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王原定周一晚自习竞选班长。

    和林朝禾聊了一阵后，剩下的时间也不够了。

    所幸就改了到周二晚自习。

    周二白天的时候，向霖还很执着的探听他的口风。

    “你真的对竞选班长没意思？”

    “嗯。”林朝禾不想跟他废话，他不想竞选班长第一天就说清楚了。

    “那你对恋爱也没意思？”

    “嗯。”林朝禾可是要专心考学的，听他说话笔下未停。

    “那……你对小荔枝也没意思？”向霖看着舒荔和杜诗韵手拉手上厕所去才问出来。

    林朝禾笔下一顿，转而继续写着，这次倒不是简单的“嗯”了。

    “没有。”

    向霖明显不信，“行吧，不知道这是爱而不自知，还是死鸭子嘴硬。”

    舒荔腕上带着昨晚买的小皮筋，黑色的一圈，上面带着一颗荔枝的金属图案。

    一眼就相中了，然后把所有的荔枝图案小皮筋都打包带走了。

    她将一整排的小皮筋整整齐齐的码在收纳盒里，抽出一根戴在手腕上。

    暖黄色的台灯下，金属色的荔枝图案显得分外可爱，一如它的主人。

    杜诗韵陪她买的时候，好奇的问，“你买这么多小皮筋干什么？”

    舒荔忙着付钱，“扎头发，一天换一根。”

    一天换一根还是一样图案的，这跟没换有区别吗？

    阳台上林朝禾的外套已经干得不能再干了，她取下来给林朝禾送回去。

    少年独自在家，客厅的正中间挂着一张三人的全家福。

    冷光灯偏蓝色调，灯下一人，映衬他显得分外孤单。

    沈容跟项目出差总是归期不定，他大概是已经习惯一个人住了。

    但又有谁能真正习惯孤独。

    舒荔觉得她肯定没办法独自待这么久，“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给我发消息。”

    林朝禾接过外套，没理解她的好意，“你要是哪道题不会也可以给我发消息。”

    不愧是林朝禾。

    聊什么都能绕到学习上去。

    历史课讲到了明清君主□□。

    舒荔最感兴趣的就是历史课，也如愿成功竞争当上历史课代表。

    平时历史小说没少看，一讲到认识的人的时候她就特别兴奋。

    “雍正是位很勤勉的帝王，他设立军机处……”

    “下面大家来讨论一下，加强君主□□中央集权的几种方式。”

    四爷雍正作为九子夺嫡的胜利者，有关于他的小说影视不计其数。

    她凑过去问林朝禾：“如果你是四爷，你选皇后、若曦、甄嬛、还是年妃？”

    林朝禾：“……”

    赶在舒荔再想说什么之前，林朝禾将话题拉回正道。

    “如果你是四爷，议政王大臣会议、内阁、南书房、军机处这几种加强君主□□中央集权的方式[1]，你会选什么？”

    权利必然是帝王一生所求。

    舒荔理所当然，“当然都选了。”

    林朝禾也给了相应的回答，“很明显，四爷也都选了。”

    “……”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晚自习老王又抱着抽奖箱进了教室。

    向霖悄悄问着同桌：“班长竞选还需要抽签吗？”

    “万一呢。”杜诗韵无心竞选自然是旁观者的心态。

    “说不定老王一会直接从里面抽一个人就当班长了呢。”

    “……”

    向霖凑上前问道：“你难道就不想为同桌加个油？”

    “我觉得你不想要加油，挺油的了。”杜诗韵客观评价道。

    向霖不死心的补充，“我当班长可以罩着你，你就一点不期待？”

    “谁当班长对我来说无所谓，毕竟你今天的数学作业还借鉴我的来着。”

    向霖：“……”

    转头看向后桌的林朝禾，“我要是当选班长，以后可以罩着兄弟你。”

    林朝禾：“不必。”

    话音刚落，林朝禾就在课本里翻出来一封情书。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向霖就率先一把抢了过来。

    “真没想到兄弟你这么受欢迎，我开学到现在都还没收过情书呢！”

    林朝禾看着粉色的信封，“你要喜欢就送你了。”

    “可别。”向霖推拒，手里却还紧紧的握着情书，“这可是给你的心意，我不能越俎代庖。”

    青春萌动的少男少女，用情书表达已经是最婉转的一种了。

    舒荔心头警铃大作，腕上的小皮筋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掌心，她死死的握着不撒手。

    欲言又止，目光落回课本上的时候，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林朝禾到最后也没有主动抢回情书，情书在向霖等一众吃瓜群众的手里轮了一遍，晚自习前一个课间，全班都知道情书的内容了。

    吃瓜群众还在班上声情并茂的朗读：“林朝禾同学，从见你的第一面……”

    情书没有落款，传了一圈，没有人知道这封情书是谁写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塞到林朝禾的课本里。

    唯二没有看全的舒荔和林朝禾面上都是不在乎的样子。

    不过一个是真不在乎，一个是装的。

    她试探性的问林朝禾，“你真的不好奇情书的内容？”

    林朝禾看着她解不出来的数学大题，“我更好奇你什么时候能会解这个题型。”

    “……”

    “这个题型我解出来了。”舒荔刷刷下笔写着，将卷子推给少年看，捧着脸颊眨着水眸，像是海獭爪爪捧脸，呆萌可爱。

    林朝禾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继续努力。”

    “你的好奇心我满足了，你是不是应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她没有继续解题，反而继续看着他，试探着问，“你悄悄告诉我……好不好奇情书是谁给你的？”

    林朝禾眼神深深的看着她，没有犹豫的说：“不好奇。”

