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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欺骗(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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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众人私下里的议论声传不到正殿之中, 江衡云想起先前自己与司梨间的交谈,有些一筹莫展。匣生捧着木匣自偏殿而来,匣中机械上流转的银色光辉已然暗淡, 只比过去暗沉无光时好几分,显出机械本身的金属光泽来。

    匣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生怕是这物件坏了, 直到听得太子一声“无事”,才松了口气。

    “……清光渐弱, 则来人愈强,无须担忧。”

    母亲过去的嘱咐回响在脑海之中,江衡云微阖了眼,谈及局势时少女弯起的眉眼和说他是个英雄的晶亮眼神反复闪现。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当母亲用陨铁与银特意构造出的机械再次消散光芒, 司梨,或者应该说是司梨躯壳下的那个少女就到了离开的时候。

    一面是少女喁喁私语说着田园的梦, 一面是离开的钟声即将敲响。

    海上有仙山, 瀛洲为其一,司瀛洲便是他的仙山,或许他天生就流着那个男人肮脏的血, 只想让下凡的神女永远留在怀中。

    “备马。”

    江衡云合上匣盖, 翻身坐起,一路疾驰进了越王府。被留在殿中的匣生许久后才站起了身,木匣在怀中摇晃,隐约像是重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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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梨还在对自己突然就要升三级厨艺的系统发呆,就听房门被敲响, 已经换回了胡服短打的萧绮推门而入,见到她怔愣神色, 夸张地叹了口气,“你不知道,那裙子穿着多难受。”

    “挺好看的。”司梨笑起来。

    “你坐在这想什么呢?难道是有好吃的在吃独食?”萧绮长腿一迈就坐到了司梨身边,少女换了衣裳,但妆容未卸,身上还有星星点点今日在越王府沾上的梅香,冷中带着糕点的甜。

    司梨摇摇头,“明年八月就是秋闱,紧接着就是春闱,你与陶陶读书好可以考科举,我在想,我一个厨子可以做些什么。”

    没想到她会是在想这个,萧绮怔了一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啊。”她扳着手指,“你看,南城的育婴堂前两天我去看翻修了幼儿的小房子,起码这个冬天是能过好了。又有小雀教他们念书写字,之后谋个前程是可以考虑的。刘芜灵改邪归正,明年秋闱若是不出乱子,有夫子们做保还能下场,就算不下场以后也能在书院谋生。南城的孩子们你找了他们几次帮忙,没读过书的妇人们也拿了糊纸筒、拼盒子的活计做,生活不就变好了?”

    “还有啊。”萧绮笑起来,“你是没看唐掌柜现在的态度,逢人就说遇到你是福气,街头听见以前关记的伙计说你的闲话,他刚扑上去要打,关记少东先把人打了一顿,打完那人还被吐了口水呢。”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司梨跟着笑了,顺着萧绮的话想想,改变总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她改变了这些人的生活,兴许这些人就能改变旁人的生活,也算是出了她的一份力。

    萧绮哄得她笑起来,便推着司梨出门,“好啦好啦,司大掌柜,行行好,今天的锅子给我多炖两块肉吧!”

    院中和小雀热闹成一团的孩子们见司梨出来,都恭恭敬敬行了礼,“掌柜的。”

    司梨也不拘着他们,闹一会各自去忙,后厨里的羊脊骨已经在焯水了,白汤的鲜味带着姜的温厚,暖洋洋一片。小雀被司梨招手叫过来,吭哧吭哧顺便搬了两摞木柴进厨房,“掌柜的。”

    “明日去书院时帮我问问狄夫子,先前说的讲师之事还做不做数。”她能为大宁做的只有厨艺和见过现代景象的眼光,去书院是最佳选择。在一个看起来最宜室宜家的课程里潜移默化地改变女学生们对未来的期待,最合适不过。

    小雀站在司梨面前时还是当初憨厚眼神,只是温润得多,“那我是不是能跟掌柜的一起上下学了?我学的好慢,幸好夫子和掌柜的不嫌弃我。”问的问题还是带着点傻气,司梨忍不住笑起来。

