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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归京首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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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日当空,天气逐渐回暖,此时的云京已经过了乍暖还寒的时候,太阳照在人身上的时候是暖烘烘的,再花园中稍微坐上一会儿,就被靠的昏昏欲睡。

    而此时的顾淮景就正坐在虞岁桉家的花园腹地的石桌上,撑着头晒着太阳,因为等待的时候太长,头像小鸡啄米似的点个不停,越点越靠下,到最后直接从掌心滑落。

    突然的失重感叫顾淮景登时清醒,抬起眼环顾四周,见周围一片粉紫的点点繁华,眼前还是那颗巨大的树,而他正趴在树下的石桌上。旁边坐着的人正是赵姨。

    顾淮景突然像是泄了一股劲儿,又蔫了吧唧的趴倒在石桌上:“说好的今日到,怎的到这当会儿还不到?亏我专门起了个大早来接人……现在要困死了。”

    事情是这样的,原本从凉州归京,他们本该一道走。路上人多也好有个相互有个照应,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路上也有个伴儿,不至于太无聊。

    但三哥不知为何非要立即启程归京。

    当时他们刚开完那场满地狼藉的送别宴,太子三言两语将钱有山下了大狱,定了刘刺史的罪,然后第二天一早便将他从被窝里拽起,还不待他反应便被拖到了马车启程出发了。

    一路上也都是快马加鞭,像是送八百里急报一样赶着归京。他不解问三哥,三哥也只道说尽快回京想父皇禀报凉州公务和给刘刺史定罪。

    这个理由听着就很扯,不过顾淮景也没质疑,于是他们很快便抵达了云京。

    而相对于他们来说,虞岁桉当日醉酒醉的不轻,在凉州当地多滞留了两天才出发归京,一路上也是慢慢悠悠,一点儿不着急,两相相差下来时间便差了不少。

    在前俩天虞岁桉快到云京的时候,让人提前给他送了信笺,所示让他在今天来国公府等着,她又礼物要送给他,惹得他昨晚兴奋到半夜才睡,嗨起了个大早就来国公府等着。

    没想到,没想到他等到现在,别说礼物了,连根毛都看不见,在这儿晒了一上午的太阳。

    赵秀秀也有点无可奈何,但还是耐着性子柔声道:“许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耽搁了吧,别急,再等等,老爷爷传信给我了,就算岁桉胡闹耽误时间,老爷说了今日抵达就肯定不会错,殿下再耐心等等。”

    顾淮景撇撇嘴,站起来扭了扭腰,可能是等待的时间太漫长无聊,于是开始跟赵秀秀聊天。

    “赵姨,今天晚上父皇给九哥准备的洗尘宴岁桉也会参加吗?她今日才刚回京城,眼下已经晌午,晚上就去参加晚宴时间会不会太短?”

    赵秀秀脸上原本带着柔笑,在听到顾淮景这话的时候表情僵硬一瞬,随即露出有些纠结的神情,好像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要不要让虞岁桉参加这宴会。

    不过顾淮景正低头踢着地上被风吹落的粉红花瓣,也没有注意到这边赵秀秀的神情,在自己说完之后,很快又自顾自的回答。

    “不过不用问也是,她同郁珩关系如此近,今日专门为他接风洗尘的晚宴,岁桉她肯定会去。”

    顾淮景说着无意,但是作为听者的赵秀秀的白却霎时变白,好像很抵触顾淮景说的话一样,无声将手中的锦帕攥紧。

    她张了张嘴,像是想问什么,不过话到嘴边还未问出就被哽在喉头,一个侍女从小路跑来,传递着消息。

    “殿下,夫人!小姐回来了!回来了……”

    “回来了?”

