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意识回笼, 涩泽龙彦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呆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空间里到处都摆满了装着布料和针线的柜子，除此之外就只有他所躺着的一张床和面前不远处的桌椅。

    涩泽龙彦回忆起了自己已经死了的记忆, 晴明在契约他的时候在他的脑海里灌输了一些记忆，让他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彻底摆脱人类的身份，变成了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式神吗, 倒比他想象中最坏的结局要好一些。

    他的力量没有被封印，找机会蒙骗过晴明, 说不准还还能够东山再起。

    但晴明契约的制约有些烦人，式神不能升起伤害阴阳师的心思, 不然除掉晴明才是最佳选择。

    “龙彦君醒了吗？”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涩泽龙彦看向打开的屋门，目光锁定那张对他而言并不陌生的脸, 已经被他杀死的太宰推开了屋门，分明他确认之前那被涂抹毒素的刀已经刺入了他的皮肉中。

    太宰不意外老实人的惊讶, 刚刚才被晴明顺手把身上的伤口治好了的他动作上轻松了不少, 对方的表情看起来还挺好玩的，“很吃惊吗？哎, 在龙彦君的眼里, 我就那么容易对付吗？”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如果不是空间内有晴明布置下来限制他攻击的禁制在, 涩泽龙彦大概还得给太宰安排一刀。

    太宰罕见的问话没有拐弯, 毕竟要是拐弯抹角的问了万一老实人听不懂了又是白白的浪费口水，倒不如以交易的方式换取情报, 至于代价......

    心脏的太宰默默的把晴明之前拜托他提的要求翻了一倍多, 表示可以根据涩泽龙彦提供情报的多少减少他的任务量, 让他能提前获得‘自由身’。

    而老实人都没意识到太宰是在空手套白狼就跳进了坑中。

    虽然他并不想妥协, 但涩泽龙彦知道，这是他仅有的机会。

    他将自己知道的有关费奥多尔的情报都告诉了太宰，其中包括数年前龙头战争时发生的一些太宰也不知道的细节。

    “虽然存活到现在的我只是异能力而已，但当初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如果不是费奥多尔君，人类的我大概也还活得好好的。”涩泽龙彦适应性良好的在纸上画服装的设计图，缝纫本就是他的兴趣之一，他倒也并没有多么排斥。

    “晴明先生这里的都是最顶级的布料，如果什么都不用考虑，只是在这里做衣服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不用完成那堪称可怕的KPI就更好了。

    光是想想自己之后要缝纫衣物的数量他的手就软了，再喜欢缝纫也架不住这样的压榨，幸好告诉太宰点情报还能减轻一下任务量。

    涩泽龙彦此时此刻的身份也拒绝不了晴明所颁发的任务，式神听从阴阳师的目的行事可谓是理所应当，老实人还觉得卖一个费奥多尔能为自己争取降低任务量算是物超所值，完全没有意识到太宰的交易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太宰离开后，晴明也过来了一趟，主要就是安抚一下自己的新式神。

    “在下本不愿强迫的龙彦君，不过现在也确实不是你露面的时候，我听酒吞说过你对裁缝有些兴趣，就暂时呆在这里做衣服避避风头吧。”晴明把世界意志的趋向也告诉了他，“在下不忍心看到你这样的（裁缝）天才陨落，救下了你，但短时间内还是不要出现在明面上为好。”

    “你安心在这里做短时间衣服，有什么需要的就让小纸人告诉我，等到那些缝纫量做完了，就还你自由。”

    因为契约的缘故，涩泽龙彦对晴明几乎是初始就加满了一半的好感度，而且晴明看起来可比太宰要可信多了。

    实际上在晴明看来，自家的式神哪怕是新收的比起外人也更像自己人。

    阿爸慈祥劲上来，温和的跟‘私生崽子’涩泽龙彦说了不少话，一目连来拜访时才不紧不慢的离开，离开前甚至还额外给涩泽龙彦传输了一些有关阴阳寮的重要信息。

    涩泽龙彦对晴明的好感度逐步攀升，美人脸上的情绪是少见的乖巧，他慢慢的接收有关阴阳寮的主要知识点，等读取到阴阳寮的一家之主的信息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年龄有些对不上，但这个阴阳寮的老大关小冉的脸分明和之前被他撕作业的夏目晓一模一样啊！

    因为晴明考虑到也要让涩泽龙彦帮忙瞒着好友存在的缘故，担心他在无所觉察的情况下，把自己做衣服的对象暴露，干脆就把情报传达给了他。

    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有禁制的缘故这种方式也相对安全，关键时刻还能让他帮忙打掩护。

