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风潮
一碗糖水舀出来等了半天, 唐掌柜没等到客人回来,在桌子上磕了磕纸筒底,倒出剩下的一点甘梅粉和薯条碎末铺在手上吃完, 酸中带甜的梅子味道令人口舌生津,正好解了薯条的略微油腻。薯条碎末酥脆焦香, 一口闷下去, 像在吃炸果子似的,越吃越想吃。
“这人怎么回事?”唐掌柜咕哝着将盛着茉莉奶绿的桶拎出后厨, 试验了三天,他找到了一个自认为甜得刚刚好的比例,这才拿出来售卖,本想着跟老客人聊聊这个, 谁知道去了往来居就没人了。
掩上门, 唐掌柜转过街角,顿时被吓了一跳。
和他铺子的生意清淡不同, 单是在往来居门前围着长桌的人就有三个。那个叫孟陶陶的伙计正努力稳定着客人的情绪, “新一锅薯条等会才能好,要么您进去坐坐?”
孟陶陶认得他,没问来意直接放了唐掌柜进门, 唐掌柜在大堂里找到了自家老客人, 刚拍了对方肩膀,就被一把扯住,“老唐,正想找你!赶紧,把马蹄水给我端过来, 这家铺子掌柜还是年轻,没准备茶水, 可把我噎得……”
一边说着噎,老客人一边抹了抹嘴巴,一抬手,“小二,给我再来一份炸狼牙。”说完转过头继续跟唐掌柜说道,“你光跟我说薯条,可没说炸狼牙这么香,这辣的,绝了!”
“这就来!”
唐掌柜听着自家老客说话,想起之前司梨说的为他家宣传,看这样子,没准备茶水,这可不就是他家生意来了?但自家客人自己了解,他问道,“他家那个薯条确实好吃,但这狼牙什么玩意,我没吃过,你怎么高兴成这样?”
“不懂了吧?别人都是饺子就酒越吃越有,我这是越吃越痛快,心里高兴!”
唐掌柜还想细问,就被旁边人拉住,“你家卖什么的?马蹄水?”
“就在隔壁,甘蔗马蹄、红豆沙、绿豆汤、茉莉奶绿都有!”唐掌柜迅速报了一遍菜名。
大堂里稀稀落落坐着的几个客人接二连三地招呼他过去,“给我一碗红豆沙”、“我要绿豆汤”、“你那个茉莉奶绿仔细说说”,等从一圈食客里脱身,唐掌柜也收了五六碗糖水的钱。
看到司梨时他还晕晕乎乎的,什么时候卖吃食这么容易了?
司梨扬扬下巴示意他看外面,“唐掌柜,我的诚意你看到了,你可得早点过来,不然客人走了,损失的是你呀。”陆陆续续来到门前仰头看着招牌的客人不多,也有人掉头就走,但几乎每个尝过薯条的都进了店或者掏钱买了大份的薯条,这简直是个奇景。
过往食肆不要钱送人吃东西,大多都是尝完就走,哪有往来居这样的?
正惊讶时,门前有人敲了敲桌子,对换了孟陶陶班守着门前试吃点的王庭笑道,“哟,就说听著名字耳熟,你们家还真来城里开铺子了?你家掌勺呢?怎么没见她?有炸狼牙没,我要来一份。”
一连串问题和跳脱语气十分耳熟,司梨回头,瞧见关知珍笑出一口白牙。正要开口,别的食客先不乐意了,“先来后到,懂不懂规矩?我们还没吃上呢,怎么就先给你做?”
“这是……”唐掌柜回忆一下,想起司梨说过的佛法会,有些难以置信,“你们就去摆了次摊,就有人追着来吃了?”
