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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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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 从前故去的恭亲王妃也是太皇太后选出来的,也是内外一把好手,却是子嗣艰难, 在诞下嫡子时伤了身子, 故而一直缠绵病榻。

    能入太皇太后眼的女子自不会太差,如今她老人家瞧着完颜格格, 眉目中皆是笑意:“说起来,哀家自进京之后再就没有回去过,想当初哀家的大女儿雅图也是嫁去了科尔沁草原, 只是她是个命苦的,叫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着,她老人家更是微微叹了口气道:“当初雅图刚定下亲事时,她的夫婿一家犯了事儿, 原本这门亲事是要作罢的, 可在哀家的坚持下, 雅图还是嫁去了科尔沁。”

    “在哀家心中, 科尔沁草原是哀家最喜欢的地方, 那里的女子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必困在这方小小的院落之中……”

    她老人家很少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候。

    一时间, 完颜格格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在这一刻, 胤禛只觉得这位完颜格格应该就是下一位恭亲王福晋了。

    恭亲王侧福晋脸色不大好看,好在纯禧公主一直拉着她的手,笑吟吟问她可要吃慈宁宫厨娘做的八宝乳酪,她这才有台阶可下。

    太皇太后也知晓自己不该说方才这话, 在天下人心中, 紫禁城是最好的地方, 她贵为大清朝太皇太后, 又怎能嫌弃这地方不好?

    她老人家很快缓过神来,笑着与完颜格格说了几句话后,就招呼胤禛过来。

    仔细瞧了瞧这小重孙儿,太皇太后却哑然失笑道:“苏麻,你瞧瞧,胤禛可是胖了不少?哀家抱着比从前敦实多了。”

    苏麻喇嬷笑着道:“方才奴婢就看出来了,这寻常人生病都会瘦一圈,没想到四阿哥却是胖了,这般也是好事儿,也免得您担心了。”

    这下就连纯禧公主都叫嚷起来:“是了,若不是曾祖母说,我还没发现了,胤禛,你胖了,先前脸虽圆嘟嘟的,但如今却是更胖了,都有双下巴了。”

    小胖墩胤禛刚拿起点心来,听闻这话却是默默将点心放了下去。

    这小模样,真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他这样子把太皇太后再次给逗笑了:“男儿家的怕什么?胖些就胖些,等着你明年进了上书房,自然而然就瘦了下来,就像你三哥哥似的,原先本就长得不胖,如今去了上书房没几天,人就瘦了一圈。”

    胤禛:这下心情更差了,更没吃糕点的心情。

    太皇太后瞧见恭亲王却是心情大好,将他留在慈宁宫用了晚点,等着恭亲王要走时,扫了眼念念不舍的纯禧公主道:“……前些日子王府中怕是忙得脚不沾地,如今也没什么事情可忙,哀家瞧着侧福晋也瘦了一大圈,不如就在慈宁宫小住几日吧,权当做陪陪纯禧好了。”

    这事儿本不合规矩,但太皇太后的话就规矩。

    更何况恭亲王见纯禧公主面露喜色,很是期待的样子,也就答应下来。

    恭亲王侧福晋也是面含笑意。

    纯禧公主更是拉着太皇太后的手撒娇道:“多谢曾祖母!多谢曾祖母!”

    一时间,屋内气氛很是愉悦。

    胤禛是用过晚点后再回去的,太皇太后更是笑着对纯禧公主道:“……今日这事儿,你可得好好谢谢哀家,别的不说,进来给哀家捶捶腿吧!”

