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在意
郁矢一眼便认出了苏雾许。
从她抱着琴走进来的那一瞬间, 他便将目光准确无误地锁定在她身上。
苏雾许今日穿了一件红色的纱裙,走动间身上环佩叮当作响,很是悦耳。
她的妆容极重, 面纱覆面, 只露出一双略微上挑的眼, 眉心画了一抹莲纹花钿,平添了几分风情JSG。
郁矢从不曾见过这样的苏雾许。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捏着酒杯的手松了几分。
苏雾许素手拨弦,清越的琴声盖过宴会厅的喧闹声, 清晰地传入郁矢的耳中。
他放下酒杯,有心想站起身朝苏雾许走过去,却见苏雾许微不可查地对他摇了摇头,眼里全是制止之色。
郁矢捏紧座椅扶手的边缘,终是强忍住将苏雾许救下来护在怀中的冲动, 坐在台下心不在焉地喝着酒。
他明白苏雾许的顾虑,如今他们身处敌营,确实不能太过鲁莽。
苏雾许与郁矢的眼神交流并未被任何人察觉到, 一曲终了, 苏雾许与抱琴女子一起微微福身谢场。
苏雾许抱着琴, 装作腿脚不便的样子往台下走,忽然被人叫住,“站住。”
苏雾许眉心一蹙,与抱琴女子一起立在原地, 装作胆怯的样子, 垂下了头。
视线里, 一截蓝色衣摆掠过她, 走到抱琴女子身前站定。
苏雾许抬起眼睫看了一眼, 眸色沉了几分。
是玉惊明。
玉惊明用折扇抬起抱琴女子的下巴,盯着她看了一会,冷声道:“你是何人?混进宴会有何目的?”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抱琴女子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嗫嚅着没说话。
坐在上首的巫衔视线往下扫了一圈,和气地道:“玉少主,发生了何事?”
“启禀殿主,此人不是芳菲。”玉惊明客气地朝巫衔一拱手,目光凌厉地看着抱琴女子,“我曾与芳菲姑娘有过数面之缘,认得她的样子,你为何假扮她?”
“我……我……”抱琴女子犹豫着不说话,下意识地看了苏雾许一眼。
苏雾许暗自在心中又给玉惊明记了一笔,抬起头压低了声音,不慌不忙地道:“玉少主,芳菲在此。”
她不怕玉惊明会认出她,转移真正的舞姬芳菲时,她仔细观察过芳菲的妆容,脸上的妆便是照着芳菲画的。
如今她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玉惊明不过跟芳菲有几面之缘,不可能认出她。
玉惊明将目光转向苏雾许,神色探究,“芳菲姑娘既然在此,为何要让他人假扮自己?”
苏雾许面露难色,轻声道:“启禀玉少主,芳菲今日不甚扭伤了脚,怕影响献舞,故而请了人来假扮自己。”
她看了又惊又惧的抱琴女子一眼,接着道:“这位姑娘是出于好心帮我,还请玉少主莫要怪罪她,责罚我一人便是。”
玉惊明凝视苏雾许良久,对抱琴女子摆了摆手,“你先退下。”
抱琴女子行了个礼,担忧地看了苏雾许一眼,轻抿唇瓣,“芳菲姑娘,我……”
“今日多谢你,快走吧。”苏雾许将琴还给抱琴女子,轻轻推了她一把,示意她快些走。
玉惊明是个谨慎的性子,他显然已经对她起了疑心。
抱琴女子一走,玉惊明一顺不顺地看着苏雾许,淡声道:“还请芳菲姑娘摘下面纱一观。”
“玉少主有令,芳菲自当遵从。”苏雾许笑着应下,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台下的郁矢,伸手去解面纱。
手堪堪碰到面纱的系带,苏雾许却并未解开,反而飞快拔下鬓间的玉蝶钗,朝近在迟尺的玉惊明刺了过去。
玉蝶钗划破玉惊明的护体结界,刺进他的胸膛,又飞快被苏雾许□□。
一切不过发生在转瞬间,待盛怒中的玉惊明挥舞着鞭子朝苏雾许打来时,郁矢已经眼疾手快地将苏雾许拉至自己身后,徒手握住了玉惊明的鞭子。
与此同时,一棵巨大的月桂树自宴会厅正中央长出来,繁茂的枝叶笼罩了整个宴会厅。
月衿寒站在月桂树下,银色长发松松束着,金眸冷淡,恍若谪仙。
宴会厅内长生殿之人尽数起身,纷纷亮出自己的武器,将三人包围在其中。
场上最淡定的要数巫衔,他仍旧坐在首座上,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着朝月衿寒举杯,“衿寒,今日可是我特意为你举办的接风宴,不宜动刀枪。”
月衿寒长睫微垂,金色的月桂纷纷扬扬自树上飘落,整个宴会厅的天地之力都源源不断地朝着月桂树涌去。
周围的背景如水墨晕染,逐渐虚化,霎那间众人便处于水面之上,水面下游鱼涌动,月影绰绰。
巫衔仍旧气定神闲,轻笑一声,“衿寒,你如今的修为已不如鼎盛时期,还是少使用领域为好。”
月衿寒神色冷淡,“与你无关。”
苏雾许被郁矢护在身后,月桂树的天地之力源源不断地朝她聚拢,在她身侧形成一个屏障。
郁矢与玉惊明战作一团,玉惊明隐有落败的趋势,周围的长生殿之人见势不妙,纷纷加入战局。
月衿寒有心想帮郁矢,一直按兵不动的巫衔却在此时出了手。
打斗之下,月衿寒的领域隐隐有破碎的趋势,连月桂树的光芒也淡了几分。
苏雾许正思索着如何摆脱困局,月衿寒忽地抬头,朝虚空中的某处厉声道:“秋十,带阿许离开!”
