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妈妈叫我不要跟诺茨玩

    老人苍老的嗓音传到他耳边,“我没事，小伙子。”他把手撑在地上，似乎想要站起来, 动作颤巍巍的。

    乔伊看老人半天都没站起来，那瘦弱的手臂让他心惊, 他连忙伸出手，抱着老人的手臂, 想扶着他站起。

    老人的动作顿了下, 忽然定定地看了乔伊一眼。随后, 他在乔伊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乔伊看老人的脚抖如筛糠，不由出声问：“您还好吗？您的家在哪里？要不要我扶着您回家？”

    老人说：“不用。”

    乔伊站在原地看着他慢吞吞地走开，心下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

    乔伊发现老人在往那个村庄的方向走，跟着老人走了一段路, 乔伊已经站在了村庄的门口。

    老人忽然回头看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乔伊呆了一下, 随后说：“我有点不放心您。”他顿了下, 又说，“看您确实没有什么事，我现在放心了，那我就先走了。”

    老人说：“小伙子, 不嫌弃我这个老头的话，你就跟过来吧。”

    乔伊愣了一下，忙道：“您言重了，如果不是我, 你不会在街上摔倒。”他说完就迈起脚步跟着老人往村庄里面走。过了一会儿, 他跟着老人走进一个简陋的屋子里。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毛坯房, 只有简单的床、椅子和桌子。

    老人看了他一眼，咳嗽了两声，道：“坐。”他咳嗽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胸腔震动，带得身上的布衣也抖动了起来。乔伊发现这个老人是真的很瘦弱。

    他找了个椅子坐下，“老人家，您是一个人生活吗？”

    老人说：“是的。”

    乔伊忧心问：“您没有子女吗？”

    老人低着头，“之前与一个孙子一起生活，可是前几天我们上山采药的时候，他被魔兽咬死了。”

    乔伊歉疚地说：“抱歉，触了您的伤心事，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老人又咳嗽了起来，这次他咳得十分厉害，似乎他的肺都要被咳出来。

    乔伊看不过眼，站起身走到了老人的旁边，手放在老人后背，轻轻拍着，给他顺气。仅是隔着布料这样间歇性地轻拍，乔伊就能感受到老人身体的瘦弱，还格外冰冷，仿佛他在拍着一个冰块。

    见老人的咳嗽慢慢停下，乔伊松了口气，又回到凳子旁边坐下。

    老人站了起来，背起箩筐，往外走。乔伊问他：“您去做什么？”

    老人回答：“我去上山采药。”

    乔伊心下紧张，“您一个人去吗？可是前几天你的孙子刚被魔兽咬死，您这样很不安全。”

    老人叹息，眉眼低垂，像是笼罩着惨淡的阴云，“迫于生计，无可奈何，不然在这里饿死吗？”

    乔伊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仅存的干面包从戒指里拿出来，递给老人，“我身上只有这些了，您要是饿的话，可以吃。”

    老人瞥了他一眼，没接。

    乔伊道：“当作刚刚撞了您的赔礼。”

    老人这才接过，他把干面包拿起，递进口中，刚咬了一口，乔伊听到嘎达的一声，他看到老人从嘴里拿出了一颗白牙。

    乔伊慌了，“对不起，是太硬了吗？我这去给你找点水。”他小跑出去，在外面走动想要找水源。

    乔伊走了一圈，终于看到有个院子里有水井，还放着水桶。还好他从前跟着姥爷的时候，用过这种老式水井好几次。

    他把水桶放下去，很快舀了清水上来。因为水桶有些沉，乔伊没有舀太多水，要不然他拿不动。

    等成功提着水桶回去，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乔伊看老人还坐在原来的位置，连忙提着水桶过去，他把口深的盘子从储物戒指里拿出来，把水倒一点进去，再把盘子递给了老人。

    黑发黑眸的少年脸颊绯红，白皙的额头上有些薄汗，虽然有些气喘吁吁，他的眼睛却很亮。

    “您把面包放在里面泡一下，就可以吃了。”

    老人直勾勾地盯着他。

    乔伊有些疑惑，“怎么了？您是不会吗？那我帮您？”他说着伸手想去拿老人手里的面包。

    老人摇了下头，“没有，谢谢你，小伙子。”

    乔伊见老人拿起按他说的话做了，有些欣慰，他坐在老人旁边的椅子上，眼巴巴地看着老人吃饭。

    老人吃完，又背起箩筐向外走。

    乔伊阻止道：“您没吃饱吗？现在又要出去？”

    “小伙子，你不可能跟着我这个老头一辈子，可能再过一个小时，你就会离开了。”老人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他，“谢谢你的面包。”

    乔伊咬了咬牙，还是跟上了老人。

    老人见他跟来，有些诧异，“你还不走吗？”

