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暗中窥
话音落下, 几人都陷入沉思。
方审低头思索良久,最终抬头:“就算死者另有其人,凶手也只能是侯舜。”
他说完摆出推论, 每条每点逻辑清楚。
“第一,侯舜这人有作案动机。他文化程度不高,道德人品不强,心理阴暗, 不尊重女性,常做尾随偷拍的事, 常看国外淫hui视频, 也承认过对女性有强烈的身体欲望无法发泄,而死者脸部被恶意焚毁, 将之吊在窗前, 作案后还残忍虐杀了一条狗,就着血水泡在浴缸里,如此种种,都像是在发泄对女人对社会的愤懑仇恨。”
“第二, 侯舜也有作案时间和条件, 他没工作,整日无所事事, 闲暇时间非常多,近两个月来都住案发地对门, 常偷窥蒋舒曼家中,还多次去蒋舒曼家门外徘徊,对周边环境路线非常熟悉。”
“另外, 最不容忽视的便是死者死前被性侵过, 且有他的体ye残留, 如果说指纹还能是作假,或者诬陷,这个怎么说呢?”
方审随后又提出新猜测:“难道侯舜将死者运到蒋舒曼家中,蒋舒曼被他转移到了另外的地方?”
秦海明问:“他这么做的目的呢?”
“为了刺激,其实有些杀人犯做事没有什么逻辑的,怎么样能最大程度满足内心的愉悦感他们就会怎么做。”
“这样想想也有道理,”秦海明砸吧了几下嘴,“不过要是这样,岂不是多了一名受害者?更棘手的是我们目前不仅不知道死者的身份,也不知道蒋舒曼身处何方。”
谢云衿垂下眼睫,又抛出新疑点:“还有个地方一直没能想通,勘察现场的时候,我发现蒋舒曼家中多处有清理痕迹,桌子茶几,甚至床头柜下这种极易落灰的地方也被清理过,可黄缘只在玻璃茶几上发现了属于侯舜的一枚指纹,而这房子的主人,蒋舒曼,她一直生活在房子里面整整五年的时间,怎么一枚属于她的指纹都没发现过,这不符合常理。”
“假设凶手真是侯舜,既然清理过房子,怎么不清理自己的,又留指纹又留ti/液的,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们,凶手就是侯舜,他蠢到这种程度?”
方审马上提出新猜测:“可能两人或者多人作案,留下侯舜当替死鬼,或许我们可以查下他的社交圈,看看他与哪些人交往过密,有共同作案的可能。”
秦海明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来了精神:“审讯侯舜的时候,他是不是提到过朋友黄毛?曾经怂恿过侯舜强jian,还说什么三年血赚,死刑不亏来着。”
方审语气冷肃:“对,我也记得。”
讨论到这里,案情又有了新的追查方向,方审立刻召集外勤侦查科所有人马开会,随后立马开始新一轮的追查。
而这时,技术科那边关于被侯舜偷拍尾随过的另外十三名受害者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这些女子目前都无恙,其中十名还生活在临江市,三名已经去了外地发展。
谢云衿将报告合上:“临风,你再帮我查两个人吧。”
王临风点头:“你说。”
“蒋舒曼的好友陈娟,还有她在外面的情人孙喻,查下他们的行踪,身份证银行卡之类的使用情况……”讲到这里,谢云衿话头一顿,“尤勇谋名下的银行卡使用情况也调查一下。”
王临风爽快答应:“没问题啊,我这就去。”
交代完,谢云衿丝毫没懈怠,带着蒋丛罗宇超又火速出了刑侦支队寻找侯舜朋友黄毛的踪迹。
这黄毛是外号,他本名赵肖肖,临江市马河县人,十六岁以来因盗窃多次被拘留,去年还曾入狱半年,出来后重操旧业又被逮,直到三天前才被放出去。
谢云衿几人在赵肖肖常出没的地方找寻,终于在一家名为“极速”的网吧里找到了他。
烟雾缭绕的环境里,赵肖肖戴着耳机,身体陷进椅背里,他脱了鞋,曲起双腿,脏得发黑的双脚就胡乱踩在椅垫上,右手不住地挪动鼠标,游戏画面切得飞快,他嘴里还不停地怒吼着:“杀啊杀啊!”
