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春节特邀 团圆之章（8）

    春节特邀 团圆之章

    其八金鹏来护, 千眼梦想一刀

    “……魈？”

    狐影还在不断地涌动，苍穹中炸过的雷光把整个夜空都照一片苍白。他几乎没有片刻犹豫, 一把揽起你, 另一手拉住已经脱力的神里绫华，用后腿用力一踢刚刚挡下雷光的枪，便直直地向前冲了过去。

    不行……太乱了……

    就算是你, 也无比清晰地感觉到雷光劈下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整个天空都发出了暴怒的雷鸣, 似乎要把整个世界都掀翻。

    ……等等……

    你好像……看得清雷光？

    明明最开始雷光还很慢的时候，你都看不清——

    你怔了怔，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背包。

    走的时候, 你把还在沉睡的派蒙带了过来, 想着会不会闻见食物的香味，派蒙说不定就会突然醒过来——

    ——现在，它正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白色的光芒在黑夜与怒雷中显得那样的脆弱, 却又那样的坚韧，始终为你指引着前方的道路。

    飞速闪过的雷光在你的眼中突然慢了下来, 魈脸上滑落的雨水、灼烧着尽显夜叉之怒的金瞳；神里绫华微微颤抖的睫毛、紧握在手中的剑；不远处珊瑚宫心海和五郎扶着在风雨中已有些摇摇欲坠的八重神子；目色冷淡锐利, 站在高处的雷电之神巴尔泽布——

    ——还有, 即将劈下的下一道怒雷。

    “魈, 一直向左！”

    你咬了咬牙，用尽力气在怒雷间喊道。

    魈听到你的指令后，连半分犹豫也没有, 收紧了手便用力向右边跃去。青金色火焰缭绕之间，你竭尽全力看清每一道雷光, 以狐影为调整。就在你感到下一秒就会晕过去的时候, 你听到耳边魈收紧了手, 在你耳畔低低地说道：

    “……不必担心。”

    你抬起头, 眼前全是他灼烧的金色瞳孔，和黑夜中不断闪烁的雷光——它们有的是真实存在着的致命的雷光，有些是你力竭后的看到的重影，已经布满了你的整个视野。

    ——“靖妖傩舞！”

    在一声怒啸中，你只看见身边的青金色火焰猛然膨大，和璞鸢上的绿玉已经催发到极致，魈伴着无数闪过的雷光高高跃起，用力在空中侧身一转，直直把旋转着的和璞鸢踢了出去，与咆哮的怒雷硬生生撞在了一起。

    随后，你视野中的景物再度由小变大，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魈已经召回了和璞鸢，在“咔”得一声深深刺进地中，才勉强维持住摇摇欲坠的身躯。

    五郎和九条裟罗扶起你们，眼中映着天空中仍在不断咆哮着的怒雷。

    心海站在你们身前，眺望着无边的雷光，喃喃道：“这就是……”

    “……“她”的力量啊。”

    一道剧烈的雷嘶吼咆哮着劈向了你们，却被无形的屏障直接挡住了。八重神子缓缓地走了过来，那双往日从容狡黠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属于狐族的竖瞳，背后的几条长长的狐尾虚影几乎已经维持不住身形。

    “巴巴托斯和摩拉克斯，”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准备的怎么样了？”

    魈扶住你，咳嗽了两声，回答道：“帝君大人已经带领众人，联合留在提瓦特的人布好“纱幕”了。”

    “所以，这便只是“她”的……”八重神子冷笑一声，目光冷冰地注视着不断炸裂怒吼的天空，“一片无意识的“意志”了吧？”

    她走近了一直挡在众人面前的影，把手轻轻放在了影的肩膀上。

    “终于……”她发出了轻微的叹息，“终于，有了一窥“她”的机会。”

    “我懂了。”影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中闪过了蕴含着千年的不甘、恨意和……

    ……身为“影武者”，最为纯粹的战意。

    “这样，便不会波及到我的子民。”

