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少年人鱼

    与此同时, 波波那神色澄澈，坦然地承认，“是我。”

    乔伊瞪大眼睛, 陷入呆滞，“我们是朋友啊, 你不可以这样的。”

    波波那的脸色不情不愿的，“为什么不可以？”

    乔伊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波波那解释, 感觉他听不懂人话, 他挠了挠头, 有些绝望。

    “朋友之间不能这样做的。”乔伊想了想，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能又重复了一遍。

    波波那想了想，一口否决，“那就不做朋友, 从现在开始，我跟你已经不是朋友了。”

    他又固执地问：“那什么关系才能这样做？”

    乔伊不太敢说, 他感觉波波那什么都做得出来。

    波波那的眼神顿时变得烦躁, 眼睛阴沉下去，“乔伊，你不说的话我就去问那些大鱼。”

    乔伊愣了下，下意识说：“它们又不会说话。”

    波波那虽然很不开心, 不过还是跟他解释，“我作为人鱼族，可以跟任何的海族沟通。”

    乔伊在想到底是他跟波波那说还是让波波那去问那些大鱼好。

    波波那又说：“问完它们后，我就会杀了它们。”

    乔伊：“……”

    乔伊这下只能说了,“恋人之间才能这样做。”

    波波那眼睛一亮, 直接宣布,“那现在我跟你就是恋人了！”

    乔伊人都傻了，“不是这样的，不是说完就是恋人的。”

    波波那不耻下问：“那要怎样才是恋人？”

    乔伊：“要相互喜欢才是恋人。”

    波波那很快说：“那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乔伊摇了下头，“你不喜欢我，所以不算。”

    波波那十分不解，“你现在是我心里最特殊的人，这样还不算喜欢吗？”

    乔伊沉默了下。他没谈过恋爱，其实他也不知道，但他总觉得波波那这样不是喜欢。

    可他又有点纠结，可能波波那这样奇怪的人鱼，这样子也算是喜欢了？

    沉思了一会儿，乔伊终于从这个奇怪的逻辑里绕了出来，波波那喜不喜欢他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喜欢波波那啊。

    乔伊说：“可是我不喜欢你。”

    其实说这话乔伊是有点踌躇的，按照波波那之前的脾气，他有点担心波波那会突然变脸对他动手。但因为地神已经苏醒，乔伊又觉得他的担心没有必要。

    跟乔伊想的完全不同，波波那听到这句话，神情很快转为失落，甚至连黑尾上的鳞片也像是没有精神气一样耷拉了下去。

    他眼睫垂下，水波晃荡着他浓密的睫羽，在眼睫下方留下流动的光晕。房间里安静得只有水流声。

    良久，少年人鱼低声说：“我知道了。”

    看到漂亮的少年露出这样的神情，乔伊的心里下意识升起了点不忍，但他没说什么，而是看着波波那慢慢游了出去。

    地神咋舌，忍不住说：“宝贝，你魅力挺大的啊，我现在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你每遇到他们中的一个，时间长了，他们就会喜欢上你。要是你再去塞里和莱兹的身边，他们肯定会全员沦陷，而我还会是见证人。说不定之前霍根说得都是对的！”

    乔伊：“……”

    乔伊不太相信：“地神，你想多了，这才多久，波波那他才不是喜欢我呢。”

    “而且苏缇和诺茨也不喜欢我，苏缇只想逗我玩，诺茨就是想弄死我。”乔伊越说越生气。

    “至于西戈……”他顿了下，“他就更不会喜欢我，他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按照小说的简介，他会虐仇敌，一路升级，收获信仰，最终成为多浦大陆地位至高的神明，守护多浦大陆。

    嗯？因为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来，他乔伊之前一直没仔细思考过。现在他发现了不对劲……

    不对啊，西戈在简介上不是要守护多浦大陆的吗？为什么在地神口中，他也是将来要毁灭多浦大陆的一员？

    而且原先的《异界传奇》有这么多反派吗？怎么感觉一个个都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已知诺茨一定是反派，在诺茨虐待的情节之后，西戈总应该要崛起了吧。不然一直看主角被虐，读者肯定要骂人了。

    如果西戈是要守护多浦大陆的主角，那诺茨、苏缇、波波那他们都是要毁灭大陆的反派？还有两个他没见过的。

    为什么反派会有这么多，而且之前西戈和诺茨还打得不相上下。

    现在的情况是，主角西戈对守护多浦大陆没有一点兴趣，反派一个个强得不得了，和西戈旗鼓相当，甚至主角也加入了反派的一员，不知道未来哪一天会决定毁灭世界。

    感觉多浦大陆要完。

    乔伊有些慌张，差点吓出了眼泪，顿时觉得亚历山大，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行，下次再遇到西戈他一定要问清楚。

