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等我分手很久了。 庄斐,说你爱我。……
庄斐看着陈瑜清把那一摞书抱进书房里, 又从书房里走出来,清瘦的身影在阳光的罅隙里拉扯得愈加瘦长。
眉眼冷峻,棱角分明。
神情懒倦,嘴角的弧度微微往下, 他仍顶着他那张, 任谁都不会拒绝的厌世脸。
他穿着简单样式的家居服, 衣服松软将他完好的身材藏匿,只显得瘦削。
至于那些块状分明的肌理, 紧实韧弹的小腹,性感至诱的人鱼线......这些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私密窥见。
想起那些招摇的, 令人面红耳赤的, 情侣夜晚的互动碎片,庄斐只觉得心跳愈加放肆起来,后背僵紧,一阵冷然。
大白天, 怎么可以想起这些??
庄斐靠在窗边咳了咳,故作正经态度:“小鱼, 你能帮我上去拿个东西吗?”
陈瑜清有段时间没能去十一楼住了, 这段时间, 具体来说, 应该是自那日他从别墅逃跑以后, 庄斐就搬来了他的家里住。
只要是和她同住,住哪里并不重要。
她若是11楼住腻味了, 那就换到10楼来住;她若是10楼也住得腻了, 他们除了那些已经出租出去的房子,还有多套未出租的房屋;若是她连这个小区都待得不耐烦了,他们还可以去别墅居住, 再不济,到别处去,租房和买房,他都可以顺着她的心意。
只要是和她在一起。
“拿什么?”他问。
“阳光房里的一盆绿植。”
庄斐随便扯了个物品。她不过只是希望他去一趟,至于拿什么并不重要。
“你阳光房里还有绿植?”陈瑜清沉默了一会儿,胸腔里发出一阵低低的笑音:“不都枯萎了吗?”
他居然笑话她??
他这行为引起庄斐的抗议,她娇气地朝他别一记白眼:“臭鱼。”
好胜心迅速膨胀起来。
“枯萎的你也搬过来,我救活给你看。”
“救不活也没关系。”陈瑜清淡淡的回应,嘴角仍隐匿住笑意:“我去买就是了。”
一层楼,陈瑜清不乘电梯。
长腿在台阶上抬起后屈直,拖鞋拍打着水泥地面,步伐轻松却沉稳。
他从楼梯间转过弯,站在11楼入户门处,长指落在指纹区,系统轻松识别。
“已开门。”
陈瑜清推开门,站在玄关处,尚未走进去,便听见屋内循环播放着生日歌的英文原版。
紧随其后,是白色幕布上循环播放的他的照片,小时候的,学生时代的,参加工作以后的,还有......和庄斐在一起之后的。
那晚在森林酒吧里,他借着昏沉光线亲吻她的场面也被人拍了下来,如今在这白色荧屏上再次呈现。
令他动容。
屋内没有打光,光线仍暗得厉害,是他喜欢的幽闭环境。
客厅里堆着蓝色和粉色的气球,墙壁上不干胶粘着挂布,挂布四周环绕着气球和彩带,制作出一面生日墙。
墙角支着张白色矮桌,桌上摆放着蛋糕,以及一道贴心的指示牌。
【27岁的陈先生,请上楼。】
陈瑜清怔了怔,忽而总算是想起来。
今天是他27岁的生日,是他和庄斐在一起之后,渡过的第一个他的生日。
生日于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很小的时候,似乎也期待过生日。但每年到了他生日那天,除了一碗放凉的冷面,他什么也收不到。
倒是那些人家里的孩子,总是能在他生日前后穿上帅气的衣服,得到他期待了好久的玩具......
他冲上去质问他们,为什么要抢走爸爸妈妈买给他的生日礼物,发脾气和那些小孩扭打在一起......
