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21

    李株赫的脑子全程发懵, 直到裴幼荔到了家。

    她的回答是：试试吧。

    所以……他弯道超车了？现在是男朋友了？

    裴幼荔打开车门，声音终于让李株赫回过神来。

    “等一下，我送你进楼。”

    外面还在下雨, 不注意就会淋个满身。

    担心她会擅自下车，他连忙抢先一步拿着伞绕到副驾一侧。

    到了才撑开雨伞。

    “你……回去记得洗热水澡。”裴幼荔轻声叮嘱。

    “嗯，”她的关心让李株赫笑了笑, “好。”

    要是搁在以往，他可能会打趣地问“为什么不可以留下”，但今天不一样。

    交往的第一天，这样说会显得轻浮。

    “那……晚安？”

    “晚安。”

    见裴幼荔摆摆手进了楼门, 李株赫又打着伞在外面站了会儿。

    看见她家客厅的灯亮起来，他才转身回车上。

    不真实感仍旧巨大而冲击, 李株赫微微移开雨伞。

    沁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明白了自己没在做梦。

    楼上的裴幼荔偷偷趴在窗帘一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为什么要故意淋雨？

    李株赫真是个“傻子”……

    裴幼荔不自觉笑起来。

    目送着他的车越来越远，她又有些感叹。

    谈恋爱和交朋友真的不一样。

    以往注意过但没在乎的那些细节, 比如他的眼睛、他的喉结、他的体贴……莫名变成了吸铁石一般的存在。

    李株赫单手将裴幼荔抱离水坑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闪了一晚上。

    煮暖身汤时、泡热水澡时、窝进被窝时……无孔不入。

    【苏荷：我之后的放假安排, 有空就出来找你。】

    李株赫发来一个图片表格, 上面清晰地标注出了具体时间和休息天数。

    虽然他没明说意图，但很明显地希望裴幼荔把时间留给他。

    她故意装作不知道。

    【荔枝：发给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上司。】

    【苏荷：女朋友比上司还重要，当然要报备。】

    报备，报备，报备, 报备……

    这两个字让裴幼荔明白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和权力。

    【荔枝：知道啦。】

    闲聊几句, 互道晚安后，两人同时撂下手机，又同时开始思念对方。

    可惜, 没几天，李株赫就被迫回了军队。

    漂亮可爱的裴幼荔和荷尔蒙过于爆棚的兄弟们一对比，他更加觉得自己身在地狱。

    修行满了，才能脱离苦海。

    另一边，《缺氧》正式开播。

    裴幼荔的人气创下了不错的开播收视率——10.3%。

    【以为是小甜剧，点进去，开屏雷击。】

    【第一幕就是“幼真”坠楼，我还以为荔枝没戏份了！】

    【“幼真”究竟死没死？】

    《缺氧》叙事方法很特殊，裴幼荔拍摄的死亡场景，导演打算运用到最后一集，所以坠楼衔接的是“幼真”生前的画面。

    【有没有人发现，老师点名的时候，名单给了个特写。】

    【我特意回去截了图！】

    【没有“珉赫”这个名字！】

    【……女主不会已经死了吧？】

    【但是名单上有“幼真”啊！】

    【等会，“珉赫”是哪个班级的？我已经乱了。】

    【“幼真”还击的样子好帅啊！】

    【爽死谁了！】

    【这个老师我想抽他。】

    【嘿嘿，太甜了，“幼真”和“珉赫”好好嗑！】

    【裴幼荔真的百搭。】

    《缺氧》剧情节奏掌控得很好，有低谷就有宣泄，时不时地还会挖坑做铺垫，让观众自主互动猜测接下来的走势。

    并且，“共鸣”是它最强力的后劲。

    学业重压下看不到未来的学生，遭受校园暴力深陷囹圄的孩子，以“为你好”之名绑架子女的家长……甚至是贫富悬殊差距之下的没人管、无存款的老人。

    《缺氧》以学校为主镜头，聚焦普通人的人情冷暖，还揭露了一系列社会现实，收获了不同年龄层的青睐，好评如潮。

    【他们在我收发作业时故意将脸扭向一边，故意在我说话时大声嬉笑，故意把我的东西撞碎在地上……我像是变成了空气……不对，空气怎么会是可有可无的呢。】

    【今年三十四，面临公司裁员中，和“幼真”的父母很有共鸣，拼了命地生活、爬上高位，把所有最好的都留给子女，也许方式是有错，可是整个社会都在急速旋转，你又怎么能被别人落下呢。】

