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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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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三个月没有联系上将离了, 这不是很奇怪吗?”

    金树下,赤羽摆弄着手上的东西,半天听不见回话, 抬头一看, 对面少年正皱着眉出神似的。

    “喂……”

    “嗯?”他回神后才看过来。

    “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赤羽问得比较委婉。

    月魇这家伙一向直来直去, 鲜少有这般心里憋了事的模样。

    如她所料,即便她问了, 他也不会老实说的, 对方只是摇摇头没做声。

    她也不追问, 只继续之前的话题道:“而且,大人的状态,你也有感应吧, 其实——”

    然而,她这话说了半句,下一瞬,二人皆是猛地抬眸。

    对视数秒,赤羽已是飞快起身。

    秘境并非只有镜湖一个入口。只另一处入口在往生秘境深处, 赤羽城和藏方城所夹的朔风峡谷之下。

    不管秘境何处有入侵,他们三人都会有所感应。

    少年很快身形一闪出现在院落中。

    “千千?千千?”

    鹅黄裙衫的少女从屋里跑出来,瞧着像是正在做械具, 身上都沾了木屑,然而雪衣少年没有多话,只抬手将一条项链挂到她脖子上,而后牵着她的手疾步向着院外走。

    “我会把你送出去,你记得往南面走, 离这里越远越好, 明白了吗?”

    “……哥哥?为什么要走, 那哥哥呢?哥哥跟我一起吗?还有赤羽姐姐和藏方姐姐呢?”

    然而少年只是抿着唇没回话,他攥得仓促大力,又因对方有些下意识往回挣,动作甚至算得上鲁莽了。

    只又走了两步,他忽地一顿。

    身后跟着他的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抱着向后闪避一段距离。

    他们方才站着的地方已是被尖锐的灵潮劈出了一道数丈长的焦黑裂痕。

    “现在才想跑吗?”半空中,悬浮的黑色浓雾膨胀着四散开来,夜魇轻飘飘的声线响起:“会不会……晚了点?”

    雪衣少年一字未言,只浑身绷紧了挡在前头,定定看着浓雾之中那个人形。

    这是魇思,他没有想到,夜魇的执念已经深重到了这个地步。

    “你后头那个,莫不就是……圣树的锁?”

    闻言,少年眉心一皱,挥袖便是一道相似的直击而去的金色灵潮。

    然而那攻击转瞬被浓雾吞噬,半丝动静也无。

    低徊的笑声响起,雾中人慢慢道:“我承认大人捏你时费了心思,只可惜,我也不是虚长你这些年岁,没记错的话,你都还不是一只成年的魇吧?翅膀都没有长出来对不对?”

    只这闲话家常的语气方停,空中瞬时缠下无数由黑雾凝成的长龙。

    “哥哥!”

    少年锁定了不远处谷口的一线光亮,瞬时幻化出原型,长绒尾巴卷着将少女抛至背上,很快向着那处奔袭而去。

    “哦?还想跑吗?”不断扩张下压的黑雾里,白色兽影在广袤绿野上疾驰,而他周身的金色护阵光圈外,是钝物撞击般一浪又一浪的嗡鸣,

    “……哥哥,”少女张开双臂,贴着毛绒绒的背脊俯身,尽力抱住了身下巨兽的脖颈:“圣树的锁,是什么?”

    “……我的诞生,是不是有别的用意?”

    “……哥哥……哥哥不告诉我,我现在也明白了……”

    只在这仿佛没有尽头的奔袭中,胸中痛意逐渐汹涌,已经化作兽形的少年听见对方的轻语,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几乎是更加用力地奔跑起来。

    “哥哥不要白费力气了……”少女伏在他背上,语气似乎都变得虚弱。

    慢慢的,他背上的重量不断变轻,有光华扩散……

    他的心仿佛生生裂开,却仍是不回头地向前跑着。

    只要他快一点,只要他再快一点,只要能脱离秘境,脱离圣树的控制范围……

    “哥哥,虽然上次……上次……哥哥没有答应我,但我……我还是想和哥哥说……”

    他的脊背落下柔柔轻抚,似云似雨,似雪片微凉。

    “我真的很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哪怕是骗我一次呢?哥哥答应我好不好?”那声音越来越弱,尾音轻得厉害,已近无意识的撒娇了。

