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说过的话是得负责的◎
“我是……时幽?”
司烟呆了一呆, 才忽然想起来,妖皇的确有个名号,但由于在原作中, 提的都是外号“疯皇”, 她没什么印象。
如此想来, 似乎就是时幽。
自己忘记自己的名号可还行。
司烟观察到明以湛神色未变,似乎有一种他“意料之中”的感觉,而隐藏在暗处之人也寂静下来,像是有些惊疑不定。
司烟觉得, 她或许有必要挽回一下自己的失误。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司烟故作高深地冷笑,“你们不是更喜欢称呼我为疯子吗?”
话音一落, 司烟就听见一道低低地笑声。
笑声中饱含兴味,听起来就像是看到一个好玩的故事,所以好笑。
自然是来自明以湛。
司烟不满地睨过去,却见对方神色从容,云淡风轻。
仿佛刚才忍不住一笑的人不是他。
没抓到现场, 司烟也不好发作,只好暗暗先将此仇记下。
至于暗处中的人,则是感觉这样才像妖皇会说的话, 皮笑肉不笑地说:“妖皇还是一如既往地幽默啊。”
幽默?
听起来像是在讽刺。
司烟“嗯”一声:“是啊, 对于像笑话的东西,我一向幽默。”
气氛陡然一僵。
“进了玄月塔,也只有妖皇能够如此说话了。”
黑暗之中, 徐徐现出一道身影,只听那道声音又说, “毕竟传言这六界中, 唯有君玙神帝能够做你的对手。”
“传言真假我也不知道。”司烟警惕起来, 盯住那道现身的身影,一边笑了笑说,“不过你这里也不能叫玄月塔,至多叫一个玄月塔赝品。”
明以湛闻言一笑:“这个称呼很妙,十分贴切,妖皇亲自赐名就是好啊。”
对方对于司烟很是忌惮,便是司烟嘲笑也只能忍气吞声。
但见明以湛一个人族也敢嘲笑,对方当即动了怒,伴随着哀哀叫声,几束黑气猛地朝明以湛一涌而去。
在黑气即将环绕之时,明以湛轻轻挥了挥袖子——
霎时间,黑气飘散,无影无踪。
对方一震,语气里几分凝重,几分震惊:“时幽,你身边竟敢带着一个有这般境界的人族!”
“哪里哪里。”不及司烟开口,明以湛已经当先道,“不是我境界高深,而是你太菜了。”
“……”
与此同时,对方的身影彻底暴露在司烟和明以湛面前。
起初,司烟以为对方是个侏儒,但等彻底现身,才发现原来他只是坐在轮椅上,身材瘦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他的脸上横着数条像丑陋虫子的疤痕,可依稀能看出,在尚未毁容之时,他有着极为清秀的五官,想来是个美男子。
而今这副模样令人唏嘘。
司烟目光下移——他的下半身空空荡荡。
司烟很快将目光移走,与他对视,神色平淡:“怎么称呼?”
不料司烟会先问这个,他明显一愣,才抿了抿唇说:“随便,不过一个名字而已。”
司烟问:“你想要我叫你盛秋,还是秋娘?”
盛是冬林国的国姓。
他沉默半晌,淡淡道:“我不喜欢秋娘这个名字。”
“行,盛秋。”
盛秋皱皱眉,忍不住道:“你倒是很从容,不愧是妖皇。”
“诚如你所说,这里又困不住我,而以你的境界,就别想把我留在这里了。”
身为妖皇,自然有本事说出这番话。
司烟觉得自己还挺狐假虎威的。
不过一方面是为保持自己的人设,一方面则是为震慑盛秋。
“盛秋!你有本事就把老子放出去!快把老子放出去!”
脚下,棺材之中,沉寂已久的拍打声再继续,且更为激烈。
那难听的声音嘶吼怒骂,说尽一切难听话,对盛秋恨得切齿入骨。
而盛秋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置若罔闻。
司烟猜测:“莫非,棺材里的东西就是你……当年的心仪之人?”
司烟觉得自己的猜测还算合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盛秋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明以湛道:“你设下的幻境里,说的不过是一场喜事一场丧事。想来你并没有像传闻说,那么厌恨那人。”
“那人的行径,不过是正常人之举,没什么恨不恨的。”盛秋语气平静,不见愤怒,也不见伤心。
但他显然不想多提这件事,转而说:“我设下陷阱引你们进入,实是受人所托。但没想到引入的却是妖皇……还有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妖皇身边的人族,看起来是个意外。”
“总之,我打不过你们,也不想和你们为敌,你们走吧。”
这就结束了?
司烟和明以湛对视一眼,明以湛问:“哦?你受谁所托?”
“恕无可奉告。”盛秋移动轮椅,让开一条道来,只见前路尽头出现一扇门。
红木的门,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异兽,仿佛随时要冲破枷锁闯出来。
盛秋说:“走出门外,也就是走出玄月塔了。”
司烟好奇地问:“那你的委托怎么办?”
“回一个办不了就行了。”盛秋淡淡道,“我想,可能只是误会,不慎将时幽妖皇你引入。毕竟谁敢与妖皇为敌?”