大人们把他关了禁闭,告诉他,他没有父母,是没有人在乎的野种,有什么资格要求过生日?一碗面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惠。
既然是寄养,那就老实点儿待着。
不听话,就会被赶走。
他连最后一点儿遮风挡雨的住处都不复存在。
自那以后,他便活成了现在这样。
陈瑜清走进去,走到生日墙下,垂眼驻足。奶油蛋糕上插着蜡烛,浅蓝色的数字“27”,旁边摆着张便签纸,庄斐的字娟秀小巧。
【请把手伸进裤袋里,摸出你的打火机,然后点亮生日蜡烛。*_*】
陈瑜清唇角弯了一下,然后乖乖照做。
烛光微弱。
他循着泡沫塑料制作的指示牌拐进楼梯间,顶楼是复式装修,楼梯间通向阁楼。
他站在楼梯间,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住,许久难以回过神。
每一层木质台阶上都摆放着一个扎着丝带的精美包装纸的礼物。
他踩上第一节 台阶时,耳边响起她的声音,提前录制好的,声控触发装置。
“陈瑜清小baby,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我是距离你很远很远的庄斐小幼儿,从今天开始,就让我们做好朋友吧。请打开我送给你的出生礼物哦。”
录音播放完毕。
陈瑜清弯腰捞起地上的礼物,撕开包装,是一只小小的婴儿奶瓶。
硅胶材质的,他捏了捏瓶身,奶嘴上透气的小孔喷出来一丝沁人的凉气,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手里拎着那只奶瓶再往上一个台阶。
肩背的弧度流畅瘦削。
两岁的生日礼物是一本书——《少儿编程》。
陈瑜清弓着身随手翻了两页,自言自语道:“两岁的时候,我还不识字。”
庄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她掂起脚,抬手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脑袋,说:“你的好朋友庄斐认识呀,她可以念给你听。”
她的力道很轻,手指柔软,五指并拢像软绵绵的猫爪一样轻轻抚触,陈瑜清于是应了她一声:“好。”
第三层台阶,是三周岁的生日礼物。
一只小书包。
庄斐关掉录音,笑容明媚。
她俯身在他耳边说:“陈瑜清小朋友,恭喜你成为幼儿园最小的小朋友呀,我是你的好朋友,庄斐小朋友。”
......
四周岁,五周岁......
六周岁......九周岁......
十周岁的生日礼物是一条游泳裤。
陈瑜清拎起来看了看,而后偏过脑袋反馈给她听:“有点小。”
庄斐不免脸热,却还是一本正经,心无旁骛:“那是你十岁的尺寸,当然不能和你现在相提并论。”
陈瑜清没说话,庄斐看见他耳尖很快染红:“那也小。”
庄斐细品他这话,忍不住噙住笑。
哦,这也小啊!
那是她考虑不周,是她不够客观。
......
不知不觉间,陈瑜清已经走到第十二层台阶上,拐个弯便是下一段阶梯。
庄斐跟在他身后。
十二周岁的礼物,有一些荒唐,是一包女士烟,铁塔猫酸奶爆珠。
陈瑜清不理解这个礼物的含义,看向庄斐。庄斐解释说,那是因为她推测他就是十二周岁学会的抽烟,而女士烟没有男士烟那么浓烈。
庄斐清了清嗓子:“陈瑜清同学,作为你远在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好朋友,庄斐同学没有办法阻止你青春期变得叛逆,但她希望你一直健康。”
......
拐过弯,还有七节木质台阶。
摆放着庄斐送给陈瑜清的十三岁到二十岁的礼物,每拆开一份,她便以他好朋友的身份来解释这个礼物的含义。
十三岁是一台PSP游戏机。
十四岁却是一套五三,五年中考,三年模拟。
......
