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朕就让你体会, 你身为顾书礼的夫人,在朕这是什么待遇!”
她被迫转过身正对上一双猩红含戾双眸。
盈盈水眸之中尽无措和惊骇。
下一瞬,视线被薄纱遮挡, 少女再次陷入无边黑暗之中。她咬着唇瓣, 知道求饶并不会激起他半分的心软。
今夜并非初一,她却被强势的薄唇吻得头脑发昏。
气息凝滞。
元景行心中怒火横生不肯放过她, 只因她的那句话, 他杀了顾家满门的心都有了!还有她替贤妃遮掩的事!显而易见, 他的皇后丝毫不在乎他!
一桩桩一件件, 账本翻一翻,元景行愈加恼火, 他真希望自己能狠下心, 用那副脚镣将她永远困在这白玉榻上!
“从前你不愿侍寝,朕逼你了么?一个月只要你一次是不是?”
时月影陷在惊恐烈火之中, 身躯完完全全为人掌控,她不能自已, 带着怒火的吻落在她脖颈间, 细细密密,她辗转躲避,眉间轻拧,始终躲避不开。
皇帝并不满意她的沉默, 一遍遍地问她, 她愈不言语,男人便愈不知轻重。
“唔, 没有。”小皇后声音颤抖, 一双手臂无力地阻挡着坚实胸膛。
“你求朕留着时家人都性命, 朕做到了么?”
“唔”她眼眸上蒙着薄纱, 无奈点头,泪水湿润了边缘,隐约可见男人邪火横流的怒眸。
“现在你却说,当初该嫁给顾书礼?时月影你可真贪得无厌。”
“痴心妄想,你若嫁给了顾书礼,朕就夜夜将你绑进皇宫!”
他一声声地狠厉训斥,不容时月影争辩,狂躁地为他自己叫屈。
汹涌的感受渐渐夺走了时月影所有的理智。
***
直至最终,密闭的房间里除了浓重鼻息与委屈的嘤咛,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男儿胸膛起伏、肌理曲张,眼眸之中戾气渐渐消散,居高临下地望着白玉石上的少女。
她肤白胜雪,一双皓腕被箍出触目惊心的红痕。时月影胸口也隐隐起伏,未从浪涛之中缓过劲儿来。
元景行额间汗水滴落。
少女眼眸上被泪水濡湿的纱布被摘了去。
时月影睁着一水润的双眸,眸光脆弱,怯怯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这是他第三次违背她的意愿,对着她发泄滔天的怒火。
偏偏霸道强势的男人没有一点儿愧疚,桀骜不驯,神色张狂,依旧牢牢占有着她全部的神思,俯身望进小皇后的眼眸,带着邪气沉声认真问道,“时月影,你告诉朕,是愿意当顾夫人,还是当朕的皇后?”
时月影早已经哭得喉间沙哑,抿了抿唇,泪眼看他不语。
一双手腕用尽仅有的力气去推男人的胸膛,对方纹丝不动。时月影在绝望之中动了动唇,“皇后。”哭腔浓重。
纵然是声音轻不可闻,男人眼中怒火骤熄,大发慈悲缓缓离开,用蚕丝被褥包裹娇躯,揽过少女软绵腰身,步伐稳健地走向密室的浴殿。
小皇后疲惫的身躯陷入温热的泉水之中,她匍匐于池壁边上,任由男人拂过她汗湿的额发。
泉水氤氲,恍若仙境,她不知这房间是何处,阖上双眸沉沉睡过去。
再次苏醒,时月影发现自己正躺在富丽华贵的龙榻上,原来一切都是梦境。
小皇后坐起身,衣裙完好,只是腰间酸楚,昨夜被那铁臂紧箍的幻觉依旧存在。
“你自己上药。”
头顶传来低沉的男声,时月影一仰头瞧见龙袍妥帖的元景行,掌心拖着一只小小的瓷瓶罐子,递到她眼前。
“?”