    地神其实不太确定，反正祂对人类这些弯弯绕绕的不在乎，也不理解。听乔伊这么说，祂也不再想这个了，祂说：“宝贝，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祂半天没有得到回应。

    “嗯？宝贝？”地神忍不住又问道。

    乔伊终于回过神，他疑惑，“怎么了？”

    “你之后想做什么？”

    乔伊已经想好了以后的打算，连忙道：“我想去问清楚西戈一些事情，地神你能帮我吗？”

    地神：“如果波波那能跟别人打起来，我就能拿到他的力量。最好是实力相当的，不然战斗结束得太快也不行。”

    乔伊本想说话，但他忽然感觉到心脏泛起一股疼痛，他痛得弯下身体，蜷缩起来。乔伊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压下自己的念头，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差点把波波那给他下咒这事给忘了。

    地神察觉到乔伊的异状，有些担忧地问：“宝贝，你怎么了？”

    乔伊于是把波波那下咒的事情跟地神说了。地神又惊又怒，“他怎么喜欢跟诺茨一样给你下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祂说完，伸出力量探查了一番。

    乔伊忍耐着奇怪的被窥伺的感觉，等感觉消失后，他急忙问：“怎么样地神？”

    地神：“这是人鱼族独特的咒术，只有一个办法可解，跟他交配。”

    乔伊瞪大了眼，一副被震惊到失语的样子。他深呼一口气，平静下来说：“绝不可能！”

    那个就算了，反正在前世兄弟之间可能也会这样，但让他和波波那交配是肯定不可能的。那是和喜欢的人才能做的。就算他回不了前世的家了，这种事情也不可以这么随便。

    地神：“那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乔伊眼睛一亮，他就说嘛，肯定还有办法的。

    “是什么？”

    地神摊手：“哄骗波波那，让他自愿为你解开。”

    乔伊：“……”

    乔伊沉默了很久，“只有这个办法吗？”

    “宝贝，这是最后一个办法了，不然，你只能一辈子都呆在波波那的身边。”地神的语气泛着惋惜。

    乔伊一想到地神说的那个场面，就有点慌张。不，不行！而且他还有其他要做的事，不可能一直呆在波波那身边不走。

    他咬了咬牙，陷入了良心的谴责之中。但很快，少年的黑眸就明亮了起来，等波波那解开了他身上的咒术，他再跟他说清楚就好了。

    更何况，要不是波波那给他下咒，他根本不需要做这样的事情！

    乔伊已经下定决心。

    他很快离开了房间，往外面走，询问了一些人鱼侍卫，乔伊成功地找到了波波那当前的所在位置。

    波波那正在一处巨大的花园里，这里种满了无数深色的树木，似乎是因为海底的压强很高，树木和花朵都是深色居多。乔伊穿过花园，走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圆形花坛处。

    少年人鱼正坐在花坛的灰色石砖上，手中拿着一朵深红色的花朵，黑尾下方落满了各种深色的花瓣，似乎连黑尾上的鳞片都耷拉着脑袋。

    乔伊走过去，坐到了波波那的身边。

    波波那听见动静也没抬头，而是望着手里的花不知道在想什么，浓密的眼睫下荡漾着水波和黑影。

    乔伊顿了下，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波波那说：“自从离开人鱼王宫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对我那样说话，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了。乔伊，我想杀了你，可是我舍不得。我想挖了你的眼睛做成我的珍宝，可是一想到那双眼睛再也不会发亮，我又觉得有点难过。我更喜欢活着的你呆在我的身边。你太弱小了，弱小得大海最底层的一条小鱼，我真怕我一个不小心就会把你弄死。”

    乔伊在波波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眼神惊诧又害怕，但等到波波那把最后的话都说完了，也许是到了阈值，他忽然又不太害怕了。

    他强行无视了某些话，笑着对波波那说：“波波那，我们可以先做回朋友。”

    “做回朋友，就又可以做那些事了吗？”波波那抬起头看他。

    乔伊：“……”

    乔伊僵着脸，“可以。”

    波波那又垂下头，眼神沮丧，“你不是真心的，你不是真心想跟我做朋友，没有人愿意跟我做朋友，也没有人喜欢我。”

    乔伊忽然站起身，波波那听到那声音，身体一僵，眼神就更加沮丧了，但下一刻，他看到乔伊蹲在了他的身前。

    少年脸蛋白皙，神色认真，漆黑的眼睛像是流动着漂亮、勾人的光芒，“我愿意跟你做朋友，但是那个事情你不能做。”乔伊想了想，“你不能亲我，那是跟恋人才可以做的事。”

    波波那闻言，神情惊讶，“我没有亲你，我……”他忽然停下，没再继续说下去。

    乔伊却被他吊起了胃口，他忍不住追问：“你怎么？”

    作者有话说：

    渣作者：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出来混，迟早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