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苏亦凝进来了。

    孟南春后知后觉地想躲, 但是却浑身瘫.软没有半分力气。

    孟南春是知道苏亦凝的，她心肠软，很善良, 甚至轻易相信她, 接受她那样的请求。

    所以她愈发地索.求.无.度起来。

    可是现在, 她又有些后悔。

    如果她不是这样破.败的身体，是不是可以和苏亦凝以另外一种方式相识相知？

    是不是可以不用这样一错再错……直到现在, 她以最为狼.狈的姿态出现在苏亦凝的面前。

    一室旖.旎。苏亦凝能够嗅见孟南春的味道，草木般的干.涩清香混杂着撩.拨的气息。

    苏亦凝只是瞥过了落梅的泥.泞，轻轻地抽了一条丝巾附在孟南春的身上，遮住她的羞.赧。

    “我觉得……”苏亦凝靠近孟南春, 将孟南春掖进丝绸缎面的被子里, “我觉得你的那个医生有问题。”

    苏亦凝看向孟南春的眼神不带任何情谷欠和杂质, 她丝毫不嫌弃孟南春的情.涩的失.格, 而是作为孟南春的一个朋友劝道。

    她就像是孟南春真正的医生那般，圣洁、光明, 也让孟南春心中的黑暗无处遁形。

    孟南春浑身酥.软，极.致的谷欠望之后是无尽的空虚，她抿着唇, 眼尾含泪, 却不敢再看苏亦凝。

    被她看到了。

    那样脏的她被她看到了。

    孟南春的世界陷入灰暗。

    如果她能够拉着苏亦凝加入她的泥.泞，那么她尚有遮.羞布可言，可是苏亦凝的正直和温柔, 让孟南春陷入了无尽的自卑自厌当中。

    孟南春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亦凝安慰道：“没关系的, 这不怪你，是那个医生……我觉得很有问题, 如果这样不断地刺.激下去，我怕你的身体受不了。”

    苏亦凝怕孟南春不相信，她还主动握住了孟南春的手，丝毫不介意孟南春手上半干未干的湿.漉。

    孟南春想抽手，却被苏亦凝牢牢地握着。

    苏亦凝的手心很烫，很干.燥。

    “我这样……很丑吧？”孟南春自嘲地说，她察觉到手心的温暖，却有一种想要将自己那么多年的委屈倾诉出来的冲.动。

    她也不想的。

    她也想要用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身体和姿.态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可是那次药物的意外毁了她。

    “每个人都可能有这样的时候，”苏亦凝说，“如果有一天我出事情了，变成了植物人，健康、美貌和所有的东西都离我而去了，那个时候如果我需要你，你会帮我吗？”

    “呸呸呸。”孟南春下意识蹙眉，“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我是说如果因为健康这种事情有些时候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做了手术之后也难免会有一些狼.狈的时候，这些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苏亦凝说，“到了那个时候，可能我需要你的帮助，那你会帮助我吗。”

    “如果真的有那个时候，”孟南春心里的自厌少了几分，“如果真的有那个时候，那我一定会帮你。”

    “这不就得了。”苏亦凝温柔地俯下.身，抱起孟南春，孟南春以之前从未有过的姿态环住苏亦凝的脖颈，情.涩不是羞.耻的事情，人也不应该因为自己的身体的正常反应而感到羞.耻。

    苏亦凝说，“去泡个澡吧，另外换一个医生，总感觉这个医生不是特别靠谱。”

    苏亦凝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如果人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你不断的去刺.激这根弦的时候，它可能会产生剧.烈的反应，但是你一直刺.激，一直加大力度的刺.激，这根弦会不会失去自己已有的弹性？”

    一个人快乐的阈.值被不断提升，需要快乐的代价也就越大。

    孟南春这样将自己不断地撑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抵不是在脱敏治疗，而是陷入更深的沟.壑之中，未来可能更加难以填补。

    孟南春点了点头，默认了苏亦凝的话。

    她现在化成了一滩水，紧紧地附在了苏亦凝的身上，孟南春已经分不清这时候的她是什么感觉了，可是她突然觉得，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可以展.露.出自己的脆弱。