    这等事儿,纯禧公主从前也是时常做的,连忙答应下来。

    恭亲王侧福晋则笑着先回去了。

    苏麻喇嬷更是朝屋内为首嬷嬷使了个眼神,这不相干的人都退了下去。

    一时间,屋内只有她们祖孙三人了。

    捶了会腿,太皇太后只冲着纯禧公主摆摆手道:“歇一歇吧,哀家有事儿要与你说。”

    纯禧公主一听这话便乖觉坐在太皇太后身边,“曾祖母您说,我听着了。”

    太皇太后轻抚纯禧公主的发丝,柔声道:“哀家还记得当初刚接你进宫时,你瘦瘦小小的一个,那时候整日整夜哭个不停,与乳娘说想念你额娘了。”

    “可到了哀家跟前,也不知道是你得人提点过的原因,还是害怕哀家,每次看到哀家只默默掉眼泪,怎么都不肯与哀家说实话……没想到一转眼你都长了这么大了,知道在哀家跟前尽孝起来。”

    对于当年的事情,纯禧公主并不记得,只露出几分羞赫的笑容来:“曾祖母,您对我好,我都知道的。”

    一时间,太皇太后看向她的眼神中更带怜爱:“……你阿玛为何带完颜氏与你额娘进宫,其中的缘由,想必你也知道,如今咱们纯禧也是大姑娘了,哀家也没必要瞒着你,如今恭亲王福晋的人选,哀家属意的的确是颜氏,也有意给你阿玛与她赐婚。”

    纯禧公主听闻这话虽微微蹙眉,却还是道:“曾祖母,我在您跟前向来没什么话不能说的。”

    “我虽更希望我额娘被扶正,但您这样做,肯定有您的缘由的。”

    说着,她的言语中带着几分哭腔起来:“只是我不明白当初阿玛为何要放出那样的言语去,说什么有意要将我额娘扶正,这样一来,我额娘颜面何存?”

    “我额娘辛辛苦苦那么些年,当初只怕就要成为京城之中的笑柄了,曾祖母,我就是心疼我额娘……”

    太皇太后瞧着自己养大的小人儿,却觉得甚是欣慰,不管怎么说,这孩子心肠是好的。

    她老人家原还以为这孩子会不高兴,没想到却是这般相信自己,只道:“你该知道,哀家并非那等以身份论人之人,论身份,完颜氏的确比你额娘高上许多。”

    “说句实在的,若非看在你的面上,你额娘断不能三天两头进宫,也不会仗着哀家对你的宠爱作威作福。”

    说着,她老人家微微叹了口气道:“你怕是不知道这些年来发生了什么,从前你外祖家一穷二白,如今已过上呼奴唤婢的日子。”

    “就凭着你额娘那些月例银子,你觉得够吗?”

    “人呐,都是会变的。”

    “哀家不是想在你跟前说你额娘的不是,只是哀家得教你一个道理,人心隔肚皮,便是亲生母女,也不会说真心实意对你好的。”

    打从什么时候起,她老人家对恭亲王侧福晋不喜的?

    也许是恭亲王侧福晋有意无意在纯禧公主跟前说起娘家侄儿好话的时候,也许是在恭亲王福晋病重时,外头谣言四起的时候……

    当初恭亲王瞧中她,要将她娶为侧福晋时,太皇太后就不答应,后来是她有了身孕,恭亲王在慈宁宫跪了整整一夜,她老人家这才松了口。

    做戏做了这么些年,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纯禧公主并不知道这些事儿,听闻这话却是傻眼了。

    在她心里,自己额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太皇太后瞧她这样子,想着她如今已十一二岁,若搁在成亲早些的人家,就能定亲嫁人了。

    她老人家只觉得该好好给这孩子上一课了:“若是你不相信,哀家便让你好好瞧一瞧。”

    至于该怎么瞧,她老人家并没有说。

    失魂落魄的纯禧公主也没心情去问,等着回去后,等着她的恭亲王侧福晋忙问她怎么了。

    纯禧公主却是默默落泪,什么话都不说。

    额娘是她喜欢的人,太皇太后也是她喜欢的人,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才好。

    恭亲王侧福晋却是连连追问,好在太皇太后很快就差人倾她过去一趟。

    等着恭亲王侧福晋到了之后,太皇太后却是半点都没藏着掖着,直与她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当初随意乱承诺的确是恭亲王的不是,可人死为大,大完颜氏临终交代的话,也不好驳了去。”

