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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越九溪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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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 这是先前调查青姑娘的资料。”长宁也没想到殿下这位义姐的身世还这么坎坷,竟然还会和昭王扯上关系。

    越九溪早便知道青萝的家人趋炎附势,卖女求荣有多么令人讨厌。同样的昭王也一样令人厌恶。若是真的爱芳华郡主, 青家人送上门的女儿又何必那么绝情地将青姐姐扫地出门, 哪怕叫一个人送回青家……不不不,越九溪忽而明白了,为何青姐姐不愿意回到青家,在出王府的同时就隐身于民间, 可知她过去在青府中的处境有多么的不好。

    无论是昭王还是青家, 他都会给青姐姐一个说法。

    长宁看见他眸子的寒意, 面上笼罩的阴云时,也都明白了这位殿下想做什么。其实朝堂之上殿下和昭王早就是不合, 那昭王高傲, 自持母族,又是庶长子, 十五年来享尽荣华富贵,怎会轻易低头。好在殿下素来能忍, 风度矜持、含蓄优雅,若是换一个民间回去的皇子怕是也无法走到今日。

    长宁将近日来的事情都一一报告, 越九溪嗯了一声。最后, 长宁想了一下, 还是把那件事给说了:“殿下,近日来青家耳闻青姑娘乃是殿下您的义姐,有意拉拢, 只是青姑娘深居国公府中, 无缘得见, 蠢蠢欲动……”

    越九溪蹙眉, 唇边扬开一个冷冷的笑。“我看青平这六品掌狱是不想做了。”

    长宁听着他这虽平平淡淡却隐含杀机的话语,暗暗为青家人擦汗。

    深居定国公府中的青萝同样从小五处得知了这件事,当初昭王把她赶出了王府以后,按常理来说她应该是回青府的,可青家人是如何德性,她从原身的记忆中便早已得知,况且生她的姨娘早早地死了,她也没有必要回去再受青夫人的嗟磨。

    只是没想到,青家人消息这么灵通,一听说她现在小溪的义姐时就蠢蠢欲动,甚至想要接她回青家。可惜都被定国公府拦住了。老夫人身边的金玲嬷嬷甚至私下让她放心:“不是什么人都能攀附起清王殿下的,青姑娘如今为殿下的义姐,更不会受任何人欺辱。”

    青萝不傻,也听得懂里面的敲打,她这义姐身份是小溪于贫寒之时认的,发达之际更不可能忘记,否则若有人拿这个做文章,指不定要把小溪的名声搞得有多难听。

    况且,青家……呵呵,她不惹他们,他们反而几次三番主动上门了。

    就连霜儿也忿忿不平,“咱们女孩真的是命苦,姑娘这样的人也舍得嗟磨。”

    青萝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放心,只要咱们在这国公府的一日,他们也进不来。”只不过内心她也知道,她不可能一辈子都躲在这国公府中,青家人迟早还是会找上门来的,况且若是有青家人这件事,这几天她本来都打算和老夫人告辞,回到十里街了。真是计划不如变化。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越九溪为一品亲王,奉召上朝,其余几位王爷中以昭王为首,皇帝今日心情还不错,恰逢遇见江南兴修水利之事,便和蔼地让他这些儿子们来说一下他们的意见,几位王爷们暗暗对视一眼,轮着答过,中规中矩,便开始向旁边的越九溪发难了。

    温王站出来道:“儿臣们愚见,不若让清王也发表一下议论,清王自幼居于民间,想必定然很清楚民间人的看法。”

    傻子都能看得出这么明显的针对,满朝文武更是摇了摇头,觉得要遭,也只有越九溪派系的人面无表情,定国公本人更是渊渟岳峙、泰然自若,让人看不出心思。

    金銮殿上的皇帝皱了皱眉,儿子们的纷争他这些年不可能看不出,只是从前有个昭王压着,大家都敢动,如今清王回来了,他尚未立太子,所以人心浮动了。只不过……太子之位,他左思右想,始终还是没有决断。

    “清王,你来说说看。”

    “儿臣领旨。”越九溪脸色平静,本就出落得颜色非凡,矜贵清冷,如今入了皇家,亲王蟒袍相衬,更是英姿勃发,尊贵无匹,乃有天潢贵胄气度,便是在这森冷威严的金銮殿下,都未曾有一点的退缩。

