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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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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顿时只觉得自己身体里幸好装的是大人的芯子, 不如一个三岁的娃娃看到这样的事,只怕心里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

    与此同时,他忍不住心疼起皇上来。

    真是好大一顶绿帽子啊!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 胤禛也知道了些事情。

    比如安嫔与她的兄长并非至亲, 当初她额娘成亲后久久未有身孕,便从旁支中抱养了一个男婴。

    谁知道没两年, 安嫔额娘又有了身孕,生下安嫔来。

    但因生安嫔时折损了身子,她额娘再没能有孕。

    故而从小他们兄妹两人关系就十分要好, 后来更是一步步不可收拾起来……但他们并非糊涂之人,知道此事有违常理,不敢声张。

    原以为感情一日日能淡下去,但随着安嫔兄长娶妻, 安嫔进宫, 他们更察觉到对方在自己心中已有着不同寻常的位置。

    不能生同床, 不能死同穴, 甚至见面都是见一面少一面。

    听到最后, 就连胤禛都忍不住觉得这对苦命鸳鸯可怜,他们只是生错了年代, 不过在他看来, 凡事既已成定局,断没有不管所有人身家性命的道理……就比如安嫔的兄长,当初为何要娶妻?就比如安嫔,当初为何要进宫?

    好在这场欢愉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胤禛就听到安嫔哑着嗓子道:“哥哥, 若是有一天我出了事儿, 一定要记得我……”

    她兄长连忙追问是什么事儿, 毕竟他们的家世摆在这里,若是寻常小事儿,根本伤及不了安嫔分毫。

    安嫔低声道:“没什么……你放心好了。”

    很快就有脚步声传来,应该是安嫔的嫂嫂寻了过来。

    胤禛从他们的谈话中,更是知道安嫔的嫂嫂该是不知道这事儿的,方才被安嫔使出去逛裕花园了。

    这一行人很快就走了。

    胤禛磨磨蹭蹭躲在假山里,想着安嫔的话应该是与自己有关系的。

    后宫之中,不管身份再尊贵,但凡涉及到谋害皇子,这命都保不住的。

    胤禛从前好歹也是看过些宫斗剧的,知道这些人使坏的手段高明得很,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安嫔送的芍药花换了一盆。

    他行事向来小心,等着皇上过来时只撒娇说安娘娘送的芍药花真好看,想多要几盆之类的话。

    对于胤禛,皇上一向是骄纵的,当即便答应下来。

    入夜,胤禛便带着小安子与小全子偷偷换了一盆子芍药花。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胤禛就觉得自己的胃口好多了。

    这下,他不怀疑都不行。

    一般这种时候下的都是慢性毒药,好在他发现的早,再加上他是个自我防范意识很强的小娃娃,这几天运动量更是增大不少,想着将毒素排出来。

    虽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胤禛心里却是舒坦多了。

    安嫔借着小衣裳一事,倒是偶尔来永恒宫坐坐,每次过来时眼神都落在胤禛面上。

    今日也是这般,安嫔借着关心之名,笑着道:“……当日本宫哥哥嫂嫂进宫后见拿到胤禛小衣裳,不知道多高兴,原本还想过来亲口与你道谢的,后来一想,卫常在如今生产在即,到底是小心些为好。”

    说着,她更是道:“本宫瞧着胤禛似是瘦了些,精神也不如从前,这是怎么了?”

    胤禛做戏还是会的,特别是在安嫔跟前,装的一副怏怏的样子。

    德嫔摸了摸儿子的小脑门,心里也是担心得很,微微叹了口气:“今年夏天热,胤禛想必是苦夏吧!”

    “原先本宫也怕他又病了,可周院正来瞧过几次,都说无事。”

    安嫔笑了笑道:“没事儿就好。”

    继而这两人又说起宫中冰块一事。

    今年夏日格外炎热,故而去年冬日存的冰就有些不够用了,像皇上,太皇太后与皇太后那边的冰块自然是少不了的,也就只能省下头妃嫔宫里头的冰了。

    按理说德嫔身为嫔位,永和宫分到的冰不算少,勉强也是够用的。

    但架不住永和宫里还有个卫常在,她如今有着身孕,正是最怕热的时候,故而德嫔便将大半的冰都分了过去。

    安嫔心里觉得她真是个傻子,面上却半点没有表露,只道:“……宫里头的规矩不能乱,贵妃娘娘便是有心想要照拂你们,只怕也是不能够的,不如这样,本宫分一半冰给你们吧。”

