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偏执疯狂
城外,寒风萧瑟,簌簌吹过光秃的树枝,翻滚着卷起地上尘土,飘荡着将整个天空笼罩,置身其中,分明是午后时分,却阴云笼罩像是什么人间炼狱。
在炼狱之下绵延分布了许多人,皆是面黄肌瘦,眼下泛着乌青,衣不蔽体,破烂草鞋踩地,当然有鞋穿的还算好的,里面很多人都没有鞋子。
都是光脚蹬地,其中不乏有童稚幼儿。
但那些小孩子,不同以外的安静,都倚靠在大人身上,不言不语不玩闹,有些依靠在光秃的大树旁边,饿的垂头吐气。
灰败死寂笼罩在这一片阴云之下,仿佛提前给在场的人下了死生符咒,再过一段时间,这个地方可能会变成真的人间炼狱。
可在着贫瘠没有一丝生气的地方,今日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精巧华重的马车徐徐停在距离那片流民安置处不远的地方,马夫拽着缰绳强迫使车身停稳,刚停稳随即马车周身就围上一圈流民。
他们挤在一起,伸着手掌心朝上,一推一挤的想往前凑。估摸着是看这个马车华贵,想着得到马车上贵人一丝一毫的怜悯,即使是从指缝里流出一星半点,也是好的。
马夫坐在马车边缘,被挤得不行,大声呵斥着流民想让他们远离车身,可不管他怎么呵斥都是于事无补,那些流民根本无动于衷。
他们什么都不怕。
周遭一片嘈杂,在一片轰乱吵闹声中,车上帷帐被掀起一角,露出一只骨节分明苍白到极点的手,那只手撩着将帷帐抬起,然后下一刻马车中人的容颜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原本轰吵的人群瞬间安静一瞬,郁珩的骤然出现叫众人连呼吸都是一滞。
只见华贵马车上,少年模样的人半曲着身子,弓着腰身停在马车前缘,泼墨黑发被高高竖起,双颊两侧坠下零星散落的乌发,停在嗜血般红唇处飘摇。
脸上是和指尖一般苍白,衬的一双眼睛眸色更深更沉,像是点缀其中闪耀的黑曜石。
这些流民都是从别处跑来的难民,在灾害之前也都是普通人家,从没见过像郁珩这般精致标准的长相,由是在他露面之后很是惊为天人。
而众人正看着眯眼,车上人却眉头一蹙,像是不耐。
人们心头一震,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那少年将手伸到荷包处,随手一掏,掏出一把银白泛着光泽的物件,还不待众人瞧清楚,下一刻少年就将手中物件挥手朝远处一扬。
噼里啪啦落了满地,车边围着的人一哄而散,全都趴在地上捡着郁珩丢出去的东西。
是银子。
车边没了人,郁珩从车上跳下,地面荡起一阵尘土,还不待尘土落下,郁珩面前出现一道身影。
悄无声息的将马夫吓了一大跳,对于突然冒出来的魏云感到很诧异,但还不待他诧异,身侧一阵阴寒,马夫眼皮一跳,一转头就对上自家主子不善的目光。
顿时吓得一个激灵,也不敢再看,低着头对着郁珩说了声:“主子,你们先去,我在这里等你们。”然后就低着头不在言语。
而郁珩将头转回,面向魏云,魏云看着眼前匍匐了满地在地上捡钱的流民,有些忍俊不禁,场面看起来莫名的搞笑,又无不透露着心酸。
郁珩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拍了拍手,拍拍身上本不存在的尘土,浑然不在意道:“那些人围着车,我下不来,就撒了一把碎银子。”
魏云点头,他刚才看见了。其实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情况如何。”两人边走边说。
今天他出宫,其一是因为陪虞岁桉,其二就是为了要实际在城外流民处看一看,考察着数千上万流民的真实情况。
因为上午的时候有事脱不开身,中午也赶不过来,所以郁珩早先安排了魏云提早来考察,他稍晚些午后到。
“殿下,情况如今所见。”魏云拧着眉,断下结论:“不乐观。”