话音未落,两柄黑色弯刀斜射而出,将苏雾许身侧的两个长生殿使者打开。
卫拂秋一身黑衣,带着面具,飞到苏雾许身侧,揽住她撞向月桂树。
虚空破碎,等苏雾许站稳,发觉自己已到了另一处地方。
天穹之上挂着一轮圆月,皎白的月光透过月桂树高大繁茂的枝叶洒下来。
目之所及,浅金色的月桂树占据了苏雾许的全部视线,隐隐能从桂树的缝隙间看到造型精巧的宫殿。
飞阁流丹,雕栏玉砌。
“这是月族。”卫拂秋放开苏雾许,叮嘱道:“你拿着玉蝶钗去,会有人给你引路,我回去支援他们。”
苏雾许斟酌片刻,点了点头,“万事小心。”
她虽有心想跟着回去,但却明白此时不是逞强的时候,她修为尽失,只会给他们拖后腿。
卫拂秋转身划开一道空间裂缝,身形很快消失不见。
苏雾许捏着玉蝶钗,穿过月桂林走到宫殿群前。
宫殿门巍峨雄壮,门边的女神像旁,站着两个梳着双鬓的小丫鬟。
其中一个小丫鬟眼尖地看到苏雾许手中的玉蝶钗,忙跑上前来,引着她往殿内走。
两个小丫鬟将苏雾许带到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前,便退下了。
苏雾许推开殿门走进去。
院内长着一颗粗壮的月桂树,繁茂的枝叶几乎遮蔽了整座宫殿,地面上铺了一层浅金色的落花。
殿门打开的一瞬,温榆和沈南葭迎上前来,异口同声地道:“少尊!”
两人面上都是毫不掩饰的惊喜之意,然而在看在苏雾许满手的血时,沈南葭的喜色变为了担忧,“少尊可是受伤了?”
苏雾许摇头,“不是,是别人的血。”
沈南葭将苏雾许拉着到桌边坐下来,拿了她手中的簪子,用灵力凝聚出水来洗干净。
“少尊,怎么不见拂秋、郁师弟和月族长?”沈南葭忧心忡忡地朝殿门看了一眼。
“卫拂秋先将我送出来,便回去支援郁矢和月族长,他们现下还在长生殿。”苏雾许垂下眼睫,神情低落了几分。
她头一次像今日这般无能为力,若非她修为尽失,他们本可以不用为此涉险。
可如今她却只能在安虞之地等着,什么都做不了。
沈南葭轻轻握了下苏雾许的手,笑着道:“少尊且放宽心,他们三人都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
苏雾许抬起眼睫看她,点了下头。
她能感觉到握着她的那只手在微微发抖,沈南葭明明自己也很担忧,却反过来宽慰她。
此次的宴席本就是鸿门宴,长生殿设下天罗地网,为的便是控制月衿寒和郁矢。
若他们真出了意外……
苏雾许心头一颤。
她活了那么久,向来运筹帷幄,而今日,却头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三人并未等太久,约莫过了一刻钟,殿门被推开,卫拂秋扶着月衿寒走进来。
沈南葭忙跑过去帮着将月衿寒扶到软榻上,温榆主动上前为他医治,月衿寒却摆了摆手,闭目打坐恢复。
卫拂秋的一身黑衣染了血,浓郁的血腥味飘进每一个人的鼻子里。
沈南葭红着眼为他处理伤口,卫拂秋摸了摸她的头,对她温柔地笑了一下,“我无事,别担心。”
苏雾许紧盯着殿门,没看到郁矢的身影,一颗心骤然沉了下来。
她走到卫拂秋身前,问:“郁矢呢?”