    乔伊不太放心，说：“我等会再走。”

    他们从老人的屋子离开，在村子里穿行，似乎要向村门口向外走。

    村子里很安静，有好几座屋子，可是他没听见一点人声，之前拿水的时候，周围也特别安静。

    乔伊忍不住问：“怎么这里都没有人啊。”

    老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掺杂着风霜，“前几年发洪水，他们都离开了，前几天孙子又离开了我，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

    乔伊不再说话了。

    离开村子，远处出现了一座小山坡，山上有稀疏的树林。乔伊跟在老人身后上山，过了一段时间，乔伊有点累，他靠着树，停下来歇息，他的视线向前延伸，落在了前面的老人身上。

    乔伊怔了下。

    咦，老人肩膀上怎么停着一只鸟？

    地神语气凝重，“宝贝，你小心一点，这个人有问题。我看不清他灵魂的颜色，像是被一层雾覆盖了，这种情况，我只在……”

    乔伊听到老人痛呼一声，看起来似乎是摔倒了，他脑袋没多想，人已经小跑过去把老人扶了起来。

    他的手搭在老人胳膊的上部分，正巧看到了老人旁边忽然出现的花朵，像是开在虚空中，灿烂而耀眼。

    乔伊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身体顿时陷入僵硬，几乎想转身逃跑。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一个来自虚空的声音，“鸟儿为你低语，花草为你高昂。你听到了自然的声音吗？这首自然之歌已经为你响彻。”

    轻柔熟悉的女子声线，如同神圣的梵音。

    那张枯瘦如柴的老人脸吐出少年清朗的嗓音。

    同一时刻，他松开的手被摁住了。

    乔伊人都傻了。

    “目前只在他们三个人身上看到过。”地神把余下的话说完。

    “认出来了？”

    诺茨说话的过程中，他正在慢慢地变回之前的样子，褶皱的皮肤变得精致白皙，污浊的眸子变成漂亮绿眸，红唇漾出恶劣的笑意。

    “怎么认出来的？”诺茨笑了下，洁白的虎牙熠熠生辉。

    乔伊不敢不回答，声音委屈：“因为……因为小鸟和花朵。”

    闻言，诺茨的脸色黑了几分，手下的动作下意识加重。

    乔伊脸色一白，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他的眼泪一瞬间涌了出来，“诺茨，你轻点，痛死了。”

    诺茨放开力度，转而在乔伊的脸上重重地捏了一下。

    乔伊委屈地哭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真的太委屈了，眼泪完全止不住，“你骗我，你骗我，你怎么能这样，我不跟你玩了。”

    诺茨没接话，脚下的魔法阵乍然亮起。只是一个睁眼眨眼的距离，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庄园。

    辛辛苦苦好几天，一朝回到解放前。

    一想到这，乔伊就忍不住悲从中来，不停地哭，他一把把诺茨推开，坐在地毯上哭。加上传送阵后的后遗症，他不住犯恶心，更加委屈。

    因为被推开，诺茨的脸色难看了一瞬，不过他很快挑起眉，“你那么喜欢那个老头吗？”

    乔伊泪眼朦胧中，看到一个老头站在他面前，他哇的一声，哭得更加厉害。

    诺茨皱起眉，又变回了他之前的样子，他把坐在地上哭的乔伊抱了起来。乔伊发现自己被抱起，立刻挣扎着想从诺茨怀里出来，一边挣扎一边哭，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去，很快就把诺茨的衣袍湿了一块。

    他啧了一声，说：“我都让你跑那么远了，难道你还想再跑远点？”

    乔伊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过配着满含泪水的黑眸，没有多少说服力。

    他再次挣扎了起来，却挣扎不出来，反而把自己弄得累个半死。乔伊只能放弃了。

    诺茨低眸问他：“为什么要逃跑？”

    乔伊闻言，恼羞成怒，脸颊绯红，“因为你总是给我喂药。”他打死也是不会说真正的原因的！

    “庄园旁边是一大块平地，那是拉尔迪兽常驻的地盘，你跑不过他们，”诺茨扯了扯嘴角，又想起什么，“对了，你身上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存在，这三天就是他帮助了你吧。”

    乔伊狐疑地瞪大眼，“你跟踪我？”

    诺茨语气疏懒：“是啊，反正无聊。”

    乔伊恢复了理智，虽然他很生气，但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于是小心地瞪了诺茨一眼，就飞快垂下脑袋。

    诺茨：“我看得到。”

    乔伊：“……”

    乔伊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说话再搞小动作。他跟诺茨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还不是诺茨想做什么他就只能做什么。

    诺茨唇角翘了翘，把他松开，“赶紧去洗个澡，你身上好像有点味道。这三天看你都睡在地上，地上全是虫子和灰尘。”

