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等我分手很久了。 万能兑换券。……
事实证明, 长途行车着实消耗体力。第二天早上,庄斐难得打破了她的生物钟,醒得比往常要晚上许多。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陈瑜清还在睡。
他扯了被子一角捂住脸, 如弯弓般蜷缩在床的里侧, 把昨晚他俩约定好的神不知鬼不觉完全抛诸脑后。
庄斐:……
这个点还谈什么神不知鬼不觉。
庄斐起床, 也没吵醒他。
她洗漱完走到楼下,父母正在餐厅里吃早饭。饭桌上的气氛有一点点微妙, 父亲听着早间新闻,请母亲给他递一片土司片, 母亲没有回应他, 只是不紧不慢地往土司片上涂着果酱。
等庄斐走过去坐下,母亲却把抹了层果酱的土司片递给她,庄斐借花献佛,将餐碟讨好地推到父亲面前:“爸, 对不起。”
庄父哼一声,高冷地别过脸去。
庄斐只好继续道歉:“我知道您是为我好, 但我们真没到谈婚论嫁的阶段。您平时也是很开明的父亲, 在这一点上我一直都比较敬重您, 所以我希望您类似的问题就不要再难为他了。”
“假使我们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我也希望您不要用这些固化的标准来横量他。他是个长着自由翅膀的人, 不受规矩所束,但这不意味着他是不上进的……”
庄斐说了一堆道理, 态度不卑不亢。
庄父静静地听着, 似是在思考。
最后,他只是问:“小鱼昨晚上睡在哪里?”
庄斐低下头,气势弱下去:“……我那儿。”
“你这叫没到谈婚论嫁的阶段吗?”
庄斐:“……”
事已至此, 庄严也没难为女儿,他拿起涂满果酱的土司咬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点头:“其实,小鱼这孩子还是挺不错的。”
“我最欣赏他的是哪一点呢?他不浮躁。”他回想起昨晚临睡之前和陈瑜清的对话:“我说的话,他愿意听也听得进。他以前是自由惯了,在关键时刻就差个人逼他一把。”
他笑了笑,松口:“所以呢,如果你们继续交往我不反对。但你该逼他的时候,不能心软,小鱼缺少了一些斗志,不管是结婚还是交往,你都该在他身后甩条鞭子督促他,这是你作为他另一半的责任。”
庄斐原本以为她爸爸只会站在她的立场上去要求陈瑜清,没想到她爸爸也会站在陈瑜清的立场上来要求她,这让她有些感动,这是一种真正意义的接纳。
“谢谢爸爸。”
庄严表示他等会儿会去给陈瑜清定辆车,他说,陈瑜清给庄斐买车那是陈瑜清的心意,而给陈瑜清买车是他和庄母的心意。
他说,年轻人的财富积累要远比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困难,所以,他不能也不会让小鱼同志吃亏。
庄母默默地给他涂了片果酱吐司递过去。
烤得金黄的土司面包上,刷满酸甜可口的草莓酱,熬制这酱的每一颗草莓都是母亲自己种植,细细挑选出来的果实……
今天是年二十九,天晴风微。
用过早餐后,庄斐帮着母亲把她的那些盆景搬到院子里擦拭修剪。
彼时,母亲正戴着手套摆弄父亲前几天刚送的那盆老桩罗汉松。
国庆假期,庄斐在院子里见到的好事阿婆晨练到了院子外的马路上,探进个脑袋:“斐斐回来过年啦。”
庄斐想起来国庆节假期,她回家前几天闭门不出,也就只和这位阿婆见过面,说过几句话。结果,没几天小镇上的人就开始传播她未婚先孕在家保胎的谣言了。
“阿婆,你看。”庄斐挑起细长的眉,拍了拍肚子:“平的。”
好事阿婆踢腿的动作一僵,很快又不动声色。
庄斐故作苦恼道:“阿婆,不知道谁之前传谣,说我未婚先孕在家里安胎呢。”
阿婆脸色不变:“哎哟,哪个小心眼儿的乱嚼舌根呀,那肯定是嫉妒斐斐你人长得漂亮,家境又好。”
庄斐笑眯眯:“嗯呢。丑人多作怪,是吧,阿婆。”
“那是那是。”
陈瑜清睡醒了,听到院子有动静。他睁着朦胧惺忪的睡眼走到阳台上,阳台没有封死,院子里的花园景观一览无余。
清晨起床,他嗓子还有些微哑,他顶着凌乱随意的脑袋在阳台上喊:“庄斐。”
院子里的人都抬起头来。
那位好事阿婆也看到了,八卦地问:“这位是?”