正杀得起劲,肩膀突然被人从椅背后面被人捏住,赵肖肖烦躁地将那只手推下去,可不过两秒钟又捏住了他的肩膀,好巧不巧,他操纵的游戏人物此时也正好死了,赵肖肖气不打一处来,鼠标一摔起身就要干架。
“你他妈的找削啊,是不是想死?”
蒋丛居高临下看着赵肖肖,随后亮出警官证:“赵肖肖,我是警察,找你有事,出来一趟吧。”
赵肖肖这人一头黄毛,堪堪一米六,长得还骨瘦如柴,在180大高个还身强体壮的蒋丛面前简直不够看的,再看到这人证件,他气焰瞬间消了一大半。
没几分钟,网吧门口,赵肖肖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般蔫头耷脑的。
“警察叔叔,我才放出来,这几天都乖得很,就在网吧打打游戏。”
“在哪几个网吧打游戏?”
赵肖肖手指指了指旁边:“就这个。”
“从三天前被放出一直在这里面打游戏?”
“没啊,没出来过,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打游戏总不可能犯法吧?”
谢云衿听完没没接他的茬,而是给蒋丛递了个眼神。
蒋丛会意立刻进了网吧。
罗宇超在他面前亮出蒋舒曼的照片:“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赵肖肖拿过照片认真瞧了几秒,有些疑惑:“这是谁啊?不认识,还挺漂亮的。”
“真不认识?”
“真不认识。”
罗宇超见状又掏出另外一张照片:“这个人你认识吗?”
这次赵肖肖没接照片,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这不是猴子吗?”
“侯舜?”罗宇超强调了一遍。
“是啊,是侯舜。”赵肖肖咽了一下口水,神情还有些幸灾乐祸,“怎么?我才刚出来,他又偷东西进去了?我和他还真是难兄难弟啊……”
“他是进去了,不过不是偷东西,这次是以杀人嫌疑进去的。”
赵肖肖本来还弓腰驼背乐呵呵,听这话瞬间惊讶:“杀……杀人……他那胆子也敢杀人啊?”
谢云衿一脸冷漠,手指点了点蒋舒曼的照片:“你再看看这个女人,眼熟吗?”
这次,赵肖肖认认真真端详了一遍蒋舒曼的照片,终于点点头:“眼熟,眼熟,好像猴子之前有偷拍过她,他拿我面前炫耀过。”
“听说你还怂恿侯舜qj她,说三年血赚,死刑不亏?”
赵肖肖顿时紧张得结巴:“我我我……我就是开……开个玩笑,那网上不是有这种段子吗?我看他天天偷拍那女人,拿着照片打飞机,一脸下贱样,我笑话他,就是个玩笑话,我可没有怂恿他。”
赵肖肖咬死了“开玩笑”,抵死不承认是怂恿,后又探究地问道:“猴子不会真这么糊涂,将人qj杀死了吧?”
谢云衿目光如炬:“你认为呢?”
赵肖肖紧张得摸了把鼻头细汗:“猴子……猴子应该没这个胆子吧。”
谢云衿语气淡淡:“除了你以外,侯舜还和谁关系比较好?”
赵肖肖挠头想了一阵:“还有耗子。”
“说真名!”
“王……王昊。”
罗宇超听罢拿出手机刚把进入警务通想查下这个王昊的信息,下一秒赵肖肖便补充了一句:“耗子年初进别人家里偷东西被判了两年,现在还在在牢子里蹲着呢。”
“除了你们俩之外就没了?”
赵肖肖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下,最终给出答案;“没了。”
问话到此处,谢云衿和罗宇超对视一眼,又带着赵肖肖进了网吧。
前台,网管正按照蒋丛的要求查询案发前的监控,快进着看到晚上九点,蒋丛最终沮丧地摇头起身。
赵肖肖也等得精疲力竭:“我都说了我一直在这网吧打游戏,你们怎么不相信我呢?”
……
从夕阳西下忙活到万家灯火,案情没任何进展,罗宇超的肚子却饿得一个劲地吱哇乱叫。
路过一个烧烤摊,他是彻底走不动道了,在谢云衿背后苦苦哀求:“谢组,都忙活一下午了,饭也没能吃上一口,我们在这里吃点再走吧。”
他说着将话题抛出来:“谢组,大丛,你们难道都不饿吗?”
