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校服、短裙校服。
顾阙的赔礼, 让人很难不喜欢。
山川海浪,太过遥远,小小的杯盏凝聚了山川清美海浪莹润。
冷面伸手去摸了摸, 杯壁不像寻常杯盏那般圆滑, 而是凹凸不平,摸着有些砂砾感。
“这是怎么做出来的?”她也会做杯盏,不, 应该说颜相也会做, 但这种显然超出两人的知识范围内了。
颜珞一双深邃的眸子,清亮中带着几分不该属于她的惊讶, 清炯有神,“对饮, 不错。”
冷面顿了顿, 立即将手收了回来。
两人还在惊讶中,顾阙的婢女听澜又抱着一只白色的木匣子进来,颜珞唤她进来。
听澜不敢抬头, 心脏砰砰地跳,抱着匣子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 吸了一口气,“世子说今日的事情是她的错了, 给您送了赔礼。”
一面说一面将手中的木匣子放山川琉璃杯旁。
不等颜珞说话,冷面打开了匣子, 是一坛酒。
坛为水晶, 里面的酒液呈现红色, 似血液, 但在打开匣子的一瞬间就闻到了属于酒的香味。
在看到红色酒液的瞬间, 颜珞眼中迸发出了光, 带着兴奋,“颜色、很美。”
红如鲜血,不美吗?
那双深邃的样子带着真心的喜欢,还有几分兴奋让听澜看不明白,她顿了顿,“世子说您若喜欢,过几日再送些来。”
颜珞凝视片刻,朝着冷面扬了扬下颚。
冷面明白她的意思,开坛、斟酒。
红色的酒液倒入了蓝色的杯中,就像是鲜血融入了浪潮。
颜珞端起酒,品了品,味道与大魏的清酒不同,她颔首说道:“告诉你家世子,我很喜欢。”
听澜松了口气,眼神比方才亮了许多,行礼退出书房。
等见到世子后,她将方才见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通,说起颜珞兴奋时,顾阙不大能想象得出来。
怎地就兴奋了。
她看向听澜,这丫头肯定看错了,颜相会高兴、会欣赏,以她的性子不会露出兴奋。
“过上一个时辰,等书房外的人都走了,你再替我走一趟。”
听澜“咦”了一声,“您还要送什么呢?”
“送些小玩意罢了。”顾阙依靠在柔软的枕头上,心中怅然,再多的礼物也无法弥补顾言犯下的错。
在这里,自己无法与世道抗衡,更无法让颜珞幸福,能做的就是让她短暂的高兴罢了。
大魏等级分明,与自己的世界完全不同,万幸自己站在金字塔的中上层,能做的事可以多一些。
她想了想,美人喜欢酒,方才是红酒,不如再送些香槟,库房里还有一些,希望她可以喜欢。
一个时辰后,第三份礼送了出去,而书房里多了贵客。
女帝又来了。
她在宫里与太后一场争吵,气得跑出宫找丞相倾诉。
听澜不认识眼中的女子,进去后,抬起头,朝着颜相微笑着说:“世子说这是送您的。”
打开匣子,酒液也是白色的。这回,颜珞神色淡淡,照旧品了品,香味醇正清雅,可惜道:“还是红酒好。”
听澜记在心里了,颜相喜欢红酒。
等她退下后,女帝看向冰川琉璃杯,又看了看两坛酒,“你这小夫婿真是有情趣,朕能尝尝吗?”
颜珞将杯子放下:“不能。”
女帝:“……”何时就变得这么小气了。
冷面迅速打扫‘战场’,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将杯子红酒香槟都撤了下去,留下一张干净不染尘埃的书案。
女帝负着手哀叹,喝不到酒,还是有些馋的,她便拉着颜相商议:“朕拿番国进贡的葡萄酒与你换,朕记得你最喜欢的。”
“这是夫君送臣的,陛下不该夺人之爱。”颜珞直接拒绝,不留丝毫余地。
女帝干瞪眼,呆住了,不就一坛果酒,怎么还护上了。
她要不到,只好作罢,心里痒痒地,在颜珞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说道:“庆安郡主死了,太后不大高兴,非要朕立他侄儿做皇夫。”
太后的娘家是魏国公赵家,世子赵延今年及冠,与女帝年岁相仿,故而,他是皇夫呼声最高的。
“那就动手,打残了。”颜珞淡笑,笑意温软,如沐浴在春阳下,舒服极了。
女帝愣住了,话风突然就变了,她没有颜珞的果决,犹豫须臾,担忧道:“查出来该如何交代。”
“查出来又怎么样,残了还能给他接回去吗?”颜珞漫不经心地凝着女帝,“这是最简单快捷的办法,就像是庆安郡主,她死了就死了,还能复活吗?这本不是朝堂中的官位,说撤就能撤的。”
人死了、残了,就不会再有人提起。
不仅省心,也断了魏国公一臂,对女帝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区区一国公府的嫡子,死了还会影响陛下的帝位吗?”颜珞说道。
女帝眼睫轻颤,她动心了,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她揣摩了会儿,生硬地点点头,“好。”
“好,臣立即让人去办。”颜珞应声。
她说去办,女帝松了口气,道:“我留下用晚膳,成不?”
