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直到将阿妈和蹭着看热闹的相田丽子送进房间之时, 前一秒还在跟关小冉笑着说晚安的八岐大蛇在门关上后表情就恢复了原本的冷淡。

    现在的他和阿妈只是陌生人，太过亲近很可能会让人产生反效果。

    为了弥补之前的嘲讽话语，八岐大蛇的笑容维持了很久, 让他都有了种自己的脸已经僵硬了的错觉。

    现在连稍微温和一点的表情都懒得做。

    以前在阴阳寮里八岐大蛇也没有如此严阵以待过，阿妈也喜欢他们本来的样子，只消稍微乖巧一点不搞事就行了。

    当然他不搞事是不可能的, 每次搞事被阿妈发现都会以刚刚的状态来面对阿妈，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何况还是极为疼爱的崽崽，以至于八岐大蛇从来都没有挨过打。

    他将手揣进了和服的袖子里, 脑子里全是怎么才能和阿妈迅速拉近关系的计划。

    八岐大蛇看了眼神身旁满脸纠结要不要把阿妈被发现的事通风报信给晴明的鬼切，基本懒得搭理他。

    已经找到了阿妈，也知道了阿妈在这个世界的名字, 调取一下资料，难不成晴明还能继续把阿妈给藏起来？

    “鬼切。”

    他叫了声鬼切的名字, 将一朵被不洁之力保护着的小金花扔给了鬼切,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相比小金花, 还是阿妈更重要一点, 作为提前数年找到阿妈的代价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至于心底的不情愿, 回头把仇给报了也就是了。

    一朵小金花价值, 足够他把鬼切坑死十次了。

    鬼切拿到了从童年时期就梦寐以求的小金花, 脑子里什么都懒得想了，设计八岐大蛇成功一次他本就用尽了脑细胞, 二五仔也不是擅长动脑子的生物, 这次也是八岐大蛇知道他不聪明放松警惕才会上当。

    但真让晴明知道他和阿妈偷偷瞒着往京都合宿的事, 他怕不是要被晴明带着二五仔们给按着打死几次。

    挨打这种事情自然是能拖就拖, 说不定中间就能想到主意。

    拒绝不了阿妈的请求的鬼切也是情非得已啊。

    “我稍微有些事情想知道。”给东西那么痛快，八岐大蛇也有自己的考量，他还是想尽早知道阿妈这边的情报，现在对鬼切只能勉强使用会儿怀柔政策：“你们瞒着阿妈的存在是因为要保护阿妈，我理解，因为我的目标和你们一致，给我一些阿妈现在的情报，我也会帮着你们隐瞒其他的式神。”

    “你的这些小把戏不持久，如果有我的帮助的话，隐瞒阿妈的存在岂不是更容易一些？”

    现在洛山的成员被他打发去房间，诚凛篮球社的队员也去泡温泉去了，只有他和鬼切两人说起话来倒是挺方便。

    八岐大蛇如此大方，鬼切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吝啬，毕竟正常不发疯情况下，他脑子里还是有些武士精神的，双方有来有往利益关系才能更加长久一些。

    而且八岐大蛇的话也有些道理，所以虽然鬼切极不情愿，他还是把关于阿妈的事情都告诉了八岐大蛇。

    于是八岐大蛇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在知道阿妈已经被大江山全体成员以及不知火和玉藻前找到的时候，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爽。

    晴明真是个废物，如果他站在他的立场上，完全能把阿妈平安的保护到十八岁不被那些式神发现。

    八岐大蛇友好的和鬼切告别，然而转身后，鬼切就开始做口型骂人，而八岐大蛇面上也极为嫌弃，仿佛再多相处一分钟都能要了两人的命一样。

    相比于门外的两个表面兄弟，房间内关小冉和相田丽子的相处就堪称和睦二字，实际上相田丽子的房间是在关小冉的隔壁，两人纵享两个单间，其他队员考虑到培养默契的因素住的是大通铺。现在相田丽子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八卦之情，果断选择跟着隔壁找学妹聊天。

    “呐，晓，你这是什么情况，之前就有鬼切，现在又来一个一见钟情的，可恶，这就是现充的生活吗！”

    相田丽子觉得自己应该学习学习经验，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也是单身狗了。

    眼瞅着学姐都要把笔和本子拿出来记个笔记，关小冉连忙阻止道：“这才哪儿到哪儿，但我觉得情况应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已经习惯了被初次见面的人特殊对待的关小冉极为平静，八岐大蛇不过是好说话了一点，相比之下茨木可是直接抱她的腿叫挚爱，这极大地提高了关小冉对此类事件的接受度。

    面对相田丽子‘你当我是傻子’的表情，关小冉只能把实际情况说出来一点了：“实话跟你说了，鬼切是董事长的亲儿子，他听我话是因为晴明先生的关系，八俣远吕智应该也是因为在晴明先生那里看到过我的资料。”