刚刚出来送新的一锅薯条,后面排的炸狼牙还没顾上做,司梨没空跟他多聊,只是笑笑,“我可不说假话,唐掌柜还是快些吧。”
看着少女重新进了后厨,唐掌柜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让让、让让。”
王庭看着拐出来的拎了两个大桶的壮汉,他对这个他们刚买下铺子就开始阴阳怪气的唐掌柜没有好印象,皱起眉,“刚才让你送了两趟就算了,怎么桶都提来了?你家铺子不是在隔壁吗?”
“甘蔗马蹄、茉莉奶绿,便宜卖了,尝一尝看一看,一口下肚暖肠胃嘞——”
唐掌柜挤过王庭,在长桌边获得了一席之地,得意道,“你家掌柜说了,这是互帮互助!”
“那你这词得改改,起码得加上我们的吃食吧?”王庭跟他争执几句,定下了新的吆喝,和吃完饭的小雀换了个班,回后厨去见司梨。
后厨里切成细条沥水的土豆放了整整两盆,一个灶上蒸笼汩汩冒着白汽,另一个炉灶前负责翻炸的孟陶陶额上见汗,抓紧调配调料的司梨也忙得手下不停,见王庭进门,递了两碗狼牙土豆过去,“拿了十七和二十号集花卡的客人的,你去送一送。”
王庭没记错的话,刚才孟陶陶跟他换班就是为了催这两个客人的吃食,怎么东西没送过去,人还被扣下做菜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王庭接了碗,抱怨道,“隔壁姓唐的把糖水桶都提过来了,在门口叫卖,这不合适吧?而且那个奶茶本来就是你的方子,我说备下茶水你又不让,眼看让别人抢了生意。”
话刚出口,系统立刻提示王庭的忠诚度下降一点。
司梨指了指厨房,镇定道,“你觉得我们这几个人忙得过来?还是有地方放?而且他来我们门前赚钱,别人记得的还是往来居,而不是他家铺子,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的话,那叫卖的词还得改改。”王庭若有所思,勉强被她说服,但忠诚度是一点都没涨回去。
……算了,她也没指望这个。
锅里的炸薯条慢慢发出了沙沙的脆响,孟陶陶立刻将它们捞了出来,眼看一锅薯条完成,孟陶陶松了口气,带着空了的木盆出去。司梨把新调好的一碗炸狼牙塞给王庭,“前面小雀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王庭你也是,拿试吃装去栖云楼前面候着,有人来了记得解释清楚拉过来。”
王庭脸色更差了些。
开张前他担心的是没有食客上门,如今他担心的却是丢人现眼。捧着一包薯条站在栖云楼下面,逢路人经过就“热心”上前指路往来居的滋味谁试谁知道。
不过,好在招牌最后没有用那个布的,孟陶陶写的木招牌虽然不起眼了点,但好歹看着还像个样子。
司梨赶了王庭出厨房,蒸锅也到了揭盖的时候,耗费巨资买回来的蚝油和胡椒粉每撒一下都令人心头隐隐作痛。好在土豆便宜,分散成本算下来还是有赚头的,不然真亏本卖货,在任务完成之前,她就要穷困潦倒。
六碗土豆泥一起送上客人桌子,司梨正要去门口看看薯条卖得怎么样,就被关知珍拦住,“你们家掌勺呢?”
“我就是。”司梨没注意是谁,下意识答道。
一抬头,对上关知珍恍然神色,“原来你也是……”他嘟囔一句,兴致勃勃道,“你家的炸物真不错,之前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可以不来铺子里做事,就帮几个小忙。”
小忙?关二看上的只能是系统加持下的她的厨艺,但不去他家铺子做事,她能帮什么忙?
