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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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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新年初四。

    再过月余,凉州的冰雪便要开始逐渐笑容,春播近在眼前。因提前准备,知州府衙已经在陈羹年的带领下,渐渐走向正轨。

    春拨所需的种子,早在年前就已暗中大批量从临川、微州、汴州等地买入凉州,放在地窖中储备好,待春雪融尽,就可以下地播种。

    眼下的苍梧,旱情过后百废俱兴,在银子充足的情况下,最不缺的就是能吃苦的平民百姓,只要今年收成能稳住,以及花鹤玉和陈羹年计划中的引水水渠修建成功,往后就不必担心旱情导致的缺水。

    花府宅院的议事厅里,隔着一道花鸟刺绣屏风,慕时漪坐在屏风后,桌案上放着山栀端来的温热牛乳,她手中拿着刚出炉的点心正小口小口咬着。

    花鹤玉和陈羹年等人在前厅商议修建沟渠引水之事,因隔着屏风,慕时漪能清楚听见他们的交谈声,也不用担心,偶尔有下属汇报消息来来去去,会冲撞到她。

    在这之前凉州因为年年常有的大小旱情,导致每年稻谷产量,全靠老天爷是否赏饭吃。

    其实凉州水源并不紧缺,在其境内坐落在伏雁岭山脉中,数座高山山峰一年中有半数时间都是冰雪冻结,等盛夏融雪时,只要能修建沟渠收集雪山上夏日融化的水源,日后稻田灌溉畜牧用水,就不用再愁。

    这事说来轻巧,却在这百年间从未有人成功过,也少有人敢提出这般疯狂措施,因为除了人力物力之外,需要的还有恐怖的财力支援。

    花鹤玉修长指尖点在凉州的舆图上,他轻点某处山脉的位置,深黑眼眸透着常人难以睥睨的魄力:“沟渠从伏雁岭青虞峰脚下开始,从高往低,可以做成阶梯状往下递水。”

    “蓄水、引水……”他声音看似平淡,每一个字出口却是格外的清晰有力。

    陈羹年依旧担心钱的问题,这十年间他从小小知县做起,每日一睁眼面对的就是钱的问题,他真的是穷怕了。

    “殿下,修建沟渠引水,这可能是数十年的浩大工程,以凉州目前的财力和经济状况,就算我们之前有在官吏家中劫富济贫,但那些银钱都投到沟渠修建上,以长远来看依旧是聊胜于无。”

    随着陈羹年话落,议事厅内气氛微微一凝。

    这时候,屏风那头坐着的慕时漪悄然放下手中茶盏:“殿下,我有一法子,就不知你们觉得是否可行。”

    花鹤玉修长手指握着朱笔,骨节分明,唇角压着淡笑,漆黑眸光隔着屏风遮挡,似乎依旧落在了慕时漪声音。

    他声音浅浅的透着一丝暗沉:“夫人向来聪慧,不妨说来听听。”

    慕时漪漂亮乌眸闪了闪:“殿下应该得了消息,之前逃离凉州的那些富商,官吏已有许多人陆续回到凉州。”

    “毕竟在大燕孝道中讲究落叶归根,他们就算是走得再远,等凉州安定后也要回来的。”

    她声音慢悠悠道:“不如等他们回凉州后,殿下让人出面和他们谈生意。”

    “日后想要在凉州做生意可以,那就银钱往来中但凡经过凉州周转的货物都出一笔“水利钱”,按照月租的方式收取,我们出人力,他们出钱,若是不愿意,那也大可离开凉州往别处谋生。”

    说到这,慕时漪笑盈盈道:“总归不是刀剑逼人脖子上,强迫人的生意,我们可都是正经人。”

    “日后那些沟渠也是造福百姓的,沟渠上用的石头可可以刻字许愿,哪家哪户哪个酒楼饭馆店铺捐了多少钱,都刻在上头,算作给子孙观摩的功德。”

    随着慕时漪话音落下,整个议事厅里惊得落针可闻。

    除了花鹤玉外,所有人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夫人最近的行事作风,怎么比太子殿下更加的手段狠辣。

    而且这一出出的计谋,简直软得硬的都把人心抓得死死的,这是真的成了,这钱日后至少不缺,等别留和东胡打下来后,多少生意往来要在凉州周转。

    而且这项举措,也只正对那些出得起银钱的富贵人家,寻常百姓自然不需要出的。

    陈羹年笑着拍了拍花鹤玉的肩膀:“殿下这娶妻的眼光,为师不得不佩服。”

    花鹤玉但笑不语,眼中是深深骄傲。

    比起凉州城这一年的热闹,远在大燕南部的堰都这一年,就显得格外的冷清了。

    宫中帝王已经昏迷不醒,太后虽垂帘听政,但是毕竟帝王没死,她也不好热闹大办。

    腊八那日,宫中赐了腊八粥后便没了动静。

    从陛下昏迷至今,满打满算也有四个月了,这期间虽有醒来几次,但每每有忠心大臣往太后宫中递折子的时候,帝王又继续昏睡,如何也叫不醒。

    在年初六日,宫中传出了一件“天大的喜事”