蒋丛其实也饿,但是他会忍,所以尽管饥肠辘辘也一直忙于工作没有吭声。
谢云衿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干的都是体力活,一整天忙活来忙去的消耗极大,说不饿那是假的,只是谢云衿有个毛病,忙起案子时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斗志,连饿了困了疼了这些事都会忘掉。
她转头看着罗宇超,他不停舔着嘴唇,眼神往烧烤摊疯狂瞟着,看来真是饿坏了。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干活?因此谢云矜手一挥:“就在这里吃点再走吧。”
罗宇超得了允许,火急火燎在路边找张桌子就坐下,大声呼喊着服务员:“赶紧赶紧,你们的菜单赶紧来一份。”
很快得了菜单,罗宇超便翻边喊:“牛肉串一手羊肉串一手,韭菜五串土豆五串,还有你们这个特色香辣蟹也来一份吧……”
蒋丛提醒他:“主食,点主食,光点烧烤怎么能吃饱?”
“主食吃啥?”罗宇超说着望向谢云衿,“谢组吃啥?”
谢云衿单手撑在桌子上,淡漠的双眼下是两片乌青:“随便吃点。”
罗宇超大手一挥做了决定:“炒饭!”
服务员小妹一一记录上去,又问:“喝酒吗?”
“不喝不喝,来几瓶矿泉水吧。”
“行。”
等菜时间,四周也没人,几人讨论起了案情。
罗宇超揉着刺痛的太阳穴:“这案子是真棘手,假设死者真不是蒋舒曼,会是谁呢?被侯舜偷拍过的前面13个女孩可都没事啊,我真想不出其他人了?”
蒋丛摸摸下巴:“你们说死者既然出现在蒋舒曼家中,会不会和蒋舒曼有些联系?来蒋舒曼家中找她,然后遇了害。”
罗宇超思维迅速:“蒋舒曼的好友陈娟不是一直处在失联中吗?尤勇谋说陈娟和一个男人跑了,但那只是他的片面之词,我们也不可能全信,我倒觉得死者要真的不是蒋舒曼,会不会就是陈娟啊?”
蒋丛拍了两下桌子:“别说,还真有可能。”
他俩说完齐刷刷看向谢云衿,只见她将头偏向另外一边,不知看什么看得出神。
两人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垃圾桶边上有一只黑色长毛流浪狗正在觅食,它耸着鼻子顺着墙角这里嗅嗅那里嗅嗅,寻着味道走走停停最终到了谢云衿脚边。
“谢组,你怎么还看起狗来了,你是怎么想的,快和我们讲讲呗。”
谢云衿拿了几串牛肉串给了脚边的流浪狗,然后挺直背脊,突然低头轻笑一声。
罗宇超和蒋丛面面相觑不理解:“谢组,你笑什么啊?”
“想起个线索。”
“什么?”
谢云衿指了指地上正狼吞虎咽的:“狗。”
“狗?”
谢云衿声音冷沉:“死者没养狗,但现场出现了一条被虐杀放血的狗,罗秦犬,这种狗,起源于法国的陪伴犬,体型小也粘人,纯种的价格非常昂贵,我稍微查询了一下,这种狗国内并没有引进系统的繁殖,得从国外进口,价格贵不说饲养的人也很少。”
蒋丛:“狗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现场,它大概率不是和死者有联系就是和凶手有联系。”
“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一查,看能不能有些进展。”
蒋丛点点头,又说:“谢组,还有那个陈娟?”
“我出来前已经让临风去查了。”
菜上齐,早已饥饿难耐的三人自然吃得大快朵颐起来。
水饱饭足之后,几人便打道回府,由蒋丛开车,谢云衿和罗宇超坐后座。
这两日来都忙得不可开交,罗宇超此时已经疲惫不堪,刚坐下就靠着车窗睡着了,而谢云衿却一直没有睡意,降下车窗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璀璨灯火发着呆。
刚回刑侦支队,秦海明就赶紧过来汇报情况:“谢组,死者可能真不是蒋舒曼,我去了蒋舒曼去的那家理发店,问了当时给蒋舒曼做头发的李有祁,说没有发现蒋舒曼脑后有伤,我还查看了店中监控,蒋舒曼当时早上10点就去了理发店,一直做到下午5点,也确实没有发现异样情况。”
谢云衿听完汇报之后,又和秦海明说了一下赵肖肖的情况,随后问他:“侯舜人呢?”