    “更何况,哀家看着小完颜氏的模样性子皆是不错,便有意将她赐给恭亲王。”

    “至于你,放心,不管是哀家也好还是恭亲王也罢,总不会委屈了你的。”

    恭亲王侧福晋一听这话便紧咬薄唇,强迫自己不要让眼泪掉下来。

    可她忍啊忍,到了最后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当初在恭亲王福晋病重的时候,她就曾听到些风言风语过,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自己是胜券在握,毕竟有女儿养在太皇太后身边,连恭亲王福晋她都没有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在意完颜格格?

    她连自己怎么走出内间都不知道。

    等着再次看到女儿时,恭亲王侧福晋见纯禧公主眼泪汪汪的,并没有像从前一样将她搂在怀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厉声道:“方才你就知道了是不是?方才,你为何没告诉我?”

    说着,她更是冷声道:“还是你觉得如今你养在太皇太后身边,恩宠有了,身份有了,便没有将我,将你的弟弟妹妹放在眼里?”

    “亏我当初千辛万苦将你送到太皇太后身边来,如今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纯禧公主像不认识眼前这人似的,只呢喃道:“额娘……”

    恭亲王侧福晋压着一肚子怒火,可想着这里是慈宁宫,也不敢发脾气,只冲着纯禧公主撒气:“你难道不知道,如今有了新福晋进门,我便要在她跟前伏低做小?一如当初在福晋跟前的模样?”

    “如今我虽是侧福晋,可说百了,也只是个妾啊!”

    纯禧公主吓得一张小脸都白了,下意识一步步朝后退。

    她并不是什么软柿子,趁着恭亲王侧福晋不注意的时候,却是飞快跑了出去。

    只是出门,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去找曾祖母?

    方才太皇太后的话,她还记得,原她是不相信的,如今却是信了,原来自己在额娘心中是一文不值……

    纯禧公主默默掉眼泪,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等着她察觉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永和宫门口。

    她并没有打算进去,如今她大了,知道“颜面”二字该怎么写,谁知道她刚转身,这章佳常在就走了出来。

    这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跑出来,身边一个人都没带……章佳常在也察觉出不对劲,连忙将纯禧公主送了进去。

    德嫔怎么问,纯禧公主也是一言不发。

    等着胤禛洗完澡出来时,正好瞧见纯禧公主怔怔坐在炕上,当即就喊了一声:“纯禧姐姐,你怎么来了?”

    纯禧公主一瞧见他,这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簌簌落了下来,更是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哽咽道:“胤禛……胤禛,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可把胤禛吓傻了。

    德嫔见状,只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胤禛这才反应过来,忙道:“纯禧姐姐,你到底是怎么了?”

    等着纯禧公主哭完,眼睛已肿的像是桃子似的,这才一五一十把今日之事都道了出来:“……开始曾祖母与我说额娘是那样的人,我还不相信……可是额娘知道她不能被封嫡福晋之后,那样子我从来就没瞧见过,难道她当初将我送到曾祖母身边,为的就是有今天这一日吗?”

    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来说,世上最伤心的事事情莫过于此了。

    胤禛都忍不住替她难受起来,但凡事都是要靠自己走出来的,只能劝道:“纯禧姐姐,你别伤心,你还有我,还有曾祖母和苏麻喇嬷,我们都疼你了……”

    说着,他更是道:“我与你说说我做的一个梦吧。”

    “在我的梦里,我被额娘送给佟娘娘养着,后来额娘又有了女儿和儿子,最疼爱的是那个最小的儿子,不知道多少次我见到他们母慈子孝,不知道多伤心。”

    这并不是梦中的事情,而是历史上真实发生的事情,很多时候,血缘亲情并不是万能的,反倒是孩子养在谁身边,谁更亲一点。

    如今恭亲王侧福晋几个月才能与纯禧公主见上一面,相较之下,自然没有旁的孩子亲近。

    他更是轻声道:“哪怕是个梦,但梦中的一切都好像真的一样,所以我很能理解你的感受……但不管再怎么难受,这日子也要过下去的,而且曾祖母多疼你啊,万事还有曾祖母在了!”