她垂眸看着自己一双细腕,醒目的红痕。再去寻身上,深浅不一的伤痕。昨夜的一切不是梦境,恼怒地瞪向皇帝。
对方英俊的脸上没一点儿愧疚。
小皇后抿了抿唇,纵然委屈想哭,依旧咽下苦楚,接过药膏,用指尖刮了一点儿往手腕涂去,她再也不要同他说一句话了。
“不是涂这儿的。”元景行夺过瓷瓶。
时月影用疑惑的眼神问他,那是涂哪儿?
皇帝毫不羞耻地用实际行动告知她,这药膏的用处。小皇后惊得推开他的手,缩到龙塌角落,“我不要涂。”
男人修长的手指沾着药膏悬在空中,眼神压迫,“朕亲自去御药房取的,若是不涂,皇后今日怕是不好走路。”
“臣妾能走,多谢陛下关怀。”小皇后恼火,掠过他趿入缀珍珠绣鞋,下了床榻。
稳稳地站在皇帝面前,乌黑青丝披散在腰后,沁着淡淡的花香。
皇帝眉眼轻挑。
她抬步朝着外室走去,只挪了一寸,那撕心裂肺般的感觉直冲脑门,身形一晃,跌入身后坚实的怀抱。
元景行重新放她坐回龙塌,他此时的脾气比昨夜好了可不止一星半点儿。
小皇后眼眸蓄泪,昨夜的点点滴滴涌现出来,他一趟比一趟更过分。
“你这次长记性了?若朕再从你嘴里听见那个名字,朕就、”
时月影一垂眸,眼泪落了下来。二人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感受到男人呼出的热气。
“涂药!”他吞下后半句话,冷声命令道。
时月影本能地抗拒,企图挣脱男人强势的手臂,纠缠间她唇上一软,晶莹美目诧异骤然睁大。
倔强地去推男人的胸膛,直到猝不及防地,那刮了药膏的冰凉指尖穿过层叠的菱纱裙。
药膏分毫不差地涂抹在伤口上。
“......”
这个吻不过是用来分散她注意的罢了,皇帝面色凛然,坦坦荡荡,不知廉耻为何物!
自时月影从他枕下抽出那件小衣之后,元景行在这方面什么尊严也完全不维护了,破罐子破摔。
修长匀称的指节再度从罐子之中取药膏。
时月影慌忙捂住了唇,企图缩回床角。
男人手快按住了她裙下白皙玉足,一双眼眸幽深,“时月影,朕没什么耐心的。”
他没有耐心了。
从昨夜听见她说宁愿嫁给顾书礼也好过当皇后起,他一丝一毫的耐心都没有了。所以用这样最激烈最暴戾的法子强迫她改口。
时月影也没了反抗的力气,任由他一点一点涂抹,药膏冰冰凉凉的,舒缓了伤口那火烧一般的感觉。
瓷瓶里的膏药用了个精光,皇帝一抬眸,对上小皇后那双含着怨气的眼眸。
元景行没有心软,“不识好歹!”
他狠心对她,命宫人用龙辇送她回未央殿。
时月影瘫软在凤榻上,白霜却带了个坏消息来。
“吉嫔的事儿满朝文武都知晓了,包括她瞧见娘娘哭得更厉害这事,今日朝堂上大臣们皆弹劾你谋害忠良之后呢。”
本就满腹委屈,时月影拉下幔帐抱着毯子翻身面朝内侧,“横竖我在他们口中是小妖后,再难听的话,再荒谬的指责这两年还听少了么?下次不必专门说给我听了。”
白霜一听,皇后这是赌气的话。
“我乏力得很,要睡午觉了。”
听听,还使起小性子了,哪里是皇后的做派,白霜无奈,“那娘娘休息吧,奴婢吩咐小厨房做你爱吃的糕点和糖水,等你醒了就能吃上。”
时月影指甲刮花了软枕刺绣绸面,黑白分明的眼眸晶莹湿润,等听见关门声,她强忍着酸楚下榻,来到小书房翻出那本记仇的小册子。
咬着牙含泪写了整整三页!字字句句都是关于元景行如何苛待她!