    顾淮景闻言转过身就像叫上赵秀秀往虞岁安的住处去,这妮子平白让他在这儿等了许久,这下见了面定是要好好数落一番。

    他这样想,在转过身的时候催促的话便说不出口了,赵姨不知为何脸色有些不好看,有些发白,不知道是不是顾淮景感觉错误,赵姨的眉目好像都没有刚才那样舒展放松。

    难不成是赵姨的身体不适?

    “赵姨?”他道,将自己的小臂伸到赵秀秀面前:“我扶您起来?”

    赵秀秀看了眼摆在自己面前的锦袍,笑了笑,随即将手搭上借了几分力直起身子,然后两人便一同往虞岁桉的住所去。

    此时春光正好,窗外大片的琼花开的正好,一阵清风袭来,吹落卷起片片琼花翩翩,吹动檐下的陶瓷风铃铃铛叮当响。

    屋内都是已经收拾好的,早就洒扫好就等着她的主人入住,他么远途归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将换洗的衣服收拾摆回原位便万事大吉。

    虞岁桉刚还完一身干净衣服踏出门槛,准备去看看赵姨和怕早已经等不及要讨礼物的顾淮景,刚迈出一只脚,便听到顾淮景嚷嚷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终于回来了,怎么回来了这么晚?我等的都要睡了。”

    虞岁桉:……

    她迎着声音的方向往前走,站到赵秀秀面前,灿然一笑,双颊上本来隐约的酒窝凹陷下去,温和的暖阳照在她的脸上,本就白皙的脸此时更像是渡上一层光,整个人看起来乖巧到不行。

    “……赵姨。”

    她道,软糯的声线一出来,赵秀秀的心顿时软了一半,她伸手将虞岁桉额前被风吹落的碎发掩到耳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在路上可用过午膳了吗?要不要叫膳房在给你准备些吃食?”

    “不用麻烦了,赵姨,我在路上吃了不少零嘴,我不饿的。”

    虞岁桉拜了拜手解释道,拉着赵秀秀的手往自己肚上放:“不信你摸赵姨,我这一路上可没少吃,每天闲来无事嘴中便要吃些什么,我都胖了。”

    “哈哈。”

    这番话惹得在场众人失笑,其中顾淮景笑的最欢,颇有些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感觉,直到糟了虞岁桉一个白眼才堪堪收住。

    赵秀秀见到两个孩子这样毫不顾忌的小动作,看在眼底笑意更甚。

    她当然知道岁桉这话是说来宽慰她的,她身子骨弱,在路上又奔波,吃的定然是比不了在府上的精细,刚才打一眼见到,赵秀秀便敏锐觉察到虞岁桉这越来尖细的下巴。

    再听到虞岁桉这般宽慰的话,心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更多的还是心疼。

    岁桉是真的长大了,当初那个整日抱着她苦着要阿娘的奶团子转眼便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也知道心疼她了。

    “咳咳……”顾淮景被虞岁桉白衣一瞪,也觉察出自己刚才幸灾乐祸有些太过,开始转移话题:“咱们都先别在这儿站着了,咱们到里屋去坐,还有说好给我的礼物,在哪儿呐?快带我去看。”

    他一人推搡着虞岁桉和赵秀秀两人坐到里屋,屋内收拾的丫鬟对着他们行了礼,便各自继续收拾,只留春枝和秋水在边上给伺候着。

    “你着什么急,礼物说了有便是有,难不成我还能赖你不成?”

    顾淮景闻言顿了顿,垂下头不再言语。虞岁桉见状也一怔,喝着茶水的手的停住了,难不成是自己说的过了?

    她微微蹙眉正准备解释自己并非这个意思。然而下一刻顾淮景沉思片刻之后,抬起头望着虞岁桉脸上写满认真。

    “从以前种种情况来看,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他掰着手指头开始念叨:“九岁那年的生辰礼物,十一那年元宵节你抢了我的花灯说给我新的,还有有年中秋你……”

    虞岁桉:“……顾淮景!”