“流民数实在太多,远比上报朝廷的要多,不只是刻意瞒报,又或是这段时间又有新的流民涌入,归结下来,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多。”
魏云看起来有些惆怅。
本来开始时候殿下同他说的时候,他们从皇上那边得到的消息是一万两千人,可是今日真的到了之后,才发现远不止这个数字。
“多少人。”郁珩问道,打量着脚下两旁的流民。
“还没有确切统计过,但我派人粗略数了一下,保守估计,近两万人。”
“两万?”郁珩有些诧异。
他虽然想到了人肯定要比皇帝说给他的多一些,但并未想到竟然会多出这么多人。
但是……
“两万也无妨,只不过搭建安排临时住所麻烦些,其他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人多其实对我们也未尝是坏事,修筑工事本就消耗巨大,对于人力财力都是一笔巨大消耗。”
“说是一万流民,但其中真正能征用修筑工事的并不多,折算下来也不过寥寥数千,要分配修筑各个款项中办事,分下来其实每一项人都不多。”
“现在两万人……我倒觉得这个人数刚刚好够用。”
两人一路行到流民后方处,一处圆身尖顶的地方,是先前郁珩叫人提前搭建的临时办公之处。
他走几步坐到帐篷大门正对的木桌上,安稳坐下,自顾倒一杯茶水,然后听着魏云的疑问。
“虽然是这样……”魏云面色怪异:“殿下,请恕魏云多嘴,虽说殿下的法子很好。可以为朝廷省下一大银子,但……”
“从那群众朝臣富贾手里扣钱财,怕是不会那么容易。”
魏云说这话其实也是基于对大周的考量,毕竟自家主子要办的这件事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些朝臣商贾一个个都是油腔滑调的老狐狸。
他怕自家小主子会吃亏。
郁珩闻言也不着急,吹了口热茶,整张脸埋在蒸腾热气里像蒙上一层雾气:“不,对于我们来说,钱财是最不用担心的。”
魏云不解:“为何。”
郁珩将茶盏放下,双手交叉置于桌面:“因为第一个出头募集的人,是皇上。既然皇帝以及开口,又是打着如此冠冕堂皇的为国为民的幌子,那下边朝臣便不会反对,如果身为第一个的皇帝捐的多,那么下边朝臣再少也不会少到哪里。”
“而商贾就更不用担心。”
魏云站在下面看着自家主子在桌位上,嘴角含着一抹讥笑:“那些个老狐狸,最是会审时度势,一向都是紧跟风向,朝廷做什么他们一定不敢反对,而且这些人还都自诩家财万贯。捐的定是比那些朝臣要多得多,说不定再争相攀比一下。钱财自然就有了。”
魏云拧着眉听着郁珩说着这番话,越是听到后边眉头越是舒展,同时心底也暗暗震惊于少年的谨慎,如此年级竟然就将事情看得如此透彻。
“殿下说的在理,是我想的过于表面,没想的更深层透彻。”
他俯身朝郁珩拜了一拜。
之前他虽然视郁珩为主子,但是打心底里还是觉得他年纪小,心智不成熟,还觉得不甚担事情。但经过刚才之后,现在的魏云由心中感发视郁珩为真正的主子。
若以前是责任的话,那今日就是敬畏。
魏云这些细枝末节的变化,即使很微小,但是也并没有逃过郁珩的法眼,坐在高位上的他几乎一眼看穿了郁珩的想法,不动声色勾了勾嘴角,眸底一片冷色。
却在魏云抬头前将眼帘低垂,将情绪全部压下。
他从座位上站起。
“安置流民的事情明天等皇上派的人到了,再开始。今天先陪我去一个地方。今晚记得找一队人守住这帐篷,不要被那些流民冲毁。”
“是。”
而此时同一时刻,国公府,浮翠阁。
屋内四脚香炉中淡香飘忽着透过镂空扶摇而上,飘到半空又哄然而散,转眼就消失不见,淡淡檀香盈满整间屋室,与古拙的家具遥相辉映,衬的整间屋子温暖又舒适。
但是此时此刻,温暖的室内,气氛却是非同一般的紧张。
虞岁桉低着头手安分交叉放置在小腹处,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自己的脚尖,而偌大屋室内的另一个人却端坐在美人榻上,端着一本话本不徐不紧的看着,彻彻底底将虞岁桉忽略了透。
虽然这人这么冷落虞岁桉,现在她也是不敢有半分怨言。