    乔伊被吓得微微睁眼，“那你还抱我！”他说完赶紧往外跑，他之前还真没注意这点，那时候只顾着赶紧逃跑，哪里能注意到这些。不过诺茨这个精灵真的好可恶哦，让他逃跑，围观他逃跑，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屋子一楼就是浴池。浴池宽阔，除了旁边的四条过道，其他空间全被浴池占据。水是温的，还冒着热气，浴池的两端各有一个洁白无瑕的人头雕像，嘴的位置在不断喷着水。

    两个人头雕像栩栩如生，即使是白天看到，都让人觉得有点害怕。他之前洗澡就从来不敢晚上过来洗。

    乔伊把衣服脱下，慢慢进入了水中，外面的温度有些凉，温水刚刚好。乔伊靠在浴池的旁边，白皙的脚在水中不断晃动，他忍不住眯起眼睛，一副惬意的模样。

    他感到肩膀忽然被碰了一下。乔伊愣了下，扭头往后看，正看到一个站在旁边的高大男人。

    他的头发、睫毛和眼睛全是白色的，仿佛由人将白色颜料给他一点点染上去。他没有眼珠，眼睛是一团白色，但乔伊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而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手指上没有指甲，像是五根白色的细长的柱子。

    那张脸与之前的傀儡一模一样。

    乔伊瞳孔紧缩，恐惧得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下意识缩了缩身体，连忙往后退，“你你你不要过来。”

    傀儡收回手，站了起来，脚尖停在浴池的旁边。

    乔伊吓得不断掉眼泪，他不住后退，退到抵在了浴池的墙壁边，只能停下。

    就在这时，又有一只冰冷的手放在了他肩上。

    乔伊浑身僵硬地往后看，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型傀儡。当他扭过头往相反的方向看去，原本只有一个傀儡的场景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排。

    四排傀儡站在浴池的四周，将浴池围得满满当当的。他们的站位很有规律，彼此间的距离差不多。浴池被围得一点缝隙都没有。

    乔伊人都吓傻了。

    他往后退，退到了浴池的正中间停下。随后，乔伊身子往下一沉，躲进了浴池的温水里憋气，他闭着眼睛，漆黑的眼睫散在水中，通红的眼角沉在透明清澈的水里，仿佛涂着一层桃花粉。

    乔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打死不睁眼。完美诠释了只要我看不到我就不知道别人也看不到我的鸵鸟心理。

    “你在干什么？”不知过了多久，诺茨的声音忽然从旁边飘了过来。

    乔伊听到诺茨的声音，才站起身睁眼。他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见白色傀儡都不见了，终于松了口气。

    他慢吞吞地游到浴池旁边，伸长双腿，继续在水下晃悠着。

    诺茨站在旁边，蹲下身，碰了碰他的脸，笑道：“不要傀儡帮你洗澡？”

    乔伊闻言，看向他，“你把傀儡放进来的？”

    诺茨意有所指，指腹在乔伊脸上摩擦了好几下，勾着唇角说：“是啊，他们不合你的心意吗？我明明是按照人皮的触感制作他们的皮肤。”

    少年的指腹异常冰冷，如同有人拿着一块冰块在他脸上不断移动。

    乔伊的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说：“我自己会洗澡，不需要别人。”过了一会儿，他蓦地小声补充，“而且他们的触感明明不像人皮，看着就不像人，表面还那么冰冷，明明像雕像。”

    诺茨无所谓地笑笑，“哦这样啊。”

    他的手从乔伊脸上移到了头发上，忽然用了点力，拔了几根下来。

    乔伊的眼睛瞬间就流出来了，他感觉头皮都快被掀起来了，疼得不住呜咽，身体也蜷缩了起来，“诺茨，你干嘛，痛死我了。”

    诺茨嗤了一声，“真是娇气。”

    一张碧绿的卷轴于虚空中出现，落在乔伊头上，过了一会儿，乔伊发现他的头不再疼了。

    乔伊捂着自己的头，迅速后退了几步，望着诺茨的方向，眼睛里含着眼泪，小声控诉道：“拔头发本来就很痛。你干嘛不拔自己的，要拔我的。”

    诺茨站了起来，“拔我的没用，你的才有用。”

    他说完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回头。乔伊原本放松了身体，见他回头，身体又下意识僵硬起来，如临大敌一般看着他。

    诺茨勾了勾嘴角，“我拔头发不痛，你太娇气了。”

    乔伊没说话，等诺茨离开，他才怒瞪门口，“哼，我跟你能一样吗！”

    没有糟心的人后，乔伊在浴池里不断晃荡，从这头游到那头。浴池的温水流过皮肤显得十分舒服，他面仰着飘在水面，两只脚在透明的温水里不停摆动。

    “你洗好了吗？”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绿眸黑发的少年正站在池水里，黑色的长袍和长靴都泡在水里。那张漂亮的脸正对着他，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眼里的情绪不明。