    顾淮景:“……总之这些你都还欠着……”

    ……

    虞岁桉原本还想安慰安慰顾淮景,没成想她还是不够了解顾淮景此人,他竟然真的将她幼时随口说的桩桩件件一一摆出来,真真是让人面子碎了一地。

    她心累。

    她同顾淮景相顾无语,但是周围丫鬟小厮都笑的很开心,赵秀秀也忍不住掩帕,轻快的小声盈充满了整间内室,在这哄笑声中,虞岁桉捂着脸起身从带回的行礼中找出一个木盒子,丢到顾淮景眼前。

    打开之后映入眼帘是一个黑灰的扳指,外表古拙朴实无华,除了戒指上方刻有繁复的看不清什么图案,这个扳指看起来就跟普通的扳指一别无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扳指。

    ……

    可能还没有旁的扳指贵,这扳指的材质怎么看怎么奇怪,看起来像是玄铁制成?不过不管是什么制成的,此时的顾淮景只想学虞岁桉一样翻一个巨大无比的白眼。

    “就这?就这!?”顾淮景怒了,抬起头不可思议的望向虞岁桉。

    她这么大费周章的传信给他,叫他来拿礼物,他为此兴奋了好几天,甚至昨天父皇罚的禁闭刚罚完,今天一大早就到了等着收礼,结果就……这一个扳指?

    顾淮景萎了,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儿,像一朵历经了太阳暴晒荼毒的花蔫了吧唧耷拉着快要枯萎的绿叶子。这下换虞岁桉笑出了声。

    “哈哈。”

    她早料到顾淮景这个反应,不过嘲笑是一时的,还有正事儿要办,她清清嗓子,开口道:“都先下去吧。春枝秋水你们也先下去,守着点外边没我的准许不准随意进来。”

    众人闻言,鱼贯而出,最后一人出去的时候还顺便将门带上,此时屋内只余下虞岁桉,顾淮景还有赵秀秀。

    “怎么?难不成你这礼物是用来唬人的?只想想逗我玩玩?是不是还有什么神秘的不能给别人看的大礼等着我?”顾淮景念及此处两只眼睛又重新迸发出闪光。

    不过这个美好的愿望很快便被虞岁桉打破。

    “不,就是这个,送你的礼物。”她道,盯着顾淮景手上黢黑的扳指笑的深沉。

    “这……”赵秀秀看的也是一头雾水,看着这黑不溜秋的扳指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一二三:“这扳指是有我们看不出的什么独到之处?”

    眼见着顾淮景在听完虞岁桉说礼物就是这个其貌不扬的扳指之后,肉眼可见的又颓丧下去,而赵姨则是一头雾水,虞岁桉关子卖够了,清了清嗓子。

    “咳,这个怎么说……”虞岁桉想了想,透亮的瞳孔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极轻淡:“这个东西即使个扳指,又不止是扳指。”

    “不止?”顾淮景道。

    “是的。”虞岁桉点头:“这东西其实是个暗器,用来防身的。”

    暗器!?

    顾淮景和赵秀秀闻言面面相觑,同样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疑惑和不解。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中,虞岁桉向两人详细讲解了这个扳指的用处。她滔滔不绝说了整整半个时辰,说的她口干舌燥,嗓子也隐隐传来阵痛,好像再多说一句她的嗓子就要冒烟了。

    不过即使如此,在场其余的两人也还是听的云里雾里,赵秀秀甚至还有些不理解,她看着虞岁桉这幅样子,给虞岁桉倒了一杯上好的雀舌茶水:“快先别说了,来喝点茶吧。”

    虞岁桉实在渴的厉害,从赵秀秀手中接过茶便仰头咽下,在咽下去的时候喝的太急,被呛的咳了好几下,吓得赵秀秀赶紧用手给她顺气。

    “喝的那么急作甚?我们又不会同你抢。”她道:“这扳指的功效什么时候都能解释,非得一口气说完,等改日嗓子又发痛了,岂不是自己遭罪?”