    他当然会和她永远在一起。

    胸中相似的痛意凝聚,有什么东西再次破土而出,想要刺穿一般渴望伸展……

    如利刃穿胸而过,在这瞬时的剧痛中,柳千千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面前,几乎凋零的金色枝叶交错横生,而在她身侧,是蜷缩在地,浑身血迹,有些脏兮兮的白色巨兽。

    “师兄!”柳千千立刻翻身起来想要看对方的情况,却是忽然肩上一紧。

    有人钳住了她的动作,仿佛愉悦到近乎近乎开始战栗的声音响在其后,柳千千回头,见到了那张她在视角混沌交杂的记忆中早已熟悉的一张脸。

    苍白病态,眼角一颗红色泪痣。

    “原来你就是那把锁,”对方哼笑着捏紧她的肩膀用力一折,柳千千立刻痛得跪倒在地。

    “也怪我之前竟都未曾想到,我这个弟弟天生冷情冷性,喜欢的从头到尾只会是一个,不过……还真是谢谢你,若不是你中途打断自己开了禁制,我差点就要被月魇彻底净化没了。”

    “当年,就是你封锁了秘境……该说不说,还是我运气好,原想着用长弓阵硬冲一把禁制,没想到月魇偷摸摸动了手脚,我还以为真就要折在这了,可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柳千千拼命挣扎,却只是被对方怒地再度扭了扭胳膊:“少折腾,月魇已经死了,没人能护着你。”

    死了?

    她一怔,愣愣间卸了力气被拖着向另一侧,眼中只剩下不远处那只一动不动的白色巨兽。

    他的眼睛确实是阖上的,浑身上下的毛色都黯淡,毛茸茸的背脊上还耷拉着似是新生不久的巨大羽翅,只不过上边沾满了金红相融的斑驳血迹,两只毛绒耳朵亦是僵硬支棱,全无半点她印象里的灵动。

    不对,不会的……

    是睡着了吧?或者,伤重晕过去了也好……总之,总之不会是……

    “若不是你二人当日诈我,我早就应该取回圣树神力救回大人了,蛰伏百年,从成为归元长老开始……就为了今日……要不是我力量渐衰……岂容你们苟活至今……”

    拖着她的人还在几近神经质地絮叨,他似乎也受了不小的伤,柳千千察觉到胳膊被抓着的地方也黏上了湿乎乎的湿热液体。

    是她封锁了秘境?

    圣树的锁……?

    她抿着唇回神,抬眸四顾,发现眼下正是在那个山谷中,只方才记忆里的草地花田如今已悉数化作焦土,鼻端是血腥气交杂的刺鼻味道,而透过头顶上枝叶凋零的金色圣树,镜湖波浪已被遮蔽,只见漫天凝固的烽烟。

    那些烟云烈焰似从秘境深处燃起的战火,只是被某种未名的力量禁锢,如同瞬时暂停般凝滞在某一刻不再流动。

    心有所感,她低头,脖子上那条从不离身的金线小环项链已经碎得只剩下一条绳子。

    若能重回秘境真与她有关,不知道掌教大人他们能不能发现镜湖之上禁制已被破开,他们能赶来吗?

    正在她观察时,手上束缚的力道再度加大,她被扯着仰躺在了圣树下。

    “既是有了你这把锁做引,我就能更方便地取回圣树神力了……”夜魇将她的手反剪过来绑到圣树树干上,只此刻面对他,才能看见他两只眼睛连着眼白都已近乎变成全黑的颜色,眼角泪痣仿若泣血,他苍白着唇只是兀自喃喃低语:“只要能把神力取回,大人就能归来……”

    “回不来的。”

    柳千千微微抿唇,斩钉截铁道:“月神大人已经神陨,怎么可能回来?”