    乔伊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摔进水里。他连忙从水里扑腾出来，走了几步，靠在浴池的墙边。

    “吓……吓死我了，你怎么突然出现。”

    “你已经洗了很久了，再洗就要熟了。”诺茨扬了扬眉梢。

    乔伊：“……”

    他往下看，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真的很红。乔伊才不会承认他是玩心起了，顿了顿说：“不用你说，我本来就要出来了。”

    乔伊准备爬上岸，只不过因为泡了太久，脚步有些虚浮，使不上力气，他咬住牙，打算一鼓作气往上冲。但水底的地板很滑，他爬了半天，也没能爬上去，反而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的。

    池水里的少年整个身子都是红的，像是一只煮熟的虾。他双手撑在地面上，摁住用力，纤细白皙的身体不断晃动。

    乔伊爬了半天没爬上去，他准备休息一下再爬，但他刚把力气散开，就感觉到自己的脚升了起来。

    乔伊：“？”

    诺茨的嗓音从后方传来，“你这样太慢了。”

    乔伊发现他被诺茨抱在了怀里，顿时因为羞耻红了脸，“你先让我穿好衣服。”他们靠得很近，诺茨温热的呼吸就落在他耳边，这只精灵的身上皮肤冰冷的很，只不过呼吸也是热的。

    他觉得他的后颈很痒，忍不住想去挠。但他的手刚神出去，就被诺茨握住了。

    诺茨眼里的情绪有些不满，“你别动。”

    乔伊的脸和耳朵都红了，“能不能先让我穿衣服。”好在因为室内水雾弥漫，他现在没有觉得冷。

    诺茨打了个手势，旁边的衣服就飘了过来。

    乔伊成功拿到衣服，脚往下蹬了蹬，想踩在地上穿衣服。可是诺茨一直抱着他，见他动来动去，眼神不耐，把他的脚也抓住了。

    乔伊顿时僵住，都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这么多手。

    这时，他手里的衣服也被诺茨拿走。

    刚洗完澡，乔伊身上还有热意。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热意渐渐散了不少。虽然室内都是温热的水汽，但他还是觉得周围有点冷。

    乔伊不禁哆嗦了一下，眼睛里含了点晶莹的眼泪，“好冷。”

    诺茨闻言，低头看了看他，他伸了神手，空气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火球的温度炙热，一瞬间就照亮了整个房间，浴池里的水似乎蒸发了不少，乔伊顿时觉得旁边像是放了个温度非常非常高的火炉。

    乔伊眼神惊讶，“诺茨，你是火系魔法师？”他记得原文里诺茨只用过木系魔法。

    诺茨唇角微翘，嗤笑一声，“我可不止只会火系。”

    乔伊的衣服慢慢被穿上。

    他看不到诺茨的脸，只能感受到诺茨的手一直在他身上慢慢动作。

    乔伊有些不安，于是开口说话想转移注意力，“你刚刚不是在水里吗？怎么衣服这么快就干了。”

    “我用了水系魔法，回收术。”他一边给乔伊穿衣服，一边懒洋洋地回道。

    乔伊的语气更加惊讶，“水系魔法你也会吗？”

    诺茨看了他一眼，“除光系和暗系，其他魔法我都会，我是全系魔法师。”

    乔伊震惊了一会儿，忽然想到地神曾经跟他说过，精灵一族本就是天生的全系魔法师。只能说诺茨不愧是个大反派。

    衣服穿好后，乔伊总算有了安全感。但他蹬了蹬脚，还是没能踩在地板上。

    乔伊一脸茫然：“你为什么不把我放下来？”

    诺茨打了个哈欠，松开手，又把火球术收回。室内瞬间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乔伊的脚终于能踩在平地上。他高兴地往前走，只不过刚走了一步，他就被身上的衣服紧得胳膊和脚都施展不开，一个没注意就摔在了地上。

    乔伊哎呦一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地面很硬，还有凸起的花纹，因为是浴池边，没有地毯，地上凹凸不平，蔓延着水渍。

    诺茨啧了声，走过去把乔伊抱了起来，不禁说：“你到底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乔伊含着眼泪，瞪着他，“明明是因为你把我的衣服穿反了！”

    诺茨顿了下，看向乔伊，若有所思。他手指动了动，指尖像是一把刀，直接撕开了他身上的衣服。

    乔伊神色呆滞，看到诺茨变成金刀的那根手指，他有点害怕，后退了几步，惊恐道：“你干嘛？”

    少年衣袍破烂，开了好几个口子，眼泪红红的，仿佛刚刚哭过，正恐惧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说：

    劳动节快乐，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