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要说黄药师此人, 说一句天纵奇才也不为过。

    只因他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奇门遁甲, 五行八卦，琴棋书画, 医卜星相, 甚至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等无一不晓, 无一不精。

    不过，因黄药师年轻时常在江湖行走，自创桃花岛各种武功路数，得了个天下五绝之一的称号。他个性离经叛道, 狂傲不羁, 最是不走寻常路，且他护短孤僻, 不在乎他人看法, 故而江湖人称东邪。

    黄药师如此人物，又怎么能没有传人呢？

    他年少轻狂时，也曾收了几个徒弟, 个个都是人品样貌武功上佳, 后来在江湖上谁没个名头？

    只是，因为《九阴真经》这门秘籍，竟毁了这一切。

    黄药师昔年亦是江湖豪杰，只是他自命不凡，认为自己创的武功不比所谓的秘籍《九阴真经》差, 势要得到这本秘籍破解其中奥秘。

    其妻冯氏，小字阿衡, 便是黄蓉的娘亲，虽是个大家闺秀，可她聪明非凡，过目不忘。因记得夫君心愿，设计从老顽童周伯通处借来《九阴真经》下卷，后利用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默写下这卷秘籍交给黄药师。

    这原本对黄药师来说，亦算是一件好事。

    可黄药师待徒弟严厉，他门下的徒弟梅超风陈玄风因私生爱慕，唯恐师父不允，便私自偷了《九阴真经》下卷秘籍逃跑。黄药师也因此迁怒其他的弟子，将弟子们腿筋挑断，全部逐出师门。

    这些徒弟们，有的失了音讯，有的丧了性命，便是后来找到了其中一二，也为时已晚。

    因为这一卷秘籍，冯氏临盆在即，还是苦思冥想，企图重新默写一卷出来。只可惜，这秘籍高深，冯氏不懂其中奥秘，早已忘记大半，苦思几日几夜，耗尽心血亦不过写出几千字。

    但是，冯氏却因此早产生下黄蓉，还因此断了一条性命。

    自此之后，黄药师便一心抚养女儿黄蓉，没再收过徒弟。

    黄蓉天资聪颖，可惜不爱练武，自诩有个聪明的脑袋便能行走江湖，对黄药师所传桃花岛的功夫学得并不到家。

    后来，黄蓉又拜了北丐洪七公为师，更是断了黄药师传承桃花岛绝学的心思。

    黄药师心气高，能入他眼的人实在是不多，就算是黄蓉的夫婿郭靖，至今也没能让黄药师满意。

    再后来，黄药师找到了昔日徒弟曲灵风的遗孤，一个傻姑娘，心下不忍，收了做徒弟，教了些易懂的功夫，却也做不了黄药师的传人。

    如此，这么多年来，黄药师一直不曾找到一个满意的传人。

    黄药师的眼光高，自是想要找个相貌人品都不错的孩子为徒，将一身绝学尽数传给他，却一直不曾找到这样一个人。

    黄药师虽不曾明说，可心中也隐隐觉得他所创桃花岛一门绝学怕是要就此断了传承，谁让她的女儿亦不过只学得皮毛罢了。不曾想，这一次心血来潮回到桃花岛，竟让黄药师找到了一个好苗子。

    郭芙偷偷教杨过练武的情形，早就叫黄药师尽收眼底了。

    黄药师叹息自家外孙女竟如她爹一般愚笨之余，自也是看到了杨过的聪明，更是瞧出了这小子不是个什么安分的，这性子隐约与他当年有些许相似。

    黄药师起了爱才之心，便想收了这小子为徒，只是他想起晚间郭芙偷偷教杨过武功的事，便知这其中定是有些缘由。故而，今日露面，亦是为了跟他女儿问问这其中的事。

    郭靖的性子决计做不出这些事，他的脑子也不会考虑到这些，老父亲自是猜出了这一切都是他乖女儿想的主意。

    见了女儿女婿和外孙女，黄药师也只给了自家女儿和外孙女好脸色。郭靖一向知道自己不受岳父喜欢，便不再留着碍眼，只留黄蓉郭芙与黄药师相处。

    郭芙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待不住，没多久便想着溜出去玩。有黄药师在，谁还敢拦着她？

    “爹爹，你只管宠着芙儿，她如今越发的耐不住性子了！”

    黄蓉借着女儿跟自家爹爹撒娇，却被黄药师嗔了一眼，“芙儿这一点倒是像了你，你当年比芙儿还不如呢！”

    黄药师一手将女儿带大，宠之爱之，因为妻子离世，唯恐女儿思念娘亲，较黄蓉今日还要宠女儿三分，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黄蓉被老父亲戳穿了，亦不脸红，只是缠着自家爹爹撒娇，也只有在黄药师面前，她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