    “不会的……”站在她面前给她绑手的人似是短暂怔了怔,而后瞬时暴起,一双已经看不见瞳仁的眼睛黑洞洞盯向她,抬臂便使力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胡说!”他神色癫狂起来,像是硬要逼着柳千千说出他想听的话来:“只要用你这个天然容器将圣树的神力引出来,只要神力能归位——”

    他话语过半,脑袋却是被呼啦一掌打偏,数张随着掌风糊到他脸上的符咒循着气势生效,令他动作生生一顿。

    方才激他发疯,就是为了暗中解开手上的绳缚,若她没有想错,此刻对方也应是灵力枯竭才对,既是肉搏,那就比比谁更不怕死吧。

    柳千千脱开绳索,反身便想往回跑,然而没跑几步,被已是脚腕一紧,瞬时再次被拖着扯了回去。

    对方拂掉面上的符咒,慢慢弯腰逼近,朝她露出了一个有些瘆人的笑容。

    “你是不是依然太小看我了?”

    “……我说过,不管我再如何不济,碾死你,就和碾死蚂蚁没有区别。”

    他并不再等柳千千回任何话,只挥手将她拉起后又重重摔向金树树干,下一秒,一根裹着黑雾的纤细灵力锥疾速袭来,当胸刺穿了她,将她和圣树钉到一处。

    柳千千几乎是本能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如此说来,之前在你胸口留的印多少还是有些作用,至少此刻便能帮帮忙……”

    轻笑着的嘲讽话语间,除了胸口清晰的痛觉,更明显的是从背心处强势灌进来的巨量灵力。

    不,这不单纯是灵力,而是神力。

    那种强劲蛮横的力量几乎是摧枯拉朽地寸寸崩裂她的经脉,她能感觉到自己好像正在被撕碎。

    面前人控着那只灵力锥旋转着钻她的心窝,又从灵锥那头慢条斯理地吸收经她转化后的神力。

    “刚刚是故意激我呢?”那双苍白的唇凑近,在她耳边低低道:“我一定会让大人回来的,倒是你,你的月魇确是永远回不来了……”

    只此刻,她明明应已痛到意识模糊,耳朵里却清晰响起“回不来”三字。

    “……还想骗自己吗?你方才也该看见了啊?再说,你如今好歹也是个修行者,此处除你我之外可还有第三道呼吸,你察觉不出吗?”

    整棵金树枝叶似乎都在震颤着晃动,神力的波浪自树心缓慢辐射着,被黑雾灵锥钉在树干上的少女鬓发散乱,低垂着脑袋,她胸口已经被血色浸染,唇边同样有粘稠血迹不断滴落。

    明明应是痛极,她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缓慢地闭上眼睛,直到——

    “……王八蛋……”

    一声咬牙切齿的低语流露,在那种巨大的神力流动中,少女似是拼了命逆着什么灵威,极为吃力地缓缓抬手握住雾锥,直至将那东西生生从胸口拔除。

    热液喷溅,夜魇一愣,就是趁着这分神一瞬,他被猛力掼倒在地,而当他正想反击,却察觉到压制他的人力道极为强悍,面上也有异样。

    少女破开的胸口旋出金浪一般的神力涡流,她盯着他的眼睛同样变成了燃烧的金色,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是同样感到当胸一痛。

    她竟能固着那只灵力锥反过来捅进了他怀里。

    “……就是你个王八蛋……”少女几乎是骑坐在他身上,猛地朝着他的脸重重砸下一拳。

    “……折腾来折腾去……”

    “……混账东西……坏心眼的倒霉玩意儿……一肚子黑水……”

    几乎是咬牙切齿说一句,她便砸一拳,力道大得吓人。

    便是在这样虽质朴,却裹挟了神力金辉的拳头之下,夜魇被压制的动弹不得,然而即便知道败局已定,他还在想着刺激她。

    “你打我……咳咳……也……没用……想……同归于尽吗?……”

    “咱俩……哈哈……真是……”

    “还说!”少女高抬起手又是一拳,终于让夜魇晕过去闭了嘴,然而她却好似无知觉般依旧一拳一拳硬砸。

    神力终于膨胀到近乎崩坏的地步,她露出来的各处皮肤,都能看到隐隐的金色脉动□□凸显,仿佛马上就要爆裂开来似的。

    远处忽然有人在喊“柳千千”的名字,像是赶来了许多人。

    可柳千千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竟好似脱开了自己的肉胎凡身,漂浮到了半空中。

    她也要死了吗?