    虞岁桉闻言笑了笑,没多说什么,赵姨不理解为什么她要送给顾淮景这个扳指,也不甚重视,毕竟依赵姨平和的性子也不会想到有什么人会伤害顾淮景。

    这么些年都是太平度过的,又怎么会在这一时半会儿出事儿?

    虞岁桉转头望向顾淮景的方向,不过赵姨不懂,顾淮景知道她的一片心意便是了。

    顾淮景此时看着手上着团黑铁也是有些疑惑,他知道岁桉这是在为自己打算,不过他也并不明白为什么虞岁桉偏要在这个时候送给他这个暗器,好像暗示他以后会发生什么一样。

    他盯着扳指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猛地从椅上弹跳起,表情骤然变得狰狞:“现在什么时辰了?”

    虞岁桉不解,眨巴两下眼睛,赵秀秀看了看外边日头:“约莫着未时末快到申时了,怎么了?”

    顾淮景原本狰狞表情突然变得更加奇怪,好像被雷劈了一样站在原地,双手抵在太阳穴位置,哀嚎道:“完蛋了完蛋了……父王说让我申时去见他,说是要在今天考我的课业来着,完了完了……”

    虞岁桉:……

    现在估摸着到申时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从国公府往宫中赶,最短也要两刻,还不算在路上可能行人多了还要走走停停,等到入宫了之后在往尚书房走一走……

    她看着顾淮景飞奔而去的身影,眨巴两下眼,她真情实感的为自己好友感到悲哀。

    顾淮景从虞岁桉的房间夺门而出之后,一路朝着大门的方向狂奔,因着着急在路上跑的有些快,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也没有绕着走,而是直接贴着墙角的位置走。这一贴就直接和人撞了个眼冒金星。

    “哎哟,小姐!”

    顾淮景被撞的胸口痛,懵逼的抬起头,往地上一看结果看到了被他撞倒在地上的人,此时正惨兮兮的毫无形象的摊在地上,正被婢女扶着站起。

    不过站起的过程也有些艰难,那人好像脚受伤了使不上力,婢女拧着眉一个人也拉不起来。顾淮景看的于心不安,弯腰一个用力就将人拉起来。

    紧接着就是一个香玉撞了满怀,那人直冲着他的胸口又撞了上来,有一次将他撞了个晕头转向,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浓厚的脂粉香气。、

    “阿嚏——咳,你没事吧。”

    在问道脂粉香气的瞬间顾淮景便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喷嚏,他从小就对女子的这些胭脂水粉有些过敏,也不是什么大的毛病,只是有时候味道太冲了,会受不了打喷嚏,就像现在这样。

    他定睛望去,想看连着跟自己撞了两次的到底是谁,低头望去时,看到了那人头上带的双飞蝴蝶点翠簪子,在头上一甩一甩的颤动着。

    ……这个簪子他好像认识。

    “凌婉儿!?”他松开怀里人将其推开,挠挠头道:“原来不小心撞到的人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呢?要是撞坏了闹到了父皇那里,惹了麻烦我又要被罚了。”

    凌婉儿被他这样一推,又向后踉跄了几下,整个人弱不禁风好像被风一吹就要倒了,最后还是靠身后婢女搀扶了一把才堪堪站稳。

    她好像被撞得很懵,脸色也是惨白,眼泪都半泣不泣的挂在眼睫,眼睛红的好像下一瞬立马就要哭出来,她忍痛抬头望去,在看到撞他之人后,像是很虚弱的行了个礼。

    “十三殿下。”

    顾淮景:“……你没事吧。”

    虽然刚才撞了两下,他刚才也很懵,但是现在已经好多了,不过凌婉儿看起来好像被撞得很厉害?他也不知道,可能男女是不一样?