“观察室呢,怕他真疯,也没进行下一步的审讯,让赵语和伍方看着呢。”
“我要审他,你和我一起,帮我记录。”
“行,我马上去把他提出来。”
他说着拔腿就要走,却被谢云衿叫住问道:“江法医呢?”
“估计在法医实验室,好像在看现场那条死狗吧。”
“嗯,我先去找他,十分钟后审讯室见。”
“好。”
旁边的罗宇超补充了一句:“谢组,我和你一起去吧。”
夜色深沉,但刑侦支队却依旧灯火通明。
谢云衿和罗宇超一同走到法医实验室门口。
谢云衿往里看了一眼,江暄正在实验台摆弄着那只死狗的身体。
他们进门进来时,江暄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并未抬眼,而是指了指门口架子上放置的一套防护服:“恪守实验室规则,换好再进来吧。”
罗宇超看了一下:“江法医,怎么就一套啊,我穿什么?”
江暄这才抬头:“抱歉,我不知道你也会来,外面柜子里有。”
罗宇超也没多想,转身就去了外面柜子里找防护服,而谢云衿则面无表情地吞咽了下口水,然后拿起衣服进了旁边的更衣室套上。
几分钟后,罗宇超和谢云衿都穿戴好防护装置这才走进实验台。
江暄正在解剖那只狗,由于尸体腐烂,实验室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尸臭味,要换了以前,罗宇超指不定早就吐出来了,可不知是不是两天前才经历了那样惨烈的案发现场的缘故,罗宇超此时淡定了很多,但他被这股臭味呛到,咳嗽了几声问:“江法医,你不是已经给狗做过检查了吗?”
“案发后一直忙着人的尸检,狗只做了个简单的看了下品种和死因,并未解剖,一个小时前我梳理案件信息,想到这狗很关键,便过来将狗也详细检查一下。”
“靠,江法医,你和我们谢组真默契,同一时间,想一块儿去了。”
江暄眉毛挑挑,目光也定格到谢云衿身上:“是吗?”
“是啊。”
“看来我和谢组是真的很默契。”他语气有些愉悦。
谢云衿也看向他:“那这次什么情况?”
江暄掏出内脏,臭味越发浓郁,罗宇超终于没能承受住,“对不起谢组,我真不行了,我先出去透口气。”说完,他忙不迭地转身出了实验室的门。
室内只剩了谢云衿和江暄,两人在实验台两边面对面站立。
头顶,冷白色灯光投下来,将两人身影交叠在一起。
谢云衿看着实验台上放置的狗项圈,拿起来仔仔细细端详。
项圈是皮具的,中部挂着个金色小铃铛,皮圈里侧有个小金属片,上面刻有英文字母“ANDY”。
Andy?又刻在狗项圈上,谢云衿对着四个英文字母的第一反应便是狗名。
一只叫安迪的狗?
她又看了一眼项圈上的铃铛,掂量了两下,感觉比铁制的要重,又看了眼质地,怀疑是金的。
而这边江暄放下手里的内脏,白色橡胶手套上已经沾满了近乎黑色的污血。
他先掰开狗嘴,指了指旁边的手电筒,吩咐谢云衿:“拿起来。”
谢云衿照做,拿起手电筒打开,刺眼的光线投射进狗嘴里。
“这狗已经换了恒牙,牙齿坚实,下门齿尖突部分磨损,牙齿上出现了些牙斑菌,骨骼强劲,毛发浓郁颜色周正,正当壮年,年龄应该在两岁到三岁之间。”
说完,江暄合上狗嘴,谢云衿也放下手电筒嘀咕了一句:“两岁到三岁。”
江暄没有接话,又接着看起内脏情况来,他双手都是血污,再对谢云衿说:“将钳子和手术剪递给我一下。”
谢云衿看着旁边整齐放置的几十枚大小长短形状各异的铁制工具头脑发懵:“哪个啊?”