    德嫔心里是愈发惶恐,连忙说自己不怕热。

    实则她却想起了去年的事儿。

    去年夏天虽不如今年夏天热,但每到了夏日,紫禁城中的冰块总是不够用的,安嫔便抢了端嫔宫中的冰,更是说什么“端嫔不怕热,本宫怕热,都是宫中相熟的姐妹,想必端嫔不会这般小气”之类的话。

    这可把端嫔气的哟,说是几天连大门都没出。

    端嫔是个不争不抢的,当初诞下二公主,却是没养住,如今恩宠薄了,又没个孩子,自然不敢与安嫔硬碰硬。

    当时佟贵妃有孕,管着六宫上下琐事的是小钮祜禄氏。

    小钮祜禄氏向来不喜安嫔张扬跋扈,也想着挫一挫佟贵妃一党的威风,原打算替端嫔做主,谁知道端嫔却说什么“她不怕热”之类的话。

    那时候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让大家更觉得安嫔不好惹。

    这安嫔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没真心打算将自己的冰块舍出去,意思两句见德嫔不敢答应,带着人也就回去了。

    胤禛愈发觉得安嫔奇怪,更笃定她冲自己下毒了,时不时这般殷勤过来只是看看那芍药花是否还摆在房里……

    他便命小安子多盯着安嫔那边的动静。

    小安子倒也没辜负胤禛的期望,没几日就打听了些消息回来:“主子,这个安嫔娘娘果然有些奇怪,每天晚上都盯着一个香囊看,有的时候还会流泪……”

    “而且安嫔娘娘身边的人都说她对恩宠并不在意,却把那香囊当成宝贝,也不知道里头到底装的什么。”

    还能装的什么?

    自然装的是安嫔与她哥哥的定情信物啊!

    胤禛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他也不好说的太明白,只要小安子那边再盯着安嫔的动静。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胤禛只觉得要快些把这件事解决了,要不然日日心头悬着一块大石头,还是怪难受的。

    所以一日日下来,他的身子是越来越不好,就连慈宁宫那边都没怎么去了。

    太皇太后是心急如焚,皇上是勃然大怒,指着太医院的太医骂了好几回:“朕养你们是做什么吃的?胤禛都难受成这样子了,却查不出个病症来?”

    可怜兮兮的周院正跪在最前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求皇上息怒。

    皇上气的够呛,看着儿子病怏怏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

    他几个儿子中,虽胤禛最不成器,但不可否认,胤禛却是带给他欢笑最多的一个人,平素这孩子总是蹦上跳下,一副活泼康健的样子,以至于皇上从没想过他会落得这般样子。

    这让皇上又想起了早夭的嫡子。

    更是他与赫舍里皇后的第一个孩子。

    那孩子名叫承祜,也是生的虎头虎脑,却在四岁那年身子突然不适,太医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病症来,接着,就没了。

    皇上生怕胤禛与早夭的承祜一样,脸色铁青:“你们给朕查,好好的查,若是胤禛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朕……朕绝不姑息!”

    为首的周院正几乎是噙着泪应是。

    佟贵妃也陪着皇上一块过来的,待皇上去了外间后,她这才轻声劝道:“皇上放心,胤禛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儿的。”

    实则她却觉得差不多了,这孩子这时候没了,谁都不会怀疑什么。

    而且,连老天爷都给了她一个绝佳下手的机会。

    八月头卫常在就该发作了,到了那时候永和宫上下忙成一团,若有个什么闪失,谁能顾得上胤禛?

    与此同时,胤禛也在想着他们到底会什么时候下手。

    自当初他落水后,不管什么时候身边总是会跟着几个人的,想要下手并非易事……最好的机会便是卫常在生产之日。

    胤禛等啊等,到了初三夜里,果不其然听见东偏殿那边传来喧嚷声,口口声声说卫常在发作了。

    卫常在身子不大好,这一胎怕是艰难,便是有稳婆,太医等人在场,但德嫔免不得还是要去瞧一瞧的。

    临出门之前,德嫔还专程来瞧过胤禛一眼,瞧见儿子睡得踏实,替她捻了捻被角,这才过去了。

    谁知道德嫔前脚刚出门,后脚胤禛就冲小全子使了个眼神。

    方才正靠在踏板上打盹的小全子也飞快出去了。

    胤禛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眼睁睁看着头顶天青色绞纱帐幔,若有所思的样子。

    小安子则托腮道:“主子,您说今晚上当真会有人来吗?”