且先不说那塌上倚着的是将她一手养大的赵姨,而且今天这事儿,本来虞岁桉就是心虚不占理的,因为这事儿赵姨生这么大的气,虞岁桉现在也是不敢太造次。
只能顺着赵姨的心意,先罚站叫赵姨消消气,让赵姨先自己消化一下,等消化完了再来求求饶什么的,才是正解。
虽然是这么想的,虞岁桉本也想这么做,但是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确是碎成了一地的渣子。
她今儿上午走了一上午,因为想逛街还不想被人打扰,所以她连马车都没坐,连会国公府吃午膳都是走着回来的,现在的她根本就站不了多长时间。
没站一会儿就觉得双腿发酸发软,两股战战着有些打颤,而且长时间站立不动,时间久了,站的虞岁桉脚心生疼,特别想活动一下位置。
但也不敢太明显,就悄摸生息一点一点的挪。
本以为足够小心,但其实她这一会儿暗戳戳的小动作早就尽数落入赵秀秀的眼中。
她见虞岁桉这样心下一软,也有些不忍,但是转念一想到虞岁桉和那个人的事情,心下就又一横。
不行,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瞒着他们做这种事情,找的还是……那个孩子,这些年是太惯着她了,今天是肯定不会心软,一定要让她吃些苦头。
虞岁桉还在悄悄活动着双脚,突然正前方传来“啪”的一声,吓得她一个愣住,然后哭丧着脸抬头,自家赵姨那一张温怒的面容就落在了自己眼中。
“……赵姨。”
虞岁桉苦着一张脸讪讪道,却被赵秀秀驳回。
“别叫我赵姨,我可不是你姨,管不了你啊。”
字字都透着讥讽和万分的恨铁不成钢,落在虞岁安的耳中很是刺耳,别人怎么说她都行,比这些难听的多了去了。
但她就是受不了被自己心头上的赵姨说,着谈话还没开始,这句话一出来,绯红就爬遍了虞岁桉的眼角。
眼中瞬间蒸腾起一阵雾气。
“……赵姨。”
虞岁桉像是喃喃自语,唤着赵秀秀的名号,一句话出来,再加上她红了的眼眶,瞬时叫赵秀秀的心化成了一滩温水,她实在不忍心多苛责虞岁桉。
她起身上前,一把拽过虞岁桉的手腕,将她拉到榻边,一把摁到塌上。
“怎么了,我还没说你,你和那个九皇子的事儿我还没说,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赵秀秀有些懊恼自己的心软,有些狠狠咬牙切齿的说着这话。
“不是我说你,岁桉,你要是同被人在一起也就罢了。你知道的,赵姨和你阿爹都不会反对,你喜欢谁我们当然都是支持。你看就连以前你喜欢太子的时候,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支持你。”
赵秀秀站在一旁说这话,虞岁桉就无声攀上了她的腰肢,将头埋在了她的胸口,默默听着赵秀秀的数落。
“但是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那个什么什么……九皇子。”说到这儿赵秀秀就气的不行:“你是知道他的背景来历的吧。”
赵秀秀明知故问。
事实上,郁珩的来历,不仅她知道虞岁桉知道,甚至整个国公府乃至整个京城都是有所耳闻,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从小在冷宫长的,生下来没几天母妃就暴毙而亡,紧接着皇上也大病一场,后来青灯大师游历经过此处,给皇上看病之时,断言说九皇子是七煞命格,命格太硬,会克死身边至亲至爱之人,由至此才传出来的煞星名号,这些事岁桉难道你不知道?”
虞岁桉埋着头继续不说话,只是双臂将赵秀秀的腰身环的更深、更紧,沉默不言。
见她这样,赵秀秀就知道她听见了,也什么都清楚,她看着虞岁桉着沉默模样,叹一口浊气。
“唉……你这孩子,你。”
“你喜欢便罢了,可……”赵秀秀柳眉倒竖:“可你也太草率了,今日在大门前,九皇子腰间佩戴的玉佩,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你娘留给你的遗物吧?”