    群臣满意颔首,先不管说不说得出,说得好不好,光是这一份气度就衬得上他嫡长子的身份,说不好也只是民间岁月蹉跎,未来多花点心思未尝不可。

    谁料,待越九溪说完以后,满殿文武都静默了一刻。便是一向倨傲的昭王也对他侧目而看。

    皇帝本人也很满意,他说得不算有多么完美,当然了,皇帝本人养着这些官员又不是白吃粮食的。只是没想到他这清王见解倒是到底独特,居然提出了以工代赈的说法,先不说实施起来的难度,对春洪秋竭的灾民来说倒是有利。

    皇帝本人也沉默着,过了一会儿龙颜含笑,“说得好,清王陷落民间,仍有朕的风姿,定国公真是有劳你的教导了。”

    定国公手持笏板,上前一步:“臣可不敢贸然领功,乃是清王殿下天资聪颖,又有太傅先生在旁教导之功。”

    皇帝笑道:“爱卿谦虚了。”很快又亲自赏赐了给了越九溪和定国公若干赏赐,这才作罢。

    朝中官员们最是看得懂皇帝的风向标,马上就知道了皇帝的不满,清王再出身民间也罢,也只是意外使然,便是皇帝本人都有所愧疚,岂是随便让人打压的,便是几乎和清王站在对立面的昭王也不曾在皇帝面前落清王面子。

    温王等人也看出了皇帝的不喜,颇为悻悻。

    昭王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清王再怎么也是皇长子,真真正正的嫡出,真是没头脑。昭王又望向站在旁边不远处的少年,目光之中有些欣赏之意。

    下朝后,皇帝留了定国公等一众大臣,似乎是边疆外敌侵扰,欲要派人镇压,王爷皇子们纷纷先退朝。因为方才朝堂之上发生的争论,皇帝不在身边,王爷皇子们自然是懒得给好脸色,根本就不屑与清王相处,纷纷将他孤立。昭王慕寒走出来便看见长身玉立的少年孤自走在玉阑干处,身影看起来有些寂寥。

    昭王自持长子身份,一向也以宽和风度为人所夸,不管是不是真的,二十多年了,装也得装习惯了。

    身边随侍见他欲要往清王那边走出,连忙小声劝诫:“殿下,皇贵妃……”

    昭王回眸盯了他一眼,冷冰冰的。任哪个成年男人动不动就被身边人拿自己母亲来镇压自己,再孝顺都难有好脸色。

    随侍心中一寒,便是这么一踌躇,那昭王已经大步飞扬地走到了清王身边。

    越九溪发觉昭王来到身边时,有些莫名其妙,因为青萝一事对他的厌恶都隐隐藏在那远山近黛般的眉目之间。他站定在玉桥边,回眸道:“不知昭王有何见教?”

    昭王听着他直呼称号,有些不快地纠正:“清王,本王年长你些,本朝向来信奉孝道,父义母慈,兄友弟恭,你便是唤我一声皇兄就这样难?”

    昭王生得峻拔,鼻梁高挺,五官棱角分明,眉清目朗,仪表堂堂,是本朝有名的美男子。眼下居高临下,自然是要比青涩的少年更有魄力,可少年临渊而立,却无可惧色,未曾被他威迫所摄,眉骨清敛,容色笼着冷霜,吐字清晰。

    “昭王若是找我,便是那这些话来压我,那大可不必,本王没有空闲到与昭王你坐而论道,争个长短。”

    “你我同为超品亲王,若真论嫡庶,也该是你唤我一声。”越九溪漠然而道。

    “你——”昭王脸色难看。

    越九溪唇瓣添点笑意:“怎么,昭王反而不高兴了,不是你要论兄友弟恭?”

    昭王没想到他这个流落在民间的弟弟如此牙尖嘴利,当即也没有了亲近的心情了,淡淡地说了他来的目的。“清王,你何必咄咄逼人,本王乃是见你初涉朝堂,好心想要提醒你一番。温王等人或许是明显了一些,更有暗处涌流。”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越九溪心中从未如此无语过,这或许就是青姐姐说过的大白莲吧。若说暗流涌动,对他危机最大的可不就是你和皇贵妃这一派系。

    越九溪无意与他耗费功夫,“昭王多心了,本王自有见解。”

    就在他欲告辞时,忽听得身边昭王冷笑一声。

    “你还年轻,不知有些时候害人往往的便是身边的人。”他一副高深莫测、深沉含蓄的神情。

    被他缠住了的越九溪:“……”

    “昭王有话便说。”

    “本王听说清王流落民间低谷时,曾经被一女子收留而免遭一难,这女子是否为六品掌狱青平之妹青萝?”

    越九溪心中扯起波澜万丈,恨不得将眼前人给杀了作罢,可在这人多眼杂的皇宫之中,他也只能忍耐,见眼前的男人还欲卖弄的样子,他心情很差,就连语气也都寒意森森。

    “昭王,你还想说什么?”