    “——那么，这便是我一人的战斗。”

    雷光疯狂地跳跃，影拔出了刀，正如这千年间她无数次拔出这刀——

    一把传承至今，如影随形的刀。

    一把历经两代主君，见证时光与永恒的刀。

    它诞生自雷电真的神威之能，却未被开刃。

    真逝去那日，这把刀便交予了她的手中。名刀饮血，第一滴血自刀尖滴下，被狂风与奔雷驱散。

    姐姐为它赐名“梦想一心”，是要它见证如梦想般美丽的稻妻，和与此世同存的高洁之心。

    她没有纠正它的名字。因为她也望见了同样的美景，因而生出更为纯粹、更为强大的“心”。

    于浮世幻梦之中，捕捉转瞬即逝的珍贵之心。

    “——只要前进，便会有所失去吗？”

    “……正是明白此景须臾，才更要抓紧享受啊。”

    “影，去追寻便好，哪怕只是须臾的光亮。”

    “至少，我们拥有……”

    “——此刻，寂灭之时！”

    闪耀着深紫色的怒雷在刀尖炸开，凝合着属于她、属于真、属于过去、属于回忆、属于稻妻、属于永恒、属于所有天下之人的欢笑、泪水、过往——

    随着刀光划过的空间，无数双眼睛睁开，那些如狂风般的力量，直直撕裂了空间，汇成无想的一刃。

    汇聚万千真言，竭尽诸愿百眼之愿力，斩断粉碎一切诅咒——

    这便是她举起的叛旗，这便是她的答案，这便是她的……梦想一刀！

    天空中的存在似乎也感到了来自多方的反击。它下意识地想要寻求主体，却被一层不知由何物组成的屏障紧紧地拦住了。

    在狂怒之下，它在乌云间不断地盘旋着、怒号着。它的力量裹挟着万千怒雷，高速卷动下形成的旋涡中，一个巨大的、闪烁着不祥的红色光芒的圆球浮现在空中，甚至连整片空间都开始扭曲了。

    “快！快支起屏障！”八重神子神色一凛，转过头对心海厉声喊道。

    心海点了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雾蓝色的双眼。你感觉脸侧有些细润，才发现不知何时，倾盆而下的大雨已经停歇，化作无数的泡沫缓缓升起，盘旋在你们的周围，又顺着那一刀不断攀升——

    “——为了，我们的神明！”

    一直以来以温柔坚韧的形象示人的珊瑚宫心海，此时也尽展现人神巫女的威严之姿。随着她的一声喝令，所有看似柔弱的泡沫都用力一束，那道本不具形态、展现万千之姿的雷光，乍然化作一条冲着天空张开了口、不屈而无畏的大蛇。

    你们看见那条大蛇与空中不祥的、由最原初的力量构筑而成的雷球不断靠近、靠近、靠近——

    你感觉在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

    没有色彩、没有声音、没有生机，只有一片永恒的白色。

    随着一声细小的“咔嚓”声，整个白色的空间开始崩坏、碎裂，露出了黑夜、雷光……

    ……还有，相伴在你身边的众人。

    “碰！”

    剧烈地响声伴随着无数狂风卷席过整片大地，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毁坏殆尽。已经力竭的众人纵使在珊瑚宫心海的庇护下没有直接受到冲击波的伤害，但还是被狂风几进刮飞——

    “小心。”

    一双冰凉的手扶住了你，你挣扎着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雾白色的双眼。她的长发在狂风中飞舞着，但身形却如磐石般立在地上，紧紧地扶住了你。

    “申鹤！”你惊喜地喊道，随后焦急地环顾四周，“大家……！”

    “放心吧，有我们在呢！”古灵精怪的少女左手提着五郎，冲你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幸好幸好，还算及时。”