    深夜,长乐宫中。

    隔着低垂的画帘和纱帐,太后遥遥端坐在座椅上,下头恭恭敬敬站着数十位被临时宣进宫中的大臣。

    纱影朦胧伴这昏黄的烛火,他们只能略略能窥得太后朦朦胧胧的身影。

    “不知娘娘深夜把臣等人宣进宫中,可是为了何事?”最先开口说话的是当朝御史。

    太后沙哑疲惫的声音从低垂的画帘后头传出:“哀家昨日一夜未睡,纵爱卿可知哀家是为了何事?”

    “臣等不知。”

    宋太后继续说:“这事说来的也是好事,可畏是祖宗显灵了。”

    “皇帝昏迷前,他一位极为宠爱的妃子就在昨夜宣了御医,御医诊治那位宠妃竟有了四个月的生孕,你们说这是不是好事呢?”

    随着太后话音落下,太和殿内所有人眼中露出惊色,半数人神色微变,最先开口的御使更是面色铁青,但永安宫中没有人敢说话,谁都不愿意当触怒太后娘娘从出头鸟。

    毕竟这四个月时间,太后以铁血手段清扫了朝中不少阻碍,当初就连御史言官们集体跪在太和殿的玉阶上,以死明志也没有丝毫让宋太后软心片刻。

    半晌,殿中有人出声:“太后娘娘说得没错,的确是好事,能在新岁被太医诊出四个月的喜脉,看来天生就是带福气的皇子。”

    画帘后头,宋太后终于满意笑了:“不是个好孩子么。”

    “陛下昏迷前新宠幸的妃子年岁小不懂事,幸好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听话,到了四个月才显出状况,让御医诊治,等日后出生,也必定是个乖巧惹人疼爱的皇子。”

    她把皇子二字咬得极重,殿中无人敢出声反驳。

    如今太子被拘禁在京郊别院,三皇子是个吃喝玩乐的混子,大皇子自从成年后就一直被陛下留在天渡镇守边陲,都十多年未回堰都了,朝中就算有人要拥护他,也无从下手,再剩下的孩子都是公主,无论年纪大小,日后都是要早早嫁出去的。

    若是此时三皇子花正礼在,必定会大胆妄为朝宋太后嚷嚷道:“皇祖母,您这是骗鬼吧,四个月才发现有孕,那我父皇也是好棒棒,昏迷前还有力气留个种下来。”

    可惜花正礼早就离宫出走去了凉州,宋贵妃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都快把堰都皇宫翻得底朝天了,也没找到自己的宝贝儿子。

    宋太后此时无端扯出一个宫妃有孕,无外乎就是为自己日后铺路,她虽然不可能名正言顺称帝,但只要日后新太子够小,一日不成年,她就能一直垂帘听政。

    等了满意结果后,宋太后挥手让人退下。

    空荡荡的永安宫中,只余一白发苍苍的男人站在殿中。

    他正是太后同胞兄长,镇国公府的老国公爷,帝王亲封的国子监祭酒,在大燕国中门生遍及天下,看似官位不及丞相,丞相见了他却是不得不弯腰恭敬称呼一声“老师”。

    白发苍苍的老国公爷,看了太后许久,他才艰涩道:“阿姐。”

    “你真的要如此一意孤行?花正礼这孩子不太行,但太子花鹤玉却也算是我们宋家血脉最优秀的孩子。”

    “阿姐真的要逼死太子,自己位同女帝,真只是为了宋家百年荣耀?”

    男人苍老的声音缓缓,语调儒雅,一向挺得笔挺的背脊已被肩上重担压弯,泛着一丝浑浊的双眼中带着浓浓失望。

    宋太后闻言轻笑:“哀家所做的这一切自然都是为了宋家。”

    “哥哥难道忘了,当年哀家不愿入宫与别的女人同享男人,可是你们把我捆绑着送进来的,说的就是为了宋家百年荣耀。”

    “现今宋家百年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你们怎么又这般不愿了呢?”

    老镇国公站在灯下,朦胧灯影映着他白如雪色的发丝,许久他才低声道:“原来当年的事,阿姐心中还记恨着。”

    太后冷笑:“恨?哀家早就不恨了,哀家对宋家可是感激不尽。”

    “至于太子,哀家可没想过要逼死他,只不过他真是像极了他母亲,一样的叛逆,一样的不听话。”

    “不听话的人在宫中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瞬间,老镇国中捂着心口猛烈咳嗽,语调是颤着的:“所以当年我那嫡女,是阿姐弄死的?”

