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台下嬉笑声和奏乐声交相呼应, 无人在意台上发生的一切。连太皇太后都不再过多注目这李衍这边。

    这窄小又高耸的露台之上只有李衍，江溪玥还有郁明清三人。

    李衍的表情渐渐失控了起来，他一把抓住江溪玥的手腕眼中带着些许警告和求饶：“溪玥。”

    一旁的郁明清则是又慌又乱, 双目在两人中间来回游荡, 脸色也更加暗淡。她知道陛下或许有心仪之人, 但没曾想到陛下竟然对琅嬛郡主如此纵容。

    她垂目看向盘中的瓜果, 不敢再抬头看向李衍那处。

    “陛下，这些姑娘们各个生的都不错, 不知道陛下觉得如何？”江溪玥将手松开, 随意说道。

    坐在底下的各个姑娘们突然正襟危坐的看着李衍，她们今日忙活了一天不就为了让陛下多看自己几眼。

    李衍看了江溪玥一眼没有说话, 他的手又伸了过去, 这次抓的更加紧了生怕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今日朕乏了，散了吧。”

    太极宫内，陛下同江溪玥两人单独在寝殿内，屋外候着一众婢女太监。里面时不时的传来一些不同寻常的声响。

    屋内江溪玥冷漠的看着李衍说道：“我要出宫。”

    “为何？”李衍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为何？你都要选妃选后了，为何我还要留在宫内。”江溪玥质问道。

    李衍抓住她的手说道：“溪玥，此事尚未有定数。”

    江溪玥一把甩开他的手说：“别碰我，你今日身上全是那群女人的的脂粉味。”她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李衍蹙眉说道：“如今朝局不稳, 朝臣们暂时容不下你。”

    “为何容不下我？”江溪玥意外的看着李衍。

    李衍抿嘴想要开口解释, 还是沉默了下来。

    “为何？”江溪玥执拗的看着他继续问道。

    “你非我大微子民。”李衍答。

    “真是笑话，我自中州出生, 一路来到京都。从未离开过大微。今日你竟然说我不是大微的子民。若不是, 是否就不能嫁于你。我难道只能被关在这里, 当一个见不得人, 没有名分的妾室。”江溪玥眼中带泪, 愤怒地问道。

    李衍一把抱住她：“我从未如此想过。”

    她挣脱开他的束缚说道：“你有能力做主吗, 他们逼你娶别人你就能去与她们相看。你不过是个懦夫。滚出去。”

    “放肆，溪玥。此话不可在外人面前提及。”李衍大声斥责她，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溪玥说道。他纤细的睫毛低垂下来，掩盖不了内心的落寞与失意。

    他没想到江溪玥会有这样的反应。

    深夜，李衍恬不知耻的爬上床榻。江溪玥一脚踹了过去，力道毫无收敛，竟然将他踹下床。

    “溪玥。”他怒声呵斥。

    “滚出去，别上我的床。”她语气冷漠带着些许嘲讽。

    李衍眼神里有些受伤，她似乎变了似的，想要触碰她都不许。

    “这是朕的寝殿。”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似乎想这样挽回自己的一点尊严。

    “是吗？那放我出宫。”江溪玥一把坐了起来。

    她从床榻之上跳下去，铆足了劲就往外冲。她身着丝缎寝衣，薄如蝉翼，寝衣之下隐约能看见起伏的轮廓。

    江溪玥丝毫没有顾忌的将门一脚踹开，蒙着头就朝外边走去。寝殿外候着五六个婢女太监，纷纷侧目而视仔细的问道：“娘娘，可要.....”

    “今后不许喊我娘娘。”她寒着脸说道。

    身后的李衍慌乱的拉住她说：“回来。”他眼睛发红，青筋暴露，执拗的拉住她的手不放开。

    屋外的婢女太监们瞬间跪了一地。

    江溪玥一掌打向身后之人，没有留一丝的情面。李衍悄悄避开，又从身后抱住她，将她禁锢在怀里。

    “狗东西，放开我。”

    “陛下，娘娘.....”跪在地上的婢女太监瞠目结舌的看着两人，吓的说不出话来。

    江溪玥用内力将他震开，一拳打在李衍的脸上。他硬生生的挨了一拳，脸顿时肿胀了起来。

    “陛下。”

    这下李衍动了怒气，他一把抱住江溪玥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都滚远点，今日之事若有人说出去。杖毙。”他冷漠的说道。

    江溪玥在他的怀中挣扎了许久，可他力气极大，她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他的束缚。

    李衍将她扔到床榻之上，用膝盖抵住江溪玥的大腿。两手抓住她的手腕，向上压制在头顶之上。

    他的面容平静，可胸堂忽起忽落像是忍耐着什么。

    “溪玥，过了。”他冰冷的说道。

    江溪玥眼角的泪逼了出来，她的纯情少年没了，她那个一调戏就脸红的纯情少年没了。

    见她伤心的哭了，李衍的神色缓和了许多。连抓住她的手都松懈了下来。

    “别哭了。”他安慰道，竟有些手足无措。

    “再等等，给我一些时间。”