    “你们，有危险，所以，七七，过来，保护大家……”一个怯怯的、有些迟缓的声音响起，玫紫色眼睛、面无表情的小女孩看似柔弱，手里却牢牢地抓住了九条裟罗。

    “咳咳……某虽不才，仍愿为君略尽绵薄。”姿态文雅的少年人背着昏过去的神里绫华，冲你微微一笑，“难得有机会说这种风格的台词，感觉还不错。”

    “不错什么不错……”冰蓝色双眼的少年摇了摇头，担心地看了看背后的魈，“魈上仙，醒来不会揍我吧……”

    看你惊疑不定的样子，申鹤便先一步开口解释道：“……我们跟着魈上仙，顺着裂口直接跳下来了。只不过他动作实在太快，我们这才赶上。”

    你咬了咬嘴唇，还是难以接受刚才的一切：“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申鹤默然片刻，神情温和了几分：“我理解你，这对你来说一定很难接受。……等一切都结束了后，我相信，你会得到你想要的解释的。”

    “一切……”

    你抚摸着湿润的泥土，怔怔地望着天空张开的巨大的眼睛。

    那双眼下，大蛇的身形与那巨大的圆球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在空间中漂浮的尘埃和碎片。

    就好像……一切都碎掉了。

    “那就交给你了。”申鹤回过头，淡淡地说道。

    ““生于生时，亡于亡刻。遵从自心，尽人之事”……”胡桃一直以为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在手中旋了一圈，“咔”得一声扎在地上，“本以为我往生堂只要了却尘缘就是，没想到有一天，我竟会来斩世界之间的锁啊。”

    一直护卫在影身侧的九条裟罗反而是最有余力的一个。她站了起来，蹙了蹙眉：“……让那样一个小姑娘去斩锁么？”

    “往生堂的手段，还是信得过的。”重云小心地放下了力竭的魈，抓了抓头，“再者，她不是只是去“引路”吗？”

    “……是的。”九条裟罗默然了片刻，神情复杂地望向孤立于焦土之上的影，“这对于将军大人来说……也是最好的安排了吧。”

    影怔怔地望着一片焦土，仿佛回到了千百年前，她还是一介影武者时、她身边还有挚爱的亲人与好友时、她的姐姐还会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容时——

    ——一切都还没发生时。

    但突变之日来得太快，她毫无防备。回过神来，她手中竟已握着弥留之际的姐姐递来的刀。

    这一天，影武者成为了真正的“雷电将军”。

    也是这一天，她彻底领悟了“磨损”带来的切肤之痛。

    她从过去一路走来，亲历了稻妻千百年来为前进而付出的诸多代价。

    最为快乐的岁月已然逝去，昔日的友人化身为敌。到最后，就连握刀的原因都失却了。

    继续跟随时间向前走的话，就连这刀、这樱…这稻妻众生，都会从眼中消失吧。

    她曾经那样坚定地给出了她的答案——

    那便是，“永恒”。

    唯有“永恒”能令万物停驻，能令稻妻长生不灭。

    也唯有“永恒”，不会让她再失去更多了。

    “那么，趁着一切还美好，就这样静止吧……”

    “去往永恒。”

    可是……

    “斩吧。”

    异国的少女走到了她的身边，平静地完成了最后的术式。

    影知道，她来自璃月。

    当最为古老长久的神离开璃月港时，她又是怎样面对的呢？

    少女的异瞳望向那片焦土，平静无波：“尘归尘，土归土。这件事情，也该结束了。”

    “我……”

    千百年间的雷电将军，竟在一介凡俗少女面前迟疑了片刻。

    “以你喜欢的方式斩吧。”她耸了耸肩，指了指自己手中把柄刀，“如果真的不明白，就问问自己挥刀的理由吧。”

    “影？”

    樱花飘落下的湖光，投射在柔软的草地上，浮动着波光粼粼的影。

    “别发呆啦！”御舆千代笑嘻嘻地在她面前挥了挥手，“不是为了狐斋宫大人的奖品，准备了好久才赢下了歌牌对决吗？”