    她看见另一个“自己”神情魔怔地一拳一拳拽着对方的衣襟砸向身下人,也看见了“自己”脸上因为强借神力仿佛即将爆体而亡的异样,还看见了远处赶来的人们,看见了掌教大人,师姐,还有戚长老……

    还有……她忽然一惊,想要尽力控制着自己掠过此处,飘转到树后去看。

    还有师兄!

    可不过这短短一段距离,她却怎么都飘不过去。

    为什么总是不行!

    是什么玩笑吗?

    然而就在她又急又气恨得牙痒痒的时候,眨眼间,身边有了什么奇异的波动。

    再抬头,眼前竟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双重的熟悉。

    面前的红衣女子,既是她此前见过的神秘当铺老板,又和此前那些片段记忆里的“赤羽”长得一模一样。

    “我不是赤羽,你也还没有死。”

    一句开场白,柳千千已经冷静了下来。

    “所以,我真的是……圣树结的那颗果子?”

    如此说来,曾经那些不同寻常的异常似乎也有了解释,为何独她能看见被隐藏的秘境生灵,为何独她能感受到他们的记忆,又是为何……她与师兄会有那样奇异的联结……

    对方好像也一点不在意她拿她当科普的态度,只托着雪腮慢悠悠道:“是,也不是。”

    “……那日惊变,你作为天生的神力容器生祭封锁了整个秘境和圣树里暴动的神力,至于月魇,他为了救你,将自己的妖灵给你,你生祭的封印恰好落到了他给你的妖灵之上,就是那条项链。总而言之,结果是你们一道殒命了。”

    “……不过,你还记得这是“往生”秘境吧?你和他经由圣树封锁前最后一丝能量,成了现在的柳千千和岑钧月。”

    话到此,对方忽地坐直些理了理身上的红裳,挑挑眉笑着道:“好了,背景介绍结束,现在我们继续来谈生意吧。”

    虽是心中有期盼,可当对方真说出这句话来时,她还是克制不住地激动伸手牢牢抓住了对方的红袖,仿佛手里抓的是唯一可见的最后希望——事实大抵也确实如此。

    “我要师兄活。”她只脱口而出这一句。

    红衣女子露出一副了然的笑容,似乎并不意外她的下意识回答,不过对方同样很快开口反问:“哪怕是你死?”

    柳千千闻言一愣。

    她此刻犹豫倒真不是因为不愿意以自己这条性命去换,只是……她突然想到上一世的自己……

    上一世,哪怕她都没有和师兄互明心意,对方的离去都会让她那样难受,还有不久之前,当她觉得师兄即将离开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向师兄承诺过,永远都不会丢下他的。

    那这样只一味自觉为他好的将他的命换回来,真的是好事吗?她不会是把师兄推向更加痛苦的深渊吗?

    就在她们谈话的当下,那棵金树旁,戚长老和掌教大人已经在圣树灵威中撑着护阵向前,一左一右架着她的胳膊想让她停手,那个“她”看起来似乎是快要昏过去了。

    “你是不是在犹豫,如果你死了他活过来,他会不会更痛苦?”

    柳千千有些讶然地抬头,没想到对方能读懂她的心思。

    “这个不用担心,你若是想,我们还附加清除记忆的服务,”红衣女子微笑着打了个响指冲她眨眨眼道:“一忘皆空。”

    “我们可以删掉所有和你有关的记忆,这样他就能继续无忧无虑地——”

    然而话音还未落,坐在对面的少女已经冷淡开口:“那我还是选一起赴死吧。”

    某位当铺老板瞬间被噎了噎。

    “你的无私奉献之爱就不能维持得久一点?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啊。”

    “我想到师兄有可能对别人也那么好我就受不了,我没那么大方,反正不管师兄转世投胎成什么样,我都会再找到他的,干脆直接跳过这一世,去下一世好了……”

    这语速飞快没有间断的话语已是近乎蛮横无理了,流露出某种极为执着的占有欲来,只可惜说话之人的气势被慢慢带了点颤抖哭腔的软绵嗓音削弱不少。

    少女的眼圈微微泛起红,交握在身前的手攥得极紧,指尖都发白。

    真的很像是什么……又倔又可怜的小刺猬。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红衣女子摆摆手,在对方讶然抬起尚存湿润泪光的视线里,凌空抓出来好几张卷轴来,又有忽然冒出来的玉杆毛笔在纸卷上兀自疯狂书写。

    她一面跟着低头阅览检查,一面语速飞快同少女解释:“没有那么惨的啦,虽然上次我表现得比较像是装神弄鬼的黑心商人,但我们还是很体贴老主顾的。”

    “老主顾?”

