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首诗
从回忆里醒过来,宁溪笑得有些讽刺:“我当时还笑你没好下场,没想到没好下场的人是我。”
当时她在国外读中文,一直旁听管理学的课。
认识了一位导师,是她非常信任的前辈。后来她夺得宁氏却惨遭这位前辈背叛,差点儿进了监狱。
“宁小姐说完了么,”韩颂之对她的抱怨没有兴趣,他随意将伤口包扎了下,便拎起西服:
“说完了我便走了。”
猛然间,宁溪想起这次来包厢的目的。
她轻轻地咬了下唇,凑近男人轻声开口:“韩总,既然分手了不如考虑我。您可以将我当作她,我很乖的,我知道你喜欢我的脸。”
她知道韩颂之喜欢她的脸。
因为第一眼见,他眼底的惊艳是藏不住的。即便后面隐藏得很好。
韩颂之垂眼,她的确是他的理想型,甚至比池矜月更是他的理想型。
说到底,他不是长情的人。甚至,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池矜月。
他只喜欢和池矜月做。
没出轨,只是因为他根本找不到池矜月的替代品,仅此而已。
而面前乖巧女人心甘情愿做替代品,大概只需要付钱和资源。
比池矜月好多了,池矜月还会生气还会和他闹。
可却升腾不起一丝一毫的欲/望。
他嗓音有些冰冷:“离开,我说最后一遍。”
宁溪望向面前男人森冷的眼神,脸色忍不住地发白。
她想带着最后一丝尊严离开,可是从这儿走了再找路就很困难。她白皙的指尖攥紧红裙,低声开口:
“你能不能帮帮我。”
那一瞬,她觉得上帝何其不公。
凭什么,她的人生就像一场游戏,从开始就是hard模式。所有的人的设定都是会背叛她。
泪水止不住地上涌,啪嗒啪嗒地掉落在裙摆,她用手背抹泪,晕花了妆容:
“我知道要你的同情很可笑,但我没办法。宁氏是我母亲的产业,等我拿到了,我会给你一半股份。”
韩颂之望着那张脸,突然想起了池矜月。
他除了公司必要的慈善很少会帮助苦命人,毕竟世间很大,苦命人何其多,包括他自己曾经也是。
他没有义务去帮助他们。
但池矜月和他似乎是两个极端,她心软又爱哭。
虽然是当了一段时间的苦命人,可这习惯却是怎么也改不掉。遇见这种事情肯定是要先哭一顿,然后帮人家。
很莫名其妙地,他从包里取出一张卡递给宁溪:“去吧,计划书一周后给我,我们走正常的融资程序。”
说完他才发现,这明显是池矜月的口吻。
宁溪接过卡,红着眼道谢。
韩颂之拿起餐桌旁的点菜单,在最后一页用黑笔签上名字:“不必谢我,我只是觉得她大概会帮你。”
半晌,宁溪反应过来,她笑着道:“经年不见,韩总还是大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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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之后,池矜月洗了个澡,就抱着零食躺在沙发上看晚上八点档的狗血肥皂剧,顺便和梨枝细数韩颂之的一系列渣男行为。
“你知道吗,”池矜月用力嚼着薯片,似乎把那包无辜薯片当作泄愤对象:
“韩颂之这只狗居然送我一条项链当分手礼物,我当时拳头都硬了。”
“姐,不要诋毁狗好吗,狗也有好狗,”梨枝恨不能冲到玫瑰湾和池矜月面对面吐槽:
“但男人永远没有好男人,你项链收了没?”
“没,我又不缺那点钱。”
“我们的准则是什么?”梨枝有点想打死池矜月这个不争气的人:“给我背一遍!”
池矜月有些茫然:“啊?”
“只捞钱不动心!钱都不捞算什么好汉!”
“......”
那边似乎传来换鞋的声音,梨枝说:“等会儿再给你打电话,我处理点家事。”
说完她就挂了。
看来是宁臣来了。
梨枝是嘴上一套行为一套的典型代表。
池矜月盯了挂断的电话一会儿,突然又觉得梨枝说得有几分道理。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池矜月跳下沙发,哒拉着拖鞋走去开门,刚打开门,冷风飕飕地刮进来,她看见站在门口的男人。
他背着光,垂眼望着她,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池矜月下意识关上门。
男人伸手拦住她关门的动作,刹那间,池矜月闻到了极重的血腥味,她低头,看见他撑着门的手上缠着绷带,绷带上有鲜血蔓延开来。
他怎么会知道她家是哪一栋?
