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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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那人所言, 灵惘师傅采药回来,就要到门口的时候,恰巧撞上那群从府里出去的人, 其中一个汉子出来指着灵惘师傅, 口中直道:就是他, 就是他,那侯爷脸一黑, 挥了挥手,手下的人就把灵惘师傅团团围住。
他见势不好,立刻就跑回来报信。
宋锦遥脸色一变,问他道:“那现在人呢?”
那小厮还在喘气:“被......被绑走了。”
一群人连忙走到门口那里去, 可门口哪里还有那些人的踪影。地上一个个捂着脸的, 都是想上去阻拦的下人, 都是鼻青脸肿的, 看来是被打了一顿。
李景让人搀扶着几人下去看伤,宋锦遥走到其中一个人面前, 问了问具体经过,那人说法与那小厮相差无几,没什么太大分别。
挥了挥手, 让他下去, 宋锦遥看向旁边:“他不是抓什么负心人吗?抓灵惘师傅干什么?”
灵惘虽然出了临安寺,入了不踏歌,但是其本人仍还是一个僧人, 怎么会是那小侯爷口中的负心人?
想来想去也想不通。
边上有人过来在李景旁边耳语一番, 李景道:“灵惘师傅被他们抓到侯爷府去了。”
宋锦遥方才还在思衬, 负心人,侯爷, 还有她听见那人口中小声说的小姐的病.....
事情走向她大致已经清楚,应当是那侯爷府中的女眷与一男子生情,不知什么原因,那男子辜负了那女子,也许是日日忧虑,导致那女子卧病在床,那侯爷见了,大怒,于是跑来抓那负心人回去,可是......怎么跑到了李府,又和灵惘有什么关系呢?
要是抓的人是段城她都不意外,偏生抓了灵惘,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呀。
听了李景言,几人本打算立刻去那侯爷府救人,总不能真让那侯爷把灵惘师傅给剁了吧,这时,却听得江子依道:“师姐,我好像......见过那阿大。”
宋锦遥踏出的步子收了回来:“什么?你见过他?在哪里?”
楚南竹的目光也跟着看了过去,江子依挠了挠头发,作苦思状:“我觉得他眼熟得很,方才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可是越想......就觉得我好似是真的见过他。”
“江姑娘在哪儿见过他呀?”李景连忙问道。
“哎呀,我也想不起来,但是肯定见过他的,你让我想想。”
李景:“......”
听了她的话,段城一怔,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继而瞳孔一缩,嘴角抽搐了几下,额头一滴冷汗冒了出来。
完了完了,他好像真的搞出事情来了。
宋锦遥揉了揉太阳穴:“小师妹,你倒是快点儿想啊!”
江子依:“哎呀,你别催我嘛,你越催我就越想不起来。”
宋锦遥:“......”
衣衫被扯了扯,宋锦遥抬眼看过去,正好看过去,道:“阿竹,什么事啊?”
楚南竹眨了下眼,脸上略显无辜,正要开口,却听段城道:“我......我见过他。”
“你见过谁?”宋锦遥问。
“就是......那个阿大。”
几人目光都滑向他这里,段城咽了一口水,张张嘴,把事情说了出来。
那阿大是他和灵惘,还有江子依一起见过的,就在不久前的千灯宴会,那阿大乃是一个小姑娘的护卫,为人不起眼,段城也没多瞧他,只是扫过一眼,记忆并不深刻。
那小姑娘正是那个给灵惘递河灯的人,那时候段城怕搞出什么大乱子来,便将那小姑娘的河灯塞了回去,把灵惘的河灯给抢了回来,拉着灵惘和江子依就往前面跑。
他没看到的是,那小姑娘的河灯被他塞回去的时候,没拿稳,落到地上,街上人多,才不过一会儿就被人给踩坏了。
那小姑娘......正好就是侯爷府的小姐。
李景知道,侯爷府小姐体弱多病,常年待在府里,外面的人很少见过她,听说好似是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病,养了十几年都没养好,一直拿灵药养着,皇上垂怜,专门派了太医驻在侯爷府,为侯府小姐诊治。
前些日子能出来,想必是好些了,出来逛逛灯会,没想到碰到段城和灵惘几个人......
那小姐一急,再一气......加上最近几天天气不怎么好,冷风吹着,就又病倒了。
侯爷陈兴文是个暴脾气,平日里最是疼爱妹妹,这下见了妹妹这般,便拿下人出气,几个下人便将那日的事情道了出来,侯爷一听,接了河灯还反悔,还把我妹妹的河灯弄坏,好得很,好得很呐!说罢,立刻带着人闯进了李府,然后就有了中午那一番景象。
宋锦遥:“......”