    纯禧公主吸了吸鼻子,隐约有几分明白了:“只怕一开始曾祖母就知道额娘的打算和所作所为,不过看在我的面子上什么都没说……”

    她只觉得自己哭过一场后,好像没那么难受了,只絮絮叨叨与胤禛说着话:“好像如今想起来,我那嫡母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儿,所有的一切我都是听额娘说的,所以在我的心里,嫡母就变成了十恶不赦之人。”

    “如今想来好像才察觉出不对劲来,若嫡母是个坏的,曾祖母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说起来,除去皇上,太皇太后最疼惜的孙儿便是恭亲王了。

    胤禛见她并不是油盐不进,又劝了几句。

    后来德嫔更是进来道:“……方才苏麻喇嬷差人过来一趟,说是时候不早了,不如公主今晚上就歇在永和宫吧?明早上再回去也不迟。”

    纯禧想了想,点了点头。

    她心中是愈发感动,夜黑风高的,她来永和宫并没有多久,苏麻喇嬷就差人过来了,可见方才她偷偷出门时就有人跟着她,定是太皇太后安排的……

    胤禛瞧着她神色又变了,索性与她下起五子棋来。

    有事情做就能分散一个人的注意力,再加上胤禛刻意让着纯禧公主,这让她越战越勇,等着下了七八盘五子棋后,纯禧公主是累极了,梳洗后几乎是倒头就睡。

    等着翌日一早醒来后,胤禛瞧着纯禧公主那忐忑的样子,便主动说陪她一起回慈宁宫。

    慈宁宫永远都是热热闹闹的。

    太皇太后永远都是和和气气的。

    她老人家像是昨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只招呼胤禛与纯禧公主吃刚出锅的糕点:“……这芙蓉乳酪糕就是做八宝乳酪的厨娘做出来的,哀家想着味道应该不错,来,你们尝尝看,若是好吃以后要她常常做。”

    对昨晚之事,对恭亲王侧福晋,她老人家是绝口不提。

    大家都没提。

    等着到了私下,胤禛却主动与太皇太后道:“……曾祖母,纯禧姐姐昨晚上哭了会就陪我下棋了,好像已经没事儿了。”

    太皇太后昨晚上因担心纯禧公主,睡得并不踏实,听闻这话悬着的一颗心才微微放了下来:“好孩子,小小年纪便知道心疼旁人了。”

    昨晚上前脚纯禧公主刚冲出门,就有人告诉她老人家这件事,可把她气的哟,当即就直接差人将恭亲王侧福晋喊了过来——从始至终,你那点心思哀家都知道,不过看在纯禧的面子上不想与你计较罢了,原想着你若老实本分,哀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没想到如今你胆子愈发大了。

    今日哀家便告诉你,纯禧当日被抱进宫时就已经记在皇上名下,与你,再没半点关系,以后若无传召,你也不得再进宫,好好回去当你的侧福晋,这是哀家看在纯禧面子上,给你最后一点体面,若你自己不想要这份体面,那就别怪哀家了。

    她老人家一动怒,就连皇上都要避忌几分的,更别说区区一个恭亲王侧福晋,当即把恭亲王侧福晋连话都不敢说。

    这些话,这些事儿,太皇太后自不会与孩子们说,不过在她老人家心底,只觉得胤禛愈发招人喜欢。

    想了想,她老人家更是道:“说起来你明年就要进上书房了,这贴身伺候的太监可找到了?还有哈哈珠子,可有安排好?”