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疑问,不过现在想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她更加用力地想将门阖上,语气也有些冰冷:
“我不认识你,再这样我会用强闯民宅报警。”
他手上的伤口似乎崩裂地越发厉害,池矜月看见鲜血将绷带染成深红色,似乎有血会滴落。
她下意识放轻了推门的力气。
“小月亮,”韩颂之声音有些哑,带着诱哄的意味:“让我进去。”
池矜月愣了下,不过很快脑海里浮现出的跨年夜的那一轮日出就让她清醒:“我不是你的小月亮,你认错人了,先生。”
韩颂之勾了勾唇角,低低地笑了声:“大橘子。”
话音刚落,一只胖胖的大橘猫就飞快地跑到门口,看见韩颂之的那一刻猫眼似乎都亮了下,它跳起来蹦到韩颂之怀中。
韩颂之揉了揉它的脑袋,小猫在它的怀中蹭了蹭。
“大橘子。”韩颂之说。
“喵。”大橘子答。
“......”
见色轻友的猫。
池矜月一把将大橘子从韩颂之怀里夺过来,她板着脸:“韩颂之,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提的。”
最后几个字她特意加重了语气。
“是,我提的,”韩颂之说:“我后悔了。”
池矜月听着这话,只觉得委屈,可她不想在韩颂之面前再掉眼泪,她强行抑制住掉眼泪的冲动:
“韩颂之,你究竟凭什么啊?你想分手就分手,想复合就复合,你究竟凭什么?”
哦,她想起来了。
因为她喜欢他。
所以他可以随意把她的喜欢当作筹码,一遍遍地糟践她的喜欢。
眼泪控制不住地掉落,她猛地关上门,想要保留住最后那一点点尊严。
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靠着门缓缓坐在地上。
韩颂之盯着紧闭的门。
他想起池矜月刚才的样子。没有浓重的妆容,没有精心设计的发型,也没有穿漂亮的礼服。
仅仅只是穿着简单的体恤衫和牛仔裤,松松地扎着个丸子头,就能让他不受控制地靠近。
他觉得,他大概没办法离开池矜月了。
门内,池矜月哭了会儿,起来看监视器。
本来以为韩颂之会走,却没成想他仍然站在门口。楼道的风很烈,将他的衬衫吹得鼓起来。
还是会心软,一遍一遍心软。
她打开门,一字一顿说:“韩颂之,你那天为什么抛下我?”
抛下了就是抛下了,这件事永远也没法过去。但她需要,需要有一个理由去继续喜欢韩颂之。
“池矜月,对不起。”
这句话很重地落下,似乎砸在了池矜月的心里。
“进去吧。”
她的声音带着很重的哭腔。
池矜月是属于那种不太爱收拾的人,薯片盒子堆满偌大的茶几桌面。
韩颂之习惯性地将盒子丢进垃圾桶,池矜月像是一定要和他作对一般,又重新将薯片盒子拿出来,丢在他脚边。
“叮。”沙发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池矜月看了眼来电按了接听。
梨枝的声音响彻整个客厅:“阿月,不好意思,我刚有点事。说到哪儿了,韩颂之是条狗,然后呢。”
“哦,”梨枝恍然大悟:“准则第一条,只捞钱不动心!”
空气安静了一秒钟。
池矜月挼着大橘子的脑袋,淡定拿起电话,声音并没有明显的波澜起伏:
“等下,我这边突然来了位不速之客。”
梨枝:“啊?”
韩颂之淡淡开口:“继续说,这位不速之客也想听听。”
池矜月:“......”
