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晋江独发
宫门外的官道上, 一辆马车缓缓驶过。
宴清撩开车帘,看着板着脸的黑言,张了张嘴, 欲言又止。
黑言拉着鞍绳, 头也没回, “殿下进去坐着, 别吹冻着, 脸上的伤又裂开了。”
“没那么严重,”宴清闻言碰了碰脸, 试图解释, “几天就会消的。”
……被他用指甲挠出来的血痕已经让太医上过药了, 清理了血渍后就没那么吓人了,但印子还在, 而且听太医说, 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消下去。
十天半个月。
宴清底气不足的拦住了在角落一言不发转身就要离开的黑言, 这时候哪能让他去传信。
黑言没说话,甚至连眼皮都没抬过, 只沉默的又在马背上抽了鞭子。
宴清微讪,坐回了车里。
他靠在马车壁上, 手无意识的搓着袖口,先前的凶劲一点儿影子也找不到了, 满脑子都是他应该怎么解释舟墨才不会生气。
……怎么就气的挠自己了呢。
舟墨住的地方很大, 但是东西不多,院子里也没几个伺候的人, 看着很清冷。
宴清指尖碰了碰书桌,再到床榻,脑子里似乎都能想到舟墨靠在这里看书休息的样子。他眸光暖了暖, 视线落到了桌上倒扣的书册上。
舟墨回到院中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一个红色长衫的人支着耳畔歪着头靠在他的桌上,面如冠玉,眉如远山,身上的红绣祥云更显得人温润俊朗。
他心底一暖,短短几步路竟用上了轻功,一眨眼人就已经从院门口落到了桌前。
“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就跑来了?”
宴清被舟墨拢在怀里,温热的胸膛抵着他的后背,说话间都能感受到轻微的起伏。
宴清合上书,仰头看向舟墨,眼里闪过一丝心虚,但还是微微笑道,“想给你个惊喜。”
舟墨挑眉,被这毫不掩饰的示爱弄的心痒痒,他伸手勾起宴清的下巴,低下头就凑到了嘴边,另一只手摸上面纱就想要揭开,但宴清却飞快的拦住了他,偏过头避开了,“等等、阿墨等等!”
舟墨一顿,“怎么了?”
“有个事想跟你说,”宴清捂着面纱,也没敢看舟墨,“但是,但是你得答应我不生气。”
舟墨放开宴清,靠在书架上,也没说话,只从上到下的重新打量起宴清。
“……那、那就算生气,也不能不理我,你可以骂我,”宴清犹豫片刻小声道,“看在我主动溜出来找你的份上。”
舟墨微微拧眉,视线上移,落到了那个他没取下来的面纱上。
“我才三天没进宫。”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宴清立马就低落的垂下了头,眼睑半耷,看着有些委屈。
……不得不说,舟墨确实很吃宴清这套,放在往日,早该搂着哄了,但这会儿实在是宴清的举动很不寻常,他危险的眯起眼睛看着宴清。
“脸怎么了?”
宴清一惊,本能的瞪大了眼睛看向舟墨。
原本只是试探的舟墨在对上宴清视线的一瞬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胸中顿时翻涌起一股怒火,上前两步,“有人欺负你?”
宴清慌忙摇了摇头,“不是,没有人欺负我……”
“让我看看,”舟墨不信,只蹙着眉想要伸手,但宴清却又后退了两步,还差点被桌腿绊倒。
“我不嫌你。”舟墨眉头蹙的更紧了。
“……我出宫不是来让你生气的。”宴清很没底气的小声道,“你站那,我给你看。”
即使不情愿,但他也察觉到舟墨的怒意了,再这么讨价还价下去没准更让人生气。
舟墨看着宴清脸上不算浅的几道指甲印,眉头深深拧起。
宴清心虚的往前走了两步,托着舟墨的手主动放到自己脸边,“阿墨,疼。”
舟墨垂头看着面前的人,这人几乎从来不会拿伤跟自己撒娇示弱,但今天反常的行为太多,他不由得又回忆了一下先前,一个他不太敢相信的想法出现在脑中,“……自己弄的?”
宴清猛然抬头,眸中带了些慌张,薄唇紧紧抿起,纯粹的一副不打自招的模样。
“你、你怎么知道?”