    少女却是瞬间捕捉到了这么个关键词出来。

    这头还在埋着脑袋检查条款的人掩唇轻咳两声,拿起一个水晶嵌片似的东西戴到鼻梁上,只从那晶片后头抬眸轻轻扫了少女一眼,又很快重新看回卷轴,漫不经心道:“你也不想想,世上哪有没有代价的重生……”

    这话倒是真的让柳千千愣了愣。

    原来……原来她的重生,也是当了什么吗?可她竟是一点印象也没了。

    “放心,咱们的生意总是会越做越贵的,那个只是小生意,小生意,你没亏很大的。”

    所以还是亏了是吧。

    不过,柳千千并不后悔自己做的决定,既然当时她能下定决心,那就必定是已经做出了取舍,而且……她很庆幸自己能有一次重来的机会。

    “是这样,你看看,上次我和你说,你身上就剩下两样值钱的了,如今项链是已经没了,那就只剩下……灵契。”

    柳千千忽地抬头。

    灵契?灵契要怎么当?

    “如果你同意,我们会收回灵契,这个现实效果就比较像是……你们的灵契解开了,没干系了。”对方说到这又抿了抿唇托着下巴又细细端详了一番已经完笔成文的卷轴,一边低声嘟囔什么“霸王条款字写这么小难怪总是被投诉”之类的话。

    只柳千千面前很快同样摆出那张卷轴来,对方丹寇红的指甲点到了一处位置。

    “这里,这里写了,这个是解开灵契的副作用,你也知道本来灵契是不能够解开的嘛,那我们人工强制解的话,就是会有一些副作用,唔……和我刚刚说的类似,会有灵契一方的记忆被清除掉的。”

    “不过好处是你现在可以选清掉谁的。”红衣女子给她点名重点后又坐回原位,笑道:“我猜猜看,你一定还是会选清掉他的对吧。”

    柳千千抿唇,干巴巴问起这灵契到底有什么价值,为什么值得一当。

    “当然有价值了,”对方闻言却是立时咋咋呼呼地争辩起来:“这可是人间真情的凝结啊,你不要因为自己有了就‘何不食肉糜’好不好,这个东西很珍贵的,好多人都没有的……”

    只对方说到这又摸了摸鼻尖淡淡补充:“不过也是因了你们前世的因果,”

    “……月魇留给你的妖灵项链寄存了你当时封锁秘境的意志,如今项链在你的意志之下打开,他能重回秘境得到圣树的滋养,复生原也有一丝希望,所以这价格没有那么夸张……”

    “好了,废话不多说,最后来确认一次咱们就结印了,你是要用‘灵契’来换月魇的复生对吧?”

    “等一下,”正在两人即将结印的关口,少女忽地出声阻止。

    她似是极为谨慎地再度确认道:“虽然清掉了记忆,但我还是可以再去追师兄的对吧,没有什么‘解除灵契之后,双方就不能再在一起了’之类的规矩吧。”

    红衣女子闻言皱了皱眉,跟着又检查了一次卷轴后才说“没有”。

    少女这才似放心。

    然而就在印成之前,她刻意凑到红衣女子的耳边,语气幽幽地低低开口道:“我知道,你是红女。我能屡次三番得机会,许是因为你此前扰了月魇诞生的因果……希望你没有骗我,要是我上当了……我保证,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报仇的。”

    此时契印已成,某位被揭穿身份的老板歪头假笑一阵,咬牙回了她三个字:“不、用、谢。”

    所以说,什么可怜的小刺猬都是假象,这种心眼又多又偏执的孩子,根本一点都不可爱!