梨枝尬笑两声,火速挂了电话。
室内又重归安静。
七年一晃而过,她想起去年还去给大学舍友当伴娘,她站在台下全是阴影的位置,光影掠过,她听见陪伴一生的誓词,看见相爱的两个人在众人祝福声中接吻。
新娘落下了眼泪。
她站在台下也止不住地掉眼泪,好幸福啊。
她也不止一次地幻想过牵着他的手走过长长的红毯,可幻想终究是幻想,就像是海上脆弱的泡沫一样,甚至不用戳,起一阵风或是一阵浪就可以将一切湮灭。
他永远是握有筹码的那方,因为她喜欢他。
“耗了这么多年,”池矜月觉得嗓子像是堵了棉花一般,每说一句都难受得要命:
“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愿意陪我走到最后么,如果不愿意我们就及时止损。”
及时止损,硬生生从七年的感情里剥离出来,池矜月只是想想都觉得痛苦,但她可以做到。
没有什么不可以做到的。
韩颂之低垂着眼,光影掠过,留下细细碎碎的阴影。
他最终没有答话,只是上前搂住池矜月。
两个人贴得很紧,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他听到断断续续的抽泣,温热的眼泪濡湿了他的衣领,皮肤温热。
这似乎就是回答。
她两只手垂在身侧,没有伸手搂住他。
她闭了闭眼,语气有些哑:“我还可以相信你吗?”
韩颂之加重了搂着她的力气,白皙修长的手指插/进她鸦羽似的长发。他微微侧头,吻去了她面颊上的泪珠。
温温热热,有些咸。
“别哭了。”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似乎所有的委屈都肆无忌惮地爆发出来,池矜月哭得更凶了,她用力锤着韩颂之的背,快要背过气去:
“韩颂之,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韩颂之闷哼一声,松开了抱着池矜月的手,他用指尖拭去了她眼尾的眼泪,轻轻的吻落在她的唇角:
“是,我是混蛋。小月亮,别哭了。”
渐渐地,他咬着她的脖颈,池矜月只觉得意识有些模糊,习惯性地伸手勾住他的脖颈。
细碎的黑发扎得她有些痒,沙发上的两个人气息都有些乱。
池矜月睁眼看着他,他额头似乎冒了层薄汗,原先冷淡疏离的桃花眼里此刻也布满□□,像是深深的漩涡。
细细密密的汗珠落在脖颈处,池矜月听见他问。
“林沐的事是怎么回事?”
微哑的声音和窗外的雨混落着砸落,温柔又模糊。
“啊。”池矜月愣了半秒,声音支零破碎的。
“说话。”
他声音落得很重,似是惩罚一般啃噬着她脖颈处白皙细腻的皮肤,留下斑斑点点的红印,像是专属烙印。
池矜月唇角勾了些笑意,她微微仰头,吻上了他的唇瓣,他的动作在这一瞬间顿住,炽热的呼吸彼此交缠着,池矜月勾住他的脖颈,话语在他耳边轻轻落下。
“阿颂,我只喜欢你。”
最后一束光熄灭,韩颂之用手肘撑着沙发处,将池矜月抱起来。
迷迷糊糊中,池矜月隐隐听到他说好。
“好什么?”
情到浓时,她咬了韩颂之脖颈处的红痣一口。
留下一个很深的牙印。
韩颂之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咬住她的耳尖,声音温柔又模糊:“池矜月,你属狗么。”
“对啊,小狗的嫉妒心很强的。你还有这颗红痣都只能属于我,听见没有,韩小猫。”
本以为韩颂之会恼羞成怒,没想到他只是很轻地笑了声:“池小狗,韩小猫,这名儿倒取得不错。”
他挺喜欢的。
猫猫性子冷又容易应激,小狗热情又爱摇尾巴。
他喜欢小狗摇尾巴,却又不希望它对其他人摇尾巴。
“池矜月,以后只对我笑好不好。”他似有若无地突然冒出了句话。
池矜月沉浮在情/欲的浪潮里,她努力拉回理智,骂了句:“神经病。”
韩颂之轻轻笑了声,窗外的雨滴滴答答地落下,划过玻璃落进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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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池矜月睡了个昏天黑地才起床。
梨枝来找她,池矜月哒拉着拖鞋替她开了个门,就又跑到床上躺着。
梨枝拉了把椅子在她床边坐下,她看着池矜月脖颈处的红色蝴蝶,不由啧了两声,说:“韩颂之牛逼啊。”
池矜月没理她,只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梨枝也没所谓,她拿着挂着梨子玩偶挂链的手机飞速地打着消息:“今晚去酒吧玩?”
池矜月掀开衣服看了眼浑身的淤青:“去个屁。”
梨枝放下手机,突然蹦出一句:“宁臣昨儿个和我求婚了,明天就吃订婚宴,今天是我单身party,你不去也得去。”
“啊?”池矜月愣了下:“求婚?”