    “……我……”影还没能反应过来，便听到身侧的友人们善意地笑了起来。

    而狐斋宫大人，更是满面笑意地将糕点端到了她的面前。

    “说是奖励，不过是一些手工糕点而已，没想到能让影惦记呢。既然如此，还请你尽情品尝这份属于赢家的奖励。”

    ……糕点相当美味。

    就算是过了那么久，她也还记得。

    因为那是回忆的滋味。

    望着永远飘落着樱花的那棵树，影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

    时至今日，影仍时常回忆起那棵樱树。

    即便已经很久没去看过……即便那棵树下已经空无一人，她也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下。

    她提起刀，猛然向樱树一劈——

    ——微笑着的、与她双生的温柔的女子，轻轻地拦住了她的刀。

    “……姐姐？”

    影几乎要握不住刀。但就在她忍不住想要放下刀奔向再也见不到的血亲时，却只看到了真温柔地摇了摇头。

    “影……”

    “去追寻吧。”

    “哪怕只是须臾的光亮……”

    “至少我们拥有此刻。”

    过往的记忆在纷杂的思绪中不断闪现着，无数个她曾经做过的梦重叠在了一起。

    她一直想知道，如果能再见姐姐一面，姐姐会说些什么——

    “影。”

    影抬起头，望向咫尺之间却无法拥抱的姐姐温柔而熟悉的面孔。

    她却只是笑了笑。

    “谢谢你……斩下这一刀。”

    含着千年间未落的泪，雷电将军，“雷电影”，终于斩下了属于她的一刀。

    “真”的身影消散，幻境也随之消散。

    影抬起头，静静地望着被彻底斩断的锁，和这方平静的天空。

    你怔怔地抬起头。

    刚才，你好像听到了一声巨大的、断裂的声音，久久响彻于天地之间。

    随后景色便极速地变换。你感觉自己被丢进了漩涡，头晕眼花地转了不止多少圈，直到一双手扶住了你。

    “闺女，没事吧？”

    你认识眼前的人，是你爸爸的老朋友。

    “没、没事，谢谢魏叔……”你揉了揉额头，“我……我怎么在这里？”

    “这孩子，不会是做梦了吧？”魏叔有些担心地望着你，“你不是出来置办年货吗？”

    “对、对……”你点了点头，随后惊惶地四处环顾，“魏叔，我、我朋友呢？”

    魏叔看你的眼神微微变化：“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你老爹说你一个人非要来置办年货，叫我看着点。结果我看你这是啥也没买，倒是差点晕倒了。”

    在魏叔絮絮叨叨的“是不是没吃晚饭啊”、“和爸妈吵架了啊”、“注意身体啊”中，你看着依旧平静的灯火与人烟，从心底浮起来了一种恐慌的扭曲感。

    你抬起手表——

    ——八点一刻。

    你几乎忘记跟魏叔道别，一路飞奔回了家。迎接你的是父母有些担心的眼神。

    “好家伙，啥也没买。”老妈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听你魏叔说，你还差点晕那里？是不是没吃饱啊？”

    你僵硬地看着面色如常的父母，分明是温馨的家里日常，却让你感到了无比的怪异。

    你尽量冷静下来，斟酌了片刻，跟和绫华见过面的爸爸说：“老爸，绫华她……”

    “嗯？”

    看着爸爸疑惑的眼神，你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人从头到尾浇了一盆凉水，浑身是刺骨的寒意。

    僵笑着敷衍了几句，你转身回到了房间，对着空空的天花板发着呆。

    “这到底是……”

    忽然间，你恍然惊醒，动作近乎是带着些疯狂地翻找着背包。

    对……对……

    还有派蒙！

    肯定是派蒙搞的鬼，这家伙，醒了以后你必须要好好教训她一下——

    你的笑容缓缓僵住。

    ……

    包里……

    ……是空的。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应该（吐血码字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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