留下蹭顿饭,也能顺势喝些好酒。
颜珞掀了掀眼皮,看着她:“臣还有事,不留陛下了。”
女帝再次被拒绝,甚至被赶出了顾宅。
冷面出府了,颜珞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后去新房找顾阙。
顾阙在画图,在淘宝店里找了一装修队,蹭了一张图,但是现代与古代差距太多了,还是要做些改动。
涂涂画画最费眼睛,她揉了揉眼睛,面前出现一位貌美的女子。
登时间,她笑了,高兴道:“颜相,你来了。”
“世子在画图吗?”颜珞看向桌面上的图纸,不同于她见过的图纸,又是很特殊。她多看了一眼,顾阙将图纸折叠好,收起起来了。
她不看了。
顾阙收拾好,“听澜说来了贵客,是陛下来了吗?”
“嗯,来玩的,她在找一小娘子。”颜珞淡淡道,寻了坐榻坐下。
顾阙顿住:“寻小娘子做什么?”是找自己吗?
颜珞揉了揉脖子,说道:“她喜欢那位小娘子。”
顾阙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感觉要出事了,“陛下是女子,怎地会喜欢小娘子呢?”
太不可思议了,古代就有百合了?
相比较顾阙的惊讶,颜珞情绪很平静,甚至开始替陛下辩解:“一国之君惯来任性,得不到就会不甘,一面之缘,让她整日不宁,或许见一面,就不会再惦记了。”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顾阙不可置信,或许古代书信慢,道路长,百合姑娘大有人在,她不管陛下喜欢谁,只要不是自己就成了。
偏偏就是自己。
她试探颜相:“那您找到了吗?”
“小娘子头戴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恍若大海捞针,不大好训。陛下任性,我只有先替她找。或许过些时日,她就忘了。”颜珞语气无奈。
顾阙心神不宁,现在后悔死了,当日就不该出门,尤其是遇到色女陛下。
“一双眼睛如何去找,陛下在为难你。”
颜珞凝着她轻笑,“陛下也是喜欢罢了,找得到是好事,找不到,陛下难过一阵就不会在意了。”
女帝身边有女人,不缺陪伴,她要的是那种刺激、新鲜感罢了。
也就是所谓的偷鲜。
顾阙又故意问了几句,确认毫无头绪后,心里的石头就落了,情绪陡然好了不少。
暮色四合,听澜准备晚膳,晚膳清淡,甜味的居多。
颜珞看着那道红色的果子炒鸡蛋,红黄相间,散着甜味,她好奇,“那是什么?”
“西红柿炒鸡蛋,放了糖炒出来,你试试。”顾阙眉眼飞舞,不知怎地,她喜欢投喂颜珞,尤其是见到她眼中的欣喜与惊讶,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她用公筷夹了一块西红柿放在颜珞的碗中,再度保证:“很甜的。”
颜珞没有去看碗里的西红柿,而是将目光落在顾阙的面容上,她发出了会心的笑容。
灵秀内藏,干净不染尘埃。
就一眼,颜珞收回视线,夹起西红柿品尝,轻轻咬了一口,西红柿的汁水爆了出来,还有蜜糖的味道。
像顾阙说的,很甜。
“甜。”颜珞毫不吝啬夸赞。
顾阙眉开眼笑,说道:“饮食要荤素搭配,丞相试试这道清蒸鲈鱼,我知晓你喜甜,明日我让人准备松鼠鳜鱼,你会喜欢的。”
她说,颜珞静静听着。
顾阙恍若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着各系菜色,挑着颜珞喜欢的甜菜说了几道,也列入了日后的菜谱中。
两人和乐融融,屋内伺候的婢女都跟着露出笑容。
新婚夫妻相敬如宾,说话含笑。
用过晚膳,两人一道散去,顺到去东配屋里看看琼琚。
琼琚还在月子里,刚吃过奶,眼睛睁开了,小脸只有掌心大小,瞧着很瘦弱。
两人在屋里待了一阵,亥时的时候,回屋睡觉。
顾阙先去梳洗,冷面风尘仆仆地归来,她没有进新房,而是在站在外间,颜珞闻声走了出来。
冷面朝她揖礼,低声回道:“属下已办妥。”
“回去休息。”颜珞应声。
冷面站着不走,“属下想饮酒。”
颜珞没应声。
冷面厚着脸皮:“我想喝白色的酒,一杯就成。”
颜珞伸手,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回身进了里屋。
冷面傻眼了,以前说好的亲如姐妹呢?