    昭王目露悲悯地瞧着他,以为他还尚不知情,于是好心把事情揭发。“你不知这青家人实在无耻,青萝姑娘曾经被他们送给本王为妾,后……本王不喜退回,谁知这青萝姑娘并未回到青家,而独自居住坊间,这才有幸收留你。青萝姑娘虽为你义姐,可她终究是父母双在,更有长兄在侧,如今住在定国公府像什么样子,青家人本欲见她接回去,你这义姐反而不肯,贪恋荣华,连双亲都……”

    昭王本欲继续说,可忽而对上少年那双猩红的眸子时,话便逗留在了嘴边。

    “昭王,你说够了没有?”

    昭王皱眉,他好心提醒他,别沾这种事,怎料却被他敌对,他本就是冷峻性子,当即也脸冷了下来。“慕淮,你这是什么意思?”直接便称呼越九溪回宫以后的名字了,可想而知是多么气愤。

    越九溪眸子微阖后张开,鸦羽般的长睫掩去眸中阴翳,“你不配说她。”

    “你——”昭王额头青筋暴起,未曾想到,他会为一个小官之女而这样落自己的面子。

    少年容色冷冽,似一把出鞘携寒霜而至的利剑。

    昭王哑口无言。

    “昭王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好心,做君子的滋味很好吧,我青姐姐绝色倾城,秀外慧中,什么样的男子配不上,可一送入王府便被你直接赶了出来,若不是她聪颖,独立门户,怕是现在早就香消玉殒。青家人是虎狼,你又何曾清纯到哪里去。”

    “你——”

    越九溪薄戾地望着他,继续说:“青家人我自会收拾,用不得你提醒。还有……昭王,咱们一语不投机,又何必勉强,你是君子,没谁是小人,饶过彼此吧。”

    少年说罢,便转身离去。

    昭王随侍在旁边光看脸色就知道他们不对了,擦擦汗赶到昭王面前,更见自家主子脸色狰狞,眼神阴鸷,可见是没从那清王殿下处讨着好。

    “慕淮,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齿里蹦出来的。

    昭王随侍也不由地低下了头。“殿下,皇贵妃娘娘宣见。”

    昭王冷哼一声,道:“知道了。”目光森寒尤且望着那少年远处的背影。

    随侍微不可见地摇摇头,满京城中的人都觉得自家殿下乃是君子般的人物,虽性情冷傲了些,尤且可托付,只是他们远远不知道,王侯又岂是真正的君子,裹着一层皮罢了,外里金镶玉,内里如何不堪不足为外人道也。

    自家殿下还算是好了些,只是冷峻高傲,从不肯低于人一头。虽不似君子,行事上却颇把儒家古板死心眼的缺点学足了。

    也未免沉溺于儿女之事了些,堂堂的一品亲王竟然被那芳华郡主践踏,殿下非但不气,反而觉得她有意思得紧。思及此,随侍就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皇帝赏赐一落到清王府,很快连同整个京城的勋贵人家都知道了这位遗落民间的清王殿下,并非混入珍珠之中的鱼目,反倒是品行懿德,容姿出色。更听说这清王也才十五六岁,还未娶妻,身边也不曾有侍妾,有女孩的家里也不免有些动心了。

    这些都是外话。

    而清王府中,长宁见自家殿下面带愠色踏出宫殿之时,就知肯定是和青姑娘有关。他这位殿下,性情沉郁,擅假于表,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清隽温雅容色,便是对策帝王、面对他那些不怀好意的兄弟也未尝有过愠色,温润矜贵得令人挑不出错处。

    虽是有恩的义姐,可未免也太重视了一些。甚至还令暗卫长安和如玉亲自在身侧保护,总令他有些不安。

    “长宁?”殿下清寒如水的声音把长宁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越九溪眸子也一眯,有些不悦地望了他一眼。那一眼几乎涤荡长宁心魄,觉得自己被一眼看穿了似的,明明只是一个方十六岁不到的少年。

    “长宁一时失神,还请殿下原谅。”

    越九溪淡声道:“本王并非那等冷峻之人,无需多礼。”

    “谢殿下。”

    越九溪轻轻捏着左手大拇指处的白玉扳指,垂眸语气冷静而寒凉。“青家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长宁拱手道:“回禀殿下,那青平已经令青父写下了绝义书,书曰父女断绝关系,青姑娘此后再也非青家之人。”

    说罢,将那青家的绝义书双手呈上。

    越九溪接过浅浅地瞥了一眼,看见上面猩红的手印后,唇边终于露出了一丝不作伪的笑意,终于有了他这个年龄的朝气蓬勃、真挚明烈。

    “青姐姐看到……一定会高兴吧。”