司梨蹙眉道,“关少爷,我这里的忙碌你也看见了,怕是无暇管别的。”
“就、就做几个点心,自家吃,该付的工钱不会少你的。”关知珍含糊道。
“一碗炸狼牙——”
小雀报菜名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司梨飞快瞥过去一眼。一盆炸薯条眼看着已经少了一半,一纸筒薯条小雀给别人装得满满当当的,半点不管自己是店家。
“要是真想找我做事,起码我得知道做什么。不过,现在实在没空,关少东吃好喝好。”司梨快速说完,告辞抽身回了后厨。
关知珍望了望门前越聚越多的客人,从稀稀落落变成和佛法会他见到时相似地围成一团只用了两个时辰不到,门外吵闹得完全不像相对冷清的东市南端。
但这位年轻掌勺的确有这个本事。关知珍走出门外,顺便要了一纸筒薯条带走,在轮班的孟陶陶问他要哪个口味时,他真切的惊讶起来,“这么多味道?”
调味一道精深无比,不是每个人都能对新菜色做出精准且合适的调味,可偏偏这位掌柜做到了。
再一转头,旁边木桶里的奶香清楚的飘过来,“奶茶?”
唐掌柜点头,“茉莉奶绿,跟平常那种可不是一个东西,来一碗?”
王庭正好带了找不到路的客人过来,闻言阴阳怪气地补充道,“我家掌柜的方子,是往来居茉莉奶绿。”
“行行行。”唐掌柜占了便宜,不跟他争辩这个。
关知珍要了一碗不一样的奶茶。与其说这是茶,不如说这是加了奶的花茶,更甜的口感和更浓郁的奶味偏偏没有一点腥膻,让往常都是加盐和姜压住奶腥味的祖籍关外孩子颇为惊奇。
在往来居这位掌柜身上,似乎不合理都能变成合理。这更加坚定了他请她去见兄长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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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铺子掌柜都趁着立冬当天摆出了各色花糕小吃、精巧纸扎和玩具,连最清高的笔墨铺子都把靠近门附近的摆设换成了新的竹雕笔筒。顺着东市大街向前,越往南走生意愈发不景气,但再少的客流在立冬当天街上人数增多的情况下,也变得有些拥挤。
京兆主簿一路向南,栖云楼高耸的楼顶已经近在咫尺,可身边向前的人流却似乎没什么变化。有鼻子灵的已经抽起鼻子,试探着四周望去,“谁家的吃食这般香?”
“老兄,你们这是往哪去?”穿着便服的主簿左右看看,没忍住问道。
“过节嘛,随便瞧瞧。”旁边的人虽这样说,往前走的步子却没停,一路直奔香味来源。主簿往前走,也闻到了香气,琢磨着看完往来居再去这香味来源瞧瞧。
当他站在往来居门前,方才的念头一扫而空,一时愣住。
和旁边气派的栖云楼相比,往来居实在有些不起眼,但门前涌动的左右写的对联分外惹眼。左边是“迎五湖四海八方客”,右边是“吃土豆红薯万种餐”,横批“来都来了”。
写对联的字是好字,俏皮跳脱的意味让人对不甚工整的内容会心一笑,主簿惊讶的却不是它的俏皮,而是居然有食肆明明白白地写出来自己卖的是土豆红薯。
自从土豆、红薯、玉米这些被带回大宁后,最初荒年还有人吃土豆,当年京城各家酒楼也按着宫中传出来的法子炖煮过,可味道始终差强人意,土豆便几乎完全退出了百姓餐桌,自上而下,皆斥此物为猪食。红薯和玉米的经历相对好些,但也是士大夫们眼中难登大雅之堂的作物。
可如今,居然有人会开一家这样的食肆?!
离得近了,茉莉花香味让浓郁的炸物香气为之一清,门前一个长相粗豪的汉子拎着木勺,清了清嗓子,“茉莉奶绿、薯条、炸狼牙来一碗尝尝嘞——”
唐掌柜喊完,自己咔嚓咔嚓啃了一根薯条,加得满满的甘梅粉簌簌落在他前襟上,又被随意拍掉。
瞧见有人愣在门前,不等孟陶陶招呼,唐掌柜先开口招呼道,“薯条尝一根不要钱,您先来一口尝尝?”