    “没事的。”

    她道声音酥软的好像一捏就碎在耳中,落在其他男人耳中这声音叫酥麻,但是顾淮景天生性子刚直不开窍,听在耳中还以为凌婉儿嗓子也撞坏了。他紧张道。

    “你真的还好吧?怎么说话这样说话了?难不成刚才还撞到嗓子了?怎么哑成这样?”

    凌婉儿:……

    “没事,只是最近夜晚凉,小感风寒,嗓子才有些沙哑,让殿下见笑了。”

    顾淮景了然:“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哑成这样,快赶上刚才岁桉那破锣嗓子了……”

    而此时对此毫不知情且还在屋内坐着的虞岁桉:“——阿嚏。”随即懵逼的摸摸发酸的鼻头,难不成回来之后有感染风寒了?今天找府医开两贴药喝。

    凌婉儿:……

    这十三皇子一向不按套路出牌,对别人奏效的法子到了他这里总是翻车,不过拿她同虞岁桉比……

    “姐姐已经回来了?”

    “害,早回来了,拉着我唠了半个时辰的废话……”顾淮景随口答道,说完立刻反应过来说的有些多了:“咳咳,不过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回见。”

    说完就绕过凌婉儿一溜烟儿跑了,本来就赶着回宫,这下半路上碰见了凌婉儿就跑的更快了。

    其实虽然他同凌婉儿也算是一同长大,但是从下他就觉得这个人很是奇怪,小时候有段时间不知为何他总是能碰倒凌婉儿,这样撞到一起的不在少数,平常走个路都能撞见,这种情况一直到凌婉儿同太子交好之后戛然而止。

    以前还好,岁桉那时候总是带着她出来同游,那时候他夹在中间怎么走怎么奇怪,不过近来年好多了,岁桉很少叫她一同出行,他也了的轻松自在。

    凌婉儿站在原地瞧着人的背影走远之后,原本软弱的神情变得狠厉,将搀扶着自己的婢女的手甩开,直起身子一改刚才虚弱的模样,抚了抚身上衣物,望着顾淮景离去的方向笑的轻蔑。

    “我当是谁撞到了我,呵,原来是他。”

    这人从小就不喜欢她,在大家都对她和颜悦色的时候,只有他每天围着虞岁桉转,但他那时又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她不得不拉下脸皮去找各种同他偶遇的机会,不过……呵

    她微勾了勾唇,展露出来的笑让身旁的红鸾瞧着心惊。她不动色声的将头低下。

    她自小跟着小姐,多年来对二小姐的性子了如指掌,也能将主子心中所想猜个七七八八,此时二小姐心中所想她心知肚明。

    片刻之后,又有别的婢女经过,对着凌婉儿行礼:“二小姐。”

    凌婉儿收回沉思的目光,骤然转身之后脸上便又收拾成那一张娇弱温和的笑脸,对着那两个路过的婢女笑着点点头。

    “你们往这个方向走,是要去姐姐那里?”她温和的笑意落在婢女手上端着的食盒上:“这是给姐姐准备的?我正好要去姐姐那里,东西便给我一道捎过去吧。”

    那两个婢女像是新来的,有些畏缩,也不善于应对这样的情况,面面相觑皆是面露难色:“二小姐……这……”这恐怕有些不合规矩吧?

    凌婉儿像是看出了他们的顾虑,微微一笑,直接从两人手中夺过了食盒:“你们便放心退下吧,没事的,姐姐那儿我自己去说。”

    两个婢女见有人给担着,才终于放下心:“那便劳烦二小姐给大小姐拿去,奴婢这厢便告退了。”说完便转过身原路返回。

    凌婉儿在看着那俩人走远之后,才转身继续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走吧,数月不见……咱么也该去见见姐姐了。”

    她笑的柔和,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在说道姐姐二字时,咬牙切齿好似再说什么杀父弑母的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

    ——

    顾淮景走后,屋内只剩下虞岁桉和赵秀秀,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在互相对视了片刻之后,才相互‘噗嗤’一笑。

