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们也只是凡人, 会流血也会痛,你可别这么说。”
虞十六轻轻顶了一下吴小郎君的手肘,对着他嘟囔道。
“比你们多了些自保能力可不代表我们不会受伤, 相反,我们身上还担负着更沉重的职责。”
莫瑶青深吸一口气,冷声说道, 对这小郎君也渐渐失去耐心。
尤其当莫瑶青看见那吴小郎君亲昵地同十六耳语时,她似乎明白了, 为何连慕词都对他抱有敌意。
她的目光又不由得看向踢着石子的贺稚,轻轻叹了口气。
“我向你们道歉嘛,是我目光短浅。”
吴小郎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我自小就是听着一步登仙的神话长大的,这不也是第一次同你们有所接触嘛。”
见他又要滔滔不绝, 长篇大论的口吻,虞十六匆匆打断, “算了算了,你快点说说你那同窗的状况, 若是假的,我非揍扁你不可!”
虞十六佯装撸起衣袖,举起拳头,气鼓鼓道。
她实在不想待在这个总被人催婚的地方了!明明捂住马甲已经就够累了, 还得操心这一档子事。
慕词问:“那他这几日有没有什么古怪之处?”
吴小郎君挠了挠脑袋, 似在思索,迟疑道:“这倒是没发现……”
虞十六心急道:“那你快带我们去你同窗家看看。”
“啊,我和他不熟。可能要先准备一下……”
吴小郎君立马软下声音, 眼神飘忽。
“我要你现在, 立刻, 马上就去!”
虞十六扬起肉乎乎的拳头,作势要挥下。只见那郎君匆忙跑开,口中叫囔道:“我去我去,你们可不能直接就走了!”
早不说晚不说,等他们临走的时候说,他还真会掐时间!
虞十六看着他小跑离去的背影,不由得轻哼一声。
*
春季阴雨连绵,柳树枝条沾染些许湿意,正轻轻地随风摇曳着。
远处云遮雾罩,隔着江河的大山隐匿于黑暗浓雾之下,像只潜伏的巨兽。
青石板上,几道玄色长靴径直踏过坑坑洼洼的水坑,溅起一阵阵水花。
“桑南镇地势奇特,三面环水,唯一的那面需要穿过一大片林子,由于那林子实在太大,所以富足的人家合力建了个小屋子,以备不时之需。虽然破败得很,但好歹能住人。有些猎人遇上个紧急情况不能赶回家,就在那里凑合一晚上。”
吴小郎君简单地为他们介绍着大抵情况,说着那所屋子的来由,毕竟那个行为诡异的同窗夜里便是在这个地方“梦游”的。
“小屋子?”
虞十六右手执伞,不由得问出口:“我们前几日也住过那屋子,还以为是破庙,那时候里面堆了许多佛像泥塑,还有未上完色的彩陶,那些是原来就有的吗?”
“有那些东西吗?这我倒不知。”
吴小郎君一边领着路一边疑惑道。
青石板处,青苔累累。
虞十六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提着衣摆,还得时刻注意脚下,紧紧跟随着吴小郎君的步伐,朝那个同学家的方向走去。
雨丝斜斜地打在肩膀上,泛着些许凉意。
“这些东西我都是听我学堂里的同僚说的,那屋子我一次也没去过……”
他蹙着眉,语气似带着些踌躇。
“呀,我们到了。”
顺着吴小郎君指的方向,众人立足于一栋小房子前,打量着那红棕色的大门和银白的门环。
他们方想上前一步,犹豫着上前敲门,可门却摹地从内打开了——
只见一名束着发髻的妇人斜挎篮子,满脸疑惑地看着守在门口的众人。
“你们......找谁?”
“我们找……你同学叫什么名字来着?”
虞十六顶了顶吴郎君的手肘,侧着脸小声道。
“刘工。”
“对,我们找刘工。”
虞十六笑着对那女子说,想到吴小郎君说的被送进医馆的话,她旋即改口,对着她道:“找你也行。”
“我们是慕隐派弟子,这是我的玉牌。”
莫瑶青冷静地递给那女子面前看,淡淡开口:“我们前来,是为了调查你丈夫深夜外出受伤的事。”
“据你丈夫的同窗说,他怀疑是妖怪作祟。”
见她看清了玉牌字迹,莫瑶青收回手将玉牌放进衣袖中。
同窗?
她瞬间慌乱起来。心里顿时没了底。
这桑南镇十几年来不了几位仙门弟子,怎么这回全来了?