    孟南春完美的外壳之下破了一个小小的孔洞，内里透出的脆弱和柔软更让人怜爱万分。

    “我先说的喜欢，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孟南春突然说。

    “嗯？”苏亦凝挑眉。

    “……明明是我先说的。”孟南春窝在苏亦凝的怀里，跟着苏亦凝一起到了浴.室。

    苏亦凝笑了：“好，是你先说的，不过你那又不是真正的喜欢。”苏亦凝还真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女.性.朋友，和孟南春亲近有余，包容有余，但是却少一根喜欢的弦。

    孟南春想解释什么，却没有再说出口。

    本来就是她之前太过孟.浪，看来这点印象要靠未来的无数次填补了。

    孟南春看着面前帮她放水试水温的苏亦凝，眷恋的目光流.连。

    “那我以后怎么办？”孟南春说，“有些感受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你同样可以给我打电话。”苏亦凝说，“但是你从现在开始，要去正规的医院，看正规的医生，医生让你忍，就忍，医生如果说可以适当，”

    苏亦凝着重讲了【适当】二次，逗得孟南春忍俊不禁，苏亦凝看了一眼，说，“那你就适当放松，只是正常的需要而已。”

    “那你呢？有需要过吗？”孟南春反问说得头头是道的苏亦凝，没想到苏亦凝的脸蓦地就红了：“这是个人隐私！！！”

    “那就是没有了。”孟南春眼波流转之间溢散出了万种风.情，她心情变好了许多。

    苏亦凝的看似“凶狠”，但怎么看却怎么可爱。

    苏亦凝米且声米且气地说：“反正我的事情你先别管，你就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最近你好好放松放松，对了，真的记得换个医生。”

    “如果我说，我想要你继续做我的苏医生呢？”孟南春含.着舌尖蜜.惑。

    “别耍我孟姐姐。”苏亦凝的脸红就没褪.去过，“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其实无论怎么样都可以理解，毕竟不是我们自己能够真正把控的事情，还是需要医疗手段的介入的。”

    “喂。”苏亦凝这一声“孟姐姐”，唤得孟南春都要酥了。

    苏亦凝刚转身，孟南春就叫住了她。

    孟南春说：“球…还在里面，怎么办？”

    “……？？？！！！”

    苏亦凝下意识吞.咽了一次，反应过来之后，她就像是一个爆.表的温度计，飞也似的逃出了浴.室。

    “你自己解决。”苏亦凝的声音闷闷地从门外传来，她虽然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和孟南春也算是谈得来的朋友了，但、但面对这些太过私.密的，还是难免慌张。

    孟南春在浴.室内轻笑，她纤长的手指在水中探寻，将球慢慢地……取了出来。

    孟南春取的时候哼的歌似乎意外酥.软好听。

    苏亦凝烫着耳朵回了家。

    她是真的想要帮助孟南春的，而孟南春，大抵也真的想要摆脱这种体质吧。

    苏亦凝知道孟南春真正喜欢的是谁，所以相处的时候自然没有顾忌，朋友之间坦诚相待，见过朋友最落魄的时候，只要朋友值得，就不会松手。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帮助她呀，甜筒。”苏亦凝回房间之后忍不住问系统。

    【我叫小甜甜，不叫甜筒！！！】

    “这种体质感觉真的……”

    【很难。】系统直说了，【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方法，只是很难。】

    “但我们要怎么才能帮助她呢？”

    【孟南春本就是为了谷欠涩创造的。】系统不能将所有和盘托出，孟南春是主要角色，她的设定也是世界的一部分，只是——

    【等时机成熟之后，你自然就知道方法了。】

    “奇奇怪怪的，话说的也弯弯绕绕的。”苏亦凝不懂系统的意思。

    第二天傍晚时分，苏亦凝的门再一次被孟南春敲响。

    “苏亦凝。”孟南春额角有汗沁出，她笑得从容却苍白，“我忍住了，刚刚。”

