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康熙晚间倒是来得早, 他是专门过来陪妞妞一道用晚膳的。

    只是进了门，人家真真是一点好脸色也没给他。

    康熙自知理亏，竟也放下手段来哄妞妞。“朕此番的确是出尔反尔了不假, 你想要什么只管说便是, 朕断然不会短了你。”

    “当真？”

    妞妞双眸泛着狡黠的光, 这丫头最近是愈发有主见了, 盯得康熙竟有几分心慌了。

    “自然。”康熙再怎么心慌，仍旧要硬着头皮应下来，否则她在妞妞面前哪里还有半分做皇帝的威严。

    “那就让胤禛去延禧宫住着吧。”

    妞妞一把拉过康熙的手，轻声道。

    康熙颇为诧异, “仅此而已？”

    眼下胤禛已经一岁有余，先前那个说胤禛不能跟亲生额娘住在一起的钦天监副使也早就已经因为重伤而离职了。

    这件事提及的人不多,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忘了。

    妞妞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方才大胆的对康熙提出这个要求。

    毕竟她如今已经有了身孕, 孩子总归还是要待在自个儿亲生额娘身边才最幸福的。

    “万岁爷您能答应臣妾吗？”

    妞妞眼眸里头的狡黠此刻便成了期盼，她的神情不像是趁火打劫, 倒是极为诚恳。

    “好, 朕答应你。”康熙没料到妞妞竟会这般懂事，想到胤禛那孩子不过一岁多说话便极为流利了，他心里头自然也是疼爱的。

    “太好了，臣妾多谢万岁爷！”妞妞笑着一把抱住康熙, 这也算是了了她一块心病了。

    康熙见她动作这么大，赶紧将人扶住, “如今还怀着孩子呢, 千万别这样激动了。”

    “臣妾知道了, 臣妾的这个孩子才没有万岁爷想的那么娇气呢。”妞妞扬唇轻声道。“万岁爷适才都没好好用膳吧, 臣妾去叫竹知再做两碗热腾腾的面来吃好不好？”

    康熙失笑, 妞妞也有如此贤惠温柔的时候了。

    “好。”

    ————————

    第二天一大早，妞妞便吩咐底下人将胤禛的东西挨个打了包。

    胤禛这孩子同紫禁城里头其他孩子都不相同，他自然是极为聪慧的，但却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沉稳。

    譬如眼下妞妞一脸激动的告诉胤禛，他马上就能会延禧宫同自个儿的亲生额娘一块住的时候，这孩子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

    “你不高兴吗？”

    妞妞疑惑的望着眼前这个小豆丁。

    “高兴啊。”胤禛用一种十分淡漠的语气点头说高兴，这显得一脸兴奋笑出了花的妞妞十分的不像一个长辈。

    “本宫怎么没看出来？胤禛啊，若是高兴的话一般都是要笑一笑的。”

    妞妞轻轻将孩子拉到自个儿跟前，拿手戳了戳他的嘴角。

    “为何一定要笑才能代表高兴？”

    小豆丁却一本正经的问道。

    妞妞愣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好像并没有什么缘由吧。

    “定娘娘既然无法解释，那就不要随便要求旁人。”

    胤禛这句话里面没有丝毫的指责和抱怨，他只是十分简单的陈述着这个道理。

    妞妞被他打败了，跟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她一把牵起胤禛的手往延禧宫走，路上这孩子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叫妞妞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了。

    宁芙一早收到消息，眼下正在宫门口等着呢。宁芙瞧上去也十分的高兴，拉住妞妞的手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我没想到万岁爷当真会如此爽快的答应。”

    妞妞瞧见宁芙眼中含泪，她自个儿瞧着也有些哭。原来乌雅姊姊这些天的难过不是无缘无故的，哪怕是将孩子放到好姐妹那里抚养，身为母亲的终归也是会舍不得。

    对比起这两个情绪饱满的大人，胤禛显得稳重许多。

    不过在妞妞用帕子拭泪的时候，这个沉稳的小豆丁又睁着自己一双上挑的凤眸问道。“定娘娘适才不是说高兴的时候要笑吗，为何你们又哭了起来？”

    宁芙耐心解释，“胤禛，额娘同你定娘娘都是喜极而泣。”

    “又哭又笑的不累吗？”胤禛眨巴自个儿的大眼睛，“高兴就如同儿子一样不是简单方便许多？”

    宁芙转眸看向妞妞，二人都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孩子不像是亲生的，性子实在是不知道随了谁。