    于是涩泽龙彦就知道了整个过程的来龙去脉。

    由此他也知道自己失败的根本原因，从这个自以为是战五渣的失忆阴阳寮家主进入幻境的同时，他就已经没有了赢面。

    他之前的‘死因’也不是关小冉的异能力，而是来自八岐大蛇的神力，死在了神明的力量下还真不冤。

    虽然听起来有点可怜，但这种完全没有隐瞒的一手情报涩泽龙彦还是第一次拿到。在没有解除契约的情况下，他和阴阳寮缩水的家主大人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家主死了他也活不了，现在他也的的确确被当成了自己人，而不是像是之前和另外两人那随时都可以反悔的联盟。

    当然，如果不用做那么多衣服就更好了。

    ......

    关小冉还不知道自己成年之前的衣服已经有了着落，第二天发现小伙伴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尤其是小老虎，时不时的就瞟她一眼。

    关小冉觉得有点不对劲，在她不懈的追问之下，总算知道了原因，也知道了卖了她的罪魁祸首。

    早知道就不让晴明先生给她异能力了，没见派上什么作用，卖她倒是挺利落。

    关小冉不爽的摊开手，把身体中的不洁之力召唤出来了一团，气的把他们都搓成球球。

    看的中岛敦有点慌，生怕不洁之力因为被冒犯暴动而把侦探社给烧了，毕竟之前在幻境中它的化形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实在是可怕到过分的地步了。

    然而大杀器被当成皮球在地板上拍都不敢还手，连侦探社的地板砖都不敢蹭出个坑，甚至声音也不敢发出来，怂的明明白白。

    “晓，你这样......不太好吧，它会生气的啊。”中岛敦怂兮兮的劝说道，生怕什么时候不洁之力就忍不住了。

    “没事，它乖得很，还挺好玩的。”关小冉笑着让中岛敦把手放上去试试，可惜小老虎不敢，倒是镜花小朋友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关小冉点头后就把手放在了那团球球上。

    不烫手，还有点暖烘烘的，镜花眼睛似乎在发光，在关小冉的点头默许下把球球接了过来当皮球拍了几下，手也没觉得疼。

    到最后可能是不洁之力不高兴了，温度时不时的高上两度，提醒镜花赶紧把自己给还回去。

    也就是坑了阿妈有所愧疚，不然不洁之力才不会让阿妈之外的人如此□□。

    关小冉可不懂神力的心情，也不想懂，等镜花还给她后才把不洁之力放回体内。

    跟一开始的新奇不同，意识到不洁之力可以交流后关小冉就放心了很多，尤其是在知道它其实可以收放自如时。

    这样如果面对危险的时候她也不会因为担心会用力过猛了，虽然使用的次数依旧有限，但总比畏手畏脚要好。

    如此想着，关小冉也就不怕摊上事了，哪怕没有鬼切在旁边她也能放心的见义勇为。

    就像是现在，学校午休时间，站在窗户旁等鬼切买点心的关小冉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喧哗声，声音是楼底下传上来的，以为是同学之间打闹的关小冉一开始没在意，却在一声惨叫后低头看到了胆战心惊的一幕。

    楼下几个高年级的学生竟然用烟头烫一个男同学额头上的皮肤！

    和平的日子过惯了，关小冉算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程度的校园欺凌事件。并盛有一个风纪委员长，校风校纪几乎算是顶尖的，从没有这种堂而皇之的校园欺凌出现，起个外号嘲讽嘲讽都算是顶尖了，看到这副场景不免得懵了一瞬。

    关小冉别的不行，乐于助人这种特性可是家庭教育铭刻在骨子里的，等鬼切回来也不知道那孩子要受多少罪呢。

    而且晴明先生是诚凛的校董事长，四舍五入这里就等于她地盘，在她的地盘上欺负学生，一秒钟关小冉都忍不了。

    她当机立断的拧开手里的饮料瓶，从二楼直接往那几个欺负人的不良少年头上倒下去，冰镇的饮料好让他们的脑子清醒清醒。

    被浇了个透心凉的几个不良少年惊呼一声，痛骂着抬头看向楼上丝毫不打算隐藏自己所作所为的关小冉，后者丝毫不怂，还挑衅的冲着那些冷笑一声。

    “如果在下的认知不错的话，这显然不算是朋友间的玩笑吧。”

    她一甩手，又将空空的饮料瓶往下一扔，精准的命中领头学生的脑袋，发出咚的一声的声响，伴随着滴答滴答的滴水声，那学生的形象显然有些滑稽。

    “社会的渣滓今天可让我碰见了。”

    “是不是啊？小杂碎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