    虞岁桉笑的眉眼舒展,伸手抱住赵秀秀将自己埋在她的胸口,黏人黏得紧,惹得赵秀秀哑然失笑,闷哼的笑声从胸腔传到虞岁桉耳中,震得她的耳朵都酥麻。

    “你这孩子,都是这么大的姑娘了,怎的还这样黏人?这以后出嫁了可不是还要日日会娘家?婆婆怕是要生气。”

    虞岁桉闻言撇撇嘴:“我还小,怎么就扯到嫁人啦,我可不嫁人,就算以后要嫁人了,那我真日日会府来看您,我管他那个婆婆公公的高不高兴?”

    赵秀秀知虞岁桉这是在说赌气的话,每次她一说到嫁人,她的反应总是很抗拒,好像她一旦家人他们便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提一嘴都不许他们提。更不要说去给她物色写公子哥儿,怕是画像今儿进了她这院子,明儿就被丢出府了。

    想到嫁人,赵秀秀的眸色沉了沉,她将虞岁桉推开与她面对面:“不过我要问你一件事情,你如实招来,可不能瞒我。”

    虞岁桉很少见赵秀秀如此正经严肃的问她问题,自己也不由得打气十二分的精神:“你问吧赵姨,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秀秀问题到了嘴边,几次张合倒是自己有点犹豫,像是在考虑什么,在纠结迟疑了片刻之后,才终于下定决心。

    “桉桉,我问你,今日我同淮景在花园处等你,他说你同那位皇子的关系交好?这可是真?难不成在凉州的时候你们又相见了吗?你原谅他了?”

    赵秀秀没有提名字,不过虞岁桉瞬间变懂得她说的是谁,此时也有些疑惑。

    她明明就没有见过郁珩,在凉州从头到尾都只有她和顾淮景,再说……他现在已经是真正的一人之下的手握实权的大人物了,到了凉州怎么也不会如此悄无声息。

    垂头想了想后,虞岁桉摇摇头:“没有,我在凉州并未见到他。”

    “真的没有?”赵秀秀继续追问,拧着眉不甚相信。

    虞岁桉抬眼同赵秀秀对望,十分坚定:“真的没有赵姨,那么大一个人我要见到肯定就有印象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记得?”

    赵秀秀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又看,直到确认她没有骗自己一颗悬挂的心才终于放下,她也觉察出刚才自己态度有些强硬,愧疚着将虞岁桉揽入怀中。

    “桉桉,赵姨不是想强迫你什么,只是……你也知道,两年前,你高烧不断,即使是圣上下旨要他出征,但他走前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叫人将东西送到门前,就万事大吉拍拍屁股上了战场。”

    赵秀秀说的就生气:“当时你们在一起时我便不同意,并不是说那孩子不好,只是岁桉,你知道的,九殿下太过冷情冷性,我第一次在皇上生辰宴上见到这孩子,便知道这孩子前途无量,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孩子有那样的眼神。”

    “他现在已经功成名就,一身功勋,但是他当时在放弃你的时候也是后毫不犹豫,这样的人,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虞岁桉趴在赵秀秀的胸口静静听着她的心跳,闷哼的声音从胸腔传出:“你不适合她的桉桉。”

    她的桉桉从小娇惯着长大,小时候性子顽劣,也都是在他们的羽翼庇护之下成长,长这么大从没吃过苦,遭过最大的罪就是两年前手臂上被人砍得那一刀,还有那一场绵延数月,熬掉了她半条命的病。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郁珩。

    当时她知道他们在一起便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是那人亲口担保说不会让桉桉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她才同意的。现在看来,赵秀秀冷哼一声,他做不到。

    虞岁桉在赵秀秀的怀中打了个滚,将整张脸都埋进她胸口,闷声道:“我知道的赵姨。”