    ***

    等柳千千再度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着的竟然是……自己的床。

    眼前的轻纱帘帐被挽起,右上还是她临走前告诉过小茗有个破开了须得缝补的小洞。

    结果这家伙还是没有缝……

    仿佛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某个极安全的地方,柳千千的思绪晃晃悠悠延展开,只顺流而下滑到哪处算哪处地惫懒起来。

    她眼珠子都懒得转,浑身上下沉甸甸,呼吸间可以嗅到冬日清晨那种凛冽的寒冷气息,窗外远些的地方似乎还有晾晒衣物时的三两寒暄。

    是真的回来了。

    想来应是一切平安,既是已经签下结印,她还是比较信任“当铺”诺成的能力的。

    慢慢眨了眨眼,她听见院外头有什么说话声靠近。

    “这几日都还好……”

    “药喂得进去么?……”

    “算算都快二十来天了,这一个两个,我可真是操心命……”

    紧接着,门扉轻轻开阖,有人走了进来。

    “嘘,”有一人开口:“按理说该醒了啊……”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掌教大人。

    “……千千姐是真的没事吗?”

    这应该是小茗。

    两人进屋后刻意压低了声音对话,轻着手脚往她的塌边走。

    直到——

    “哎哟吓死我了!”掌教大人捂着心口皱眉闭眼,又很快瞪过来:“你都醒了怎么不做个声?存心吓人是不是?”

    却是他身后的小茗十分激动地扑到塌边:“千千姐!你终于醒了!”

    柳千千开口想说话,才发现自己有些熟悉地发不出什么声音,于是只费力抬手贴了贴小茗搁在塌边的手背聊作安慰。

    没想到这么一个动作,叫对方一下子红了眼眶似的。

    “千千姐,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等着你给我,给我……发奖金呢……你还说,要……要从山下给我带礼物的……怎么回来的时候,那么吓人……”

    见室友像是要掉泪的模样,柳千千忙尽力哑着嗓子道:“……抱歉……你……”

    “好了好了,这不是都醒过来了嘛,你先让让,我来诊诊脉。”

    幸而有掌教大人打断,没有让小茗的眼泪留下来,在他一个眼神之后,小茗已是十分自觉地暂时退出了房间。

    柳千千知道,这是掌教大人要同她讲事情了。

    “那个什么……灵央宫宫主……已经没了,”他示意她把手腕翻过来,一面继续道:“虽是找到了秘境,不过如今里头什么东西都没有,只剩下废墟,确也没什么价值……倒是你……”

    他收回落到她腕间的长指,终于抬眸看着她道:“那日你不知是如何与圣树作了联结,里头的月神神力强硬灌至你身,我们再到得晚一点点,你就该爆体而亡了。”

    柳千千又眨了眨眼,这部分她也是知道的,毕竟她当时在旁边进行典当交易的时候,亲眼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好在有戚长老的法阵帮忙,反正如今那圣树的神力就搁在你身体里,只不过你应是不能用的,”他说着挑了挑眉:“毕竟你太弱了,强行解封神力就是找死。”

    闻言,柳千千又咳嗽了两声。

    她等了半天,终于等掌教大人零零碎碎交代完那日之后的一些情况,走到了她唯一真正关心的部分。

    “钧月……”掌教大人说到这好像陷入了回忆,语气有些波动:“我那日本以为他已经……但后来万幸发现原来他还有呼吸,他也是近日才醒,醒得比你早些,而且如今他业已成年,既是找到了秘境,热疾似也好了,实在幸运……”

    “只不过……”

    只不过——,柳千千还是一声不吭地盯着掌教大人,她约摸知道对方要讲的是什么。

    “……他好像不记得许多事了。”

    虽然她早早就在心里做了准备,然而亲耳听见时,还是觉得心里有那么一点酸酸涩涩的难过。

    “我听说你们在山下的时候……”贺师春眼见面前躺在卧榻里的少女面色苍白的垂落眼睫,哪怕她什么都没说,他也能咂摸出一点伤心来。

    听说这两个小家伙在山下的时候都结灵契了,按理说应是极为亲密的关系,怎么如今钧月大病初愈,却把人给忘了呢?

    这要是放在话本子里,不是会被大骂没良心吗?