“嗯,有道理。”闻言,明以湛当即点了点头。
司烟扬起唇角朝盛秋笑了笑,眼中有几分探究,几分兴味,最后她道:“算你识趣。”
“可是”她话音陡然一转,“那白骨精是你的人?胆敢骗我来此,我很不高兴。”
“妖皇放心。”盛秋道,“那白骨精已经变成一堆骨灰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
司烟迈开一步,又停住脚步,侧头去看盛秋,上下打量他一眼:“你这副样子寿命很短了,悠着点。”
盛秋:“……多谢。”
司烟笑嘻嘻道一声“不客气”,与明以湛并肩前行。
在临近红木门前,司烟手中一掌挥去,霎时门“嘭”一声开启。
当走出玄月塔,映入眼帘的是郁郁葱葱的林间,石洞、白骨精、玄月塔、盛秋皆是无影无踪。
附近有鸟儿飞过,叽叽喳喳欢快响着。
“司烟。”明以湛忽然叫了她的名字,司烟下意识侧头看去。
只见明以湛笑意浅淡:“这附近灵气充沛,又是好山好水好风光,不若我们当一回神仙眷侣?”
……神仙眷侣?
司烟传音:“你戏太多了。”
明以湛传音:“我以为司烟你很喜欢这种游戏。”
司烟假装没听到他的那句话,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晚点再去找云梦吧,今日法术动用得有些多,我要歇一歇。”
“前面溪边灵气充沛。”
于是,司烟和明以湛往溪边而去。
潺潺溪水,嫩芽从土里冒出来,一派隆冬消散,春日即将来时之景。
司烟低下身,捧起水洗了洗手,沁凉感弥漫,不觉刺骨,但觉醒神。
“这里的水果然不错,仙君你要不要试试?”
明以湛凝视着她,没有开口,而是传音说:“司烟,我以为这个称呼有些生疏了。”
司烟:“……这样吗?那我知道了。”
司烟:“这里的水果然不错,你要不要试一试?”
明以湛:“……”
你以为选择不称呼,就不生疏了吗?
明以湛走近,往水中一看。
水里他和司烟的倒影很是清晰,随着水流微微飘荡。
司烟见他神色凝重,不禁眼皮跳起来,问:“怎么了?”
“这水里好像有不好的味道。”
“……什么味道?”
“像是尿骚味。”
司烟:“……”
司烟破罐子破摔,低下身又捧起水,尽数往明以湛的方向泼去。
不料他动也不动,任由司烟泼了过来。
同时,他煞有介事道:“嗯,很凉快。”
司烟一阵无语。
而就在这时,急匆匆奔跑的声音响起。
跑来的是一家三口,夫妻都极为年轻,孩子也不过七八岁,睁着一双湿漉漉惊慌慌的眼睛。
撞见司烟和明以湛,三人险些惊叫出声,待看清之后,惊魂未定松一口气。
男人一边擦汗一边道:“还好还好,我还以为是官兵追上来了。”
司烟慢条斯理问:“怎么?难道是行了什么恶事,所以才被官兵所追?”
“姑娘你有所不知啊!”女人满面忧容地道,“要打仗了,到处都在抓壮丁呢,我相公身体一直不大好,去战场等同于送死……无奈之下,我们只好举家奔逃,希望能有一线希望。”
男人跟着说:“都怪我身体不好,连累你们娘俩,害你们要和我一起奔逃……”
女人嗔怒道:“你说什么呢?我们这么做不就是为一家人可以待在一起吗?只是没想到那官兵追捕得那么紧,只怕是躲不开了……”
一家三口忧心忡忡,仿佛蒙着一层阴霾,个个垂头丧气坐在草地上,沮丧不已。
一片寂静后,女人见司烟和明以湛并不应声,便开口道:“二位难道不是为避开被充壮丁而逃吗?”
“不是。”明以湛温和道,“官兵嫌我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肯让我充军。但我心里就想报效家国,所以正想办法混进去当壮丁。”
一家三口:“……”
男人勉强一笑:“没想到你好志气啊!但你娘子又跟着去做什么?”
司烟道:“我跟着去做他背后有力的女人。”
一家三口:“……”
明以湛轻轻笑出声,见司烟瞪一眼,又忙收起笑容,点点头:“对,就是这样。”
女人正要再说,司烟忽然道:“我们正好相反,这不是巧了吗?不如我们互换身份,由我们被官兵抓去当壮丁吧!”
一家三口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吗?”
“不然呢?我骗你们是没有好处啦,但你们如果骗我们,我们也不知道。”
“没有没有。”男人和女人俱是眉开眼笑,“我们怎么可能会骗你们呢。”
一家三口兴高采烈地走远,在半途中,那七八岁的小孩回过头看你们一眼,黑漆漆的眼睛看不出任何东西。他立马又转过身,紧紧跟随父母的脚步。
司烟懒洋洋扬起嘴角,忽然轻轻启齿:“盛秋。”
那小孩的背影一僵,脚步却并未停下来。
“司烟,接下来做什么?”
司烟看向明以湛,理直气壮地道:“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你赶紧到那伙官兵面前晃悠晃悠,被抓走当壮丁去。”
“嗯,这没有问题。”明以湛再一笑,“但你不是说,你要做我背后有力的女人吗?”
司烟有点不可思议:“这话念着你不肉麻吗?”
“你自己念着不仅不肉麻,还很自然,我为何肉麻?”
“我觉得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明以湛挑了挑眉。
只听司烟淡淡说:“但这话我是骗你的。”
“那不行,司烟,说过的话是得负责的。”
在一家三口消失视线中的同一时刻,一群身穿官服的人从灌木丛后冲了过来,将明以湛和司烟团团围住。
司烟:“哦豁,看来你真的要被抓去当壮丁了。”
“放心,我一定会带上你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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