    “应该会吧。”胤禛也不是十分确定,毕竟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可要是安嫔等人不走寻常路,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反正咱们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暂且等着吧。”

    胤禛等啊等,一直能听到东偏殿那边传来的声响,估摸着卫常在这一胎生的并不顺利。

    正当他有了些睡意时,只听见外头有人惊呼道:“不好了,走水了!”

    失火了!

    如今天干物燥,容易失火,但偏偏这个时候失火,不是太巧了点吗?

    胤禛与小安子对视一眼,知道还真被自己猜中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聂嬷嬷更是冲进来道:“四阿哥,不好了,后院走水了!”

    说着,她更是嚷嚷道:“这,这该怎么办才好啊?娘娘与红玉都不在了!”

    要她照顾胤禛她在行,要她拿主意……那她可不行。

    胤禛沉吟道:“不要紧,嬷嬷,你带着人去灭火吧,要是东偏殿那边受到惊扰就不好了……放心,我这里还有小安子在了。”

    聂嬷嬷虽有几分不放心,但想着这里是永和宫,出不了什么乱子,咬咬牙也就带人下去救火了。

    对胤禛而言,现如今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虽胜券在握,可他心底多少还是有几分紧张的。

    胤禛等啊等。

    果不其然,很快屋内就潜进来一个黑衣人。

    这黑衣人与胤禛当日落水的小太监不一样,伸手矫健,下手很辣,从窗户翻进来后就直逼床榻。

    他手中的匕首瞧着便知道是极锋利的,迎着烛光看去,泛着幽幽哑哑的光,十分骇人。

    胤禛没有闪躲之意,甚至面上并无惊恐之色,只淡淡道:“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若是动手早了,只怕你的主子安嫔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这黑衣人背地里替安嫔做过很多脏事儿。

    毕竟安嫔也不是什么宽宏大量之人,从前有冲撞过,得罪过她的宫女太监,明面上不好动手,私下难道还不好动手吗?

    故而杀人灭口,这黑衣人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但冲着一个三岁的孩子下手,这孩子还是皇子,换成谁,谁心里能不怯?

    听胤禛点名道谢,甚至连他背后的安嫔都道了出来,当下手中的匕首是一顿,有几分犹豫起来。

    空城计他还是知道的。

    他下意识扭头去看身侧有无旁人,却发现屋内除了一个半大的太监,什么人都没有。

    胤禛含笑看着他,淡淡道:“我若是你,不妨等一等,我既知道你会过来,就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若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安嫔身边的暗卫,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她手里。”

    “若今日之事在你手上出了岔子,你觉得她会拿你家眷怎么样?”

    黑衣人手上的动作更是顿了顿,更瞧见眼前小娃娃不紧不慢道:“等一等吧,安嫔就快来了。”

    黑衣人几乎是颤声道:“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胤禛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这话我要问问你们才是,我听着你的声音像是不大,应该并未成亲成家,但上头也是有母亲的,若是你母亲知道你做下这等事,不知道怎么伤心难过了。”

    “连个两三岁的孩子都下手,这同禽、兽有什么区别?”

    黑衣人果然说不出话来。

    胤禛也懒得与他多说话。

    很快他就听见廊下传来踉踉跄跄的脚步声,紧接着安嫔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那是一张花容失色的脸,想必是方才已经歇下的缘故,脸上未施粉黛,披风里头也穿着一身中衣,似是匆匆忙忙赶来的。

    瞧见胤禛安然无恙,安嫔显然长吁一口气,压低声音冲那黑衣人呵斥道:“还不快给本宫滚下去!”

    黑衣人应了一声,很快就消失不见。

    安嫔瞧着眼前三两岁的小娃娃,宛如瞧见一个妖怪,她好像明白为何佟贵妃会要了这人的命。

    可惜,她明白的却是太迟了,最后她几乎是颤声道:“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就在方才,安嫔翘首期盼等着回话,今日是她最好的机会,成败在此一举。

    不曾想却听说有个半大的小太监找他,这小太监还是胤禛身边的。

    安嫔一愣,却还是昭这小太监进来。

    这小太监……安嫔是认得的,太皇太后赏给胤禛的,平素话不多,谁知道一开口,这小太监的话却是将他吓了一跳——安嫔娘娘,我们家主子说了您和您兄长的事情他都知道,他也知道您会在今天晚上下手,若他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明日您与你兄长之事就会闹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安嫔这事儿向来做的隐晦,连身边宫女都瞒着,一听这话,惊的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可她也知道,没人会拿这种事儿开玩笑,就算真的要开玩笑,哪里会一说一个准儿?