......难不成真的与她的丈夫有关?
她倒抽一口气,目光不由得落在吴小郎君身上,似是想起什么,掩着嘴轻呼一声:“是你?”
她停顿了片刻,匆匆道:“不是妖怪作祟,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吧。”
女子眼神躲闪,旋即伸手欲要关上大门,可却被一个坚硬的东西抵住了。
她心慌地蹙着眉,顺着那东西看,只发现一把银剑硬生生阻隔在门的缝隙里。
“你这般仓促,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贺稚轻轻一挑,门顺势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推开,那门里的女子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
“既是如此,我们也不得不细查一番了。”
贺稚看着院内的布局,眸色渐冷。
他向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在虞十六的面前,他已经给尽她平生的所有耐力。可对于面前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他可没什么好脸色。
他现在只想赶快解决,抓紧离开,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你……!”
那女子显然没想到这些自称仙人的道长们会干出如此莽撞无礼的事。
可那玉牌上隐隐显露的字迹,透着淡淡的光芒,饶是个傻子,也能看明白这些人所言非虚。
她咬着牙,站在那处一言不发。
“若是被我们查到了什么,到时候禀告师门,你丈夫可说不清道不明了。”
贺稚细细打量着面前故作镇定,神色仓惶的女子,低侧着头,懒洋洋地掸了掸肩头的水珠。
话音刚落,那女子神色骤变,连忙否认道:“不是,我,你血口喷人!”
虞十六看着神色悠然的贺稚,深受其害的她不禁为那女子捏了把汗。
想当初,她就是因为他的试探,仓惶掉了马。
“有没有血口喷人,让我们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他轻笑着,手指漫不经心地抚上耳垂那处的黑色耳钉。
而后张扬地转过头,微微笑着,似是询问:“对吧,慕仙长?你们凌云派应该也是会禀告师门吧?”
慕词皱着眉,视线不由得落在他耳垂泛着黑光的耳钉上,抬眸正视着他。
今日总觉得贺稚有些不太一样,原来是又加了个饰品。
慕词只觉得对此见怪不怪,并没有想搭理的心思。
作为队伍里最臭美的人,贺稚身上的饰品像是日抛似的,一天一套。
而虞十六一眼便瞧明白了贺稚的小心思。
又想挑起他们之间的战争,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
贺稚轻笑一声,听话地止住嘴,大步跨进门槛,顺带扯着她的衣袖。
而虞十六不得不跟在他身后,跟着他的路线走。
见状,慕词不由皱皱眉,对着那位发愣的妇人道:“我们没有恶意,你夫君连续两次半夜自残,你就没考虑过他有一天彻底救不回来了吗?”
“我,我不知道。”
她咬着下唇,还在强撑着。可是似乎想到什么,她脑袋里的弦似乎终于被崩断了,惊恐的泪珠如雨点般坠落下来。
故作镇定的真面目终于被撕开,那女子捂住脸不由得大哭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这些日子好生奇怪,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与其说贺稚是试探的推力,不如说慕词才是那个一针见血,击破那名女子心里防线的主因。
“我认识你,你是我丈夫的同窗,他同我提起过你。”
刘氏对着吴小郎君病恹恹道。
“可今日不是讲学吗,你怎么会来我家?”
“这不是带路嘛。”
吴小郎君心虚地摸着鼻尖,干笑一声。
莫瑶青佯装抿了一小口茶,可眼神却落在众人身上——
这吴小郎君怕不是今日特意逃课,就是为了拖延虞十六离开的时间。
看来这吴小郎君真不是如他所言那般,不喜,不爱,要同十六师妹退婚的仗势。
三人心事重重,皆看破了吴小郎君的小心思,唯有虞十六还没摸清头脑,摹地眨了眨眼,对着刘氏道:“你丈夫为何会向你提及他,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刘氏支支吾吾,挠着头道:“吴小郎君博览群书,夫子最为看重,我夫君也心生艳羡,时时在我面前提起。”
“那是,最近几场考试我可次次拿了头筹。”
吴小郎君扬着头,脸色尽是自豪之意。
可反观刘氏,却面露尴尬之色,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慕词细腻地捕捉到这一点,才把话题拉了过来,“他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都可以同我们说。”
刘氏沉默一阵,似是理清思绪。
等过了半刻,她才堪堪坐下身,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一切变故都是发生在一个月前......”
作者有话说:
小贺:那东西,你猜猜是谁送的?
师兄:我不想知道,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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