舟墨转身就走,“叫黑言过来。”
黑影瞬间出现在了两人面前,“是。”
“别,别,是我让他瞒的,他已经黑着脸黑了一路了……阿墨,”宴清从后面搂住舟墨,不让他动半步,“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好不好,我怕他说不清楚,你会生我气,我就自己跑来了。”
舟墨没动,但也没说话了。
黑影抬头看了看舟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先下去,走远点,别让人来这个院子了。”宴清忙冲他摇头。
见舟墨没反对,黑影才又再次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宴清拉了拉舟墨衣角,但人巍然不动,他只得从舟墨身后绕到了他面前。
舟墨一低头就能看见宴清半边脸上的几个印子,薄唇抿成一道直线,脸上的表情更冷了。
宴清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立马就要去拿丢在桌上的面纱,但舟墨却拉住了他的手,“去哪?不是要解释吗?”
“……我,我先把面纱戴着,不然你看着我来气。”宴清小声道。
舟墨哼了声,抬手钳制住了宴清的下巴,“你还知道我会生气?”
宴清瞪着双无辜的眸子看着舟墨,“对不起。”
舟墨眸色晦暗不明,语气听不出情绪,“还真是个大惊喜。”
宴清早就猜到舟墨会生气了,也早做好了准备,他拉着人坐到床边,犹豫了下,“真不用戴吗?”
“黑——”
“我说我说。”
宴清把宫里的事全部都同舟墨讲了,粗略的讲他下毒和划伤自己的部分,然后主要详细的讲侍卫告知的话,需要佐证的部分他已经在宫里找过几年前的下人了,几乎都证实了不同部分的可信度。
舟墨听的眉头紧紧蹙起,宴清连忙在人嘴边亲了一口,“你说了不生气的。”
舟墨很不给面子,直言,“我没说过,你既然这么有主张——”
舟墨话没说完唇就被人堵上了,他愣了一下,扶住宴清的肩膀,后退两步,“做什么,别以为亲我几口我就不说你了,跟谁学的这招?”
没讲两句,一看他有想算账的征兆,宴清就凑过来亲一口,主动的舟墨都有些脸红,但舟墨心底有气,脸色并不好看。
“好好坐着,不准靠过来。”
宴清无辜的眨了眨眼。
舟墨向来最喜欢他这么看着自己,乖巧动人的,眼中还带着独有的眷恋深情,但一想到宴清做的事……舟墨脸上出现浓浓的疲惫,抬手覆住了宴清的眸子。
遮了光的不适让宴清本能的僵住身子,下一秒唇上贴过温热,一闪即逝,待宴清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摁倒在了床上。
舟墨的脸埋在宴清的胸前,什么也没做,就这么静静拥着身下的人,贴近了他身上的药味舟墨闻的一清二楚。
宴清轻咬下唇,也许是压抑了很久,也许是舟墨给他带来的安心,连日来的委屈难过在这一刻又细细麻麻的爬上了心头。
他伸手在舟墨细软的墨发上摸了摸,哑着声音,“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自三皇女在朝堂上同舟六针锋相对开始,舟六名下的几处商铺书坊茶楼就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压。
当然,她还算好的,至少比起五皇女手下麻烦不断还差点卸了职的刑部侍郎兵部尚书要好上太多了。
这般大动干戈,五皇女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反正就一个字,“乱”。
后宫在斗,前朝在斗,哪哪都不得安生,偏偏皇上身子还一日不如一日。
立太女凤后的请旨络绎不绝,皇上也似乎是觉得疲了,没再直接拒绝。
贵君还是侧君,便成了皇上包括所有人的选择了。
若放在往常,依皇上稀罕的程度,也或许直接就抬了贵君,但她一想到近日老三争着抢着硬是不顾自己反对,把太尉女儿搞进了后院就气的不清。
她的那旨婚书下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但时至今日,皇上喜欢与否,其实并不太重要了。
若是喜欢,那便名正言顺的继位,若是不喜欢,兵权也要比圣旨硬气多了。斗了这么久,你死我活已然成了既定命数。
在这点上,三皇女和五皇女意见少见的统一。而舟墨和舟六也因和三皇女的结仇,不假思索的选择了后者。
本来舟墨的打算是先把皇上拉下位再说,但经历宴清这么一遭,他却是怎么也等不及了。
……舟六寻回了哥哥的消息有意的在京城中传递了起来,舟六更是每日在朝上笑嘻嘻的,虽然有在“尽力”掩藏。
皇上听厌了百官无止尽的争论,一时间倒是多看了舟六好几眼,还点名让舟六记得在后面的宫宴上带进宫来瞧瞧。
这出插曲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除皇上稍微提了嘴,其余人或因性别或因旁的,反正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但没几日,后宫中却是出了另一遭事,不止一人听说先凤后居所总是传来奇怪的声音。
……那地方虽让皇上修复了,却再没人住进去过了,声音从何而来,一时间宫中谣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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