“是留给你以后过门之后给未来夫婿的,你现在才多大?就将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了那个人?宝贵的连我都没见过几眼的东西,就这么大咧咧挂在别人的腰间,你难道……难道……”
赵秀秀想到了一中可能性,这个想法一出就惊得她一声冷汗。
“你、你莫不是真的喜欢那个九皇子?对他动了真情?是以后就认定一个人了吗?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还愿意跟他在一起,那个人他到底是哪里好?值得你这么惦记着放在心上。”
赵秀秀说的义愤填膺,带了些气性瞪着虞岁桉,拧着眉一脸恨铁不成钢。然后就听见胸口处震震的,虞岁桉闷闷的声音传来。
“不是的,赵姨。不是你想的那样。”
声音悠悠传来,语气平静的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风平浪静到好像在聊天气一样随意。
“我知道的,赵姨,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他从小长在冷宫,没爹没娘的长大,从生下来就被人叫做‘煞星’,一直到现在他被皇上接回宫中,重新成为九皇子,人们想起他第一反应还是这个。”
这声音闷闷传来,不知道是不是虞岁桉趴在胸口处说话的缘故,又或者是虞岁桉说的太过于平静。
好像不带一丝感情的在描述别的人的事,但声音中总是带着淡淡抹不去的哀伤和怜惜,总之赵秀秀的胸口处震震的连带着鼻尖也有些泛酸。
正想着,只感觉胸口又是一震,只听到虞岁桉接着说。
“但是那都不怪他啊,母妃的死,皇上生病……这桩桩件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还在襁褓之中,在皇宫中将将养到五岁就被送去冷宫,从小没人教养。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她说着将赵秀秀抱的更紧:“但是赵姨。”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没想着他能活下来的,人人都想着他那么小,被扔在冷宫指不定在那一天什么时候生个病染个风寒什么的就死了。”
“但是他却活下来了,一直健康的活到现在,你都不知道,在中秋宴上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真的……太瘦了,瘦的皮包骨,还被人欺负,拳头落在他身上,都是实打实的伤痛。”
“还有当时中秋宴后,他被污蔑说撞坏了花灯,明明不是他做的,他也不解释,被皇上赐了板子,发高烧背后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也一直忍着,一声不吭的。我当时就觉得,这个人可真奇怪,难道都感觉不到疼?都不会喊一声。”
“但是也就到此结束了,那些都只是好奇和同情心之下,我下意识的产物,从前我从来没想过以后会跟他再有什么牵扯。”
说道这里的时候虞岁安沉默了一瞬,心底止不住的哀伤,以前她从来都没有回忆过,那时她刚刚重生回来,又哪里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那个大佞臣在一起。
她一次都没有想过。
所以以前她对郁珩都只是一点点的好,对于她而言都是顺手而为,是举手之劳,可对于那时的郁珩来说,应该是天大的善意。
她鼻尖发酸,喉头哽的几乎说不上话,缓了好一会儿缓过劲儿继续说,而期间赵秀秀一直沉默着等候聆听。
“真的让我们有了交集,是我落水的时候,我当时真的……很懵,在水下,是黑的,我什么都看不见,呼救也没有人听,是他将我救上来的。在他抓住我的那一刻,将我带上岸的时候,我呼吸到第一口空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赵姨……你知道吗,我那时候难受的连眼都睁不开,但是有人焦急的不停的在叫我,我迷糊中睁开眼,看见的是他的脸。”
……
“其实我们在一起没多久的,真的赵姨,我没骗你,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是一个主动的人,我发现自己的心意再慢慢的承认要经过好久好久才行。”
“所以你知道吗,赵姨。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好到虞岁桉有时候都会觉得自己配不配,有没有资格能让一个人对自己如此真挚而又热忱的对待,好到她迷失自我,即使深陷泥潭前路是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其实很多时候虞岁桉虽然表面好像对很多事情都是满不在乎的,但是她其实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的清楚,只是有时候她刻意的忽略来蒙骗自己。
很多事情在当时她觉得郁珩这人别别扭扭的,奇怪的不似旁人。但其实现在想起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
他对她的偏爱简直是昭然若揭啊。
赵秀秀默默地听完虞岁桉说完这么长的一大段话,字字句句扣在她的心头。
她的眸子散漫着没有焦聚,哽着的声线划过心间,穿过回忆将午时她找九皇子谈话时候那孩子说的话重合。