    哈哈珠子说白了就是伴读,陪阿哥们读书,督促阿哥们上进的功勋贵族子弟。

    搁在大清,这可是个香饽饽,想当初三阿哥即将进上书房时,荣嫔那边可谓门庭若市,一个个福晋、夫人或太太皆想为自己儿子求个好前程,毕竟三阿哥以后可是未来的王爷,能得王爷照拂,也是极好的。

    但是到胤禛这儿,直到今日永和宫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一来是德嫔家世太低,与那些福晋们没什么来往,二来是大家对宫中那点事儿都知道的清楚,犯不着因为胤禛、德嫔与佟贵妃过不去,更重要的却是……他们一个个觉得自己儿子跟在胤禛身边没什么出息。

    胤禛摇摇头:“还没有了,不过额娘说了,可以先挑两个得力的小太监出来。”

    至于哈哈珠子,这种事儿急也没用。

    太皇太后哪里不知道其中的关键之处,笑着道:“你额娘年轻,不如苏麻喇嬷有经验,哀家就要苏麻喇嬷帮你先挑两个小太监出来,至于哈哈珠子,不必着急,哀家也帮着你寻摸寻摸。”

    胤禛一听这话是连声道谢。

    这可不算什么小事儿,不管是贴身太监也好,还是哈哈珠子也罢,这些人几乎会伴随着他长大,若是其中有异心者,探听消息事小,等着夺取他信任后将害了他的性命却是事大。

    可有太皇太后出手,他倒是要看看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要知道太皇太后吃过的盐比她们吃过的饭都多,谁都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的。

    如此在慈宁宫度过大半日,到了傍晚时候胤禛这才回去。

    因纯禧公主心情不好,故而胤禛的功课也停了两日,太皇太后想着是让这几个孩子好好玩几日。

    接下来的两日里,胤禛与纯禧公主,五阿哥几人将该玩的游戏都玩遍了,什么捉迷藏,躲猫猫,老鹰抓小鸡,木头人……几乎整个紫禁城中都荡漾着他们的笑声。

    有好几次,胤禛正玩的时候还瞧见了上学,下学的三阿哥,这三阿哥的眼神要多幽怨就有多幽怨,瞧着他们,恨不得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三阿哥与胤禛等人还算熟识,既碰见了原打算上前说几句话的,不曾想他刚抬脚想走过来,身边的哈哈珠子就微微咳嗽一声。

    这下,三阿哥脚下的步子就顿住了。

    他身边的哈哈珠子乃是惠嫔娘家额侄儿,说是伴读,不如说是惠嫔的眼睛更为合适。

    就连不甚懂事的五阿哥瞧见三阿哥这般模样,都嘟囔道:“三哥哥这是怎么了?可是想和我们一起玩?”

    胤禛点头道:“应该是吧。”

    越是如此,他就越是不想进上书房念书。

    他已经想好了,反正他这个德行皇上已是见怪不怪,还不如咸鱼到底,相信皇上应该也不会责怪于他的。

    这般想着,胤禛心里就舒坦多了,这会正带与纯禧公主和五阿哥去御花园摘葡萄,却没想到红玉却匆匆找了过来,说惠嫔带着大阿哥过去了。

    惠嫔如今仿佛成了永和宫常客似的,也是的,她这人不会讲话且自视甚高,仗着替皇上生下长子一般人那都是瞧不上的,也就德嫔和善,没与她一般计较。

    不过叫胤禛没想到的是,这时候大阿哥怎么会过来?不是应该刚下学在书房里温书吗?

    可人都来了,胤禛断然没有在外头玩的道理,只能先回去永和宫。

    永和宫内的惠嫔正说的正高兴了:“……大阿哥与本宫一样,都是热心肠的,这不是听说你这些日子因为胤禛身边人的事儿烦心,所以就想着给你们送几个人来。”

    “德嫔,若是你瞧着这些人还不错,那就留下,若是觉得不成,那就自己再挑挑,在本宫跟前,可不必客气。”

    一时间德嫔倒是为难起来。

    话虽如此,但甭管惠嫔是不是好心,明面上却是好意,该怎么拒绝?