    却也不是嫁给郭靖不好，到底是黄蓉自己选的夫婿。

    可是，黄蓉跟着黄药师长大，与一般女子不同。为了郭靖，她也不由的改变了许多，虽然有时会觉得疲惫，倒也甘之如饴。

    黄蓉这辈子唯一一件与黄药师对着干的事，就是嫁给了郭靖，老父亲再不愿意也只能咬着牙认了。

    父女俩说了些昔日的趣事，亦讲了不少桃花岛的变故。黄药师见黄蓉对杨过避而不谈，心中便知晓她定是有事瞒着不说，便主动问了一句。

    黄蓉哪能不知道黄药师的心思，无非是看中了杨过这小子聪明机灵，长得也不错，想收徒了。无奈之下，黄蓉只能将自己的考量说给黄药师听，希望打消他这个念头。

    可黄药师向来不走寻常路，不听也罢，听了就更想收杨过这个徒弟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有一日那小子会知道的，你今日的做法无非是让他更加记恨你们罢了。

    再者说，但凡一个明事理的人，都能明白杨康当日不过是咎由自取，害人终害己罢了，与你们有何相干的。

    郭靖那小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惯是固执愚鲁的一个人。他想让芙儿嫁给杨过那小子，多半就是过个十年八年也改不了主意。

    我看，倒不如我将杨过这小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一来给桃花岛的绝学找个传人，二来也好给芙儿培养个好夫婿。有我看着教养的孩子，还能差到哪里去？

    蓉儿，你且好好想想。”

    黄药师虽然多年不曾收徒，可他一身本事，天纵奇才的一个人，还能教不好一个徒弟。他这般对黄蓉说，也是真心考量过的。若他教好了杨过，来日杨过与郭芙成亲，桃花岛的绝学亦算是传给了自己人，未尝不可。

    黄药师虽然不说，可心里也是想着，他当年若是找几个聪明俊秀的小子教养着，给他的蓉儿备着做夫婿，蓉儿也不至于看上个叫他都看不入眼的郭靖。

    郭靖唯一叫黄药师满意的大概就是他待黄蓉一心一意，且人品不错。

    如今，他可以给外孙女培养个夫婿，亦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黄蓉听了自家爹爹的话，先是一惊，后来想想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说起来，黄蓉倒也没有那么讨厌杨过，毕竟那孩子长得好，聪明又机灵，只是因为她念念不忘杨康的那件事，才这般罢了。

    黄蓉考虑了很久，还是答应了，不仅是因为黄药师的话说动了她，更因为她对自己近乎无所不能的父亲有一种全然的信任。

    “蓉儿，你能想通就好了。既如此，你便收了那小子做徒弟，这样名分上也好听些。待过些日子，我离开桃花岛的时候，一并将那小子带走。”

    黄药师本不是个遵循礼教的人，但他更多的还是为了女儿和外孙女考虑。

    这边厢，黄药师黄蓉父女俩商量好了，黄蓉便与郭靖说了这件事，郭靖再没有不愿意的。

    郭靖为人老实憨厚，即便黄药师再怎么不喜欢他，他还是殷勤对待，再没一点不满。如今，黄药师愿意将杨过带在身边教导，郭靖哪儿能不愿意呢，这样他杨兄弟泉下有知，想来也是开心的。

    毕竟，在郭靖眼里，他岳父的武功已臻化境，能得了他老人家的教导，也是杨过这小子的造化。

    这般一来，几个长辈说通了，便只剩孩子们不知道了。

    说来，也是黄蓉做事考虑周全。她从黄药师处得知了郭芙偷偷教杨过武功的事，未免杨过心生不满，便找了杨过来，想着将先前的事给圆一圆。

    书房里，本是几个孩子一起念书的，如今就剩杨过一个了。

    黄蓉心思灵巧，她先是考较了杨过的功课，见他回答的不错，便夸了两句。转头，黄蓉便问责杨过与郭芙私下练武之事，自然嘴上更多的说的是郭芙不听话。

    杨过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知道黄蓉只是嘴上说说郭芙，不会对郭芙如何。可这件事原就是郭芙为了他才这么做的，他总不能让那个笨姑娘背这个锅吧？

    杨过也是有几分义气的，自是站出来一力承担责任，只说是他的缘故，他见大家都能习武，只他不能，心里委屈罢了。

    说来，杨过并不是一个有话直说的人，更多的都是藏在心里。

    只是今日黄蓉主动问起，态度并不是一味的苛责。他待黄蓉如母亲般敬重，同样也因为昨晚郭芙教他练武，他未曾不能练，心中越发委屈，这才大着胆子说出来的。

    说出来之后，杨过便后悔了，垂着头等黄蓉问责，可他的心里到底是轻松多了。

    许是如那个傻丫头一样不将任何事放在心里，才能那般没心没肺，逍遥自在吧？

    --------------------

    作者有话要说：

    黄岛主：滴，外孙女婿培养进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