庄母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斐斐的朋友。”
“哎哟,什么朋友都带到家里来了啊。”
庄母笑笑不语。
这是个不需要具体回答的问题,什么朋友过年带到家里,大家心知肚明。不如留下些引人遐想的回答。
“长得挺好。”好事阿婆:“和你们家斐斐般配。”
乔燕之往楼上看了眼:“是长得很好看。”
好事阿婆试图深挖:“家里条件怎么样啊?”
毕竟好事儿不能让他全占了去吧,如果只是长得好,家境清寒倒也让人心里感觉到平衡了。毕竟,经济条件能将人的一切优势都大打折扣。
“普普通通。”乔燕之说。
好事阿姨心里了然了,原来是倒贴。
乔燕之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也就在印城有十几栋楼吧。”
好事阿婆:“……你就吹牛吧。”
待好事阿婆走远了,庄斐才在楼上探出个脑袋,打趣母亲:“妈妈,你别编得那么离谱。你说小鱼干家里一栋两栋楼还可以,十几栋楼谁信啊?”
乔燕之在楼下笑笑不语,也不和女儿争辩。
阳光在花园里漏下斑斑点点的光。
陈瑜清洗漱完,趴在庄斐身旁的扶杆上看地上那些斑驳:“编得很离谱吗?”
庄斐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小鱼干,你见过谁家有十几栋楼,还要租房子住的?再说,你要是有十几栋楼,你毕业以后随随便便干什么不行,要跟我们一起创业?”
陈瑜清想了想:“……不能是因为爱情吗?”
“……你都开始讲冷笑话了”,庄斐无言以对,“南极冰川有救了。
陈瑜清打算就这个问题替自己说几句,甫一开口,便听见庄母在楼下问他们待会儿要不要一块儿去菜场买菜。
“去的。”庄斐在楼上回:“正好让上次那群人看看我平坦的小腹。”
庄母:“也不见得能遇到。”
如母亲所说,小镇上平时人不多,但每逢过年,在外面打工的、探亲的人都回来了。因此,小镇上的人口便变得稠密起来。
道路两旁都是临时停放的车辆,哪怕是步行都觉得拥挤。于是,三个人在一条细狭的路上分别通行,庄母走在最前面,庄斐跟她身后走在中间,陈瑜清殿后。
市里在小镇上建了所重点高中,高三学生们一直上到今天才放春节假期。
三个人前前后后经过高中,马路上的车辆就更多了,并且停得杂乱,直接导致了拥堵,步行的人的路线也变成了曲线绕道。
庄斐从车身之间穿过去时,见到七八个穿蓝白条纹的女生,她们在她身后发出了悉悉簇簇的感叹声。
有欣喜的:“好帅啊。”
“厌世脸。”
有激动的:“好他妈帅。”
有好奇打探的:“那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啊?”
“姐弟吧,肯定是姐弟。”
庄斐:“……”
庄斐是九月份的生日,陈瑜清是八月份的生日。严格说来,陈瑜清都比她小不到一周岁,怎么就能看出来是姐弟了??