她还纳闷呢,这件事怎么就跟灵惘师傅扯上关系了,灵惘师傅每天出了煎药、修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李景揉了揉太阳穴,一副头疼的样子。
段城自觉理亏,他只是想小小地戏弄一下灵惘和江子依,哪晓得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啊?回来被骂就算了,今天灵惘还被抓走了......
段城别的不怕,江子依和李景的态度他也不怎么在乎,就怕楚南竹,他偷偷抬眼瞅了瞅楚南竹,楚南竹摇了摇头,敲了下他的脑袋,无奈道:“你呀,等会儿看回去怎么跟灵惘师傅请罪吧。”
段城耳朵耸拉下来:“哦。”
宋锦遥一行人去了侯爷府,敲门,本以为这门轻易不会开,却见得里面探出个脑袋来,正是那中午小侯爷带去李府的家丁中的一位。
那家丁皱了皱眉,好似很不喜欢他们,这也能理解,换做宋锦遥是那家丁,不喜欢还是轻的,她能直接给人扔出去。
那家丁瞧了他们几眼,闷着脸,却还是把门打开了,道了句:“请进来吧。”
宋锦遥有些诧异,这么轻易就让她们进去了?莫不是有什么诈,她望向楚南竹,楚南竹点了点头。
一行人被带到待客厅,里面的丫鬟进来上了几杯茶,道了声:“侯爷还在后院,说是一会儿就过来,几位请先在这里等候。”
李景问那丫鬟:“我们府里的那人在哪里?他如何了?”
丫鬟:“府里那人?”
李景解释:“就是你们侯爷今日带回来的那个人。”
那丫鬟愣了一下,笑笑道:“那位客人也在后院呢,一会儿就会同侯爷一起过来,几位稍等片刻就是。”
宋锦遥:“......”
客人?五花大绑绑回来的客人?
李景还想再问,那丫鬟上了茶之后却又迅速走了,从背后喊她她也不应。
楚南竹向段城使了使眼色,段城一愣,然后站起来,向后面走去,凭借着轻功和极快的反应能力,没几个下人会发现他,他可以跟着那丫鬟前去后院探探情况。
江子依没跟来,只有宋锦遥几人,李景问宋锦遥道:“怎么办?要直接闯进后院吗?”
宋锦遥摇了摇头:“既然她说那侯爷和灵惘师傅一会儿就来,那便等一会儿就是,一时半会儿,他们也奈何不了灵惘师傅。”
楚南竹走过来,她道:“我让阿城去后院探查一下,先看看什么情况。”
李景点头,他也不愿意直接跟侯爷府闹翻,若是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他并不介意。
楚南竹并未在座位上坐着,她站起来看了看待客厅的周围,客厅墙上面挂着几幅画,不太眼熟,但想来也应当是名家的作品,她一一扫过,然后走到窗户边,推开了窗户,瞧着对面。
宋锦遥在座位上面坐了会儿,喝了口茶,看人还是没来,于是走到楚南竹旁边。
宋锦遥:“阿竹,看什么呢?”
楚南竹没动:“看人。”
“看人?”
楚南竹转头,瞧了瞧她的脖颈,宋锦遥一惊,难不成露出来了,今天发生这么多事,她都险些忘了......
宋锦遥不着痕迹地把领子往上面拉,楚南竹瞧着她不动。
背后是李景,他似乎也在想着什么,好似还没注意到这边,宋锦遥有些急:“哪儿露出来了,你倒是帮我看看啊,要是叫别人看见,我还见不见人了?”
宋锦遥没个镜子,低头的时候又瞧不见,万一等会儿来人,她都想生生在地面扒开一条缝,钻到里面去。
宋锦遥瞪楚南竹。
楚南竹把她的手拿下来,道:“早上不就说了,这件衣服能遮住的,没露出来。”
她们昨晚其实也没有太放肆,只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情,没控制好力道,有一道轻微的红痕留在了脖颈上。
宋锦遥皮肤白,脖颈看上去跟冰雪似的,这红痕也就格外显眼,一眼能瞧见。
那地方处于锁骨上面一点点,脖颈下方部位,而这件衣服领子偏高,又略紧身,不会轻易松动。
宋锦遥呼出一口气,吓死她了,她还以为......
轻拍了楚南竹一下,宋锦遥小声道:“那你盯着我脖子看干什么?”