    “你也别伤心,这个……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正当他想要好言开导一番时,少女已是跟着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认可。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语气极虚弱地望着他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而后又拿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眼巴巴盯着他道:“所以……请掌教大人帮我看顾一下……在我养伤这段时间,可不能让师兄跟着别人跑了。”

    贺师春:……

    好的,是他格局小了。

    ***

    又养了一段时日,期间戚长老、以槐师姐和浪浪师兄他们都来看过她,又兼源源不断送了一大堆滋补的灵药灵植。其中尤以师姐握着她的手时最为激动。

    “千千,你知道你当时捶那个王八蛋的时候有多酷吗,实在是太厉害了,那个画面已经刻烟吸肺了……”

    柳千千干巴巴分神思考了一秒,“酷”约摸是“厉害”的同义词,至于“克烟吸沸”兴许是什么她没有听说过的械具操作,然而最后她还是很快回神,只同样礼节性地回握了师姐认真礼貌道:“师姐也很‘酷’。”

    闻言,对方似乎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笑着凑上来揉她的脸:“天哪千千太可爱了吧!你看反正现在岑师兄都不记得你了要不你直接跟了姐姐!”

    柳千千:……

    “开玩笑开玩笑,咳咳,你放心,”以槐师姐凑近些在她耳边道:“虽然如今岑师兄的院子没有那种生人勿进的气场了,但我看他本人还是挺生人勿进的,应该暂时挺安全。”

    “不过只是暂时哦,”师姐说着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冲她笑嘻嘻眨了眨眼:“千千可得快点好起来让我能继续吃狗粮!”

    吃狗粮……又是什么?

    不过该说不说,这话确实也某种程度上激励了柳千千。

    只等师姐走后,小茗下工回来,问了问她最近要不要趁着有闲再做械具,转身就要帮她从箱屉里取备料。

    “啊,”却是小茗忽然发现什么似的抱了个小木箱出来。

    “对不起千千姐,经了这么多事,我差点都给忘了,你还记得之前买那最后一个荷包的客人吗?”

    心尖一跳,柳千千猛地抬头问小茗怎么了。

    难不成师兄来过?什么时候?

    “哦,就是这个嘛,”对方将那个小木箱交给她,箱子上头还别了一封信,她听见小茗继续道:“这是大概你出事不久前吧,也就是将近一个月以前?那人找来问说还卖不卖械具,我说千千姐你下山了,他便把这个给我要我帮忙转交,说他或许也要下山历练久不回来,之前的荷包用的很好,所以想送械具师点东西。”

    出事不久前?

    难不成是……师兄被掌教大人带回宗门养病,他们只能通灵讯的那段日子?

    仿佛突然被带回到那种每天没着没落的思念和焦虑中,柳千千的手有些打颤。小茗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只说要出门洗漱,于是屋里的空间得以完整留给了她。

    灯色间,可见少女小心翼翼抱着小木箱坐到案几前。

    她十分慎重地将信封拿下来,轻压在桌面上,低下头认真摸索着暗纹信封的边缘。期间,有松挽的几绺发丝从肩头滑落,又被她抽手随意拨回身后。

    她的眸光只是静静凝在信封上,眉心微蹙,专注认真得有些虔诚,好像直至摸到什么时她才松开眉头,稍稍聚起力道,十分微弱的一点声音,极为纤细的灵力丝线已经沿着信封边缘划开一圈,信封底面完整地留在桌上,里头放着的飞笺信纸露了出来。

    不过她并未很快去关注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只是将散着灵韵的信纸取出搁到一旁后,便重新仔细将分家的信封对准破开的缝隙合好,再次在白皙指尖凝起微光,贴着裂口游走一圈——那信封就又恢复完整如初的模样了。

    直起身子后,她不免又盯着信封出神好一会儿,这才仿佛恋恋不舍般将它小心收进专属的乾坤袋。

    特殊时期,师兄送给她的所有东西都要好好保留。

    如是想着,她终于慢慢拿起信纸来读。

    ……

    千千,这封信我写了好几遍,只是遍遍都自觉写得不好,但时间又这么紧,到底不能做到尽善尽美,望你谅解。

    其实我还有个秘密没有告诉过你。

    很久以前,我说第二日有重要的事要同你讲,希望你能早些来的那一次,我想告诉你的,除了我的真身秘密,还有我的心意。

    从很早很早以前,也许是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了。

    只不过,我亦是在很早以前就明白我的命数似乎并不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热疾究竟对我的身体有多大伤害,我心里隐约模糊早有概念。