庄斐和高中生较起劲来,她停下来不走了。
陈瑜清低着头走路,他步子不快,只保证自己不会在这坐小城里走丢了。
待他跟上来,庄斐才扯着他的手臂挽住:“小鱼干,你靠我近一点儿。”
陈瑜清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脑袋。
庄斐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脑袋低下来点,陈瑜清又照做。
她伏在他肩头,温热的气息扑在他清瘦的耳骨上:她公然调戏他:“要不是我妈在,我就亲你了。”
陈瑜清清瘦的耳骨瑟缩了一下,然后停下了脚步。
他的耳骨慢慢染上一丝粉。
“你怎么不走了?”庄斐催促。
她也不是真的要在公众场合亲吻他,她就是听那些高中生说他们是姐弟,她有点气不过,口嗨口嗨罢了。
但……
陈瑜清不这么想。
趁庄斐看向他的时候,他伸出食指将她细细的下巴往上一抬,他快速低头在她唇上抿了一口。
庄斐:……
他很快松开,丢下句“你说了就要去做”,然后快步走远。
周遭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他刚才亲她了。”
“接吻了。”
庄斐不被那群高中生的动静吸引去注意力,她只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她踩着他的影子往前走,她看到他肩背拉得很直,双耳耳尖却红的要滴出血来。
太可爱了,怎么办?就……好像有点爱不释手了。
除夕当天,庄严预定了年夜饭□□。
由于该刁难的,该试探的,该考验的都在第一次正式吃饭的时候已经进行过了,这顿年夜饭倒是吃得其乐融融。
而令庄严意外的是,小鱼同志酒量其实不错。
酒到兴头,庄严松口说出某个困扰了他很久的技术方面的难题:“我觉得他们能做出来,他们因此提出了很多在我看来不一定合理的资源要求,还对我说不一定能做出来。”
庄严的上市公司母体是做工业化智能制造的,但他并非技术出身,这也就造成了他有时候很难去判断技术提出来的资源支持是否合理。
这也是他希望陈瑜清能够继续去进行学术上深造的原因,他希望他将来来接他的班,并且只有在技术上精进到一定程度了,才不会被下面的人糊弄。
至于企业经营,他不认为把女儿一个人丢在印城是在胡闹,他有他的锻炼女儿的方式。
只有同时掌握了技术和运营,才能把这个企业的命运牢牢握在手里心,做大做强。
陈瑜清就庄严的疑惑给出了一些建议。
对于外行人来说,也算是恍然大悟了。
但庄严仍觉得不够:“那他们要是再糊弄我,我能打电话请教你吗?”
“请教不敢当,您有事情直接打电话就可以。”
“打电话太正式了。”庄严敲了敲摆在一旁的手机:“我加你个微信,好吧?”
“哦,好。”
……
临睡之前,庄父庄母给庄斐和陈瑜清都包了压岁红包,陈瑜清回敬。
庄严又把一把车钥匙塞在陈瑜清的手里:“小鱼同志,这是我跟庄斐妈妈送你的见面礼,祝你和庄斐早日修成正果。”
陈瑜清原本是要推辞的,但……这祝福是他心中多年所盼,他因此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道一声谢谢。
陈瑜清往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是谢纪钊接的:“小舅子,第一次不跟你一起过年,感觉全身都没劲。”
陈瑜清想,也不是第一次。
中间有几年……不去想也罢。
见他不吱声,谢纪钊换了个话题: “你在老丈人家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
“挺好的就行。”谢纪钊让他安心陪着庄斐过年:“家里有我,也都挺好的。”
“谢谢。”陈瑜清说。
“都是一家人,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呀。”
临睡之前,陈瑜清收到一些拜年短信,有一些是他之前的团队成员发来的,有一些是没有备注的。
还有一条陌生短信。
【小瑜哥,新年快乐吖,祝你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心。他们都这么称呼你,我也这么称呼你啦,希望你不要觉得唐突哦~】
署名是菁菁。
陈瑜清只扫一眼,并没有意识到这是谁,这条短信和其他祝福短信一样堆积,被遗忘在一年又一年尘封的记忆里。
他向来不回这类消息。
面对突然而至的热情时,尤是如此。
突然而至的热情,往往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一点,他很早便清楚。
……
年初一早上,庄斐难得破坏性地叫醒了刚入睡不久的陈瑜清:“小鱼干,起床去院子里拆红包了。”
陈瑜清捂着脑袋,闷在被子里答:“不去。”
庄斐趴在被子外面,诱惑他:“有一个愿望条是我塞进去的哦。”
陈瑜清钻出被子,眼睛却仍闭着:“是什么?”