一杯酒就看清了人心。
她握着剑,杀气腾腾,吓得听澜忙说道:“我给你弄一杯酒,你喝不喝?”
冷面当即松了剑,扭头看向灯笼下的小婢女:“你有?”
“我没有,世子的酒库有,我给你偷一杯出来,她不会发现的。”听澜笑眯眯,世子的酒库很奇怪,但她惯来大方,讨要一杯酒不算大事,她会应允的。
冷面皱起的双眉舒展,道:“我要一坛。”
听澜面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你贪心,世子不会答应的。”
“一杯酒不不够塞牙缝的,要喝就喝一坛。”冷面也不退让。
听澜说不出话来了,这个侍卫,心真大了,难怪丞相都不理会她了。
不过她是颜相的人,世子心善,指不定就给她一小坛酒了。
“我问问世子,你先回去梳洗,若是要到了,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听澜妥协了。
冷面却是波澜不惊,眉眼不动地应下,抬脚就走了。
架子比颜相还要大。听澜不明白冷面哪里来的底气,可一想到那把配剑还是缩了缩脑袋,或许,剑就是她的底气。
顾阙从浴室出来后,颜珞便进去了,听澜正好小声询问香槟的事情。
“她想要,就送一些过去,你分得清好坏的。”顾阙坐在镜子前,小脸红扑扑地,可眼中没有往日的娇软。
“奴婢明白了。”听澜知晓世子的意思,酒分好坏的,侍卫哪里能喝和颜相比较,自然是要喝最差的。
她笑着退下。
须臾后,颜珞也好了,出来时换了一身寝衣,简单极了,雪白的绸衣,贴在肌肤上。
“世子今晚还有趣事吗?”颜珞也不急着睡觉,而是慢吞吞地坐在榻沿上,横竖自己躺下了,顾阙也有办法让自己起来。
不如就这么直接问。
坐在镜子前的‘小夫君’被问得脸色发红,一是心虚、二是害羞。
今晚,她看了一眼颜珞的裙摆,确实有活动。
不过,她说不出口。
因为,她准备了短裙校服。
她抿抿唇角,“我有一套衣裳,是按照颜相尺寸做的,不如现在试试?”
“什么样的衣裳适合此时穿?”颜珞含笑,故意将‘此时’二字咬得极重。
她说得云淡风轻,容颜蕴笑,顾阙听得耳朵发烫,是今日听说女帝喜欢女子,自己猜想或许古代女子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古板,裙裳老套,不如就试一试短裙。
买回来后,自己后悔了,大有亵渎神灵的愧疚感,但心里就莫名很甜。
偏偏她就问起了。
“就是、就是……”
“丞相、丞相,刑部尚书来求见,说是十万火急之事。”
门外的声音盖过了顾阙的声音,顾阙闻声去开门,喊话的是外院的一个婆子,嗓门大得和锣鼓一样。
门开后,婆子也守礼地站在门外,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你告诉客人,我换身衣裳。”颜珞隔着门与婆子说话。
深夜过府,必然是紧急的要事。
颜珞没有耽误,换身常服就要出去,不忘告诉顾阙:“我今夜去书房睡了,你早入睡。”
“你还是回来睡,我给你暖被子,暖和些睡得也好。”顾阙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自己上赶着暴露自己的身份,索性就不说了。
颜珞走出去又回身看向她:“也好,你先睡吧,今夜能不能睡,还是二话呢。”
顾阙点点头,也不再耽误她的时间,自己钻进被窝里躺着了。
她的身子热,片刻就暖了,躺下后,听澜进来收拾,顺道说了前面的事情。
“我去了前面,那是刑部尚书,说是魏国公府出事了,聚众闹事,将他儿子的腿给打断了,闹事的都跑得没影子。魏国公闹到宫里去了,他是太后的弟弟,太后就让刑部彻查。”
“那个刑部尚书不知道怎地就找丞相,您说丞相是文官,又不是武将,寻她有什么用,半夜过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听澜说了番话,没有得到回应,抬头还想说,世子已然睡着了。
唉,也是个心大的主子,好在宅心仁厚,顺顺当当地走到今日。
说来也是奇怪,颜相竟心平气和地接受了孩子,连孩子怎么来的都不问,更不管对方会不会找上门要名分。
这么一想,这位主子心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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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书屁股后面着了火,一个头足足有两个头那么大,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庆安郡主的事情还没下落,魏国公府又出了大事。
“怀章王说了不管怎么样都要找回女儿的脑袋,可是别说脑袋了,臣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现场太干净了,什么都没剩下。方才太后也说了,查不出凶手就将臣当凶手处置。”
颜珞坐在主位上,手中晃着玫瑰引子,面色温和,“对方是什么人?”