夜里元景行来未央宫用膳,身后跟着的一群宫人,每人手里都捧着一大摞折子,皆是朝臣请旨废后的折子。
时月影昨夜那句“当皇后”压下了元景行心里的怒火。可今日这些折子又生生给这把火添柴浇油了。
大臣们大概是商量好的,眼看着废后不成又心生一计,折子里字字句句都提到了顾书礼这个人。
生动地描绘了元景行当年被贬去边疆之后,背信弃义毁了婚约的时月影是如何见异思迁爱慕顾书礼的,又是怎么一步步引起顾书礼的注意,继而强迫顾家与时家定下婚约!
元景行一下午什么正事都没干成,他坐在御案前,一本一本的细读这些废后折子。
每读一本,他心里的怒火又高一丈。每读一本,他都想将这些折子付之一炬。偏偏又控制不住自己去了解更多她与顾书礼的事!
皇帝撩袍坐到木塌上,未央宫的宫女小心翼翼地奉上茶水,他俊眉一横,压着怒气问道,“皇后她人呢?!”
白霜瞧着皇帝脸色不好,战战兢兢地如实回禀,“娘娘还在内室休憩,奴婢去、”
话音未毕,元景行起身朝着内室走去,粗暴地甩开幕帘。
外室的宫人们无人敢跟上前去,心里暗自叫糟,皇后定又要受训斥了。
粗粝大掌撩起幔帐。
富丽华美的凤榻上,皇后枕着软枕睡得正香沉,一头及浓密及腰的青丝蜿蜒垂落于金色绸面被褥,容颜瓷白,眉宇间轻拧着。睡姿不规矩,寝衣凌乱,露出那白皙圆润的肩头。
时月影迷迷糊糊的,睡得不大舒服,翻了个身往软枕里陷了陷,骨头依旧发酸。
当她正准备再翻个身,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生疼,她被人粗暴地拉扯起来,彻底的清醒的瞬间,她猝不及防对上皇帝那双含戾的双眸。
男人肃颜赤眸,怒意盎然地凝视着她,“想嫁给顾书礼?!除非朕死了!”
“......?”时月影头晕目眩,鼻尖红红的,脸颊也红,一双眼眸惊愕地望着元景行。
她唇角微动眼睫轻颤。他将她弄醒,就为了说这句话?
“臣妾知道了。”她撑着床榻,不愿与他计较,“陛下用膳了么?”
“你少打岔!若朕死了,皇后会不会嫁给他?”皇帝逼问道,“会不会?”
时月影浑身冰冷,她强忍着病痛不适道,“不会。”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答案么?若说会的话,今夜这未央宫的房顶都会被元景行掀翻。
“当初是你强行要与他定下亲事?!”元景行追问道。
“......”当初是父亲满意顾书礼,她半推半就地同意了。倘若说实话,皇帝该为难她父亲了,小皇后咬了咬唇,“是。”
那些折子上写的竟都是真的!
“你与他有过肌肤之亲?!”
时月影想起曾有一次宫宴时,她险些摔落亭子,顾书礼扶了她一下,当时许多官眷都看到了。她猜想皇帝盛怒,定又是朝臣们搬弄是非,倘若否认的话,反而显得心虚。
“只碰过手,没别的了。”
皇帝眼眸幽深,抓她手腕的力道又增了几分,“只碰过手?!你还想他碰你何处?”
“......”时月影手腕生疼,“都是过去的事了,陛下不要再计较了。”
皇帝倒抽一口气,声音宏亮,“朕不再计较?你昨夜口口声声不愿当皇后,说宁原嫁给顾书礼?!现在叫朕别再计较?!时月影你欺人太甚!”
殿内外的宫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站在自己该在的位置上沉默地垂首,希望君王这怒火只发泄到皇后身上就好了,反正小皇后千锤百炼的,她被训斥惯了的。
到底谁谁欺负谁?时月影无力争辩,垂眸望着褥子上绣着的大朵牡丹,“昨夜陛下不是不生气了么?是不是朝臣们又写了折子......”