    【“幼真”和奶奶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好幸福啊……虽然是陌生人，但他们之间的情感却比亲人还美好。PS.我家楼下也有一个这样的奶奶，以捡垃圾为生，精神不太好，疯疯癫癫的也没有儿女照顾。】

    【《缺氧》最绝的是，每一个配角都不是出名的演员，却仍旧将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让人觉得……那不是角色，是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你我；那不是电视剧，是这个社会的真实映像。】

    ……

    在这种趋势下，《缺氧》收视率持续猛冲，最高达到了25%，打破了有线台最高收视记录。

    【给中国粉丝科普一下，韩国电视台分为无线和有线，MBC、KBS、SBS属于无线，可免费收看，之前收视率超过20%的电视剧大多是在无线台播出的，而JTB等等则属于有线台，一般需要收费观看，收视率能上10%就属于不错的电视剧了，有线台收视率巅峰是《请回答1988》和《鬼怪》，《鬼怪》是TVN的，如果没记错，最高收视率20.5%。】

    【也就是说，《缺氧》现在位列有线台收视第一，而且它是以女主为中心的剧，明年的百想……】

    【裴幼荔牛比啊！我真的很佩服给她挑剧本的经纪人！我担要是有这么上心的工作人员，也不至于……】

    【Plumactrs对丸子和荔枝都挺好，丸子还有身高这个硬伤，荔枝真是可以全方位塑造。】

    【艹，dream一个视后，我的宝贝荔枝！】

    【如果真的能得，那荔枝应该是最年轻的百想视后？】

    【切拜！不要再陪跑了！】

    然而，不久后，JTBC又出现了一部爆款剧——《天空之城》。

    同样聚焦教育和阶层问题，但《天空之城》以上流社会为主战场，辅以刺激的斗争，吸引了有线台主用户，即喜欢狗血互撕的高年龄层用户的视线。

    第一集 收视率仅有1.7%，但播着播着，就突然破了23%。

    一边是普通人，一边是名流精英；一边是新生力量，一边是老戏骨。

    《缺氧》和《天空之城》同时入围了百想艺术大赏多项提名，每天都有热帖将他们放在一起对比讨论。

    【更喜欢《缺氧》，感觉离我很近。】

    【我妈既喜欢《缺氧》，又喜欢《天空之城》，她已经不知道投谁了。】

    【个人观感，视后应该给裴幼荔。《天空之城》讲了几个家庭的事，女主更像是一根线，一个出发的视角，把所有家庭串在一起，而《缺氧》完全以“幼真”为主角，从她自己去反映现实。】

    【我大致懂你的意思了，我也觉得应该给裴幼荔，以前没看过她的戏，就刷到过几次“云凝”的动图，这次《缺氧》的演技真的惊艳我了！】

    【恐怖的是这个妹妹是进步股，她才22岁！】

    网友们讨论得热火朝天，裴幼荔也同样忧心忡忡。

    她真是幸运又倒霉。

    幸运的是每次林熙珍都能帮她“蹲”到好剧本，倒霉的则是每次拍完好剧本都能撞到大前辈也拍了好剧本。

    “你是不是还在想最佳女主角的事呢？”

    李株赫好不容易再次脱离部队，自家女朋友却持续神游在爪哇国，这让他有些不满意。

    “嗯……嗯？”

    裴幼荔终于回过神，看见李株赫递过来的奶油爆米花，一口咬了下去。

    从去年十月到今年五月，他回来的日子不多，加起来也就两个星期。

    起初，李株赫延续了他一直以来的憨憨作风。

    裴幼荔把自己给工作人员买多了的咖啡送给他。

    他一脸荡漾地道：“你果然记得我的喜好。”

    裴幼荔：……意，意外。

    她去美妆店买粉底和口红，想起李株赫跟她说过软膏用完了，就顺便给他买了一支。

    收到时，他很珍惜地把它放进了外衣兜：“我以为你没关注呢。”