“都是些郎君,在一起说话,不知怎地就打了起来,都是些书生,不知怎地,就听到了赵郎君惨叫一声,腿就断了。”刑部尚书唉声叹气。
“都将人捉了,送入刑部大牢,就说是太后吩咐的。对了,就没人承认谁动手的?”颜珞问。
刑部尚书打起精神,就等着丞相这句话了,“当时都抓了,没人承认啊,下官厚着脸皮来问问您,该如何让他们说实话。”
颜珞曾是酷吏,审人是最有办法的,这也是刑部尚书不要脸的原因了。
颜珞笑了,“我与夫君闺房玩乐,你来聒噪就罢了,竟诓我出府,不成不成的。”
“明日、明日我亲自与顾世子赔罪。”刑部尚书就差磕头喊祖宗了。成亲那日他也来顾府,跟随众人看着新人拜天地。
如众人所说的那般,顾世子俊美无双,若不是这样如玉的容貌,也不会让颜相履行婚约。
成亲三日,颜相不见外客,他来了两回都被拒绝门外,后来才知,丞相是为了顾世子,答应他三日不见客,与他耳鬓厮磨。
世人眼中的颜珞是一梅魂雪魄之人,浑身冰冷,就连骨子都是冷的,成亲后一改性子,让人不敢轻视那位小顾世子。
英雄难过美人关,颜珞就算是一脚了小顾世子的俊男关中,拔都拔不出来。
春夜寒凉,婢女取来披风,颜珞穿好后握着顾阙送的暖手宝,登上马车去刑部大牢。
夜间冷,刑部大牢更冷,刚一跨进,迎风刮在身上就像刀刃一样。
颜珞眼睫垂下,目光投在了脚下,她慢悠悠地跟着刑部尚书进。
聚众闹事约有十几人,国公府的、侯爵府、郡王府的不在少数,颜珞着一身橘色常服,丝线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她穿着简单,发髻上只一对珍珠簪,匆匆出来,没有太多的时间收拾自己。
饶是如此,一身威仪吓得十几个男人缩在角落里瑟瑟不敢言语。
牢里就放了一把椅子,与里面的环境相比,十分突兀。颜珞走过去,直接坐了下来,道:“都在这里,就不大好说话。”
刑部尚书立即明白,挥挥手,就留下一人,其他的都拖下去了。
角落里有个炭盆,里面的火烧得正旺,颜珞走过去,先是烘烘手,接着将木桶里一根铁棍跌进去,问刑部尚书:“你尝过铁棍刺穿舌头的痛苦吗?”
刑部尚书目瞪口呆。
留下的男人更是忘了呼吸,跪下来,哀求着喊丞相。
颜珞兀自开口:“我瞧过一人,不肯说话,我便让人刺穿了他的舌头,不想说话还留着舌头做什么呢?尚书大人,你说,对不对?”
“对、对,不该留着。”刑部尚书忙接过话,眼睛看着男人的时候多了些怜悯。
颜珞动刑,从不畏惧,哪怕对方是公主,她都能平静地将一套刑罚走完。
“丞相、我说、我说……”男人瘫软在地上,哪里还有往日潇洒的姿态。
刑部尚书叹了口气,“拿纸笔,你自己写。”
颜珞坐回椅子上,撑着额头,阖眸思考,顾阙睡了吗?
片刻后,男人写完了,刑部尚书接过要递给颜珞看,颜珞摆手:“我不过替你审问罢了。”
她不想参与这些事。刑部尚书立即明白,将人捂住嘴巴拖出去,又拉进来一人。
颜珞瞧了一眼,对方相貌极好,五官精致。就这么一眼,就令她站了起来。
对方也才十七八岁,被父母娇惯,听过颜相的名声,本来还有几分胆量要撑一撑,可见到颜相朝自己走来,双腿没出息地就软了下来。
颜珞惊叹:“你长得真好看,若是剥了皮,你这头骨必然更好看。”
“丞相、丞相……”小郎君吓得脸色发白,丞相明明在笑,在赞赏,可他却觉得害怕极了。
颜珞笑说:“你莫要害怕,我就随口说说罢了。你别说话了,不然我就没有机会剥了你的皮,取你的头骨了。”
刑部尚书咽了咽口水,颜相竟然还能笑着说出这么一句惨无人道的话。
惊悚。
*****
颜珞回府的时候已是后半夜了,她去浴室沐浴,将身上的血腥洗去后才回到新房。
新房里静悄悄地,守夜的婢女见她回来后就点了一盏灯,自己退了出去。
颜珞掀开锦帐,顾阙睡在外间,她想睡在这里就必须从顾阙身上跨过去。
她犹豫了,而在这里顾阙迷糊地睁开眼睛,“你回来了。”
说完,自觉地朝里面挪去,将自己缩成一团,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颜珞累了,未经思索就躺了下去。
被窝是暖的。
第23章 雪糕、臣与她和离,您再立为皇夫或者抢入宫里做侍夫?