    舒荔被看的有些发毛，“我倒不是想关心你的情感问题，我就是……就是有点想知道这高中女生写情书会不会更高级一点？”

    “怎么？你想学着写情书？”林朝禾“刷”的放下手里的笔，专注的看着她。

    “没没没。”舒荔尴尬的笑笑，嘴硬道：“这怎么能呢？我又没有心动对象。”

    在林朝禾眼神窥探下，她越发的心虚，“算了算了，我不好奇，不问了不问了。”

    林朝禾收回目光，勾了勾嘴角。

    “在向霖手里，自己想办法。”

    老王抱过来抽奖箱单纯只是为了公平的给竞选者排序。

    竞争班长报名者九人，老王采取不记名投票的方式进行了第一轮的筛选。

    筛选出来的候选一共三人，向霖、阮静和聂嘉文。

    本次班长竞选最后会选出来一个正班长一副班长。

    所以三人竞争总会是有一人落空。

    向霖在上台前，舒荔就现在的形势分析了一下。

    选班长应该是从学习、组织能力、德行等诸多方面综合评判。

    身为班上倒数第二，学习上肯定不占优势，其他方面的技能因为开学时间不长目前也看不出来。

    综上所述，他落选的几率很大。

    向霖从开学到现在，最认真的事情就是竞选班长了，要是班长当不上，他觉得这三年的高中生活都显得枯燥无聊。

    舒荔从远近亲疏方面肯定向着向霖，但其他两位的竞争力也很强。

    阮静坐在她过道对面，平时上课很是积极，在各科老师的心里都有很好的印象。

    聂嘉文看起来很干练，上周竞选历史课代表的时候输给了舒荔，一直愤愤不平来着。

    按照抽奖顺序，三人依次上台进行最后的拉票。

    阮静讲的中规中矩，向霖一贯带着沙雕的风格，聂嘉文的演讲带着一种势在必得自信。

    最终投票结果。

    聂嘉文正班长，向霖副班长。

    几票之差的阮静回到座位上沉默不语。

    虽然向霖只拿了副班长，但他很是开心，“为了庆祝我竞选成功，晚上出去一起吃个饭？”

    舒荔摇摇头，“我今晚有事。”

    杜诗韵给他掂量一下没写完的卷子，“你确定要今天？”

    “那周末？”

    舒荔&杜诗韵：“周末可以。”

    “兄弟你呢？”向霖重点关注林朝禾。

    在三人期待的目光中，林朝禾点了点头，“可以。”

    晚上回家的时候，舒荔听到隔壁传来温柔熟悉的女声。

    是林朝禾的母亲沈容出差回来了。

    沈容眼底带着倦色，还是温柔的对她笑笑，“小荔枝也回来了？”

    “是呢，容姨。”

    那就说明，林朝禾晚上不会来她家里吃饭了。

    相处的时间大大减半。

    两家的房门关上，沈容看着少年老成的儿子回房间认认真真的学习。

    一时欣慰，一时也有些担忧。

    林朝禾学习方面她从来没有担心过，但是人际交往方面她很是担忧。

    他性格温和，不主动，被动交友很多时候都被他闷葫芦的性格给拒之门外了。

    要是能像小荔枝一样开朗就好了。

    “开饭了。”沈容将饭菜摆在桌子上，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沈容没主动说话，林朝禾也没说话。

    一顿饭吃的沉默。

    还是沈容起的话题，“我给你和小荔枝带了礼物，一会你看看喜不喜欢？”

    “然后去对门帮我把礼物送了吧。”

    林朝禾单音节回应，“好。”

    七点半，窗外骤降大雨，大滴大滴的雨滴砸在窗上，噼里啪啦的。

    林朝禾看了眼手机，半个小时前给舒荔发的微信还没有回复。

    拎着沈容准备的礼物去敲了舒荔家门。

    开门的是郑璇。

    “你终于知道回来了！”郑璇见到是林朝禾，面上一愣，“朝禾？来找舒荔的？她不在家出去了。”

    “出去了？”林朝禾站在楼道里，还隐约能听见外面的雨滴声。

    “可不是，这孩子今天说给周清宜过生日，到家晚饭都没吃，换了一身衣服就出去了。”郑璇眼里都是担忧。

    下了这么大的雨，舒荔还不回来。

    一颗心忽然就悬了起来。

    “璇姨，舒荔她说去哪了吗？”林朝禾问道。

    “没有。”郑璇刚想出去接她，给她打了几个电话也没接。

    林朝禾将手里的礼物递给郑璇，“璇姨，这是我妈给小荔枝带的礼物，麻烦您转交一下。”

    “容容也太宠着小荔枝了，每次出差回来都带礼物。”郑璇没矫情的收下，“替我谢谢她。”

    见去对门两分钟不到就回来的儿子拎着伞要出门，沈容诧异的问：“这么晚你去哪？”

    林朝禾回房间收拾出来半袋垃圾，“扔垃圾。”

    “这孩子，大雨天的扔什么垃圾。”沈容回身看到客厅的垃圾桶也满了，“把客厅里的也扔一下！”

    开门看去林朝禾已经走远了。

    一时冲动出门，林朝禾拎着垃圾站在单元门口，给舒荔打了两个电话。

    长长的铃声过后，温柔的女声提示无人接听。

    坐在石阶上望眼欲穿，他打开伞打算出去找她。

    大雨转小，隔着淅淅沥沥的雨帘，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伴着交流的脚步声。

    林朝禾远远望过去。

    男生女生共撑一把伞。

    少年身形高挑，少女微微颔首，看起来一副娇憨模样。

    作者有话说：

    林朝禾：我突然间有点酸。

    [1]高中历史必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