    裴幼荔：咳咳，心虚。

    她在路边看到一个老奶奶在卖炒年糕，莫名想起了《缺氧》里的剧情，就决定去支持一下，还顺便给李株赫打包了一份。

    结果他一边吃，一边看她，笑意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爱心便当？”

    裴幼荔：……便当是有，爱心在哪里？

    在持续的自我麻痹和自我攻略中，李株赫进化了。

    他的思想发生了质的转变，从“我好爱老婆”变成了“我和老婆好相爱。”

    爱意值越来越高，之前一直没好意思进行的亲密动作也越来越多。

    今晚两人来了汽车影院。

    独立空间更适合增进感情，旁边的车子里也大多是情侣。

    “还要吗？”

    “嗯，挺好吃的……不过我有手，我可以自己拿。”

    说着，裴幼荔想要伸手去拿爆米花。

    李株赫却躲开了，执意要喂她：“我喜欢喂你。”

    裴幼荔一哽，无奈地缩回胳膊，继续看电影。

    他的频率不快不慢，偶尔会停一停，还算舒服。

    她渐渐专注在电影上，张嘴的动作成了条件反射。

    李株赫则心思一直跑偏，看着裴幼荔的侧脸，生了些逗弄的心思。

    于是，下一次她张嘴求投喂时，他没给爆米花。

    “……”

    裴幼荔转过头，看看侧前方拿着爆米花的李株赫的手指，上去就给了它一口。

    她没用多少力气，他一点也不疼，但还是装着“嘶”了一声。

    其实，李株赫喜欢的不是喂她，而是喜欢喂她时的触感。

    软软湿湿的牙齿和小舌头“不小心”碰到，酥麻战栗会沿着他的指尖一路传至心脏，产生某种冲动。

    让李株赫有点兴奋又不得不克制的冲动。

    裴幼荔不知道，只以为他是在照顾她。

    看过电影，林熙珍打来一个电话。

    “来量一下尺码，要定制一下百想‘战袍’。”

    于是，李株赫送裴幼荔去了公司。

    “你先回去吧，等会我和熙珍姐一起走。”

    他刚想回答，就看见停车场不远处又停了一辆车子，下来的是林时完。

    裴幼荔也看见了，诧异得刚要出声，就反应过来身边还坐着一个“醋坛子”。

    她清清嗓子，解开安全带：“那我——”

    裴幼荔还没说完，李株赫就拉住了她的胳膊，让她被迫与他对视。

    “我……我……我不喜欢他。”

    李株赫没说话。

    “时完前辈入伍之后很少联系我，好像前段时间才正式退伍……我也是从熙珍姐那里知道的。”

    裴幼荔越解释，李株赫越觉得她心虚，甚至还能想起一些以前自己做的傻事。

    比如，为了阻止林时完将她推给李中硕之类的。

    “你不要生气嘛，我现在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男人真难哄。

    裴幼荔在心底默默吐槽。

    这时，李株赫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裴幼荔瞬间明白他是在索吻，扭头看看林时完。

    这个动作引起了某人的不满：“看他做什么？”

    裴幼荔一个激灵，立即回身凑过去亲他。

    反正亲一下脸就好。

    然而，李株赫比想象中的“狡猾”。

    在她的唇瓣即将触碰到他的皮肤时，他转过头，一手扶在了她的后脑。

    脸颊吻变成了法式深吻。

    “唔……李株赫你……呜呜……”

    裴幼荔能得到的缝隙只够呼吸一下或是叫他的名字。

    不经意暼过来的林时完恰好模模糊糊地看见了这一幕。

    车内的男人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桎梏着他喜欢的女孩，唇齿纠缠。

    他浑身僵住，再也迈不开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李株赫也放开了被亲的发懵没脾气的裴幼荔。

    他擦去自己嘴角沾染上的口红，目光侵略性地在她嫣红的唇瓣上扫了扫，嗓音低沉而清晰——

    “过去的人，就让他永远过去，嗯？”

    裴幼荔：……

    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她含糊地轻应一声，就慌忙推门下了车。

    作者有话要说： 现实没有《缺氧》，大约还有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