跟着主簿一同来的同僚在背后推了推他,压低声音道,“反正也不是来吃饭的,难吃就算了。”
主簿端起笑容,“不知你家掌柜可在?来与我们说说今日有什么菜色。”
不光是孟陶陶脸色古怪,连还端着碗一口口慢慢品着的关知珍都奇怪地望了过来。王庭反应最快,从主簿态度里察觉了他们的身份估计不一般,连忙从侧面迎上来,“掌柜的在后面忙着,我来介绍一二。今日主要是薯条、炸狼牙、土豆泥三种,就是生意太忙,您要是等得了,拔丝地瓜也可以做。”
“他们……都是来吃土豆的?”
主簿跨进大门才看清坐满一半大堂的客人面前都摆着碗筷,显然不像他们是为了看美人而来。
“正是。”王庭引着他们一行坐下,等了半天没等到这些人点菜,暗自翻了个白眼。
“咳咳。”主簿从门前往来基本每人尝过一次都会掏钱买一份大或者一份小的薯条上被同伴叫回了神,“就那个薯条,一人给我们来一份。门口你们那个伙计吃的什么味,就给我们上什么味道。”
这是经验之谈,往往食肆酒楼自己跑堂伙计吃的才是最实惠好吃的菜色。
唐掌柜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已经被归为了往来居伙计,见王庭回来,搭着他肩膀道,“怎么样,你们家来了个大生意,不照顾照顾我?他们喝点什么?”
“什么大生意。”王庭轻嗤一声,“四份甘梅薯条。”
“会变成大生意的。”唐掌柜笃定道。
他说的是短短时间他总结出的经验,往来居这薯条看着卖得便宜,一小份只要一文钱,但正因为便宜,尝过的人只吃一个不过瘾,最少也会再买一文钱的分量,光他看见的,孟陶陶眼前那个篓子已经装满了铜板。而不买一文钱薯条的人,也会进门买些别的尝尝,一来二去,可不就是大生意。
主簿一行人从对着一文钱薯条纸筒发呆到吃完一文钱的之后将往来居菜单点了个遍只过了一刻钟,身边的旁的食客来了又走,他们已经要上了第二碗茉莉奶绿。
薯条配着清甜的奶茶,味道别样的好,甚至胜过他每天早上都要喝的豆汁。主簿在心里下了一个判断,扬手道,“我们再来一碗炸狼牙!”
“谁跟你我们,各点各的,刚刚那份我都没吃够呢。”一起来的同僚按下他的手,小声抱怨道。
路过来送新的薯条的司梨停下脚步,“各位是要几份?”
来这里的目的这时候才被主簿想起,但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要。他恍惚地看着少女,只一眼他就能断定这是那位京城第一美人的长姐。
第二个念头却是:谁评的第一美人?明明这位小姐容色更胜一筹!
若说司二小姐是弱不胜衣的娇莲,这位大小姐便是尘世中绽放的一树白梨,明明是娇弱的容貌,却因着由内而外的气质变得明朗起来,病美人一词和她完全没有关系,全然一派勃勃生机。
少女皎若明月,笑如春花,微微汗湿凌乱的鬓发并不减去她的容色,反而令她多了一些烟火气,眉眼顾盼间明光流转,牵动着人的心房。
主簿对自己先前的浑话羞惭万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司梨等了片刻,没有等到这桌客人的下文,便告退离开,人走许久之后,桌上才有了窃窃议论声。
“等这位小姐及笄,司大人家的门槛怕是都要被踏平。”
“嗳嗳,回神了。”
“这小子就是喜欢这种模样的,要我说,反倒是萧小姐更……”
“呿,萧小姐我们可欣赏不来,那冷冰冰的暴脾气,啧啧。”
主簿缓过神来,“如此佳人,宜室宜家。”
他的感慨被王庭听去,上下打量两眼,总感觉这里多了个疯子。正要去找孟陶陶问律法里有没有写店里吃疯了人该怎么办,就见她站了起来。
“秦先生?!”孟陶陶惊喜道,“真巧。”
自孟陶陶还在黄家摊子做事时就是老客人的秦先生仰头看了看门上的对联,温声笑道,“我听孩子们在唱顺口溜,也是孟娘子写的吗?”