    就在这时候,胤禛迈着小短腿啪嗒啪嗒跑了进来,奶声奶气道:“惠娘娘,大哥哥,你们来了。”

    惠嫔是喜欢孩子的,因胤禛帮过她的缘故,是更喜欢他了,捏着他的脸道:“呀,这是去哪里玩了?瞧这满头大汗的。”

    说着,她更是掏出帕子来,笑眯眯道:“来,让本宫给你擦擦。”

    面对着除德嫔与聂嬷嬷之外女人的亲昵,胤禛有些不适应,甚至连身子有些僵硬起来。

    好在大阿哥微微咳嗽一声,示意道:“额娘。”

    惠嫔这才念念不舍松开手,只觉得这小娃娃长得更胖了,捏在手里,这手感可真好。

    大阿哥笑看着胤禛,只道:“今日我与额娘过来是听说四弟你最近在找近身伺候的小太监和哈哈珠子,想当初额娘因为这件事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故而我想着自己能帮就帮帮你。”

    “跟在我身边的小太监倒是做事可靠踏实的,当初随着他们一块进宫的有一个是他的弟弟,有个是他的同乡,我都替你打听过了,行事稳妥,为人机灵踏实,不知道四弟觉得如何?”

    官大一级压死人。

    紫禁城中更是如此。

    不论是惠嫔还是大阿哥,身份都要比德嫔与胤禛高上一截,更何况还是打着“为你好”的借口,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但胤禛是谁?

    他可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脆生生道:“多谢惠娘娘和大哥哥,但是曾祖母说了,额娘年纪轻又没有经验,所以这件事就交给苏麻喇嬷帮着去管……我和额娘比起来年纪更小,也不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大哥哥不如去问问曾祖母和苏麻喇嬷?”

    呵,他就不相信惠嫔和大阿哥有这个胆子。

    大阿哥似察觉他的心思一般,依旧含笑道:“那是因曾祖母不放心你们,如今有我和额娘帮你操心,只要德娘娘与你点头,曾祖母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啊?可是……我都答应曾祖母了。”胤禛可是知道什么叫做“狐假虎威”的,如今把太皇太后挡在前头,说什么都不松口:“要是曾祖母知道了不高兴怎么办?”

    说着,他更是连忙岔开话题,絮絮叨叨道:“大哥哥,你知道吗?因为恭亲王府的事,曾祖母这几日好像不大高兴,我,我害怕!”

    放屁!

    天底下还有你胤禛害怕的事?

    大阿哥气的差点就要爆粗口了,偏偏面上不好表露太多,正欲相劝,谁知道他的笨蛋额娘就道:“也对,这事儿……还是交给太皇太后去操心吧。”

    她还是挺害怕太皇太后的,不,应该说是紫禁城中的男人女人就没谁不怕太皇太后,这种事儿做的好还好,若是出了什么事儿,若是牵连到自己儿子怎么办?

    胤禛连忙道:“多谢惠娘娘,我知道您和大哥哥对我好。”

    大阿哥气的哟,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良久没有说话。

    惠嫔则与德嫔絮絮叨叨说起闲话来,一会问起卫常在最近可还好,一会又说起新送进宫的料子……

    倒是大阿哥的眼神时不时落在胤禛面上,心里则是思绪不断。

    他这个弟弟当真不简单,若是为太子所用,那就麻烦了。

    想及此,大阿哥神色便和煦起来:“……如今虽说你的病好多了,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但总归是要小心些才是,就像今日,这身上出了汗,得要随行的嬷嬷带着帕子,一热一冷最容易出汗的。”

    “还有,大病初愈不能猛补,得徐徐图之,我那里有些茯苓粉,晚些时候叫人送给你一些。”

    胤禛:……

    能不能别这样,他挺害怕的!

    他可不想当大阿哥的人啊,忙道:“多谢大哥哥,你对我们可真好,对了,五弟弟最爱吃了,他也会有茯苓粉吗?还有三哥哥,他要是知道我们有茯苓粉,就单他没有,他会不高兴的。”

    大阿哥笑着道:“这茯苓粉虽是寻常物件,但我送给你的自都是好东西,我那里只有两罐,我吃了半罐,还有一罐送给你,再没有多的了。”

    寻常小娃娃头见到这般感情牌早已感激涕零,但胤禛却迟疑道:“那……那我不要了。”

    大阿哥微微皱眉道:“这是为何?”