    连续邀约过司梨的狄夫子还是与过去一样的好相处,敲定了只做基础分享和少量束脩后,后面一段时间里,司梨一整天的时间便被分成了准备书院教材、往来居限量菜色和关记点心三块,直到夜晚华灯初上才会停下脚步。

    近日里先前连续推出新品往来居的风头已然被新的八卦盖过,传闻东阳公世子街头赤身裸体闹事后醉倒,家中无人去京兆尹赎他,倒让京城百姓看了好大一场热闹。不过司梨也只是在萧绮来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跟着骂了一句东阳公世子看起来就不像好东西。

    连日的忙碌司梨还不觉得什么,倒让留在往来居的锦和郡主心疼起来。

    司梨刚放下总结完土豆红薯的基础菜谱的笔,揉揉头晕脑胀的太阳穴,就见前面递来了一杯水,往上一看,锦和郡主笑盈盈的,一双眼与她兄长极其相似。

    江释之已经三天没有来过往来居了,司梨绝不会承认那一瞬间心跳漏了一拍,想着这个人先前说要提亲却又无声无息,难免心中有些别扭,但看到已经越来越好的锦和郡主,气都气不起来了。

    “阿霏,谢谢。”司梨手上还有炭笔的墨痕,借着锦和郡主的手喝了口水,水里放了她专门做的梨膏,甜丝丝的。

    江如翡看着她,纠正,“阿翡。”江如翡无声催促着她喝完一杯,才又道,“及笄礼的衣裳,场地,人,帖子。”

    及笄礼!

    司梨一拍脑门,她忙碌中差点忘了这个事。先前记得主要还是想在及笄礼上为原主扬眉吐气,上次原主都走了,她也就再没注意这个。但旁人眼中她就是原主,及笄礼自然是得上心的。

    不过,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时候,其实并不必太着急。司梨想到此处便放松下来,江如翡在桌前按着她的手稿不许她继续,向来毫无存在感的伴读林如英上前施礼,“托钟先生已经理出了及笄礼所需前后序列,司姑娘可与孟、萧两位一同商议着办。若是要大办,留两个月余裕更妥帖些,如今一月有余可能会有些匆忙。”

    司梨接过她递上来的小册,看了两页,上面的确是熟悉的字迹,细致地写着礼节和建议如何准备、请什么人、用什么东西,按着这个册子去准备东西请宾客大致应当是不会出岔子的。想到之前越王妃说起的锦和郡主害怕太子,如今却为了自己一个及笄礼还去打扰了太子的手下,司梨抱了抱江如翡,“谢谢。”

    江如翡僵了一下,很快放松回抱了回来,“我是赞者。”

    “当然,早都答应你了。”司梨笑起来。

    既然要准备及笄礼,家中长辈自然是不能缺的,司梨拿了册子,翌日就去了简家府上。

    先前因为想起了玻璃另一个制作方向,这次来到简家司梨没找到人,被简晴雅引着去了郊外的玻璃窑才见到了简家大部队。似乎是窑上来了贵客,简秉德和简夫人都还没出来,琉璃窑中处处显示着热火朝天的干劲。

    司梨对如何除去玻璃里面的杂质不记得太多,但拿磁铁筛去大部分含铁质的硅砂矿石还是记得的,这就免去了玻璃窑中赌概率式的生产。

    因为原料筛选难,先前出品的玻璃大多杂质很多,颜色颇重,与海外运回的透明色玻璃完全无法比较,能做出供应司梨琉璃匣的玻璃,都是每一窑千挑万选出来的,因此也限制了产量。但有了磁筛法之后,出品的玻璃几乎块块都只是极浅淡绿色,也有少量精品纯然透明,让窑中老师傅见到主家描述的那位聪明外甥女后,眼圈都是红红的,扑过来就要抱住司梨,“小姐,您是怎么想的?这绿色还能再去除些吗?蓝色又该怎么办?”