暖暖的被窝让人很舒服, 颜珞躺下不出须臾就睡着了。
闹腾了半夜,颜珞清早起来就有些发热了,顾阙先发现她的不对劲。颜珞晚睡早起, 顾阙醒了, 她都没有醒。
顾阙伸头看了一眼,颜珞脸颊发红,一看就不对劲, 吓得她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去了。
新房里有药箱, 红色的木匣子,里面备了些感冒药与退热的药。在这里, 感冒也能要了命。
找到退烧药后,顾阙不敢疏忽, 让人去准备热水。
床上的颜珞没醒, 听澜进屋都没有吵醒她,顾阙接过热水,小心翼翼地将一颗白色的药丸放入颜珞的嘴里。
日头高起, 伺候的下人都聚在了屋檐下,顾阙紧张得不行, 好在颜珞将药吞了。
听澜问她:“您喂的什么药?”
“退烧的药。”顾阙回道。
听澜奇怪道:“那么小小的一粒,能退烧吗?”
“能, 她睡一觉就会好了,你先出去, 让她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你去琼琚处看一看。我等颜相烧退了, 就过去。”顾阙搬来凳子坐在一边等, 上回也是吃了药退烧的。
听澜忐忑地退了出去。
颜珞一直没有醒, 她觉得很冷, 耳边不断传来人声,是顾阙在说话,她努力睁开眼睛,可眼前的黑暗怎么都挥散不走。
小黑屋里没有光,一日十二个时辰都是没有光的。
黑暗是她唯一的朋友,什么都没有了。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弟弟死了,只有自己还活着。
黑暗让她慢慢长大,不再那么害怕。
弟弟死的那日,外面响起了音乐,阖宫欢乐,后来,她才知晓,是新帝登基了。
她睁开眼睛,面前还是黑暗,后来,门外出现声音。
一瞬间,她像狗一样地爬了过去,闭上眼睛,轻轻听着声音,试图探听外面的消息。
可是,接下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她在枯燥中睡了过去。
****
顾阙在屋里等候,不知过了多久,听澜引着一位客人来了。
是女帝。
今日颜珞缺席,吏部说颜相病了,女帝在下朝后匆匆赶过来了。
顾阙守在床前,女帝踱步进来,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不由得愣住了。顾阙起身行礼,“陛下。”
“你一直守着?”女帝眼睛含笑,负手凝着少年。
少年着一身浅青色澜袍,腰间悬一老虎香囊,唇红齿白,面冠如玉。在她揖礼的瞬息,女帝唇角忍不住抽了抽,春风送暖,小世子长得愈发可爱了。
顾阙十八,在她面前,可不就是小世子。
女帝走上前,目光毫无遮掩地落在她的脸上,仔细打量。
顾阙忍不住后退,将榻前的凳子让了出来,“回陛下,臣不过守了片刻。”
“就片刻啊。”女帝望着她明润的眼睛,白皙的脸庞,那股熟悉感再度袭来。如果让顾阙穿裙裳,戴面纱,会不会更像那位小娘子?
荒唐的想法在心里疯狂滋生,甚至,愈演愈烈,女帝道:“颜相何时会醒?”
顾阙言道:“午时会醒了。”
“那挺久的……”女帝沉吟,余光依旧不舍地落在顾世子的面容上,想要说的话在齿间徘徊。
顾阙没理她,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屋内寂静,落针可闻。
女帝坐了下来,姿态与颜珞不同,带了几分英武,缺了几分优雅,顾阙想起自己读的那些史书,女帝的父亲曾是武王,是一武夫,文帝死后,将皇位让给了弟弟武王,这才有了今日的女帝。
想必她与颜珞接受的教养不同。
顾阙回忆史书上的内容,女帝却用余光看她,目光渐深,似在思索。少年面颊白皙,瞧着有几分柔软,低垂的姿态显出几分优美,整体看上去,像是未曾长大的孩子。
其实顾阙才十八,未到弱冠之龄,这么一想,确实是个孩子。
看了几眼,女帝惊奇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很抵触这个少年,性格看起来很好。有些小郎君瞧着就很讨厌,显然,顾世子不在讨厌的行列中。
两人不熟,颜珞在床上躺着,她不好多说话,一面看着颜珞,一面想着下回与颜珞讨要小顾世子。
坐了片刻后,女帝起身就走了,顾阙出新房去送。
两人走在小道上,女帝步子夸得慢,似乎是故意压着步子,顾阙只好慢吞吞地跟着她的步子走。
“顾言,成婚几日,感觉如何?”女帝斟酌许久,终于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一句话。
问完就觉得奇了怪哉,顾言过得好不好,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其实,她就想知晓小顾世子这个男人对颜相这位让婴儿半夜啼哭的女人有什么样的感觉。
朝堂上下男儿不在少数,敢娶颜珞者,不出五人。
当时知晓颜珞要成亲后,许多与颜相适龄的郎君都跟着松了口气,就怕娶回这么一位祖宗。
顾阙停下脚步,上空悬着的太阳映得她这张白皙的脸颊莹莹有光,她过于白皙了。
还有,她的唇角很红,或许是肌肤太白,就会显出嘴角红。
女帝直勾勾地看着她,迎着骄阳,威仪中带着女子的娇柔,清冷似雪。
她的气质如雪如松,让顾阙想起了颜相的柔美,心里如饮了温热的牛奶,暖和极了。
“回陛下,臣与颜相相处甚好。”
女帝脸上堆着笑,冷冷看她一笑,“你喜欢颜相?”