文人对顺口溜向来持不屑态度,被直接叫破,孟陶陶尴尬道,“是我。”
“好文采。”秦先生夸了一句,“看来你读书有所精进。”
“先生是路过还是?今天往来居开张,新出的薯条您要不要尝尝?”
“给我一份……”秦先生看了看长桌前挂着的新招牌,看得出来它是废物利用,背面有些熟悉的墨迹隐隐约约印了过来,看得见背面写的各种菜色价格,“我要一份番茄的薯条吧。”
“您里面坐。”孟陶陶装好薯条,拉过来王庭换班,引着秦先生进门坐下。
主簿一行人刚巧看到他们进门,顿时脸色一变,脱口而出,“秦——”
秦先生对他们挥了挥手,示意坐下。主簿一行人纷纷闭上了嘴,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孟陶陶多看了他们一眼,把这异常记在心里,没有表露出来。
“有巧思。”秦先生弹了一下纸筒,纸筒用的是普通黄纸,外表粗糙,还看得见没有切碎的竹子碎片,但一个圆筒刚好装上薯条拿在手中,方便又实用。
孟陶陶与有荣焉,“是掌柜的想的。您要是觉得好,跟熟人多讲讲,铺子刚开起来,客人少……”话没说完,她就捂住了自己嘴巴,从开张后跟进门的客人说习惯了,面对帮过她的秦先生怎么也开始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失礼极了!
不着痕迹地看了一圈大堂,秦先生笑笑,吃完一份,多带了两纸筒薯条离开,一路穿过京城大街小巷,自东城走到西城。
“秦大学士,您这是什么新鲜吃食?”
路上有熟悉的人打起招呼,秦先生被拦住也不气恼,温和道,“东市栖云楼旁边开了一家铺子,这个是薯条。”
“嚯,您都乐意吃,那肯定味道不错,我改明儿也去尝尝!”
秦先生点点头,告别离开。
一个叫“薯条”的吃食因着他的背书迅速传播开来,一日之后,女学继续上课,司棠刚刚坐下,就听前面刘芜灵问道,“阿棠,你听说过薯条吗?据说秦大学士很喜欢吃,你说我们带这个上门求教,能不能得到他几句指点?”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司棠做出思索神色,“似乎是什么精细吃食,我回去翻翻古籍,应该能找到法子做。你放心,定会在冬试之前找到的。”今年女学冬试据说是秦大学士出题,司棠这样学得好的还好些,像刘芜灵就头疼许多,才打起了旁门主意。
一旁林莺左右看看,欲言又止。
前面萧绮却笑了一声,“薯条是精细吃食,那茉莉奶绿你知不知道是什么?”
这个名字司棠全然不曾听过,蹙眉意有所指道,“是阿绮你新制的点心吗?如此我自是不晓得的。”
然而旁边几人都没有顺着她的意思,像往常一样出声指责萧绮刁难人,反而也一副一言难尽神色望过来。
司棠心里一沉,委屈道,“我若是说错了,也不必这样瞧我呀?”
学堂前门有人举着一个纸筒冲了进来,得意地转了一圈,“刚买到的薯条,排了好久的队,你们瞧,还热乎的!”
“言行无状,学规抄写十遍。”跟在她后面进门的学正沉声压下了一屋子的叽叽喳喳,几乎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只有司棠还愣愣地看着前面那个纸筒。
纸筒很粗糙,飘散的香气呛人浓烈,和她所想的精细吃食完全不一样。她看到萧绮偏过头讥诮地扯了扯唇角,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好像,有什么和她所设想的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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