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晋江独发
“阿墨最近在忙什么?”
宴清翻了页书, 心不在焉的问道,等话出了口才惊觉一股子酸溜溜的味儿。
他动作一顿,耳尖浮了红, 不由得有些懊恼。不过是几日没来而已……但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确实是太糟糕了。
“……殿下, 你别看我, 我也不知道啊, ”黑言一听这话就连忙开口, “之前犯了错时主子就已经不把事儿交给我去做了,现在我在主子面前的作用大概就只有给您解闷了。”
宴清哑然, 想了想又道, “那为何是侧君送你来的?”
“呃,因为主子的手伸不进来?”
“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宴清站起身来, 同黑言面对面, “侧君不喜欢我, 阿墨不会不知道,但他依旧让侧君送你过来, 那定然是觉得侧君不会害我,而且他们之间应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对吗?”
黑言被宴清的气势吓到,后退了两步, 吞咽着口水, 他看着宴清落在他身上的,充满着探究的视线, 讪笑道,“殿下……”
“嗯?”
“殿下好奇就直接去问主子嘛,主子又不会瞒你。”
“……”
宴清顿时就说不出话了。
那天侧君突然登门造访, 是真的把宴清给吓了一跳的,毕竟不喜欢自己不想见自己的人突然有一天主动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虽然到最后,侧君也确实没表现出有多喜欢他。
宴清一肚子疑惑,对着侧君也压根问不出口,本想问舟墨,可真等到了夜间,他看着那人有些乌黑的眼眶就又心疼的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只拉着人补觉。
隔着个城门,就注定他们见面的机会要比以前少、难,但真要让两个以前天天黏在一起的人,放弃这么点的见面时间……
那大概舟墨不仅不会觉得他善解人意,反而会污蔑他感情淡了吧。
“那个,殿下先前让我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黑言见宴清神情有些松动,连忙转移了话题。
宴清闻言一怔,垂下眼眸,“知道了,你先去周围查探一下吧。”
黑言没走,看着神情突然低落的宴清,一脸的欲言又止。
宴清半天没听见动静,不由得抬头,“怎么了?还有事吗?”
“……那个,殿下,这事真不用跟主子说一声的吗,让他陪陪你什么的。”黑言忸怩着道。
“不用麻烦他了,云爹忌日,我就是想给他烧些东西罢了。”
黑言见宴清这么说,也再不好说什么,只得转身离开,而在出去的路上,恰好碰见万事端着热汤进来了。
万事看见黑言,刚想说点什么,却猝然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万事下意识的止住了声不敢说话。
等人都已经走出几米外了,万事才回过神,他抿着唇深深的看了黑言一眼,才又镇定自若的继续往殿中走。
万事进来的时候宴清正靠在贵妃椅上揉着眉心,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轻轻走到宴清身后,手法轻柔的替宴清揉了起来。
“殿下有烦心事?”
宴清动作一顿,缓缓睁开眼睛。
万事见人没说话,兀自替他按着太阳穴道,“御膳房送来了紫苏汤,我给殿下端进来了,殿下趁热喝吗?”
“先放那吧,”宴清没起来,手支着脸颊,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波澜,“你之前是哪个殿中的人?”
万事一惊,连带着按摩的动作也停顿了几秒。
宴清眼也没睁,就像是没察觉到万事的不对一样,自顾自开口,“这么会照顾人,怎么就送到我身边来了呢?”