    胤禛顿时黛玉上身起来:“这东西,单我有,别的兄弟都没有,他们肯定会不高兴的。”

    “我知道大哥哥疼我,看在我生病刚好的缘故所以把好东西留给我,但你不光是我一个人的大哥哥,也是三哥哥和四弟弟的大哥哥啊,不好偏心的……”

    大阿哥沉默片刻,只应了一声好。

    但实际上他心里却打算我行我素,凡事都讲究个水到渠成,很多时候胤禛自己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旁人会怎么想。

    只要让旁人,特别是太子觉得胤禛他的人,便是胤禛巴巴凑上去冲太子示好,太子也不会领情的。

    大阿哥心里却是打定主意,翌日一早就派人将茯苓粉送了过来。

    看着那盒子包装精美的茯苓粉,胤禛很是头疼。

    这个大阿哥,安分守己难道不好吗?非得当这出头鸟吗?

    胤禛不管大阿哥想不想当出头鸟,反正他可不想与大阿哥同流合污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看着这盒子茯苓粉也不算少,只要聂嬷嬷将这茯苓粉分成三份,说是给三阿哥与五阿哥那边都送去些。

    至于七阿哥,他如今年纪还小,压根就用不上。

    聂嬷嬷低声道:“四阿哥,这,这怕是不太好吧?”

    这样一来,怕是要将惠嫔与大阿哥都得罪了的。

    胤禛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忙道:“对,嬷嬷,幸好你提醒我了,我把太子哥哥给忘了。”

    “那嬷嬷,你帮我将这茯苓粉分成四份,太子哥哥那边也得送过去一份的。”

    聂嬷嬷还要再说话,胤禛已催促起来了,只道:“你们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的。”

    聂嬷嬷没办法,只能照做。

    等着茯苓粉送去太子,三阿哥和五阿哥那里后,大阿哥很快就知道了消息,当即气的脸色都变了。

    按理说这事儿传的不会这么快的,是太子看到大阿哥时含笑道:“大哥哥还真不愧为兄为长,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不忘弟弟们,胤禛病了一场你不忘送茯苓粉去给他,只是我病着的时候,怎么不见大哥哥这般上心?”

    这话虽是笑着说的,但他面上却是半点笑意都没有。

    大阿哥脸色一僵。

    不过是区区一罐茯苓粉而已,他只道:“胤禛年幼,不像太子平素得皇阿玛看重,更是众星捧月,怕是瞧不上区区一罐子茯苓粉的。”

    太子只是笑笑,经过他身边时却道:“可那茯苓粉,我尝过了,味道不错,大哥哥以后若有这般好东西,可不要厚此薄彼才是。”

    一时间,大阿哥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等着下去一问,他这才知道不光是太子,就连三阿哥与五阿哥都收到了茯苓粉,剩下两个阿哥倒还好说,太子那边只怕误会他拉拢胤禛……

    大阿哥气的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胤禛,你可真是好样的!”

    面对他几次三番的好意,胤禛都是毫不领情。

    怎么,当他是什么人都愿意拉拢?

    不愿意就不愿意吧!

    紫禁城中向来如此,不是朋友便是敌人,既然胤禛不能为他所用,站在他这边,那以后就是他的敌人了!

    大阿哥气的当即就沉着脸与惠嫔说,要她有事无事都不要再去永和宫了。

    惠嫔不聪明,连忙追问其中的缘由,大阿哥沉着脸没说话,她也不敢再问,只好低声应是:“好,你的话本宫记着了,不去就不去了,不过区区一个德嫔罢了,本宫还不至于对她那般上心的。”

    对于儿子,她向来是千依百顺,没什么不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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