    越九溪又浅言吩咐道:“寻个人送给青姐姐,便说是我送给她的礼物。”

    长宁诺了一声。

    越九溪忽而又想起今日皇帝赐下的珠宝布匹,又道:“去库房挑拣些上等的珠宝布匹一并送去,便说是父皇赏赐,她为我义姐,有荣与焉,也是我的一些心意,万不可推辞。”自然是不能把皇帝的赏赐送人,不过这些时日他个人也得不少额外的东西,库房之中也算是小有积攒了。

    他墨玉眸子里凝着些温柔底色,如春水潋滟。缓了缓,“祖母她们那边,同样也是。”

    “属下知晓了,殿下的心意,长宁一定会送到。”从一方面来说,殿下记恩,对他们这些属下来说,有这样的主子乃是有幸的。只是……

    长宁敛去了那些心思,不再细想,唯恐真的错乱出一些令人害怕的事情。

    清王殿下身边的人给义姐送礼,又是在母族之中,很快老夫人便都得知了。送礼过来的寺人温和款款,又有魏老夫人在侧,青萝本欲不收,被他们都劝得推脱不了。

    寺人笑道:“青小姐,我家殿下在府中常常念叨您和老夫人,眼下奴才亲眼着见无忧,一会儿才好回去禀告啊。青小姐若是不收,奴才怕是无颜愧对殿下。”

    老夫人也道:“他说得没错,都是清王的一片心意,你是他贫贱时所拜的义姐,没道理如今荣华了,就把你给远远抛在身后。今日陛下赏赐,清王念恩,另送礼以表心意,萝儿你收下便是。”

    “这……”青萝不是那样忸怩的人,很快也知道了越九溪的心意,谢恩了。

    她唇瓣边带着些笑意。小溪这孩子……她心中熨烫暖心,到了今日,更知当初她未曾做错过,在书中也许他是一个小反派,可是在这真实世界之中,岂能是书中的纸片人而一成不变的。她知道他所有的缺点,亦知道他所有的有点。

    作为年长者的修养,就是不轻易评定一个年幼者的品行,并予以订正。少年人未曾幻灭理想,青春美丽、无所畏惧,本就应该是给予最好的养料令其生长。

    清王府寺人送来的礼物,珠宝布匹、衣饰华食,皆是当世一等,霜儿都已经看花了眼睛,盯着那些美丽璀璨的珠宝直咽口水。见多识广的青萝掩袖失笑,虽然都是极好的东西,知道是小溪的一片心意,不过于她用处不大,怕是只能深藏来日看有没有地方使用。

    那寺人临走之前,又另外恭敬地递了一封信给青萝,款款笑道:“此物是殿下特地吩咐给青小姐的。”

    青萝素手接过,只是以为家书,她拆开信一看,看见乃是来自青老爷的义绝书后,桃花眸中都起了些水汽。

    她掩去眸中欣慰,将信重新装了进去,看着眼巴巴等待着她留话的寺人,温声道:“劳回殿下,青萝欣喜,不能自胜。遥叩贵安,诸事顺益。”

    寺人也欢喜地行礼道:“有青小姐这席话,奴才总算安心了。”

    和魏老夫人告辞后,重新回到待月阁后,便是霜儿也好奇起这封信到底写着什么,才能令自家小姐回来时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格外轻盈,满面笑容,神采奕奕,就连云鬓花颜也多了几分恬静从容,不复这几日以来因青家人纠缠不休的郁色。

    “难道……”霜儿惊讶,眸子也是亮晶晶的,脸颊也晕上惊喜。

    青萝轻笑一声,知道霜儿已经猜了出来,她抿着唇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般般入画,皎皎明月般容姿出尘。“你小溪哥哥啊,定然是知道了青家人前来纠缠,略施手段让我那老爹爹写了一份义绝书,如此来,如今我和青家再无关联,你也不用忧愁叹气了。”

    霜儿松了一口气,道:“真好。”只是记忆翻滚出那日她亲眼所见的一幕,对身侧的青姑娘,欲言又止。她眸子跳闪闪的,一看便知有心事,只是青萝想着另外一件事,未曾注意到。

    “霜儿,不久前我便打算带着你向老夫人辞别,重回十里街,只是先前因青家之人惊扰,有所不便,如今已无后顾之忧了,我打算过段时间便说一说。”

    霜儿无不可,只是想起小溪哥哥,犹豫了一下,“青姑娘,咱们是不是得先和小、殿下说一声?”

    青萝也是眉间微凝,差点把忘了,她想了一下,又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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