顾阙听得发怔,喜欢颜相吗?
自然是喜欢的,谁不喜欢御女呢?
“喜欢。”顾阙回道。
女帝傻眼了,不信这个男人的鬼话,“你与颜相成亲不过七八日,就喜欢上她了?”
男人的话若可以信,母猪都会爬树了。
顾阙垂眸,说道:“颜相是臣的妻子,臣自然是喜欢的。”
女帝陡然明白了,顾世子喜欢的是顾言妻子、顾家长媳,而并非是具体哪个女子。
男人的心思,果然很恶心。她厌恶极了,生生被气笑了,颜珞眼睛瞎了,竟会看上这么一个男人。
“止步,朕自己出去。”她不愿再看这个男人一眼,转身走了。
顾阙错愕,好端端地怎么就气冲冲地走了?
她不明白女帝的心思,也不想去纠结,自己快速回卧房。
颜珞已然醒了,坐在床头看信,是刑部尚书送进来的。说来也是奇怪,十余人皆招了,言辞大致上都能对得上去,可依旧说不清赵延是怎么被打的。
一人、两人、三五人或许可以说谎,然而十多人,经过都能对得上去,偏偏无人看到谁打了赵延。
刑部尚书头疼了一夜,忙让人将信送了进来,再度询问丞相。
他算是问对人了,赵延是冷面打的,天色本就黑,人又多,冷面出手极快,压根就无人发现。
颜珞将信搁置在一侧,揉了揉额角缓解疼痛。顾阙走进来了,高兴道:“丞相醒了。”
“世子去送陛下了?”颜珞抬首,对面的人慢慢地走了过来,身形颀长,干干净净。
屋里没有旁人在,十分安静,阳光透进窗,空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很好闻。
走来的人也好看,玉色的衣裳衬出温暖的气质。
“陛下走时不大高兴,我也不知晓怎么就惹了她。”顾阙板起脸,她也很无奈。自己心思浅,着实摸不着陛下的心思。
她坐在凳子上,将刚才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颜珞依靠着柔软的枕头,热度散了,整个人就舒缓不少,微微一笑,道:“陛下不喜男人,不必理会她。”
“可她不高兴了。”顾阙有些担忧,在这里,皇权至上,一人主宰数万人的性命,她不是畏惧皇权,而是惜命。
她的目光,有害怕有担忧。
温馨的环境中,颜珞凝着她笑了,“不高兴便不高兴,她日日不高兴。我同你说,太后让她立皇夫,她想立皇后,日日就不高兴了。陛下被先帝宠坏了,有些任性。”
顾阙拘束地坐着,听到这句话后,神情轻松了几分,对女帝也有几分同情。
“她不喜欢男人,偏偏又盯着我,还问我为何喜欢你,好生奇怪。”
“她盯着你了?”颜珞面容上的笑淡了。
顾阙点头,“嗯。”她知晓男女有别,在这里,她连那些庶妹都不会多看一眼,而陛下却盯着她。
着实不妥。而且听闻颜相是陛下伴读,算作是陛下朋友。陛下这么盯着自己朋友的丈夫,合适吗?
她也有些不高兴,但她没有将自己想的说出来,毕竟这里不是人人平等。
颜珞也愣住了,她知晓顾阙长得好看,但陛下也该避嫌的。
她与顾阙说道:“别担心,午后入宫我说说她去,盯着我的夫君看算怎回事。”
顾阙傻眼了,那句‘我的夫君’从颜相口中说出来还有几分甜蜜。
颜珞要起来了,婢女进来伺候她更衣,顾阙浑浑噩噩地走了出去,脸颊有些烫,出门叫风一吹,整个人飘飘然。
她微微垂着头,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来。
听澜凑过来,“世子,您笑什么呢?”
“声音小点。”顾阙恨不得捂上听澜的嘴巴,但自己是个‘男儿’,该与女子保持距离,更不能动手。
听澜笑了,“您进去再出来就笑了,颜相与您说了趣事?”