江暄抬了抬下巴:“左边第三排第三把和第五排第七把。”
谢云衿伸出手指,根据江暄所说一一数过去,将两把工具拿好一同递给江暄。
江暄动作娴熟,将内脏一一分离开来。
臭味更甚,就连处变不惊的谢云衿都没办法做到面不改色,她轻轻蹙起眉。
江暄淡淡瞥了一眼:“那边有防毒面具,谢组还是去拿好戴上吧。”
谢云衿可没任何犹豫,她立马拿了防毒面具戴得严严实实这才继续回来。
半小时后,江暄检查完毕,将内脏全都缝合进去。
“狗很健康,是被割喉放血而亡,胃里食物消化完全,死亡时间和死者相当。”
谢云衿这才摘下防毒面具,脸已经被闷得泛红,额头细汗濡湿了发梢:“好,我知道了。”
她说着拿起那根狗项圈:“这个我先带去技术科了。”
“好。”江暄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头处理起实验台上的污迹来。
谢云衿脱下防护服,净了至少三遍手才从法医实验室走出,刚出来就直奔技术科将狗项圈递给负责物证检验的黄缘。
“云衿,这是什么?”
“从狗身上解下来的项圈,你帮我查查材质。”
“没问题。”黄缘接过这条皮项圈,走进物证实验室开始检验起来。
谢云衿没了其他事,索性回了办公室。
人一松懈便容易疲倦,谢云衿背脊刚沾上椅背困意突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头稍微偏着,随手从桌上拿了份什么东西盖在脸上,没了头顶刺眼光线的阻挠,谢云衿很快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谢云衿一直在做梦,一直梦到七年前的事情,那天阴阴沉沉,她和父亲徐海成大吵一架后跑出家门,直到晚上才归家。
那个时候的谢云衿还叫徐酒酒,是父亲给她取的,一个极度随便的名字。
她推开锈迹斑驳的铁门,穿过院子到了家门口,刚拿出钥匙插进去,压根没拧,可大门轻轻吱呀着开了。
徐酒酒警觉起来,她以为家中遭贼,轻手轻脚推开大门走了进去,拎起墙角放置的一根铁棒,没出声也没开灯,慢慢往里面走去。
房子有两层楼,面积并不大,一楼只有客厅厨房,房间厕所都在二楼。
黑暗里,徐酒酒慢腾腾往前挪动,凭借生活多年对家中的熟悉,她顺利检查完客厅和厨房,没触碰到任何东西,没发出任何声响,也什么都没有发现。
徐酒酒走到楼道,这时,楼上突然传来物品落地的声音,沉闷响亮,在空旷房子里飘荡回音。
徐酒酒沉着眉眼,单手将长发绑好,拎起铁棒慢慢上楼。她想要活捉这不知天高地厚偷东西偷到她家里的小偷,她也有十足的胆量和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擒住。
父亲徐海成是一名刑警,从小便刻意对她进行过体能和格斗训练,美其名曰是让她学会了之后好防身,母亲当时一直反对,说女孩还是文静些好,反对归反对,耐不住徐酒酒自己喜欢,学得很起劲,母亲没了办法,也就由着去了。
徐酒酒爬到一半,突然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响动,她抬头望上看,突然,一束刺眼光线直接照向她。
她本能地拿手遮挡眼前,借着光亮看到父亲徐海成浑身是血躺在二楼楼梯口,徐酒酒视线迅速往上,锁定了用手电筒照射她的人,是一个身穿黑衣脸蒙得严严实实的人。
徐酒酒终于忍不住嘶吼一声:“爸!”
可地上的徐海成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然后,她听到那人说:“你别找了,他女儿回来了。”
是个男人的声音。
徐酒酒眼眶大眦,大口喘着气,还没反应过来时,只看见头上方那个身着黑衣的男人,缓缓掏出什么东西对准谢云衿,待看清才发现那是一把枪,对准他的是黑色的枪口。
她立马反应过来。
他们有枪,这不是普通的贼,他们杀了徐海成,现在还要杀自己灭口。
徐酒酒咬紧下嘴唇,双目凌厉,将手中铁棒猛地往枪口方向投掷过去。
只听到铁棒撞击上楼道扶手的脆响和痛苦的哀嚎,随后是一声咬牙切齿的怒吼:“你他妈的还找在找什么,赶紧抓了这丫头弄死。”
徐酒酒跑出大门,可那两人也迅速追了过来。
她对这附近非常熟悉,没走大道,选了弯绕极多又黑的小巷。
徐酒酒自以为聪明,自以为这样就可以甩掉他们,却没想小巷是好逃命,可是却通往临江大桥,中途也没有任何监控。
徐酒酒出了小巷爬上通往临江大桥的楼梯,然后疯狂往前跑,期间拿出手机翻出男友的电话拨了过去,很快,电话被接通,那边一个清冷的声音:“什么事?”
“江暄,救我,有人想杀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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