    宋太后撩起纱帘,搭着内侍的手一步步缓缓从高台走下,她冰寒视线直直落在她嫡亲的兄长身上:“哀家可没有亲自动手,这天底下最恨皇后,又最隐忍的你觉得是谁?”

    镇国公猛然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睁眼:“陛下?”

    太后没再说话,转身神色冰冷离去。

    失魂落魄跌的老国公也跌坐在地上,他就像是忍了十年终于崩溃,在殿中嚎啕大哭,声音前所未有的悲切:“嫣姐儿,终究是为父害了你,不该来的,当初不该把你送进来的。”

    寒风呼啸,雪雾弥漫,堰都上空灰沉沉的天穹,阴沉得令人直喘不上气来。

    宋太后沉着脸回到寝殿中,她想着今日和兄长的谈话,心神震荡并没有她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平静,当年皇后是如何死的,她虽未曾直接参与,但因间接的冷眼旁观导致了她的惨死。

    这时候,一个眉清目秀长得十分出众的小太监,悄无声息跪在她身前,正轻手轻脚给她捶腿。

    太后从昏昏欲睡中惊喜,忽然伸手,冰冷指尖捏着小太监的下颌,阴沉视线落在小太监身上:“你叫什么?如此面生,谁派你来伺候的?”

    小太监颤了颤,脸色瞬间苍白,磕磕绊绊道:“回、回娘娘的话,奴才书竹,今日福全身子不妥当,便……便让奴才先顶替他一次。”

    “是么?”太后狠狠捏着书竹的下颌,看着眼前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他胆子不大,那双眼睛生得十分动人,偏偏像极她当年早夭嫡子。

    鬼使神差,太后的手忽然落在了他脑袋上,深深闭眼用一种苍白无力的声调也不知对谁说:“福全日后不用来了,你日后在哀家身旁伺候吧。”

    “哀家年岁大了,总该多看看生得鲜活的孩子。”

    这日之后福全就死了,与书竹有关的所有人太后里里外外统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也通通被暗中处死。

    日子转眼临近上元佳节。

    宫外四处灯笼、花灯高挂,宫中不兴这些东西,再加上陛下病着也不好热闹,也自然没有人会擅作主张去碰掌权者的眉头。

    但书竹不知从哪出寻来一盏小小的兔子花灯,悄悄放在太后的永安宫中。

    太后醒神时见得那宫灯,又见恭恭敬敬守在一旁伺候的书竹,她眼里控制不住流出一丝怀念。

    然而下一刻,宋太后眼神凌厉落在书竹身上:“这宫外的破东西,你哪里寻来的?”

    书竹战战兢兢:“回太后娘娘,这、这灯是奴才昨夜自己做的,听宫里的宫人讨论,同花灯许愿,能积攒来年的福分。”

    太后眼神颤了颤,缩在被中的手不停的颤着,她已经记不清她早夭的孩子究竟活了几岁了,孩子刚亡故的那些年她根本连想不不敢想,时日久了终于淡了,那些东西被她深深埋在心底,只是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眉眼会那般像极了他,难道是她的嫡子回来了?

    曾经那孩子也悄悄给她做了花灯:“母后,这是儿臣亲手做的等,给母后祈福。”

    不!

    太后心中叫嚣,太监这般下贱的人,怎么可能和她尊贵的嫡子相同并论。

    这种骨子里下贱的玩意,怎么能像她的孩子,她不能这般折辱她的孩子。

    宋太后疯了一般把花灯重重摔在地上,寒声朝外吩咐:“来人,把书竹给拖出去,打……往死里打,私自携带花灯,坏了哀家宫中的规矩。”

    书竹被人毫不留情拖了出去,板子声震天,地上是厚厚的积雪苍白无垢,此时却染了红梅点点的血色,他咬着牙愣是没有叫喊出声。

    太后就站在殿前,冷冷的看着他,眼中翻涌着杀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书竹疼得连眼皮子都睁不开了,他迷迷糊糊朝太后方向伸手:“奴才、奴才只是想让太后娘娘高兴……娘娘若不喜欢,打死奴才吧。”

    风夹着雪花忽然铺天盖地落了下来,好似下一刻能把所有人淹灭,太后在对上书竹那双失神眼眸的一刻,她鬼使神差喊道:“住手。”

    最终书竹没死,留了一条命,却废了一条腿,后来走路走快了就有些跛腿,他走得小心翼翼,少有人能发现。

    在书竹差点被板子活活打死的这个深夜,有人匆匆从宫外进来浑身是血:“太后娘娘不好了。”

    “说。”太后似乎很疲惫,打不起精神。

    那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浑身颤抖:“娘娘您派去;凉州接替陈羹年官位的人和侍卫,全、全都死了,只留六个运送东西的士兵。”

    “所有人的头被剁下,成箱装着运回堰都。”

    “说是……”

    地上的人已抖成筛子:“是太子殿下,给太后娘娘您的新岁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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