“她说……”顾阙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朝着听澜神秘笑了,“不告诉你。”
听澜瞪大眼睛:“您、您不厚道。”
“我刚刚吩咐厨房熬了些莲子粥,你去看看好了没有,丞相饿了。”顾阙自己乐,不想分享,打发听澜赶紧走。
颜珞吃了粥就走了,顾阙送她出府,一前一后,她看着颜珞走路的姿态,娉婷婀娜,脊背纤细,却有不折不倒。
她看了许久,直到冷面扶着颜珞登上马车。
颜珞离开了,顾阙一人留在府上,她回到书房继续鼓捣自己的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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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珞请假并非是一回两回,冬日风大,她也会发烧,退烧后就会入宫。
这回也不例外,她进入议政殿,却见太后坐在陛下的龙椅上,而陛下在一边干站着。
内侍引着她进去。
太后倚靠着龙椅,眄视着颜珞,还对她笑了笑,“丞相身子好了?”
颜珞站稳脚步,瞧了一眼太后。太后的笑有些僵硬,细看还有些吓人。
她嘴角微微勾起,“回太后,臣身子好多了。”
“你来得正好,赵延的事情该怎么处置?”太后面对颜珞,态度没有方才强硬了。
颜珞悄悄看向女帝,女帝立即说道:“颜相昨夜夜审,怕是没有看到证词,朕都看了,写的都是差不多,为了一块地皮大打出手的。十几人在场,都不承认自己打了赵延,朕觉得是赵延自己体弱,指不定自己摔断腿,现在有来诬陷旁人。十几人分开审问,证词一般无二,不是赵延自己的原因吗?”
颜珞恭恭敬敬说道:“陛下所言甚是,若是为了赵延一人得罪这么多人,怕是对魏国公府不当。”
两人一唱一和,太后哑口无言。颜珞言辞简单不啰嗦,句句戳中重点,赵延自己买地,强买强卖,又与人聚众斗殴,错上加错,难不成还要旁人来替他偿命不成。
十几人都是家中的孩子,魏国公心疼儿子,太后心疼侄子,他们就没有人心疼了吗?
做事要讲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太后说不过两人,灰溜溜地走了。女帝松了口气,将肩膀松了下来,颜珞却说道:“陛下该注意仪态,不可在人前露出情绪。”
女帝:“……”怎么又开始说教她了?
颜珞注重规矩,小小年纪就是老学究,没有登基前,她就日日说教。如今收敛许多了,今日又是怎么了?
女帝摸着龙椅要坐下,颜珞轻声说道:“陛下,落坐有落座的姿态,您这样,会让人小瞧了去。”
一介帝王,坐都坐相,会被人笑话的。
女帝只好站直身子,凝着她:“你昨夜就动手了?”
“恰好有机会就动手了。”颜珞说道。
女帝面色苦恼,“朕总算可以松口气了,你那里可有线索了?”
“没有。陛下今日去臣府上,听闻离开时不高兴?”颜珞也不藏着掖着,如果委婉的问,陛下还会装着糊涂。
女帝被突如其来的话问得发懵,“你不是来替朕解围的?”
颜珞挺直脊背:“听闻陛下不高兴,臣就来问问是不是我那夫君慢待您了。”
“那倒没有,不过他的心思不好,他不喜欢你。”女帝有了底气,将自己与顾世子的一问一答都说了一遍,最后定义道:“你这夫君非良配,趁早和离。”
颜珞轻抬眼皮,望向陛下:“臣与她和离,您再立为皇夫或者抢入宫里做侍夫?”
“啊、朕绝无此意。”女帝被看得心惊肉跳,“你怎么会这么想朕呢?”
颜珞正色道:“陛下不知我这位夫君年岁小,性子单纯,肚子里只有文墨,没有那么多花花心思。她说喜欢就是喜欢了,没有您说的那么多意思。”
女帝与颜珞正视一眼,心里发虚,之前还想着借顾世子穿回女装呢。颜珞护得这么紧,想来只能作罢了。
她只好嗔道:“朕知晓你喜欢得紧,下回不去你府上就是了。”
“陛下不去也好。”颜珞云淡风轻地说了一遍。
“你、见色忘友。”女帝觉得颜珞疯了。
颜珞欣然:“陛下切莫盯着我那夫君,还是将心思放在朝堂上,太后损了赵延,可不会善罢甘休,她那里的小郎君可多着呢。”
“有了赵延这个前车之鉴,谁还敢上赶着?”女帝阴阳怪气。
颜珞又说了几句,便出宫去署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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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阙下厨研制了几道菜,说好的松鼠鳜鱼,做了两回才做好,厨娘看到鳜鱼做成奇怪的形状后,有些不可思议。
顾阙却拿第一回做的鳜鱼给她吃。
厨娘推辞,顾阙说道:“你替我尝尝,大胆说话。”
厨娘应下了,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嘴里,很甜,有些果香味,不知放了些什么,完全闻不到鱼的腥味。
“有些甜了,味道好闻。”厨娘干巴巴点评。
她不知顾阙是做给颜珞吃的,她说甜了,或许颜珞觉得一般,嗜甜的人口味与寻常人不一样。
顾阙让人将饭菜装好,让厨娘做了几道清淡的蔬菜,掐着时间送去新房。
颜珞做事有规矩,每日回来的时间差不多,今日也是一样。
等她换过衣裳,顾阙也从厨房回来了,夫妻二人坐下吃晚饭。
顾阙将鱼摆在颜珞的面前,颜珞问她:“这是什么形状?”