    当即她就吓得直奔永和宫而来,如今更是颤声道:“胤禛,你,你究竟要做些什么?”

    “这话该我问安娘娘你才是。”胤禛坐在床榻上,小脚丫搭在床沿上,看着与寻常孩童无异,说话时还带着几分小奶音:”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害我,我与你无冤无仇啊!”

    安嫔嘴巴动了动半响,可就是没说出话来。

    她就算再心狠,就算再歹毒,哪里会冲着一个小娃娃下手?

    胤禛则是琢磨道:“我猜,是佟娘娘要你冲我下手的对不对?”

    “其实我原先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安娘娘您向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却唯独对佟娘娘俯首称臣。”

    “论起家世来,您也不比佟娘娘差的。”

    “这几日我才明白,定是从一开始佟娘娘就拿捏住您的命脉,是不是?”

    “可如今应该怎么办呢?”

    “这件事情我也知道了啊!”

    夏日的夜依旧带着几分暑气,但安嫔却是吓得浑身发颤,下意识道:“说,你到底是如何知道的?还有德嫔,她……她知道了吗?”

    当初入宫后,她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若非害怕自缢牵连家人,只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胤禛摇摇头道:“额娘自是不知道的。”

    安嫔红着眼睛道:“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胤禛认真道:“我还没想好了。”

    他是真不知道。

    原先不是没想过要借着这件事将佟贵妃拽下马,可后来一想,这件事想来容易做起来难。

    一来安嫔的把柄同样也捏在佟贵妃手上,安嫔不一定愿意帮忙。

    二来是就如同当日他落水一事一样,佟贵妃是个多聪明的人呐,又怎么会留了证据下来?她啊,掰扯到最后,只怕也是个清清白白之人。

    胤禛仔细想了想,才道:“人生在世向来讲究公平二字,今日你想要了我的命,我要了你的命,这不过分吧?”

    安嫔面色一滞,却见着眼前这小娃娃嘴一张一合,“安娘娘,您可以好好考虑清楚的。”

    “我可不是在吓唬您,顺便我也提醒您一句,如今我写了一封信藏在暗处,但凡我有半点闪失,便会有人将这封信送到皇阿玛跟前去的。”

    “不管当初您与您兄长行事多么稳妥,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阿玛仔细去查,总能查到些端倪的。”

    “我相信您肯定是不怕死的,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到时候你们李家,还有您的兄长该如何是好?”

    “我给您三日时间,宁暂且好好去想想清楚吧!”

    说着,他便将自己的小被子扯了过来:“好了,我要睡觉了!“

    他的意思是很明白,这安嫔也该走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事儿做的过分,一命还一命,安嫔早在做下这等事情之前就该想到会有这个时候的。

    安嫔连自己怎么走出永和宫大门都不知道。

    一路上她甚至瞧见了小钮祜禄氏,小钮祜禄氏好歹也是妃位,妃嫔生产,她总是该过来瞧瞧的。

    小钮祜禄氏瞧见安嫔也觉得意外,与她说话,她也是三魂丢了两魂半的样子,压根没搭理任何人。

    胤禛这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却是一觉睡到天亮。

    翌日一早,他就听说卫常在生下一个健康的小阿哥。

    若是寻常妃嫔生产,皇上不说在那里候着,可等着孩子生下来之后,甭管是阿哥还是公主,总是要过去瞧一瞧的。

    可一直从昨晚上到今儿早上,皇上连面都没露,甚至是八阿哥刚出生,卫常在不过略瞧了一眼后就被抱到了惠嫔跟前。

    德嫔并不知道昨晚上安嫔来过的事儿,不过想起昨夜之事仍觉得后怕:“……好在最后没事儿,也幸亏聂嬷嬷胆子大,带着人将火扑灭了,不然真闹出什么事儿,丢脸是小,若是惊扰到卫常在生产,那就罪过大了。”

    胤禛也没打算与德嫔说起昨晚上的事儿,只道:“额娘,那皇阿玛给八弟弟取名字了吗?”

    德嫔笑着道:“哪有这么快?只怕要等到小阿哥洗三礼这一日,皇上才会给他取名了,也不知道皇上会给他取个什么名字……”

    胤禛却是一点期待都没有。

    能取什么名?

    还不就是胤禩喽!

    一时间,卫常在诞下八阿哥的事儿又传遍了后宫,不过大家伙儿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卫常在都生下个康健的儿子来,皇上都没露面,只怕这辈子卫常在都翻不了身!