卫拂秋神色严肃地道:“长生殿埋伏的人太多,月族长开展领域消耗太大,体力不支,郁矢便让我先带着月族长回来,他断后。”
苏雾许抿唇不语,抬脚便往殿门外走。
郁矢是为了救她才陷入险境,她拼着灵体破碎,也要把他带回来。
“别去,咳……”卫拂秋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虚弱地道:“他让我告诉你,他一定会回来。”
沈南葭拿了手帕给卫拂秋擦血,附和道:“少尊,郁师弟实力很强,他一定会回来的。若是少尊去了,无异于自投罗网,浪费JSG郁师弟的一片苦心。”
温榆也挡在苏雾许身前,对她摇了摇头,“请少尊相信君上。”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我既然敢去,自然是有底牌,不会出事。”苏雾许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温榆,坚决地道:“让开。”
温榆正犹豫着,忽然有一道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师尊这般在意我,我很高兴。”
苏雾许猛地望向殿门。
郁矢正拄着剑站在门边,他的黑衣沾满鲜血与脏污,脸上也有数道细小的伤口,唯有那一双眼,明光煜煜,正含笑看着她。
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苏雾许快步走到郁矢身前,伸手去扶他,关切道:“伤得重不重?”
郁矢眸光一敛,收了剑,整个人都顺势靠在苏雾许身上,一本正经地道:“很重,险些回不来了。”
“今日之事,我迟早会找长生殿算账。”苏雾许神色冷了一瞬,小心翼翼地扶着郁矢在椅子上坐下。
郁矢靠着椅背,拉着苏雾许的手不放,指了指自己正在渗血的胸口,“方才一时躲闪不及,被玉惊明的骨鞭抽了一下……”
话音未落,苏雾许便对温榆道:“温榆,快来替你家君上治伤。”
郁矢:“……”
早已在旁候着准备给郁矢治伤的温榆听见苏雾许的话,几步走到郁矢身侧,释放出魔力探查郁矢的情况,而后神色逐渐怪异。
君上的伤虽重,却也不至如此虚弱,以往他从幽冥回来,伤得比这重多了,可从未像今日这般示弱过。
温榆霎时福至心灵,看了郁矢一眼,而后神色凝重地道:“少尊,君上伤得极重,只怕几日都不能动了。”
郁矢十分配合地闷哼一声。
苏雾许立时紧张地道:“你快些为他医治,这几日我来照顾他。”
温榆点点头,严肃地道:“君上的伤需得静养,劳烦少尊将君上扶至屋内,替他处理伤口,我这便去炼丹。”
苏雾许眉心轻蹙,“你随身不曾带疗伤的丹药么?”
郁矢眸色一暗,神色痛苦地捂着胸口,攥紧了苏雾许的衣袖。
苏雾许垂眸去看他,“可是伤口撕裂了?”
“少尊将这枚丹药给君上服下即可。”温榆拿出一瓶丹药递给苏雾许,飞快地走了。
苏雾许关心则乱,并未察觉到郁矢和温榆的小动作。
她倒了一杯水将丹药喂给郁矢服下,又扶着他进了一间干净整洁的卧房,让他躺在床上。
郁矢的面颊毫无血色,胸口源源不断地渗出血来。
苏雾许顾不得男女之别,扒开他的衣襟,看见一条狰狞的鞭痕从郁矢的锁骨没至右胸。
鞭痕四周已是乌黑一片,红中带黑的血不断地渗出来,没有半点止血的迹象。
苏雾许眼底冷意渐深,一抹浅金色极快地从她的眸子里划过。
手忽然被捏了一下,郁矢温柔地道:“小伤而已,师尊不必动怒。”
苏雾许不答,而是轻声问:“你可随身带了解毒丹?”
“带了。”郁矢将自己的芥子囊递给苏雾许,“师尊找找。”
苏雾许从郁矢的芥子囊里找了解毒丹出来,喂他服下,又找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倒了酒放在火上消毒。
“你忍着些,我要将你伤口处的腐肉剔除。”苏雾许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郁矢,“你可以咬着这个。”
郁矢接过那方有金莲纹样的锦帕,攥在手心里。
苏雾许诧异地看了郁矢一眼,没说什么,动作极快地替他剔除有毒的腐肉。
约莫过了半刻钟,苏雾许停下动作,手心已被冷汗浸湿。
郁矢额头上也有汗珠滚下来,但他全程都强忍着,不曾出声。
苏雾许轻轻吐出一口气,打了水来,用帕子沾了水,替郁矢擦干净伤口四周的血污。
她擦得极为认真,动作也很轻柔,随口道:“若是疼的话你可以出声,不必忍着,我不会笑话你。”
话音才落,郁矢便低声道:“很疼。”
苏雾许又放轻了动作,“这样可还疼?”
她蹲在床边,脸上的浓妆还未卸去,神情关切地看着他,看起来很好骗。
郁矢垂眸遮住眼底笑意,轻轻点头。
苏雾许蹙眉道:“既然这么疼,方才你忍着做什么?”