“一种动物,小小的,很可爱,我在书上见到的。”顾阙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她的面前,“尝尝,若是好吃,我就教厨娘做。”
在顾阙殷切的期盼下,颜珞尝了一块,眼中的光骤然亮了,红色的鱼肉,很甜。
她如何不喜欢呢。
“味道很好。”颜珞夸赞道。
顾阙眉开眼笑,今日的辛苦也算没有白费。
晚膳用得很愉快,颜珞喜欢松鼠鳜鱼的味道,让顾阙写下了制作经过,看到番茄酱时不免好奇,“这是什么?”
顾阙开始胡扯:“这是我自己调制的酱料,我会定期调制出来放在厨房里。”
颜珞信了。
两人在屋里说了会儿话,颜珞要回书房了,顾阙问她:“可要用些宵夜?”
“宵夜?”颜珞有些不明白。
顾阙解释:“就是亥时左右可想吃些东西?”
颜珞脚步顿住,问她:“有什么吃的呢?”
“晚上吃了甜的,我们就用些清淡的可好?”顾阙提议,只要是晚上九点多摄入的糖分过多就真是会发胖。
还容易得糖尿病呢。
颜珞不动步了,顾阙胆子大了,敢直视她。
颜珞面容上的妆容很淡,眉淡,唇角也淡,用的最浅的口红,但她的皮肤好,白玉无瑕。
“好,听你的,不过我要喝甜牛奶。”颜珞提条件了。
顾阙差点就翻了白眼,叮嘱道:“那你晚上记得刷牙,我这里有牙刷,给你送去一支。”
刚来这里的时候,她用不惯漱口粉,就买了牙刷牙膏。颜相是古代的人,一直都用漱口粉,所以她就没有给她准备。
晚上还是得刷牙,尤其是对喜欢吃甜的人。
“你就像个小姑娘一样唠叨。”颜珞忍不住感叹,原本以为嫁给一个软弱无能的小姑娘,未曾像还是个操心的命,将她的生活管得井井有序。
顾阙不敢应了,悄悄地看她一眼,催促她离开:“你快些去吧,我去看看琼琚。”
夫妻二人分开,各自去做事,暮色四合,各房都已点灯了,琼琚这个时候醒了,在打嗝。
乳娘喂了两口水,琼琚张着小嘴,小脸粉粉地,不算白,甚至有些黄。
顾阙看了一眼,又扒开她身上的衣裳,身上也有些黄,是黄疸。
“明日出太阳抱着她出去晒晒太阳,每日晒上片刻,记得一定要晒太阳。”
乳娘应下了。
顾阙抱着孩子玩了会,亥时前就回到卧房,今晚吃什么呢?
冰淇淋?
今晚不冷,吃根雪糕也算合适。
“听澜。”
听澜应了一声,探头进屋:“世子,您有何吩咐?”
“找些冰块。”顾阙道。顾宅有冰窖,里面放了许多冰块,夏日供凉。
听澜疑惑:“你要做好吃的吗?奴婢能不能求一点?”
“给你一根就是了,快去。”顾阙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催促听澜快些过去。
听澜被催得提起裙摆小跑着离开。
顾阙选了一款简法手工冰淇淋,一百多块钱有六款,老虎猫咪浣熊,还有小猪等形状。
听澜回来后,就见到桌上六根形状不同的物什,她抱着装有冰块的匣子走过去,一眼就相中了紫色小猫状。
“你拿走吧,记得慢些吃,这个很凉。”顾阙好心提醒。
“这个会凉?”听澜不信,伸手去摸紫色小猫,就像是摸到了冰块,吓得她缩回了手。
顾阙拿住下面的木棍,递给她:“这样抓,不会凉。”
听澜半醒半疑地接了过来,放在唇角处,轻轻咬了一口,冰冰凉凉带着甜,“好冰、好甜,比冰酪还好吃。”
吃了一口,听澜就高高兴兴地走了。
刚走出门口,就遇见提着灯笼的冷面。冷面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中的物什,“你在吃什么?”
“没什么。”听澜将雪糕藏在身后,忍不住后退两步。
冷面走到她身后,握住她的手腕:“这是什么东西?”
“你这人,懂不懂礼数,就算是吃的,那也是我的,与你何干。”听澜生气了。
颜珞慢走两步,听到争执声,看向冷面,“放开她。”
冷面悻悻地罢手。颜珞越过听澜,扫了一眼她手中的‘小猫’,意味深长道:“挺有趣的。”
听澜吓得手一抖,‘小猫’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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