回回有几个别的班的男生在讨论。

    “我听说最近雄狮抓早恋抓的特别严！”

    “是吗？”他有点紧张的问，“他都在哪抓呢？”

    “一般就是操场食堂这种小情侣出双入对的地方吧。”

    “那就好……”

    “啧啧啧，你带对象去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了？”

    周边其他几个男生都在心照不宣的起哄。

    “……”

    “不过我听说，雄狮收到举报处对象的匿名信了，上次七班的内谁，就是被这样抓到的。”

    持续到期中考试后，林朝禾学到的方法论都没得到实践的机会。

    成绩出来后，舒荔稳扎稳打的前进了两名，下次若是再能进步，就可以脱离班级的倒数圈子了。

    他很替她高兴，同时还在想该如何实践方法论。

    据他观察，她这种冷淡的态度不止针对他一个人，上次迟程文来找的时候，她也是这样。

    向霖给他想了好几种看起来自然的道歉方式。

    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土味情话。

    上次他说倒立流眼泪的安慰都被舒荔说土，这些道歉方式看起来更土。

    他是不会采用的。

    向霖和杜诗韵分享了郭子舒最新进度，“我刚才在厕所遇见他，看到他又带上小皮筋了！”

    “那就意味着她和女朋友和好了。”

    “分手的都能和好，你说这闹别扭的怎么还在闹别扭？”

    这话是说给林朝禾和舒荔听的，他们确实听的一清二楚，但谁也没有反应。

    向霖推测，“应该是的。”

    “但也不排除，他换了个小皮筋主人。”

    “……”

    班主任老王转达历史老师的话，“下个月有个考古主题的活动，一共三十个名额，想要参加的到我这里来取报名表，填好交到教务处旁边的办公室。”

    “这个名额审核，如果没有特殊要求，应该是先到先得。”

    一下课，舒荔就打算冲到老王面前拿报名表，还没等她开始助跑，衣角就被人扯住。

    诧异的回头，她看看到林朝禾说道：“帮我也拿一张。”

    “那还不快放手！”

    少年松手，她冲到老王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了两张回来。

    笔下刷刷写的很快，她写完的时候林朝禾还在填写。

    她觉得等待林朝禾的一分钟，仿佛过了一节课间，等他写完是她最深厚的温柔。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不到三分钟，他们在五楼，教导处在四楼。

    如果她现在跑过去，还是有机会这节课间就交过去。

    她本来觉得没有多少人会对这个活动感兴趣，但看班上好多同学斗气抢了报名表，便有些紧急了。

    舒荔拿着两张报名表，在走廊飞快的跑着。

    下楼梯转弯的时候，因为视线盲区她和一个女生不小心撞到一起，她的肩膀撞得很痛，想必对方肯定不轻。

    女生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生，手腕上带着小皮筋，看样子应该是男女朋友关系。

    因为着急送表，她不想追究谁对谁错，赶紧致歉然后跑到四楼。

    交报名表的是在教务处的隔壁办公室，紧张之下，她脚下不停的冲进了教务处。

    雄狮刚好在教务处休息。

    四目相对，舒荔尴尬的血涌上头顶，她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最近总是接二连三的社死。

    她赶紧真诚道歉，“老师，不好意思，走错了。”

    几经波折才将报名表交到指定位置。

    晚上放学，回到家门口的时候。

    一掏口袋，空空如也，要是可能安安静静躺在门内的鞋柜上，而她人在门外。

    舒荔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

    郑璇因为加班还得过一会才能回来，她托着脸颊眼巴巴的望着楼梯。

    远处传来脚步声，声控灯逐层亮起来。

    一道人影由远及近，身材颀长，穿着和她一样的七中校服。

    看着舒荔抱著书包坐在台阶上，林朝禾微微弯腰笑问道：“在等我吗？”

    “……”

    等你个鬼。

    作者有话说：

    纪总&染染：出场费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