    所以你那日没有来,虽然有些难过和生气,但心底某个理智的角落,我又觉得很庆幸,庆幸你没有被我拖进什么奇奇怪怪的命运旋涡。

    于是我想着,如果可以不远不近地就这样看着你,大概也是可以接受的。

    只是,我没有料到你还会再出现。

    很抱歉那段时间我表现得那么不讨喜,大概这就是贺掌教说过的“拧巴”吧。

    我一边很想看到你,可又怕你发现我的真身,怕自己陷得太厉害,怕你再次疏远我的时候,我会受不了,也怕我的行为其实很自私,自私地想不顾后果的靠近你,自私地期盼你也能喜欢我。

    檀楼那日的意外,你答应说会一直陪着我,我真的很开心。

    我甚至忍不住破罐子破摔地想,这句话里的“一直”都不需要那么久的保质期,你的人生那么长,而我只是想要其中微不足道的小小一段时间而已。

    是不是听起来很自私?

    但后来,你又陪我一道下山找秘境,而且我们还结了灵契,我的发作好像也能控制一些了,所以我又觉得,我大概是能好起来的,而若是能成功找到秘境,我兴许还能大好,就可以一直一直陪着你。

    你那么容易鲁莽冲动,那么容易遇上危险的状况,也许是老天看在我心诚的份上,愿意施恩,允我可以一直保护你。

    所以我前段时日满怀希望,也作了很多承诺,只因有你在身边,我总觉得似乎没什么做不成的事情。

    但我现在后悔了。

    如果我可以早一点预知到这是个无解的难题,一开始就不应该去招惹你。

    哪怕我当时看见你时,再如何心生欢喜,也不应该让你进我的院子,不应该给你上药,不应该暗示你第二日得接着来找我。

    如今,我还是不得不离开,是我强加了这些伤心难过给你,都是我的错,真的很对不起。

    可虽然我也想过,事已至此,我是不是应该就这样默默地和你断了联系解决掉这一切。

    毕竟时间总会治愈你,我应该避免留下什么会让你想起伤心事的东西。

    但临到头,我还是忍不住给你写这封信。

    其实哪怕到了现在,我大概也还是一个“拧巴”的人。

    我想你能忘了我,又舍不得你忘了我。

    对,哪怕我同你说了对不起,我也还是这么自私。

    我私心希望着,哪怕你到了很老很老的时候,也还能在心里留出一点点一点点的位置,给曾经的我。

    那时你再想起我,应该也不会太难过了吧。

    我会暗中祈愿的,祈愿你只会记起来我们在一起时很好的日子。

    至于这个箱子,装的是我唯一可以兑现的承诺。

    请千千在还记得我的时候,多用一用。

    ……

    坐在案几前读信的少女没发出一丝声音,只是读着读着,渐渐不停地抬手抹眼睛。

    读完片刻,她垂着脑袋愣了愣,而后又大力抹了抹脸,这才擦擦手小心将信纸叠好,避免它被泪水或什么东西弄脏,之后又同样稳妥将它好好收进乾坤袋里。

    只此时,她才慢慢打开那个箱子。

    需得双手环起来圈住的箱子里,整整齐齐码了好多个团好的白色绒球,在柔和灯光里笼了层浅浅的淡金色光晕。

    身形僵了一瞬,少女呆呆看着那些绒球,半晌,忽地把脑袋埋进胳膊里趴到案上,带着隐约哭腔的喃喃低语闷闷传出来。

    “师兄真是……大笨蛋……”

    作者有话说:

    其实写这个的时候在想师兄一下子薅了自己那么多毛会不会把自己薅秃了。

    师兄:……听我说谢谢你

    宝贝们不要担心,这个失忆不是事,就快结局的时候重温一下表面冷淡其实心里惊涛骇浪在意得不行在疯狂扯花瓣的娇娇猫猫,是很轻松的甜蜜推拉!以及一些贴贴(dog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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