    说他毒舌腹黑，可他一个小豆丁说的话都是真情实感的，并非是像康熙那样有意的膈应人。但是说他当真有着超越年龄的稳重吧，却也说不通。

    毕竟胤禛一岁多的年龄，几乎快有七十岁的淡然了。

    “一定是孟婆汤没喝饱。”妞妞心下腹诽，如今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

    ——————————

    四月十八那日来得倒是很快，原本是太皇太后亲口定的黄道吉日，却不知为何这日竟下起了倾盆大雨。

    故而两个进宫的嫔妃辗转着从慈宁宫去往干清宫，因为雨实在是太大，哪怕是打着伞坐着轿子，她们也难免被淋湿，瞧上去极为狼狈。

    钟粹宫内，妞妞靠在窗口亲眼瞧着狂风骤雨折断了院子里的木棉花，一整棵树拦腰倒下来，她唏嘘的摇了摇头。

    “娘娘，听干清宫那边说，新进宫的钮祜禄氏伞被风吹走了，整个人淋成了落汤鸡呢。头回进宫见万岁爷便那般的狼狈，实在也是可怜。”

    竹知掀开帘子走将进来，这宫里头出了什么新闻，竹知总是最快知道的。

    “是吗？”妞妞比划了一下，“难道她的伞也是被风给折断的吗？就跟外头那棵树一样？”

    竹知噗嗤笑出声，将热茶递到妞妞手心。

    “好像是宫女没抓住。”

    “那这个小钮祜禄氏该不会找人家的麻烦吧。”妞妞蹙眉，突然开始担心起来。毕竟她们家可是有打杀宫女的传统呢。

    “她们说这位新进宫的钮祜禄氏娘娘瞧上去性子比逝去的孝昭皇后好不少，性子温温柔柔的哪怕是被淋成了落汤鸡，脸上也始终笑着。”

    竹知轻声感叹道，今儿个外头雨这么大，打在人身上比石头砸的还要疼。这位尊贵的主子居然能忍住不生气。

    “若你突然淋了雨，只怕都要皱皱眉头骂上两句吧。”妞妞却摇了摇头，拍了拍竹知的手背。

    竹知不好意思颔首，“奴才肯定做不到那么好的修养。”

    “这哪里是修养，不过都是装出来的罢了。世上岂有完美之人，只有带着完美面具的坏人。”妞妞笑着喝了口茶，这样的暴雨天气窝在榻上喝茶数钱才是人生乐事嘛。

    却说康熙是最讨厌春日暴雨的，故而他听说小钮祜禄氏全身都淋湿了，更是见都不想见她，隔着青纱帐子说了两句话后便打发她和小赫舍里氏一道走了。

    其中小钮祜禄氏住储秀宫，小赫舍里氏年纪还小，太皇太后想叫她先在慈宁宫住几年。

    这场暴雨一连下到十九日的午后方才停了，这妞妞刚午睡起来，便收到了小钮祜禄氏的拜帖。

    “她要来见你，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乌雅宁芙刚好也在场。

    “可是我倒是不想见她。”妞妞抿唇，小钮祜禄氏不是善茬这个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过来又不会空手，你连礼物都不想要？”宁芙挑眉，发觉妞妞这几日对金钱的欲望似乎减弱了些。

    “太皇太后和万岁爷赏的黄金我还没数完，还有小库房里头整整一屋子的宝贝我也没摸够呢。”妞妞不是减弱了，而是压根忙不过来。

    “她的那点子小恩小惠还真不值得我陪着笑脸见她一面，青韵，你就说本宫身子不适不想见人，打发她走了吧。”

    妞妞虽不怕这些坏人，可有了孩子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青韵会意，亲自走到宫门口。眼前的小钮祜禄氏穿着颇为朴素温婉，瞧着同孝昭皇后不像是一家人。

    只不过她穿的再温婉也没用，毕竟她生了一张芍药般美艳的脸蛋。这么一打扮起来，倒有些格格不入，刻意扮丑的意思。

    “回娘娘的话，我家娘娘身子不适，今儿个实在是不能见客。”

    小钮祜禄氏想到妞妞对她的态度可能不会太好，却没有想到这人居然不按常理出牌，直接闭门拒客了。

    她怎么说也是钮祜禄氏送进来的新人，尚未侍寝已然是妃位。定妃哪怕再得宠，身份终归只是包衣而已。

    定妃凭什么如此下她的脸面？小钮祜禄氏暗自攥紧拳头，神色颇有几分为难。

    “定妃娘娘的身子没大碍吧。”

    “已经瞧过太医，眼下正在休养呢。娘娘是有双身子的人，自然要格外注意些。”青韵微微点头，话说的不卑不亢。

    可听在小钮祜禄氏耳中，这不卑不亢就成了蔑视和不尊重。毕竟以她的身份，从前谁不是上赶着巴结他呢？

    “本宫知道了，那本宫等定妃娘娘身子无恙后再来拜访。这些东西是本宫准备的一些见面礼，还请笑纳。”