    有人愁苦却有人欢喜。

    惠嫔却是高兴坏了,哪怕大阿哥忧心忡忡说这孩子不得皇上喜欢,可惠嫔难得驳斥了大阿哥的话:“……话却不能这样说,小孩子家家的最是无辜,如今这孩子虽是从卫常在肚子里出来的,可如今养在本宫膝下,时间长了,就是本宫的儿子,再没人记得他生母是谁!”

    大阿哥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

    一时间,大家伙儿都知道惠嫔是高兴坏了,甚至到了八阿哥洗三礼那日,皇上也没过去,她依旧高兴,看着皇上给八阿哥取名胤禩,直说这是个好名字。

    禩。

    同祀。

    旁人怎么看都看不出这是个好名字。

    也是在八阿哥洗三礼这一日,宫中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安嫔自缢了。

    这消息可比卫常在生下个儿子劲爆多了,毕竟卫常在生的不是儿子就是女儿,安嫔……呵,那可是六宫一小霸王,说句不好听的,便是六宫中的女人都自尽了,只怕她也活的比谁都好。

    就连德嫔听说这消息时,正吃饭的她吓得手中调羹都掉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前几日瞧着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红玉低声回话:“如今六宫中大家伙儿都在议论这件事,议论来议论去都没个结果。”

    “妃嫔自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要牵连家眷的,寻常人就算真活不下去,也闹出游湖不小心落水的样子,可安嫔娘娘倒好……竟吞金自杀。”

    吞金自杀是个什么死法,胤禛并不知道,但光是想一想就知道很难受的。

    不过,这是安排作茧自缚,他一点都不觉得她可怜。

    随着安嫔的去世,胤禛的身子却是一日日好了起来,好像也没谁觉得意外。

    毕竟从前胤禛不舒服时,周院正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不对劲来,倒是德嫔只觉得是自己求来的符纸起了作用想。

    等着胤禛去慈宁宫请安时,明显发现太皇太后心情不大好。

    他不敢问太皇太后与苏麻喇嬷,只问起纯禧公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纯禧公主也是微微叹了口气:“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安娘娘!安娘娘的祖父乃是抚西额驸,也就是皇阿玛管安娘娘的祖母叫姑奶奶……从前安娘娘也是时常进宫,虽说曾祖母不是十分喜欢她,但到底是看着她长大的,好端端一个人就这样没了,曾祖母怎么能不伤心?”

    更重要的是,安嫔额娘也就生下这么个宝贝疙瘩,世上最悲惨的事儿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说是安嫔额娘已经哭晕过去好几次了。

    若换成寻常妃嫔吞金自杀,只怕这家眷早就受到牵连。

    皇上气归气,却还是派人送了些东西去李家,以示安慰。

    一时间,他更是顾不上刚生下不久的八阿哥。

    就连中秋家宴,皇上也没什么心情。

    皇上没心情,这家宴也就随随便便敷衍过去,到了晚上,连烟火都没放。

    胤禛不免觉得有点可惜。

    后宫种种一切都不能阻挡惠嫔的好心情,她时不时像献宝似的抱着八阿哥前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胤禛第一次瞧见刚出生的奶娃娃,忍不住与纯禧公主交换了个眼神,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他长得好丑啊!”

    这话可把太皇太后逗笑了,抱着怀中的八阿哥道:“你们小弟弟哪里丑了?嗯,的确是没胤禛刚出生时俊朗,却是比寻常孩子好看多了。”

    纯禧公主皱皱眉,一脸嫌弃,好在没有再说话。

    五阿哥却是嘴快道:“他长得像小猴子!”

    前几日中秋家宴上有杂耍,有个小猴子叫他印象深刻。

    这下胤禛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五阿哥却是浑然不知,继续道:“不,没有小猴子好看,小猴子会给我递果子了,他好丑,什么都不会。”

    太皇太后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胡闹,怎么能把你的弟弟与小猴子相提并论,他还小,等着长大些就好看了。”

    苏麻喇嬷笑着在一旁接话道:“对啊,奴婢听说刚生下来的小孩子肤色越红,到时候就生的越白。”

    胤禛却有些不相信:“真的吗?”