“……殿、殿下?!小的——”
“你不要慌,我就是随便问问,你看,侧君的人都光明正大的插在我宫里了,”他若无其事的拍了拍万事的手,“好了,你下去吧,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会。”
万事微微变了脸色,离开了。
等人走后,宴清才从椅子上起来,他看着桌案上的东西,终是嗤笑出声。
万事是魏锦的人,这是黑言进宫后跟他说的第一句话,自然,他身边还放着些旁的殿中塞来的人,总而言之,各有其主。
多讽刺啊,他宫中的下人,一个都没拿他当主子。
—
当晚,亥时一过,黑言带着宴清悄无声息的出了宫殿。
因为舟墨的缘故宴清习惯了提前支开下人,下人们也习惯了主子熄灯那么早,哪能想到主子屋里有人又或者是主子不在屋里。
两人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黑言很是识相的放下了东西,“殿下,我去远点的地方守着。”
宴清轻轻应了声。
黑言走了几步,没忍住又回了下头,就见宴清神情木讷但动作熟练的从袖子里掏出了火折子。
火苗蹭蹭上窜,火光照亮了宴清的脸,也照清了他眼眶的红润。
宴清身单影只的蹲在火盆边,一点点的往里面添着纸钱,“你看,除了纸钱,今年我还给爹带了这个。”
他拿起边上的纸扎,哑着声道,“以前就说过等我有钱了,一定要给爹烧个大的亭楼,再烧点好看的衣服……”
他抹了把脸,“看,都有了,都烧给你。”
他又拨了拨另一个火盆,同样往里面烧了很多东西,“今天按理来说也不是你忌日……但你们关系那么好,他指定要去找你,你要是光看着他收东西肯定要生气,指不定得骂我没良心,不管生父……”
宴清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的出来了,他其实过惯了没爹没娘的日子了,早过了一个人难过的掉眼泪的日子了。
可这会看着这两个放在一块的火盆,看着里面的纸扎一点点的化为灰烬,眼泪就不受他控制了。
特别是他现在还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困在宫里,什么都干不了。
宴清厌恶极了这样的生活。
“你……你还好吗?”
一声沉闷的声音在宴清的身后响起,宴清动作一顿,慌乱的擦干眼泪站起身,就看见那个经常在他宫殿周围转悠的侍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侍卫看见宴清脸上没来得及干透的痕迹,抿唇偏过了头,视线落在他面前火盆里,眼里闪过了宴清看不真切的神情。
而这个时候黑言才意识到了些不对劲,紧跟着出现在了两人身侧,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似乎下一秒就准备撂倒这人了。
黑言只是见宴清难过的厉害,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把这事报给舟墨,可他刚离开两秒就突然发现宴清这多了个人。
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各自盯着各自的目标,半天那侍卫突然席地而坐,声音中带了丝喑哑,她朝宴清伸手,“能给我一点吗?”
黑言看见这一幕直接懵掉了。
宴清也怔了怔,然后把手边的纸钱递给了侍卫,对着黑言摇了摇头。
两个人沉默的呆在这儿直到火星彻底熄灭,再照不出半点光亮。
“你以前在主殿当过值,”宴清看着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那人回答的很利落,她垂着眼皮深深的看了一眼黯淡的火盆,“殿下可知在宫中烧纸钱是大忌。”
宴清知道她想说的话一定不是这个,不然刚刚早应该说了。
“你认识我爹。”宴清盯着眼前的侍卫。
“没人会不认识凤后吧。”那人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殿下说笑了。”
“云眠。”
那人沉默了很久,久到宴清蹲着的腿都有些麻木的时候,才哑着声音道,“他什么时候没的?”
“明明都已经逃的远远的了,为什么还是……”
宴清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十四年前,都怪我……”
侍卫听见这话,怔了下,脸上扯起个苍白的笑容,“那么早啊——”
—
舟墨收到黑言的消息时人还在外头,准备给大老远赶过来的陈年华安排个住处,一听见消息,就把陈年华托付给舟六燕云了,自己则是火急火燎的赶进了宫中。
这些日子舟墨也没少闲着,舟六能动用的关系都帮他动用了,还私下里跟萧然见了一面。
事情大概都已经有了眉目,只是更细节的东西就很难再深挖出来了。
舟墨到殿中的时候,黑言自觉出去给两人守门了,但这一动静没惊醒在窗边发呆的宴清。
脸上依稀可见哭过的痕迹,但神情却是茫然的,怔愣的,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的黑夜。
舟墨把窗户拉上,心疼的摸了摸宴清的脸,“怎么不跟我说忌日的事情?”
宴清收回视线,歪头靠在舟墨手边,没回答他的话。
舟墨总觉得宴清好像怪怪的,可他进来的又太急了,这会再去问黑言也不太合适。
舟墨只得手上带了劲,把人摁到自己胸前,“清儿,你怎么了?”
宴清埋在舟墨怀里,脸上闪过痛苦和挣扎。
“……就是有些想父后和爹爹了,阿墨,你说我是不是命中就克爹,我明明两个爹,却还比不过旁人。”
舟墨一怔,蹙起眉头,“说什么胡话。”
宴清闭了闭眼,也没继续了,面上难掩疲态,“那就不说了,我困了。”
“睡吧,我陪你。”舟墨把人抱回床上,轻轻在他额头落下了一个吻。
宴清抬眼看了看舟墨,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什么都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 卡着卡着,这段回忆总算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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