    这些她都知道。从一开始她便知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是自己不知好歹强行将两人的关系拉得太近,才被他浑身的尖刺刺的满身伤。

    这个话题略微沉重,一片沉默之后,直到门外传来秋水的声音。

    “夫人,小姐,二小姐来了。”

    虞岁桉从赵秀秀的怀中爬起,理了理杂乱的碎毛发,而赵秀秀也同样理了理被虞岁桉揉乱的衣领,沉声道:“进来吧。”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打开瞬间吹来一阵穿堂风,温暖的屋内温度骤然降了几度,而屋内原本温馨热络的气氛也骤然降了好几度。

    “姐姐,听闻姐姐自凉州归来,我来看看姐姐,咱们俩也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妹妹这些日子可一直都是念着姐姐呀。”

    凌婉儿摇着娉婷的细腰,像是没有感受到气氛的突变似的,顾自坐到了刚才顾淮景做过的位置上,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桌子上。

    虞岁桉略微压了下唇角,轻笑一声,带着些许的讽刺和轻蔑。

    “是吗?不过两月未见,倒是难为妹妹惦记这我,不过我怎么听说妹妹最近可没有茶不思饭不想?听说妹妹最近参加了不少贵女举办的宴会,前俩天不还和孙尚书家的公子一起游了湖?难不成这样也算茶饭不思?”

    凌婉儿嘴角的笑意顿住,几乎维持不住。她原本只是客套一下说的场面话,常人谁会揪着看到底如何?怎的着虞岁桉就如此较真,非要落她的面子。

    “没有。”她笑的勉强:“姐姐不在家中,婉儿在家中实在想念,便想着找其他玩乐来消遣,以此来消磨时间缓冲下对姐姐的思念。”

    虞岁桉:“哦,是吗。”

    凌婉儿点点头,不再说话。现在开口,谁知道虞岁桉那个贱人又会说出什么叫她更难堪的话。

    她看着眼前的食盒,对着赵秀秀笑了笑,然后将食盒打开,将其中的东西一一摆在桌面上。

    这些食盒装的东西不多,其中一个装了些点心,约莫是怕虞岁桉回来之后下午又饿了,用来消遣时间的零嘴,而另一个却是被密封装在瓷盅中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凌婉儿先是将点心拿出来摆好,随即又将另一食盒中的白瓷盅小心端出来,拿出食盒边缘放着的碗,打开瓷盅盛出了一碗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这是什么?是谁染病了?”

    突如其来的苦涩的气味钻入虞岁桉的鼻腔,让她不自觉眉头微蹙,身子向后探。

    凌婉儿并未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碗端给赵秀秀,虞岁桉眼见着那碗药落在赵秀秀手上,赵秀秀像是早已司空见惯似的将药端起来一口饮下,强烈的苦涩叫她拧了拧眉,不过在喝完之后还是对虞岁桉笑了一笑。

    好像是在宽慰她。

    直到看着赵秀秀喝下药之后,凌婉儿才姗姗来迟,回答了虞岁桉的那个问题:“姐姐你这段时间不在有所不知,这个呀,这可不是普通治疗伤病的药,而是调理身子的药。”

    边说边将目光落在赵秀秀身上,目光柔和还带着笑意,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这种事情被当众说出来,即使没有外人,赵秀秀还是本能的感觉到难堪。

    她勉强笑了笑,拉上虞岁桉的手:“是,婉儿说的没错,这药……是来给我调理身子的,你也知道……这几年我……”

    话被哽在喉头难以启齿,虞岁桉眸色渐沉,制止了赵秀秀接着往下讲。

    “赵姨别说了,我懂。”

    所谓调理身子的药,不过是看赵秀秀入府多年无所出用来绑架她的枷锁,虞岁桉向来不信这个,不过……

    她望向眼前赵姨,看着她说出此话之时温和面具之下隐藏的丝丝落寞,她虽然不信,但是众口销金人言可畏,赵姨这样做也只是无可奈何,要是这药断了难免落人口舌。

    她沉默着拧眉拉过桌上的茶盏,抬高壶嘴之后只滴答落下了几滴水,该是刚才叫她喝光了。

    “来人。”她沉声道:“加水,再拿些蜜饯上来。”