十六岁是一盒冈本001。
十七岁却又是另一套五三,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陈瑜清把高考的五三堆叠在中考的五三上,至于冈本001......他很自然地揣进裤袋里。
十六岁用不上这个,二十七岁才可以。
……
二十一岁到二十七岁的礼物,台阶上摆放不下了,她全都整齐地码在玻璃房里。
自动窗帘隔断室外的炎热和聒噪的蝉鸣声,陈瑜清长指落在礼盒上,一份一份地拆开。
二十二岁,是一套体面的西装。
因为,这一年他们开始创业了。
二十三岁,是一张合成的毕业照,照片里的两个人穿着不同的学士服,管理学是粉边,物联网是金边,站姿有些怪异,仿佛两个人中间还能再塞下一个人。
陈瑜清摇了摇头,说二十三岁的礼物,他不喜欢。
原本啊,这张合照真的是三个人,被庄斐PS了一下变成了只有他们两个人。
陈瑜清还说,他那儿有一张真正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合照,比她合成的这张要般配得多。
庄斐想了好久,也没有想起来,她什么时候和他单独拍过毕业照。
直到她看到了那张照片。
那天,三个人拍毕业照,有女同学来找宦晖说合照一张,宦晖便和那女同学走远。
陈瑜清很自然地对她说,像是不经意间的一提。
“我们也照一张吧。”
她于是就那样和他照了一张。
照片里,庄斐梳着简单的马尾,笑容甜美,陈瑜清那张生人勿近的厌世脸上似乎也有淡淡的笑意,两个人并肩站着,指尖与指尖的距离靠得很近,似乎只要谁拍照的时候稍微放松一下,便能触碰到对方的手背。
这张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被他保存了这么些年的照片意外拍得模棱两可,拍得暧昧不明。
庄斐满意地点头:“确实很般配。”
那天,宦晖答应和女同学走远拍照时,他就该像森林酒吧里那样,在校园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上她,告诉她,他要叛他叛个彻底。
……
二十七岁的生日礼物,有些隆重,是一份股权转让书,是庄斐二次创业的这家公司一半的股份。
她不再说,这是他的好朋友庄斐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她说:“陈先生,这是你二十八岁的女朋友为你的二十七岁打下的江山。”
陈瑜清愣怔住,他缓和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接受了她所说的话,她为他所做的这一切,是从来没有人为他做过的,这世上也再没有人对他有这般好意。
她的爱向来热忱而炙烈。
爱就爱得毫无保留,断就断得干干脆脆。
她就是这样的姑娘。
陈瑜清的胸膛起伏不定,深深地压制住那些复杂的情绪。这些情绪不为他所控,在脑中乱辨得一踏糊涂。
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但他并不擅长表达。
他看着庄斐,眉眼之间的颓意一扫而空,变得棱角锋利起来。
他表达爱的方式,表达他此刻情绪的方式。
他想不到别的,他只想到一样。
他抬手落在庄斐的后颈处,他把她按在剧烈起伏的胸膛上,他抱着她手臂收力,抱得十分得紧,表白的话只那么单薄的一句,赤诚而又露|骨:“庄斐,我们还没在白天做|过。”
“二十七岁的生日,我想要你。”
他不想要什么股份,他只想在不属于他的白昼,在刺目炫晕的白色光线下……
……
静谧之中,空调送来一阵又一阵的凉气。
烈日当头,汗水与湿热一同吞吐。
……
陈瑜清的声音哑得厉害:“庄斐,说你爱我。”
“说,你只爱我。”
棉质布料蜷皱起层层的浅褶,头发丝被汗液浸润,粘腻地贴合在颈下。
如同淋过一场湿漉漉的雨。
庄斐气息紊乱,屈服于他的力量之下:“我爱你。”
她不断的重复:“陈瑜清,我只爱你。”
……
直到陈瑜清在她身边躺下,她才意识到在这个问题上,她好像处在了下风,她于是不满地咬了他一口:“那你呢?你爱我吗?”
陈瑜清侧过身和她十指紧扣,头顶上的幕布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被拉上,玻璃房里是纯粹的黑。
“爱。”他目中无比清明:“我爱了你很多年。”
这一天。
陈瑜清生日这一天。
于是,两个人哪儿都没有去,在家里腻歪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又一天过去。
上午谢纪钊来敲过一次门,没敲开。
自从陈瑜清交了女朋友以后,谢纪钊也开始讲究起分寸来,他不会随便破译了陈瑜清家里的密码,他倒是养成了敲门的习惯。
谢纪钊没能将门敲开,站在门外收到了陈瑜清发来的微信。
陈瑜清:【别敲,没人。】
谢纪钊忍俊不禁,什么叫掩耳盗铃?
这就是了。
他不在家,又怎么知道有人敲门??
谢纪钊:【......要叫人给你送餐?】
陈瑜清:【谢谢。】
于是,午餐和晚餐都由专人配送。
除此之外,再无人来打扰。
慵懒的午后,两个人睡得够了,窝在沙发里挑了部电影看。影片讲述了一段关于暗恋的酸涩故事,看完影片,已是黄昏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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