“对,”梨枝想着昨晚的场面,内心居然还有点感动:“不知道他请的哪家策划公司,居然还整的挺好。”
“你快点,”梨枝看了眼时针即将指向八的挂钟,飞快地从衣柜里替池矜月拿了两套衣服:
“换衣服,再不去就晚了。”
池矜月:“......”
大概是这场party有特殊的意义,梨枝喝得特别多,幸好宁臣提前叫了司机在那边等着带梨枝回家。
今天格外冷,细细的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在昏黄路灯下折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路上却还有很多情侣,十指紧扣走在路边,虽然脸颊被冻得通红,可面上的愉悦却怎么也掩不住。
池矜月在路边等出租车。
黑色的高跟靴插/进绵绵软软的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不要闹。”
面前有一对情侣在打闹,似乎是女生将冻得冰凉的手塞进男生的衣服里,男生冻得一激灵作势伸手要拍女生脑袋。
女生连忙求饶,男生手轻轻落下揉了揉女生的脑袋,语气宠溺:“傻瓜,我还真能打你啊。”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开了。
池矜月愣了几秒,打开手机取消了打车,又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那边传来一道男声:“喂。”
“你能不能来接我,”池矜月握紧电话,因为有些紧张脚一直在雪地上踩着:“外面好冷,我想你接我回家。”
电话那边沉默了三秒。
池矜月感觉到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动,她真的害怕,韩颂之像从前那样让她自己打车。
“你在哪里?”
池矜月明显感觉松了口气:“望月酒吧。”
“行,等一下。”
电话挂断。
韩氏集团大楼顶层会议室灯火通明,巨大的办公桌围着坐了十几个人,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的男人。
男人坐回主位,白皙修长的手指交叉着,眉眼清冷。
他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淡淡的:“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还有什么问题直接整理给宁臣。”
说完,他顺手将椅背上的西服挽进臂弯,迈开长腿走出办公室,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宁臣率先反应过来,他勾了勾唇角,拿过外套,飞快地跑出办公室,留下一句:
“行了,那我先走了,各位请便。”
一眼就看见正在等电梯的韩颂之,宁臣跑上前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却被他无情地推开。
“叮。”电梯门开。
两人走进金色电梯。
“啧,第一次见韩总提前结束会议,”宁臣按下电梯楼层,语气调侃:
“去干嘛?”
韩颂之拿出手机给司机发微信:“接人。”
宁臣好奇:“谁那么大脸让韩总亲自去接?”
韩颂之侧头看他,嗓音清冽:“池矜月。”
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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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矜月站在那儿太久冻得脚麻,干脆就坐在公交站台那里玩手机。
听到一阵喇叭声,池矜月抬头,看见一辆黑车停在她的面前。
后座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线条流畅的侧脸。
他微微侧头,说:“上车。”
池矜月晃晃悠悠走过去,手肘搭在车窗上:“不想坐车,可能会吐。你下来陪我一起走嘛。”
“作为报酬,”她将手摆成喇叭形状,凑在他耳边说:“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顿了顿,似乎是担心韩颂之不答应,她又补了句:“超级大秘密,你不知道会后悔的那种。”
韩颂之伸手将池矜月额角的碎发拢到耳朵后面,他轻轻地扯了下她的脸,唇角勾出一抹笑:
“行。”
他从车旁边取了一把伞撑开,池矜月就勾着他的胳膊,整个身子都快倚在他的身上。
池矜月虽然面上还是淡定的模样,但步子已经有些走不稳,韩颂之干脆伸手揽着她,抱在怀里。
雪静静地飘落在黑色的伞上,融化顺着伞骨坠落,砸落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小水坑。
街道旁路灯洒落下昏黄的光,落在雪面上染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两人走着走到湾洱附中的门口。
恰巧赶上学生放晚自习,学生三三两两地从校门口走出来。似乎是刚考完试,对答案的声音和自行车的铃声一齐入耳。
“我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你也才十七八岁,”池矜月觉得有些冷,就吸了吸鼻子:
“就像他们,真的好小啊。”
路灯下,韩颂之牵着池矜月的手,在柏油路上笼出一片长影。
“后来我们在一块儿了,”池矜月说:
“你喜欢湾洱大学,喜欢物理。对了,你猜我怎么知道的?”