泛着冷没有温度的光洒下,透过窗格一束束打在少年的身上,细小的微尘在光束中翩然翻舞,少年伸手任由其中一束光打在手心。
空空的握着,像是想抓住些什么,最终却又无力的张开手任由那束光打在地上。
她还记得她质问他与岁桉的关系时。
那孩子很直接的承认:“是,我们是在一起了。”
当时给赵秀秀气的啊,自己养了这么些年的人,外头漫天的传闻都是说她与太子,甚至连淮景那孩子的也不少。
但任谁也没有想到,最后岁桉竟然会喜欢上一个谁都没有放在心上的九皇子。
她气昏了头说的话也难听,但是那孩子也没有一句反驳,默默地听完,任由她宣泄着脾气,直到她说累了,不想说了,才沉着声线向她做着保证。
“伯母。你放心,桉桉现在同我在一起,在我闯出一番名堂之前,我向天起誓,绝不泄露半点与桉桉的关系,伯母担心的事情……我绝不会让别人戳着桉桉的脊梁骨说,她跟煞星在一起。”
“我会将她保护好的,完完整整的连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但是……”
她怔怔抬头,看见那孩子的眼珠子深沉的可怕,但是有很快将头低下,身子绷的死紧,像是在忍耐什么,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又那么一天,我什么都做不了,在我拼尽全力也无法保全桉桉的时候……”
他说的很缓,很重,像是说这么一句话已经耗费了他极大的心神。
“我会自行离开,亲手斩断……和她的所有联系。”
记忆回溯,现在回忆起来,赵秀秀当时听着刺耳觉得是惑人的假话。
但是现在看来,倒是满满的真诚,像是肺腑之言。
其实今天见到郁珩的时候,即使他现在贵为九皇子,是皇上现在眼中的红人,但是赵秀秀依然不喜欢他。
这个孩子太过阴沉不定。
她活了这么些年,看过这么多人,很少看错人。
虽然那孩子在人前看起来只是冷淡些,看着只是不好接触。但是直觉告诉赵秀秀,这个人很危险,很危险,即使那人在刻意压制着真实的自己。
但偶尔掩藏不住时,露出的神情是全然的冰冷,眼底是是比更古寒冰还要厚重的冰冷,万年不化的对这个世界冷眼相看,好像什么都浑然不在意。
只有在看向桉桉的时候,眼底会有片刻的温软和放纵,但是同时更加无法掩埋的,他看向桉桉的眼神中是全然的偏执和占有欲。
恨不得将人拆吞入腹揉进骨血的疯狂。
所以她才这么反对,如此的抵制两人在一起。
她怕,她实在是怕……怕桉桉会受委屈。
那样一个人,又怎么是能心甘情愿被桉桉掌控的人。
但是……
赵秀秀将头微微低下,听着屋内时不时传来的压抑又克制的哽咽抽泣,她将怀中的虞岁桉扒拉出来,发现怀中人已经是泪流满面。
将她胸前衣服都哭湿了一大片,赵秀秀气急,从袖口掏出手帕胡乱擦在虞岁桉的脸上。
“哭什么?你这孩子,我还没说什么,你自己就哭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怎么罚你了。”
苦着的人不能安慰,虞岁桉现下正伤心着,被赵秀秀这么一说,更想哭,眼泪止不住的流,啪嗒啪嗒的直往手帕上落。
急的赵秀秀的不行,看着眼前的虞岁桉有些无可奈何。
“别哭了。”她温声将虞岁桉脸上的泪擦干:“你们的事……我同意了。”
虞岁桉本来哭的不行,其实一开始哭是因为郁珩,但是后来就是纯粹因为哭着收不住,此时一听到赵秀秀说出这句话,即使是极其不情愿的说,她还是立刻做出回应。
“真、真的吗,嗝,赵姨。”虞岁桉打着哭嗝也要把事情问清楚。
赵秀秀看着眼前的虞岁桉,哭的双眼通红,整个人绵软的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兔子,心下软成温水。
她抬手撩起虞岁桉刚才蹭乱落下的额前的碎发,将其别再她耳后,有些无可奈何。
“是啊,同意了。”
虞岁桉听完一激动,又打了一个哭嗝:“谢、谢谢,嗝,赵姨。”
虞岁桉顿时雨转晴天,但是赵秀秀虽然说这同意,心里却一直有块大石头落不下地。
也不知道今天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希望那人能遵守诺言吧。
也希望……自己是对的。
作者有话说:
郁珩:伯母,你听我辩解,我其实心甘情愿被栓在桉桉手上的。(内心os:这不就是我的终极目标,冰块脸ing。)
赵秀秀:“啊啊啊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不想,啊啊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郁珩:……
虞岁桉:“嘤嘤嘤,赵姨,你相信我,我真的喜欢他,他尊滴很好!(哭)”
赵秀秀(正经严肃青天包公脸):“不,女鹅,其实你不喜欢他,just被臭男人的美色所惑,让我们睁开双眼,拥抱明天的太阳。”
虞岁桉(无语,沉思ing):“其实你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没错,郁珩长得确实hen好看。”
赵秀秀:“…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哈哈哈笑死我啦,因为这一章要转折了,所以写的时间长一点哈哈,差不多要开始了吧,孩子们我们的男主就要去打仗变成牛逼挺直腰板的巨佬了,再等等再等等,再等等我就可以写小车车了,啊,我手痒哈哈,再见,晚安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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