“万能兑换券。”
庄斐步步递进:“也就是说,如果你能找到我塞的这个小纸条,我就答应你一个愿望。你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的,你要是想要天上的月亮,那我就去天上给你摘。你要是……”
庄斐咳了咳,脸色有些不自然:“你要是想要我的话,那我就洗洗干净,把自己打包好送给你咯。”
陈瑜清睁开双眼,偏过脑袋看着她,瞳仁里缀着黑曜石般的晶光:“庄斐,你诚信吗?”
庄斐笑着竖起两根手指头:“谁不诚信谁是狗。”
陈瑜清掀掉被子,利落套上条长裤就往外面走。庄斐靠在床头,在他身后明知故问:“小鱼干,你干嘛去啊?”
几分钟,陈瑜清就回来了。
他连同红包摘下来丢在床头,红包的封口用胶水紧紧粘好,看得出来他根本没有打开过。
庄斐:“你这么快的吗?这么自信的吗?”
“院子里的树上挂着几百个愿望条呢,你该不会是随便摘了一个吧,我跟你说,随便摘的不能作数的,我挂上去的愿望条是我手写的,我只认我那百里挑一。”
陈瑜清言简意赅:“你拆。”
待庄斐拆开后,她就傻眼了。
为什么几百选一,他还能这么精准?
陈瑜清悠闲自在地躺下去,手垫在脑后,身体侧过半截,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语气闲闲:“庄斐,诚信对赌、愿赌服输。”
庄斐扯过他的被子,学他一般捂住脸,装睡。
……
事实上,昨天晚上,他站在阳台上给谢纪钊打电话的时候,看到庄斐鬼鬼祟祟地往院子里钻,他就……就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也就不小心记住了,她把纸条塞在了第几棵树的第几条枝干上。
团圆的时光总是短暂,刚过年初一,庄母就催着两个人返程。她替庄斐分别准备了礼品赠送给陈瑜清的父母、姐姐、姐夫以及外甥女。
陈瑜清在她们家过了年,于情于礼,庄斐都是该登门拜访一下他的家人的。尽管这一天的到来,不在庄斐最初的计划之中。但她并不是扭捏的姑娘,合乎礼数的事情她会去做,不管将来,她和陈瑜清会走到哪一步。
“对了,妈。”庄斐数着礼物说:“房东阿姨对我很照顾,我想给她也准备点儿礼物带过去。”
庄母愣了愣:“房东阿姨?你住的那栋楼不是……”
小陈家的吗?
“对啊,就是我住的那栋楼的房东阿姨啊。姓郑,年纪挺大的,但跟我爸有点像,不服老,喜欢我叫她郑昔阿姨。”
庄母了然,却也没有点破。
也许这便是他们陈家善意的隐瞒。
“对你很照顾吗?”庄母又拎了几条桑蚕丝工艺制作的高档薄被,意有所指道:“那你也得好好谢谢人家。”
“嗯。”
年初三,两个人正式返程。
因为东西比较多,两个人开着庄父赠送给陈瑜清的那辆拥有巨大后尾箱的SUV回印城。
而那辆跑车被留了下来。
庄父说,等年后小王上班了,让小王跑一趟把车给他们送回去。
出发之前,庄父不无遗憾:“哎呀,我还没有带小鱼同志去黄河里冬泳呢。”
陈瑜清淡定道:“明年。”
“不用明年。每年都组织游黄河也不新鲜,要不,趁着冬天还没过去,过几天我组织一下去游长江。”
庄父妙计一出:“你们长江冬泳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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