    简家的仆役留在外面不少,连忙把他拦住,“问就问,别动手动脚的!”

    司梨犯难地挠挠头,“我知道的不多,颜色主要是因为砂里有杂质,就像这次里面有铁,去掉就会好很多。但其他杂质筛选我就不清楚了,还得师傅您再琢磨琢磨。”

    “杂质?杂质……”老师傅念念有词,自己去旁处想事去了。简晴雅牵了牵司梨的手,“葛师傅就是这样的,走吧,我们去旁边坐一会,待送走了贵客就去见阿爹阿娘。”

    正说着,作坊二门内的窑舍踏出了一行四人,松年在前引路,气质不卑不亢,简秉德和简夫人气质也都不差,然而风头全被旁边一人夺去。

    司梨见到太子就是一愣,没明白简家产业如何与太子殿下扯上了关系,但还是习惯性地垂头施礼,“臣女拜见太子殿下。”

    江衡云看到外面站着的少女脚步就是一顿,甚至有些难以向前。

    三日不见,少女眼下有了青影,许是这几天起早贪黑闹的,当初他在往来居时,她可是睡过了早朝时辰都还犯困的小丫头。想到司梨困倦时眼中的淡淡雾气和潮红,江衡云蜷了蜷手指,稳住声音,淡淡道,“免礼。”

    之后的告辞拜别礼节司梨都没有认真去听,只有太子从身边穿过时,那股若有若无的松柏油墨香扰乱思绪,让她定不下神。之前江释之的话再次浮上心头,司梨猛地甩了甩头。

    “阿梨?”

    司梨循声望去,对上简夫人担忧的眼神,她笑了一下,“没想到会碰到太子殿下,吓我一跳。”

    “太子脸冷心可不冷,别被吓着了。”简秉德拍了拍这两天忙碌忙出来的肚腩,比了比自己腿的高度,笑起来,“过去皇后娘娘送我和其他几位出海的时候,太子殿下才这么高,现在也是一表人才了,就是婚事被……蹉跎了些。”他含糊过去的字眼,谁都知道说的是深宫中的帝王。

    司梨仔细再问,才晓得简家的海运生意也是靠着皇后的支持起家,过去不过是兴陵府富商,应召出海回来,才奠定了简家商路的半壁江山。而此次太子来琉璃窑却是为了新出的琉璃板,简秉德按司梨的法子做出了平板琉璃之后就知道这东西像外甥女说的那样利国利民,最好先捐给国库和书院一批,自家不能独吞,正好家中也有路子,便递了拜帖进书院寻太子来一观。

    “阿梨啊。”简秉德摸了摸司梨头发,看着逐渐眉眼张开的少女,像看到了当初那个仰慕皇后的妹妹,“你是有大主意的,这次的东西没有你的主意,价格还是下不来,要给出去我是不舍得,但法子一换,就没问题了。不管后面怎么说,舅舅是个俗人,说这俗事,琉璃板的钱,当给你三成。”

    玻璃价格下去之后,三成也不算多,司梨也不推托,笑起来,“谢谢舅舅。”原主原谅了简家,又已经离开,她或许可以对简家再亲近一点。

    “欸。”简秉德应了一声,说完商事,才想起来问,“阿梨今天是来看琉璃吗?”

    “不是。”

    司梨退后一步,恭敬地行礼,“阿梨及笄将至,欲请舅父舅母为阿梨及笄礼主人。”

    “那怎么行?!司老狗又干出什么事了?你给舅舅说,舅舅去揍他!”简秉德闻言眼睛都红了,跳起来就要上马往京城跑,旁边松年和简夫人两人按住了他,简夫人嗔道,“让他来做才是丢人呢,前面闹了那么多事都压着,还不知道会使什么绊子!”