    “真棒。”苏亦凝真心实意地夸赞，她将孟南春迎进来，让孟南春坐在沙发上，“今天晚上就我给你做饭吧，可能做的没有你做的好，但是你不要嫌弃，就当是……恭喜你有一个好的开始吧。”

    孟南春坐在沙发上，身体里的浪.潮依旧磅.礴，她克制着消.磨，看向苏亦凝的方向。

    苏亦凝从冰箱里取了三个蛋，磕了一下碗沿，蛋清和蛋黄便从蛋壳之中分离出来，三个蛋都是这样的情况，苏亦凝做得不算干脆利落，却在笨拙之中显得可爱非常。

    孟南春专注地看着，竟淡忘了自己体内的澎.湃。

    苏亦凝取了筷子将蛋黄和蛋清搅拌均匀，又加了一小勺盐，继续搅拌，最后在锅中滑入冷油，温了一会儿之后将鸡蛋放入其中，噼里啪啦的声音绽开，空间内瞬间充盈出了烟火气。

    孟南春常常为苏亦凝下厨，但她的下厨，往往带有目的。

    这时苏亦凝第一次为她下厨，孟南春既觉得新奇又觉得温暖。

    她竟然觉得苏亦凝的平稳和安定，比她克.制不住的机械动作要好上许多，她在高..潮之后落下的是落寞和孤寂，而在苏亦凝的安稳之后，落下的……是温馨。

    “南春，”苏亦凝笑着将鸡蛋和之前点的外卖端上桌，“吃饭。”

    “来了。”孟南春的声音仍有些干.涩，她看了苏亦凝点的外卖，笑了笑，“花这么大的力气，就烧一碗炒鸡蛋吗？”

    “之前你下车下的那么辛苦，我如果用外卖来敷衍你，岂不是太不应该了，至少也得添些什么才可以。”苏亦凝笑着说，“不过可能烧的不好吃，因为我其实不怎么下厨。”

    孟南春尝了一口鸡蛋。

    有点咸了。

    孟南春笑着说：“很好吃。”

    真的，很好吃。

    现在大概就是离苏亦凝最近的时候了吧。孟南春想，她似乎离得最近，却又好像最远。

    至少她的喜欢，苏亦凝并不相信。

    “对了，亦凝。”孟南春放下筷子，郑重地看向苏亦凝。

    “嗯？”

    “我喜欢你。”

    “噗，想给我一个月一百万就直说，不要那么拐弯抹角的。”苏亦凝笑。

    “哎被你发现了，”孟南春说，“其实我是想说鸡蛋咸了。”

    孟南春觉得自己的意志被瓦解了，她说着最亲.密的话，却只能守在“朋友”的距离——

    “得，这不仅钱没了，厨艺还被质疑了。”苏亦凝笑着将炒鸡蛋分为两份，“反正我不管，一人一半，配饭吃完。”

    “噢。”

    风.情万种的美人乖得可以，克制着谷欠望，尽力一小颗一小颗地用筷子啄着炒鸡蛋。

    不知道为什么，大颗大颗的眼泪却忍不住碎在了面前的碗里。

    “怎么了南春？”苏亦凝凑近问，“真的这么咸吗？”

    “鸡蛋太咸了。”——我喜欢你。

    “超级咸。”——超级喜欢。

    “如果真的这么咸的话，就不要吃了，其他菜也挺好吃的。”苏亦凝对自己的厨艺和味蕾产生了深深的怀疑，炒鸡蛋确实咸了一点点，但是其实她觉得还挺下饭的

    苏亦凝赶过去，帮孟南春换碗筷。

    没想到孟南春红着眼攀上了她的身体，孟南春的声音风.情又喑.哑，她说：“我不想忍了。”

    “我喜欢你。”

    “我想和你做.爱。”

    苏亦凝大为震撼，然后推开了孟南春。

    诡.计.多.端的孟南春，为了不吃这盘咸了的炒鸡蛋，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今天这盘炒鸡蛋，你非吃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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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孟南春：我说的是实话。

    苏亦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孟姐姐就……慢慢来吧（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