话虽如此,她还是放轻了动作。
郁矢笑着道:“我怕吓着师尊。”
“我没有那么轻易被吓着。”苏雾许将沾血的帕子放在盆中洗了洗,俯身凑近郁矢,替他擦锁骨处的血,“你最狼狈的样子我都见过,你不必在我面前强撑。”
郁矢知晓苏雾许说的是他幼年的事,眼底笑意渐深,他轻声唤道:“师尊。”
“嗯?”苏雾许不明所以,抬起头看他。
郁矢忽然仰起头,轻轻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他重新躺下去,冲呆愣的苏雾许一笑,“这样便不疼了。”
苏雾许捏着帕子的手骤紧,将帕子胡乱塞在郁矢手中,“我看你还有力气,自己处理,我去看看温榆的丹药可练好了。”
话落,她不曾给郁矢半点拒绝的机会,转身快步朝门外走。
身后传来郁矢的轻笑声。
苏雾许关紧卧房门,擦了擦自己的唇,忽略心中那一瞬间的怪异感,朝着炼丹房走去。
路过院子,苏雾许看到月衿寒和卫拂秋在桌边对坐,似是在商议着什么。
月衿寒抬眼朝苏雾许看来,淡声开口:“阿许,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月衿寒毕竟为了救自己受了伤,苏雾许不好拒绝,走过去道:“何事?”
月衿寒瞟了一眼自己身侧的椅子,“坐下说。”
苏雾许只好在月衿寒身侧坐下来,看他茶杯空了,又给他倒了一杯茶,“多谢月族长来救我。”
茶杯放在桌案上,里头涟漪晃动,月衿寒看着那一圈圈的涟漪,放柔了声音,“我自知愧对你,一时让你接受我这个父亲对你来说很困难,我不勉强……”
苏雾许打断月衿寒,“其实我不……”
她知道月衿寒是将她当作女儿才来救她,但她并非云麓少尊,不好再承他的情。
话未说完,卫拂秋温声道:“月族长,雾许并非不认你,此次魔君之所以会帮我们,便是因为雾许。”
同一时刻,卫拂秋给苏雾许传音,“他在这世上只剩你一个亲人了,就当是救你的报酬,请你不要告诉他真相。有些时候,真相反而会成为夺命的刀。”
月衿寒冷淡的眉眼染上笑意,目光期盼地看着苏雾许,“阿许,你当真不怪我?”
苏雾许斟酌片刻,缓慢摇头,“不怪你。”
云麓少尊已经魂飞魄散,再也回不来,她虽无意代替别人,但卫拂秋说的对,有些时候,真相更伤人。
“不怪我便好。”月衿寒垂了下眼睛,再抬起眼来又是一副冷淡矜贵的模样,他道:“你与魔君,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的弟子。”苏雾许答得极其自然。
“弟子?”月衿寒轻挑眉稍,神色忽然冷了几分。
他那日去行宫,察觉到整座行宫都刻了禁锢法阵,一看便是囚禁人的地方。
而秋十告诉他,阿许便住在行宫里。
什么样的弟子才会如此大逆不道,将师尊囚禁起来?
月衿寒握住苏雾许的手,郑重地道:“阿许,你若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和为父说,为父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苏雾许蹙眉,诧异地道:“委屈?我不曾受委屈。
卫拂秋也出声应和,“雾许可是凡尘界的小霸王,无人敢让她受委屈。”
月衿寒狐疑地看着二人,种种思绪飞快自脑海中掠过。
秋十不会骗他,这么说,阿许应当并不知道行宫禁锢法阵的事。
也就是说,阿许一直被魔君蒙骗……
月衿寒静默半响,忽然开口:“方才我虽在疗伤,却也能感知到四周情况,魔君的伤势我探查过,并无大碍,可他却故意装作伤重骗你,可见不是什么好人。”
并无大碍……
苏雾许暗自磨了磨牙,笑意温和地道:“我知道。无妨,他毕竟是为了我才受伤,我照顾他是应该的。”
“你果然同你母亲一样善良。”月衿寒感慨一句,愈发对郁矢不满起来,“他这般欺瞒你,可见内心并不敬重你这个师尊,还是将他逐出师门为好。”
何止不敬重,她那逆徒日日都在欺负她。
苏雾许暗自在心中腹诽,面上却笑吟吟地,“他一向很敬重我,只是过于喜欢依赖我,因此会耍些小手段。”
未免月衿寒再进行思维发散,苏雾许道:“我去看一看温榆的丹药可炼好了,月族长好好休息。”
月衿寒看着苏雾许的背影,目光冷沉地看向卫拂秋,“秋十,你说,魔君和阿许究竟是怎么回事?”
卧房内,郁矢靠在窗子边,回想着方才偷听到的苏雾许和月衿寒的对话,唇角微微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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