    简夫人回头冲司梨温柔一笑,“阿梨心中应是有章程了?放心,舅母一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公主比不得,但肯定能让其他小姑娘羡慕。”

    被人阻了一下,简秉德的怒气也就泄了,附和着妻子的话,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司梨眼尖地看到简晴雅拉过松年问了几句“疼不疼”,刚看了一眼,就被望过来的松年挡住了视线。司梨想起简晴雅定的亲据说是入赘,夫婿恐怕就是这位了。

    许诺了司梨一个被人羡慕的及笄礼的简夫人看到司梨如释重负地掏出那本册子后,忽然发现自己没了用武之地,按着册子去做,不办得漂亮又盛大完全不可能。

    原来自家外甥女真是单单纯纯来请他们做及笄礼上主人的?

    简秉德和松年还要守着琉璃窑,简家母女带着司梨一同回京,简家名下的铺子加上入了股的铺子同时运转起来,第一个要安排的便是场地和请帖。

    司梨不打算回司府,往来居的地方也不合适,便定在了简家府上举办仪式。而请帖上该如何写、请哪些人观礼、请哪些人吃席都是有讲究的,观礼要的是亲近,吃席要的是荣耀,当初简晴雅及笄时简夫人就头疼了许久,然而这次司梨的及笄却不用她操心,全被那本册子解决了。

    作为正宾的越王妃还需要再亲自上门请一次,赞者的邀请可以一同说起,帖子却已经早都给了锦和郡主一张。

    有司萧绮等司梨上门送过帖子,事情便定下了。得知司梨要请越王妃做正宾,萧绮脑袋上问号都快具象出来,在她提问之前司梨就知道她有了和自己先前一样的疑问,提前阻止,“我也不知道,先请了再说。”

    “这怎么能再说?!”萧绮抓住司梨不许她跑,“提亲的事还没定下?多大的事啊,江朗不会是要不认账吧?”

    司梨也是头大如斗,有些无奈,心中些许不安,面上却一点也不露,安慰道,“他说让我等他提亲,他不会撒谎的。”

    “你这样子,非叫人哄了去!”

    发出同样感慨的还有简夫人,在和司梨去越王府的马车上,疑虑几乎要溢出来,“王妃做了正宾,你的婚事岂不是要再往后拖了?起码及笄前下定不了,阿梨,你和世子究竟是怎么个章程?”

    司梨含糊地用先前说辞推脱,自己也知道说服不了这位商场沉浮的舅母。

    等进了越王府大门,邀请做正宾和赞者的事谈毕,又说了段活跃气氛的话,简夫人面上带笑,说的话却一点也不客气,“因着阿梨选的铺子位置,世子与郡主交际不少,少年人行事莽撞了些也是有的,只是王妃您也知道,阿梨这及笄后就要考虑婚嫁……”

    后面更难听的话没有说出来,作为女方家长的怒气任谁都能感觉得到,越王妃一张与江朗相似的娃娃脸上带了笑,“是我们的错,不过最近的日子已经让钦天监送去算过,议亲的时候还要过几天,定不会误了及笄礼的。”

    不会误了及笄礼,就是会在及笄前定亲,那越王妃又怎么能做正宾?简夫人的疑问尚未出口,越王妃便含笑道,“小姑娘家听着婚事脸都红了,鹊枝,带司姑娘去歇歇,本宫与简夫人说说话。”

    司梨被引着走了,越王妃苦笑一声,掏出怀中庚帖,推到了简夫人面前。

    简夫人脸色一变,“您这是何意?”不经过官媒,直接交换庚帖,这是看不起谁呢?!

    “先看看吧。此事……唉,非我有心要瞒,实是牵扯甚多,不好提前告知。”

    听着越王妃如此说,简夫人按下疑虑,打开庚帖,最右侧一行名字入眼便让她一愣,“江氏衡云……”她手一抖,庚帖轻飘飘落在了桌上。

    再糊涂她也不会将越王世子江朗与太子江衡云两人名字弄混!

    难道是太子想娶,于是弟弟让了路?当她家阿梨是什么人了!