    小钮祜禄氏心里头再气愤，表面功夫却得做足了。东西一定要送出去，才能叫钟粹宫拿人手软。毕竟定妃出了名的贪财，她选的东西可都价值不菲啊。

    但她显然并不了解妞妞。

    ——————————————

    二、

    妞妞从来都不是拿人手软的性子，她拿了康熙那么多钱，可没见她啥时候软过。更何况，这回妞妞压根就没打算要。

    青韵俯身，婉拒了小钮祜禄氏的礼物。

    “我们家娘娘同您还从未见过面，怎好意思收如此贵重的礼物。有劳娘娘您费心，心意已经领了，但是这些礼物还请拿回去吧。”

    青韵说话绵里藏针，说的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却叫人听了心里不舒服。

    小钮祜禄氏看出钟粹宫的态度，仍旧还是保持着面上的微笑，一副没听懂的样子。这跟佟佳氏刚进宫时的伪装不大相同，她把自个儿装的更像是个单纯天真不懂世事的小姑娘。

    “定妃娘娘这般体恤本宫实在感激，等日后娘娘乐意见人了，本宫定然头一个过来拜访的。”

    青韵见她说话也小孩子似的，一时点了点头。

    “有劳姑姑了。”随即小钮祜禄氏也没有再做过多的纠缠，转身离开。

    青韵瞧着她的背影，她看上去可是没有一点伤心难过的样子。

    回了主殿，青韵将适才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两个主子听。

    “竹知你可听见了，吃了闭门羹也能够这般从容，一点怒气也没有呢。”忸怩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摸了摸自个儿的肚子。“如此会装，这也难怪孝昭皇后被骗得团团转了。

    “奴才好像明白了一点。”竹知微微颔首，自家主子平日里瞧着什么事都不在意，没想到还有如此识人断人的本事。

    “不说她了，万岁爷昨儿告诉我，五月初他要去蒙古呢。”妞妞岔开话题，一直说讨厌的人心情会变差。

    “可你这怀着身子还能去吗？”

    “我是不能去的。”妞妞微微摇头，昨儿个她不知跟康熙据理力争了多久，末了康熙还是没同意。

    路途遥远，一路颠簸，若是出了什么事也不能像在宫里头这般及时医治。妞妞没法子，只好不情不愿的应下。

    不过据说这回去也并非是好玩，一个是勘察木兰围场的修建，一个是修整军队，可是一刻不得闲的。

    “你不去便是最好的。”

    “我不能去，姐姐可以跟着出去散散心呀。”

    宁芙听到妞妞这般说，下意识摇了摇头。“我可不会离开你半步，宫里头本就有一个佟贵妃不安分，眼下又来了一个小钮祜禄氏。

    我不在，万岁爷也不在，你出了事怎么办？”

    妞妞不以为然笑笑，“这不是还有太皇太后吗？”

    “说起太皇太后，这回小钮祜禄氏能够这么早进宫便是太皇太后决定的。”宁芙颇有几分无奈，若非昨儿她去慈宁宫交账本无意听到那位小赫舍里氏同贴身宫女的谈话，她也一直被蒙在鼓里的。

    妞妞显然并不惊讶，这世上能够叫康熙改口的人也就只剩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了。

    “老人家嘛，总是想什么事都和和美美的。但若是我当真为人所陷害，太皇太后定然还是会站在我这边的。”

    妞妞很是笃定，在她心里头，太皇太后便是最为慈祥的奶奶。

    “很多事总归还是留个心眼的好。”宁芙却并不认同，毕竟当日借刀杀人的那只手就是慈宁宫的人。

    宁芙若非从慈宁宫人口中听到药方有毒一事，孝昭皇后腹中的孩子也不会死。

    “嗯，我知道啦。”

    ——————————

    五月初康熙便要动身前往蒙古，再决定出行名单前一日，乌雅宁芙罕见的到干清宫求见。

    自打乌雅宁芙怀上胤禛以来，便再也没有侍寝过。康熙不喜欢强迫人，所以也就随着她去了。

    故而这次乌雅宁芙突然求见，康熙还颇有几分意外。

    “叫她进来吧。”

    康熙伏案太久，腰有些酸痛。他随手敲了敲，可巧乌雅宁芙进来瞧见了这一幕。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您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

    康熙抬眸示意乌雅宁芙走近些。

    “你今儿怎么想着过来。”

    “臣妾是为了定妃而来。”乌雅宁芙同康熙算不上有感情，故而说话便也没必要有什么顾及。

    二人共同在乎的人只有妞妞和胤禛，康熙听到此话，下意识挑眉，

    “哦？她怎么了？”

    “万岁爷此番出京去蒙古大概何时能归来？”

    康熙微微眯眼，将身子往后轻轻一靠。“大概三四个月。”

    “这三四个月内，臣妾实在担心定妃这一胎出什么问题。所以想请万岁爷将佟贵妃，新进宫的储秀宫娘娘带离出京。”