楚南竹:“好看。”她轻声言。
宋锦遥一下红了脸。
楚南竹为人温谨,情绪一向不外露,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一贯都是在房里进行,不管是说些情话还是......反正都是在房里、没人的地方,虽然每每逗得宋锦遥面红耳赤,但是......情人间的这些事情,往往都是一边羞涩,又一边享受着的。
在外面,楚南竹给人的印象往往都是端庄、秀丽,她身上有一股气质,就算没了出众的外貌,也能够让人一眼从人群里面区分出她来。
她是少君,是神裔,这份高贵融在她的骨子里,如流水般浸润,越发深刻。
到了夜里放松下来的事情,她洗过澡,擦过头,在灯下执书看卷的时候,是慵懒的,凤眼会给她添上一股子妩媚的意味。
每每这时候,她瞥向自己,宋锦遥都忍不住心中一跳。
可是......她从来没在外面说过这般的话,在别人面前,江子依的一句“迟早都是一家人”都能让她不自在。
宋锦遥手指抬了抬:“你......”
她悄悄往后面瞧了一眼,李景正待在对面的墙壁面前看画呢,离她们很远,宋锦遥这才深呼出一口气。
耳根子有些不自在,宋锦遥摸了摸,似乎是转移话题,她道:“你方才看什么呢?”
楚南竹将窗户再推开了些,然后道:“你看那边的人。”
前面是一个小院,隔着不远就站着一个下人,似乎是在守卫。
宋锦遥盯着那几个人瞧了好一会儿,拧了拧眉,不确定道:“他们......好似并不是一般的下人......”
但是......具体哪里和一般的下人不同,宋锦遥一时间也形容不出来。
楚南竹侧了侧头,对她道:“看眼神。”
两人站得近,楚南竹转头对宋锦遥说话,气息不自觉就碰到了宋锦遥耳朵,宋锦遥揉了好几下耳朵。
昨日才破身的身子格外敏感,耳朵一会儿就开始变红了,楚南竹并不是故意的,宋锦遥也知道,这人方才的话语正经,并没有逗她的意味。
但是......耳朵根受不了
宋锦遥往旁边站了一下,拉开和楚南竹的距离,目不斜视看向前方。
楚南竹:?
那几人眼神警惕,一直在观察四周,都是些男人,目光精明,神色严肃而戒备,而且,站立的姿势......
“他们是兵士。”宋锦遥似乎有些不确定。
楚南竹:“嗯。”
“侯府怎么会有兵士?还伪装成家丁?难不成......那小侯爷想把我们围起来,一同歼灭?”
楚南竹摇头:“方才我们进来的时候,那几人就在了,不是因着我们进来才这般布置的,而且,方才我们经过的时候,那几人都不曾注意我们,若他们真是那侯爷派来对付我们的,就算再怎么克制,也会不自觉将目光移向我们几人,可他们却丝毫不在乎我们。”
可见,这不是为他们几人而布置的?
宋锦遥喃了一声:“兵士?”
她向后喊了一声李景,侯府的事,李景比她们几人清楚。李景说,自那侯爷的父母战死过后,侯府的人都再未跟军队扯上什么关系了,厉城的军队更不敢轻易跟宗室子弟来往过密,这侯府也没什么结交的价值,所以一直未曾有什么关系,更别说派兵入驻。
楚南竹的手指在窗台扣了几下,道:“看来,今天,除了我们,这侯府里想必还有些别的客人。”
宋锦遥:“你是说?后院?”
楚南竹瞧了眼方才那倒茶的丫鬟消失的地方,那里应该就通往后院,侯府的态度一直很奇怪,小侯爷陈兴文绑了灵惘,他们几人追来这里,本是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却没想到那家丁竟然将他们几人迎了进去,还用好茶相待。
小侯爷陈兴文恨不得撕了他们,怎么会这般接待几人,不把他们扔出去都是好的了。
若说是那小姐的意思......那小姐若是还能主事,小侯爷又怎么会气得把灵惘给绑回去请罪。
这府里的这位客人,看来应该很尊贵,至少......比侯爷尊贵。
厉城里面比侯爷还尊贵的是谁......
楚南竹垂了垂眼,收回窗台上面的手。
不一会儿,段城就回来了,他铁青着脸,抿着唇,走到楚南竹身边,李景正待要问怎么了,却听门口那里传来几声声响。
有人来了。
为首的是位中年男子,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锦衣华服,细看其细节,竟乃是四爪蟒袍,边侧以金线压边,带着黑红色暗纹。
金线压边的衣衫高贵,一般人撑不起来,而这人穿着这身衣服,却显得格外服帖。
与生俱来的高贵融在他身上,与斯文合成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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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面不晓得怎么多了几行,修改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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