    如果不是因为晴明先生，这几个长相能力都极为优异的小伙子怎么会对她这么好？关小冉对自己的条件十分有逼数，虽然还算有人格魅力，但也没有到这种可怕的程度。

    “是这样吗？”

    就算关小冉这么说，相田丽子还是有些不相信。

    哪怕是世交家族的青梅竹马，双方家长都认识，八岐大蛇也不至于态度转变这么大啊。

    “算了，既然晓都这么说的话。”

    当然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了，相田丽子面对金主爸爸很容易妥协，尤其两人关系还挺好。

    接下来两人就又换了个话题，关于其他人的八卦关小冉也来劲了，听相田丽子的讲述听的津津有味，当天把学姐留到凌晨才放人回去睡觉。

    不睡觉也不行，相田丽子第二天还要起来监督篮球部的训练，整个篮球社只有关小冉这一个名为打杂经理实则为爸爸的咸鱼。

    当晚关小冉睡得还挺沉，毫无意外的梦到了婴儿模样的小宝儿，她本人就抱着孩子捏脸，觉得怀里的孩子跟面团子一样，被捏面颊还会嘿嘿笑。

    分明她没有见到过小宝儿小时候的模样，梦中的形象却相当有真实感，好像她以前真的见到过他婴儿时期模样似的，她很快就沉溺了进去。

    ......

    八岐大蛇不出预料的等来了夜访的赤司，他在合宿中倒也是例外的单独一间，因为不喜欢泡温泉的缘故房间在二楼。

    他没有点灯，房间里漆黑一片，似乎还有蛇麟爬过地面的声音。

    但这种恐怖片一样的场景赤司却已经习惯，就算是在神社中，八岐大蛇在晚上也经常不让巫女们点灯，黑暗的环境更容易让他感到舒适。

    赤司也因此锻炼出了黑暗中能看清轮廓的夜视能力，他面不改色的绕过障碍物，坐在了八岐大蛇对面的蒲团上，恭敬的垂首。

    如此昏暗的情况下他倒是也保持着礼仪的周全，因为他知道，神明眼中的黑夜于白天也都没有任何区别。

    就算是光源彻底被截断的空间内 ，他的一举一动也能被蛇神观察的清清楚楚。

    “征十郎，你是来问晓的事情？”

    八岐大蛇也知道小孩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心情极好的他就先提出了这个问题。

    赤司有些讶异于蛇神今天的好心情，在神明面前，他不敢有所隐瞒：“是，很少见蛇神大人对人类那样的态度。”

    何止是很少，这么多年来，能被蛇神特殊对待的也只有今天他们遇到的夏目晓而已。

    八岐大蛇看了赤司一会儿，会教养这个孩子的根本原因还是想给可能回来的阿妈逗趣，现在倒算是白用功了，想想还有些可惜。

    “征十郎，回去和征臣说，以后的祭品不需要了。”

    没有直接回答赤司的话，八岐大蛇却说出了貌似毫不相关的祭品话题。

    他要祭品的原因也是为了找阿妈，找到后就不需要再寻找了。

    八岐大蛇想想自己这十年来所训练出来的巫女们，近几年的小巫女们还有些稚嫩，倒是绣球和露草阿妈可能会更喜欢一点，利用她们来获取阿妈的好感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

    赤司不自主的联想到了神社中的巫女姐姐们，都是精致的东方面孔以及黑发黑眼，和夏目晓的形象倒是极为符合，灵力纯净与否他倒是不太清楚。

    难不成是神明想要亲自把祭品带回神社吗？思考一下神明表现出来的特殊都是在夏目晓的面具掉落露出黑色眼睛之后。

    但神明虽然对待巫女的态度很宽容，却不像是刚刚一般小心翼翼的温柔，反而像是对待笼中的金丝雀一般。

    “我知道你很好奇，但人类的好奇心还是不要太旺盛比较好。”八岐大蛇没打算把关小冉是他阿妈的真相告诉孩子，虽然的赤司这孩子没问题，但他后面的家族指不定会因为利益做一些蠢事：“征十郎不要去打扰晓了，她生气的话，我大概也会生气。”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做一个聪明的孩子。”

    赤司强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和神明在一起生活的确能让人收获颇丰，但蛇神这种勾起人好奇又强给压回去的操作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谨遵您的教诲。”

    赤司乖乖的点头，多年来所受到的教导让他这个时候也不会在心里说神明的坏话。

    能将信徒心声听的一清二楚的八岐大蛇站起身，走到赤司的身旁摸了摸他的脑袋，打从心里都十分听话乖巧，这也是他很喜欢这孩子的原因。

    毕竟哪个神明会讨厌如此虔诚的信徒呢？这可是人类中极为可爱的存在，可爱到让他想要将他们变成蛇魔带到身边。

    当然，阿妈不在可爱的行列，阿妈那边......大概只会觉得他可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