    宁芙轻声说完，康熙双眸略过一丝诧异。

    后宫争斗很少真正摆在明面上，乌雅宁芙这话若是被那两个人知道，恐怕要闹的天翻地覆了。

    “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如此揣测贵妃二人。”

    康熙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冰冷的眼神上下打量宁芙。

    可是宁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惧意，她只是十分从容的抬眸。“请万岁爷恕罪，然万岁爷心中应当也有所担忧吧。

    倘若留下这二人在宫中，万岁爷出京这么久，真的能安心吗？”

    康熙抿唇，他没有接话。

    “这些话臣妾只敢跟万岁爷说，也只能和万岁爷说。”乌雅宁芙见康熙沉默，干脆扑通一声跪在了康熙面前。“臣妾自知位分地位，倘若定妃当真被害，臣妾无力做任何事。所以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出此番笨拙的法子，请万岁爷谅解。”

    康熙的手停下，他俯身望着宁芙。

    宁芙和妞妞二人的姐妹情的确如金石般坚固，当日乌雅宁芙怀孕时，妞妞也是这般不顾规矩替她出头的。

    “朕又没说要怪你。”

    康熙开口，乌雅宁芙登时松了一口气。

    她抬眸，激动的望着康熙。“万岁爷这是同意了吗？”

    “朕本就打算此番要带上几个妃嫔去蒙古围猎，可巧你说的这两位也在其中。”康熙比宁芙还要不放心，所以他已经直接打算把那几个平日里同定妃不对付的女人全都带走了。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乌雅宁芙真的有这个胆子说如此大不敬之语。

    “你起来吧，地上跪着凉。”

    “是，臣妾多谢万岁爷体恤！”宁芙笑着站起身，她脸上这样开怀的笑容康熙还是头一回见。

    “胤禛这几日在延禧宫过得可还习惯？”

    康熙抿唇，扬唇略笑了笑。

    “回万岁爷的话，胤禛那孩子在哪都是很习惯的。”宁芙轻声回话，随即略有几分犹豫走到康熙面前，“适才臣妾瞧见万塑业似乎在捶背，不妨让臣妾帮万岁爷您捏一捏吧。”

    “好。”康熙颔首，正好他也想同宁芙聊一聊胤禛的事。

    宁芙的手柔软却又十分有力度，康熙的肩颈逐渐松缓开，少年帝王下意识放松下来。

    “胤禛那孩子同朕的其他孩子都不同。”

    康熙开口，低声道。

    “是啊，臣妾也不知这孩子究竟是个什么性子。”宁芙抿唇，她也是头回做额娘，遇上胤禛这般与众不同的，说实话还真是怪担心的。

    “对什么事都打不起劲头，平日里也不像其他孩子那样疯玩，笑也是不爱笑的。”

    宁芙说着说着，不由叹了口气。

    “不打紧的，朕幼年时也是那样的性子。”康熙摇头，胤禛像他。

    “真的吗？”宁芙诧异，手下力度下意识重了三分。康熙略微蹙眉，没想到素来处变不惊的乌雅宁芙，会因为这点小事惊慌失措。

    “朕又何必骗你，皇祖母从前总说朕小时候最为孤僻，若非生了一场病，也不会是如今这个性子。”

    康熙口中说的那场病便是天花，他算得上是死里逃生。

    当日若非是皇祖母竭尽全力护住他，恐怕也没有如今的康熙帝。

    “原来如此，那臣妾也就放心了。”宁芙轻声感叹道，如今总算是找到了胤禛性子的根源。

    “朕倒是很好奇，这孩子日后会长成什么样。”康熙扬唇，这就像是在瞧一个当年没有得病的自己一般。

    “臣妾也好奇，臣妾担心自个儿教不好。”

    宁芙顿首，下意识叹了口气。

    “德嫔不必妄自菲薄，你当日带着胤礽便做的极好，朕对你是放心的。”康熙笑着摇头，他同德嫔之间更像是好友。

    “臣妾会尽力，胤禛应当不会叫万岁爷和臣妾失望的。”宁芙得了康熙的肯定，方才大大方方的说道。

    “嗯。”而康熙已经闭上了双眼，十分安逸的享受着宁芙的按摩。他的声音带了几分慵懒，宁芙勾唇笑了笑，手底下力气略微轻些。

    “万岁爷，外头的熏香其实可以弄少一些。眼下是春日里，弄多了容易犯困。”

    按了片刻，宁芙觉得殿内的香味闻着有些腻人，便开口道。

    不过康熙却没有回应，她不解的俯身看过去，康熙居然睡着了。

    宁芙无奈的笑了一声，想来康熙每日操劳的事情也不少。她低眸，却在桌案上瞧见了给万琉哈氏抬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