    他轻轻的将手放开，试图搂住她，将她抱入怀中。可江溪玥又是一脚，害得他直接从床榻之上滚落在地。

    他不知所措的楞在当场，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溪玥。

    “滚出去。”她依然用冰冷的语气说道，眼中满是厌恶之意。

    “若是你要娶别的女子就让我走。”她淡然的答道。

    李衍站了起来，再好的脾气也无法容忍她将自己这样踢下床榻。他站起身来，俯瞰着她说道：“你暂且冷静冷静。”

    说完后，就拂袖而去。

    江溪玥独自一人躺在太极殿的龙床上，此处僻静宽广，若是一人呆着竟显得有些过分僻静。

    过了一会儿，一小宫女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说道：“娘娘，要沐浴更衣吗？”

    江溪玥没有理会她，暗淡的说道：“先退下吧。”

    之后，陛下每日都顶着一张肿胀的面容上朝。朝堂之上议论纷纷，陛下的武艺高强，常人难以近身。可今日，陛下的脸肿得高高的，看着都有些骇人。

    朝臣们议论纷纷，指责江氏善妒，对江氏偏颇之词越发多了一些。

    “娘娘，陛下三日都未曾回太极殿歇息了。娘娘不如去看看陛下。”静语说道。

    “听说他这几日忙于选妃，我去岂不是打扰他的兴致。”江溪玥冷笑道。

    另一小宫女说道：“娘娘误会了，陛下这几日忙于朝政每日都是睡在勤政殿后面。陛下日夜辛劳，娘娘不如去看看陛下。”

    “你倒是很热心，紧赶着劝我凑到他的面前。怕是担心我失宠之后，连累你的前途吧。”江溪玥瞥了她一眼说道。

    那小宫女听后慌忙的跪下说：“娘娘恕罪。奴婢从未.....”

    “前日，我午睡的时候你还在同你的同乡说笑呢，若是我这样无名无分的后妃失了宠，只怕会更加凄惨。这话不是你说的吗？”江溪玥说。

    那小宫女边哭边求饶道：“娘娘饶命。”

    “我不罚你，你自己滚出去，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江溪玥淡淡的说道。

    静语看着江溪玥劝说道：“娘娘，她虽有错，但说的话确实是真的。”

    “罢了，去就去。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是忙着处理政务还是忙着勾搭女人。”

    勤政殿内，几位朝中大臣都聚集一堂，七嘴八舌的向陛下谏言：“陛下，为何还不颁发御旨。”

    李衍看了众人一眼没有回答。

    “不急。”

    “陛下似乎并无选后之意，难道老臣的话陛下未曾听进去吗？那西秦女子任性妄为行径无状，不知礼数实在不堪大任。”

    “阁老，慎言。”李衍说道。

    老皇叔说道：“陛下，那西秦女子有谋害先皇的嫌疑，如今能留在宫内已经是陛下施恩了。”

    “陛下，此女实在不堪高位。”

    他们皆为文臣，一言一语句句指责江溪玥的不堪。

    突然殿后闯入一名女子，江溪玥看着一众官员笑着说道：“原来诸位如此看我。”

    身后跟着的小公公跪下说道：“陛下恕罪，奴才侍奉娘娘在偏殿等候，谁知道娘娘执意要闯进来。”

    “溪玥，退下。”李衍立刻站了起来，看着她说道。

    “我为何要退下。这些人今日聚集在此只为了指摘我。”江溪玥怒目而视。

    “即已入宫，为何如此不知礼数。”老皇叔说道。

    “我自小在中州长大，十五岁入京。西郊围猎，是我以一人之力同援兵示警救了宗室，是我挡在各位宗亲面前保全了所有人。”

    此话一处，老皇叔面色有愧，转瞬间又立刻掩饰了神色。

    “北越挑衅大微之时，是我站出来破了敌人的诡计保全了大微镇守边疆的将军。”

    “太子逼宫之时，是我护卫先皇逃出京都，引开追兵。先皇并未去世，你们一口一个奸细，一口一个西秦女子。倒是理直气壮，那日又是谁，毫无文臣骨气，跪在太子□□求饶。”江溪玥指着殿内的人边痴狂的笑着边说道。

    一些人的脸色白了又白，几乎站立不住。当日之事，他们耻于开口，今日却被她当场戳破。

    “既无保家卫国的勇气，又无刚毅不屈的铁骨。你也配提我。”她停在一位文臣面前，指着他的脸说道。

    那位臣子，吓得稍稍退后了几步。额头上布满冷汗。

    “拖下去。”李衍抚额叹气，开口说道。

    一位文臣说道：“什么镇守北疆的大将军，不过是个叛徒。而且早就死了。”

    江溪玥回头看向说话之人：“什么？”

    “郡主怕是还不知道，萧将军已经死了。萧家通敌获罪，全家入狱。”他又补充道。

    江溪玥怒目而视：“你在胡说些什么？”她一把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质问道。

    “我从小学武，下手不知轻重。你好好说话。”

    “溪玥，先回去。”李衍慌乱的走下来，一把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