    看着刚才那碗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熬成的东西,那苦涩的气味隔着不近的距离都传进了自己鼻中,想必那药定是极苦极苦,她实在不忍心让赵姨这么苦。

    赵秀秀看着虞岁桉一脸担忧的看向自己,知晓她是在心疼自己,心中升起一阵暖意,亲昵的拉着她的手蹭了蹭掌心,以示自己没事。

    她们母女俩之间的气氛温馨又融洽,落在凌婉儿眼底就是刺目的晃眼,腻歪的叫人恶心,她迟早将这俩人一网打尽,等到那时候就让他们在黑暗不见天日的监牢深处,再上演这母女情深吧。

    凌婉儿这样想,但面上功夫不崩,只是端着笑不动声色侧过脸转向门口,恰好对上了正要进门给添水的侍女。

    也不知是不小心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在对上凌婉儿眼神的瞬间,那个丫鬟笑着的表情骤然凝固,随即手上一松,端着的茶壶就这么掉到了地上,‘咚’的一声吸引了屋内其余两人的视线。

    “拂冬?”赵秀秀拧着眉不悦道。虞岁桉此时也在看着声源的方向。

    拂冬是赵姨院子的老人了,自赵姨嫁进国公府后没多久便一直跟着赵姨,为人良善,以前幼时每次见到虞岁桉总是会塞给她从街上买的零嘴,对她很好。做事也稳重,想今天这样毛躁的时候并不多。

    虞岁桉着想着,凌婉儿已经迎着拂冬姑姑去了。

    “哎哟,拂冬姑姑怎的这么不小心,这水洒了一地,还得重新打,不过好在着茶壶没碎。”她边说边将地上的茶壶捡起,塞到拂冬手上,而拂冬却像是受了什么大恩一样诚惶诚恐。

    “多谢二小姐,这些腌臜事情奴婢来就好,别脏了二小姐的手。”

    凌婉儿闻言顿了顿,随即笑了一声,没在多说什么,转过身道:“时候也不早了,晚上还要出席皇上为九皇子举办的接风宴,妹妹先行告退回去收拾了,母亲和姐姐也早做准备吧。”

    赵秀秀点了点头,凌婉儿俯身一拜便迈步离开。

    “确实,时候确实不早了,确实该准备梳妆了。”凌婉儿走了之后虞岁桉手指点了点桌面,表情有些惆怅:“真是麻烦啊,还要收拾梳妆,也不知晚上穿甚衣裳。”

    “桉桉你……”你就算不想参加也是可以不去参加的。赵秀秀看着虞岁桉这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就难受。

    今晚要接风洗尘的毕竟不是什么一般人,那是她曾经的……

    “不用,赵姨。”虞岁桉宽慰道:“这有什么,不过是一个宴会罢了,皇上此番动静如此大邀请的名流望族数不胜数,没几个拒绝不来的,国公府也不能甘于人后,到时惹得皇上不满。”

    她冷静分析,瞧见赵秀秀的表情不太好看,眨巴两下眼,话锋一转:“再说场上那么多人,他还能独盯着我一人?说不定到时候人多眼杂的,叫人看花了眼,他想看我连人都找不到。”

    赵秀秀被她诙谐的言语逗笑,拍了拍她的手,随即将拂冬姑姑叫了进来。在她进来之后,赵秀秀又拉着她的手道。

    “拂冬跟着我多年,梳妆手艺是一等一的又快又好,让她服侍你收拾打扮。”

    虞岁桉应一声好,笑着对上拂冬的脸,笑意深沉,不达眼底。

    作者有话说:

    芜湖~今天万字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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