韩颂之抬手替她理鬓角的碎发:“嗯?”
“当时老班不是让我们在便利贴上写心愿,然后高考结束再还给我们嘛,”池矜月笑得有些狡黠:
“我那天趁着学校停电去老班办公室看的,不过就看了一眼,还差点被发现了。”
粉色便利贴上的字俊秀飘逸。
湾洱大学物理系,韩颂之。
韩颂之失笑:“其实你可以直接问我的。”
“我才不要,”池矜月接着说:“然后我就想和你一起去湾洱大学,大概大学霸不能理解我们这种小学渣的痛楚吧,当时物理题怎么也不会,每天学完了哭,哭完了再学,好累。”
她记得高三第三次模考成绩下来那天,她距离学校划的湾洱大学的名次差了足足三十位。
她快要崩溃了,因为她很想和韩颂之上同一所大学,很想很想。
可韩颂之似乎完全不在乎,第二节 晚自习下课,他牵着她的手走到空教室处,低头吻她。
她质问他究竟爱不爱她,为什么不能稍微想一想未来。
韩颂之当时的反应她记得很清楚,他愣住了。
后来同学告诉她,怎么会想的那么多,十七八岁的年纪怎么可能有未来。
“再后来,我们去了大学,我就这么看着你一步步走到韩总,”池矜月顿了顿,又继续说:
“看着围在你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我不再是你的最好选择。”
有比她更精致漂亮的。
有比她更加爱干净,甚至和他一样是洁癖的。
有也喜欢物理和商业,和他会有共同话题的。
“所以后来我开始害怕,”池矜月将所有的心思都和盘托出:“害怕我不是你的第一选择,害怕自己不够漂亮......”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韩颂之打断,他将伞换到左手,右手轻轻拉住了池矜月的手腕。
清冽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这不是玫瑰湾的路。”
她对上韩颂之的视线。
他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垂下,在冷白的皮肤上拓下一道阴影。
三秒后,池矜月移开视线,环顾着周围,她确认自己没有走错。
这里是湾洱市中心,霓虹闪烁,车子飞驰带出一道道水渍落在雪上。
“没走错,”池矜月已经能看到那家店的招牌了,她有些急想要向前走,雪又滑,差点跌倒。
韩颂之将她扶稳:“慢点走。”
“哦。”
五分钟后,池矜月停下脚步。
韩颂之撑着伞,朝着池矜月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家婚纱店,池矜月指的是那条展示纱。
婚纱繁复漂亮,裙摆上用手工绣着蕾丝,镶嵌着水钻。洁白的纱裙曳地,似乎可以容纳所有浪漫。
“看,我的秘密,”池矜月脸色没变,说话也很直球:“很想,穿着这条婚纱跟你一起走红毯,许下一生一世的誓言。”
“池矜月。”韩颂之勾了勾唇,妥协似地笑了声。
“嗯?”
他垂眼望着昏黄灯光下的她。
她没化妆,只是简单地穿着羽绒服和加厚牛仔裤。更别提估计昨晚哭过了,眼睛都肿着。
“没必要那么漂亮。”
反正遇到更符合他理想型的,他也喜欢不起来。
“嗯?”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池矜月忽然笑了,丹凤眼弯成漂亮的月牙。
“你会骗我吗?”
池矜月摇头:“不会。”
既然只能是池矜月。
韩颂之一字一顿说:“那我们选个黄道吉日。”
“干嘛?”
“去结婚。”
他对亲密关系很排斥,从大学就开始治疗,但一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医生尝试过很多种方法,可还是一想到要和人建立长久而稳定的关系,就会忍不住后退。
包括现在也是。
埋葬在骨子里的天然对人的不信任疯狂叫嚣着,他却不愿意服从本能。
爱意尚未显现,嫉妒和占有就似藤蔓般在阴暗的角落里疯涨。
他想要,池矜月一直留在他身边。
像是有一簇烟花在心底绽开,池矜月眉眼弯弯:“行。”
那一轮红白相间的日出像是潮水一般慢慢散开,寺庙里的九支下下签像是迷雾一般渐渐拨开。
当所有事情都褪去,眼前便只有韩颂之。
一切都如愿以偿。
作者有话说:
改了改了,大家入坑的放心,我会日更的【拍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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