    “若是为殿下提亲,还请王妃收回成命。”简夫人脸色铁青,“阿梨与世子这些日子的缘分,即便世子不愿,也不必如此羞辱。”

    她还记得司梨说起“他说要我等他提亲”时脸上那抹娇羞,若不是真的心动,何至于此。

    “莫气、莫气。若是我说,阿梨见到的世子,本就是衡云呢?”越王妃神色温柔,眼神澄澈,不似作伪。

    简夫人压了压怒气,“愿闻其详。”

    “先前总有人盯着皇后改革动了的利益不放,太子出宫总是会遇险,便有了他与阿朗交换身份,便于他在民间行走。后来孩子越长越大,招蜂引蝶不少,原面目出门引人注目,就一直延续了这样的办法。遇到阿梨本是个意外,以阿朗的面皮与她结识,等衡云这孩子动了心,为时已晚。但他和我说过了,与阿梨的交谈中绝无欺瞒,怕阿梨受不了突然拆穿,才请我来与你说,徐徐图之。”

    “好,好得很!”简夫人几乎要被气笑了,越王妃不至于拿太子的婚事骗她,但这样荒谬的相识和面具替代,怕是话本里都写不出来!

    “之后几日宗人府上门做的也会是衡云的媒,纳征当日也是衡云。他也在找机会与阿梨说,但在这之前,想拜托您作为阿梨的亲人,敲敲边鼓,探探口风,不然阿梨气着了,这就是两家的损失了。”

    越王妃的劝说仍是不疾不徐,简夫人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推回了庚帖,勉强维持着礼仪起身施礼,“此事容后再谈,多谢王妃愿意做阿梨的正宾,我简家商户之家,蓬荜生辉,不胜感激。”

    “不必如此贬低……”越王妃送着简夫人出门,直到影子瞧不见了,才头疼地揉了揉额,“若是不好,这是要结仇啊。衡云可真是,一出手就给我找了个大难题。”

    马车摇晃着往简家去,看简夫人神色不是太好,或许是越王妃关于婚事说了什么事情?司梨为简夫人按了两下头,便被哄去做自己的事,拿出这些天写帖子之外抽空写下的手稿,仔细回想关于土豆这些吃食的吃法有没有疏漏,作为第一本膳食科的教材,还是要尽善尽美才好。

    但想着想着,心思就飘走了,司梨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江释之反悔了?

    “阿梨,若是不嫁越王世子,舅母为你再选一个好儿郎,你愿意吗?”简夫人疲惫的声音响了起来。

    司梨心里咯噔一声。在大宁,婚事讲究门当户对,而可供选择的人里,她算得上熟悉的只有江释之,原本嫁不嫁人都经过了她一番挣扎,若是嫁给别人?

    还不如好聚好散去别的地方归隐呢。

    少女心思浅,想了什么几乎都写在了脸上,简夫人只用一眼便看透了。她按着眉心,竭力让自己不露出愤怒来,“你觉得太子殿下怎么样?”

    “哈?”司梨有些好笑,“那神仙似的人物,能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忽地顿了一下,舅母没必要忽然说起这些,先前遇到太子时那股与江释之身上相似的气味,和越王府见到江朗的违和处突然又浮上心头。

    若是江释之说的是字面含义,江朗不是江释之,那江释之又是谁呢?

    “我就随便问问。”简夫人也笑了笑,“不过,你才和世子认识了多久,怎么就想嫁给他了?万一他骗你呢?万一他对你不好呢?”

    来自长辈的担忧让司梨心头微暖,将之前的无稽猜测按下,撇了撇嘴,“他骗我,对我不好,我就合离。”

    “小孩子话。”简夫人看着她的眼神温柔一片。

    司梨收起手中手稿,认真道,“我就想找个地方好好生活,旁人如何与我无关。我遇到的江释之和我说得来,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那就在一起。若是之后没了喜欢,又说不到一起去,那何必再捆在一处?舅母担心他骗我,可他又能骗我什么呢?大不了我去告宗人府,总有人管他的。”

    话里是彻彻底底的孩子气,直白又热烈,简夫人却被说服了一点。她下定了决心,准备传信给越王府安排一下两个孩子的见面,婚前总要把事情说开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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