“倘若这些事不真,朝臣们又怎敢上奏?!”皇帝咬牙切齿,从前不论朝臣们以死相逼也好,指天骂地也好,他都替她挡着。
只今日这些,他不想挡了!
时月影声音轻柔,“那臣妾与顾书礼曾经定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他碰过臣妾的手也是事实,臣妾也无能为力。”
她浑身发冷,头晕目眩,只想伏到榻上继续睡觉,大约是病了。可她不敢直言。去年年底她受寒生病,皇帝絮絮叨叨训斥了她十多日,上次德乐揭穿她倒掉补药的事情,皇帝还说她若再生病,那药就拌饭吃。
她不想吃药,也不想听训,更不想吃拌了药的饭。
时月影沉默不语,扭动手腕企图挣脱束缚。
小皇后不但未能逃开,怒极了的男人骤然倾身,恶狠狠地印在了她唇上。
带着怒意,存心叫她不好受。
辗转流连雪白鹤颈。
“别、”左手手腕抵住那坚若磐石的胸膛,丝毫不起作用。
时月影咬着唇忍耐着,他总是找这样那样的借口训斥她欺负她。手掌拂过男人锦衣上的银龙刺绣,指尖微缩一点一点揪住。
元景行实在恼火,她那句宁愿嫁给顾书礼,还有折子里那些词句,叫他彻底失了理智,粗粝的手掌转而来到小皇后寝衣的细长缎带,释力扯断,雪锻小衣美得炫目。
白色雪肌上伤痕似腊梅点点,旧时遗落。时月影无力抵抗,渐渐松开指尖。将所有的哽咽泣音通通压抑在喉间。
青筋虬结的手臂揽起细软腰肢,他的吻细密而蛮横。
仿若要将人生吞了般。
直到薄唇触碰到温热的泪水。
元景行动作微滞,她在哭?
偏偏小皇后的眼神丝毫不示弱。下一瞬他再次硬起心肠,去扯雪锻小衣。
明明暑气未消,病了的身子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寒冷,骤颤,头脑晕眩,迷迷糊糊地,忍不住靠向那宽绰的胸膛以获取更多温暖。
从未感受过她主动迎奉的男人身躯骤僵。
“冷......”无力地靠向面前不动如山的身躯。指尖紧紧揪住男人胸膛的锦缎衣料,气若游丝地向他求救,“元景行,我好冷......”
男人眸光含戾,并未因此而放过她,反而抚过她的鬓发在她耳边冷冷道,“一会儿就不冷了。”
时月影心底泛一阵绝望,指尖缓缓释力,再也不作任何反抗,任由他将她带回到软绵的凤榻上。
元景行急切地汲取她青丝间的淡淡茉莉馨香,还有药香,清晨起来她用的膏药,提醒他她还伤着。
但是伤得并不重。
弓弦紧绷。
他怒火攻心,不再哄她不再心疼她。
呜--
时月影再度将泣音忍在喉间,纵然伤口已经疼得头皮发麻,额间沁冷汗,也死咬着唇不再嘤咛一声。
元景行却终于在此刻渐渐起了疑心。
微凉的指尖穿过她额头碎发,时月影瞳孔微张,若惊弓之鸟般往后退开,只是脑后又有一股并不算重的力量禁锢住了她。
皇帝以掌贴额,显然掌心的温度略高。
抬眸看见男人刀刻般的下颚朝自己靠近,薄唇取代他粗糙的手掌,再次贴上了她的额头。
确认完毕,体温并不正常。
所有的怒意顷刻间烟消云散,心间猛然一沉。
“时月影,你生病了。”
作者有话说:
皇帝:时月影你欺人太甚!
皇后:???到底谁欺负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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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住了写虐的手,我们这里是甜文~感谢在2022-04-23 17:55:31~2022-04-24 23:04: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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