    太皇太后只道:“自然是真的,你刚出生时也生的红红胖胖,如今却是白白胖胖……”

    说着,她老人家却是仔细瞧了瞧胤禛:“嗯,不算胖了,如今病了两回,瘦了不少,不过这小模样倒是愈发俊朗。”

    她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的确还没看到过比胤禛长得更好的小娃娃。

    五官俊美,肤色白皙,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就像是被泉水冲洗过似的,干净且明亮。

    就连纯禧公主都颇为赞许点点头:“对,胤禛长得好看。”

    这时候五阿哥却凑上前来,拽着纯禧公主的胳膊道:“纯禧姐姐,那我了?”

    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五阿哥面上。

    按理说宜嫔生的明艳动人,儿子肖母,他长得也不会差,但生孩子啊,其实也是一门玄学,他长得更像皇上些,五官不算出众,与皇上气质出众不一样的是,他日日东奔西跑,一张小脸晒得黝黑黝黑,实在与“好看”两个字沾不上边。

    一时间,纯禧公主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实在是为难她了。

    好在太皇太后笑着将五阿哥搂在怀里,笑着道:“咱们胤祺自然也长得好,每顿饭都不叫人操心,壮实的像头小牛犊似的。”

    五阿哥露出开心的笑容来。

    胤禛也跟着笑起来。

    甭管紫禁城中藏着多少暗涌,可慈宁宫就像是一方净土似的,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开心。

    前来给太皇太后请安的皇上站在门口,嘴角也露出几分笑容来。

    后来还是苏麻喇嬷眼尖瞧见皇上,连请他进来。

    太皇太后知晓皇上最近心情不好,想想也是,谁人遇上这种事儿心情都不会好,便要纯禧公主将几个孩子带出去玩,则与皇上说起话来:“……安嫔一事,你也不要太过于难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的。”

    “别说你,直到今日哀家还想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可人都已经没了,想那么多还做什么?”

    说着,她老人家更是命人将摇篮中的八阿哥抱了过来:“瞧瞧,这孩子生的多俊,自他出生后,你还没有抱过他了。”

    小娃娃都被递到自己跟前,皇上断然没有不给太皇太后面子的道理,只将八阿哥接了过来。

    瞧着这孩子眉目中有几分卫常在的影子,他忍不住皱皱眉头,又将孩子递给了乳娘。

    太皇太后见状微微皱了皱眉,道:“至于那卫常在,你是怎么打算的?如今这孩子也生了,到底是叫她在永和宫闭门思过,还是送去冷宫?”

    皇上沉声道:“这件事您拿主意就行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太皇太后便是更来气:“什么叫哀家拿主意就好?哀家都这把年纪了,本该每日侍奉花草,含饴弄孙,却要整日为你后宫琐事操劳……”

    “你说不立后,哀家答应你,可钮祜禄氏去世三年多了,不光是六宫翘首期盼,前朝也都在盼着这事儿。”

    “今日你便与哀家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皇上沉吟道:“不瞒您说,朕心里已有了打算,惠嫔、荣嫔与宜嫔封为妃位,惠嫔与荣嫔乃是朕身边伺候的老人,且皆有子嗣,更不必提荣嫔贤淑,惠嫔更是抚养着八阿哥,朕觉得这妃位她们担的。”

    “至于宜嫔,向来甚得朕心,如今她所出的五阿哥养在寿康宫,她膝下又养着六公主,所以朕便也想封她为妃。”

    太皇太后并不意外,微微颔首:“那还有个妃位可是给小钮祜禄氏?”

    “不,朕打算给德嫔!”皇上像是没瞧见太皇太后面上那惊愕之色似的,只道:“朕知道您在想些什么,一来德嫔根基甚浅,入宫时间不长,二来她乃包衣出身,最重要的是她不识大字,当初将她封为嫔位就惹得后宫与前朝议论纷纷,更不必提如今将她封为妃位。”

    太皇天后皱眉道:“你既心里有数,为何还要执意如此?”

    皇上正色道:“是因为胤禛。”

    因为胤禛?

    太皇太后眉头愈蹙:“与胤禛有什么关系?”

    她老人家并非不喜德嫔,相反还是很喜欢德嫔的,只觉得德嫔柔顺且进退有度,这一点已比后宫中绝大数女子都要强。

    但公是公,私是私,她老人家还是分得清的。

    皇上继续道:“后宫之中,母以子贵,子也以母贵,如今胤禛时常承欢于您膝下,得您喜欢,旁人不敢瞧轻了他。”

    “可明年他就该进上书房了,到时候样样落后于兄长,捧高踩低乃人之常情,一来二去,只怕人人都会轻慢于他。”

    “朕只是想着若将德嫔封为妃,旁人瞧在德嫔的面子上,多少对他也会有些顾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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