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江溪玥笑着说道：“卫世子身份尊贵, 放心他们不敢动你。”说完就拉着三个小少年在墙角边坐了下来。

    这场闹剧看着蹊跷，却有迹可循。这领头的两人怕是早就有私怨，只是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出来。

    她指着其中一人问道：“那是谁？”

    那小侍卫说：“申杰, 神策军将领, 太子的妻弟。”

    “那个呢？”她指着同他扭打在一起的人又问道。

    “丰勇, 天策军副将, 二皇子的表兄。”

    怪不得，原来是私仇。

    “他们为何打架？你竟然知道这么多？”她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这个少年长相斯文秀气, 细胳膊细腿的, 脑子却格外地灵光。不光是说出他们的名字，还直接替她理清楚了背后的关系。

    “姐姐, 我是户部尚书王樾的儿子, 王羡。”他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怪不得，户部掌管百官的升迁考绩，听说王尚书也是过目不忘之人。虎父无犬子，他的儿子只怕记忆力也不会差。

    “那你可知道他们为何打架？”

    王羡点了点头说道：“知道，昨日神策军出言挑衅，丰勇带着人警告了昨日出头叫嚣的人。那人只是个小官，却和申杰沾亲带故, 一定是他在申杰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了些什么。”

    江溪玥笑了笑：“狐假虎威罢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 场面还是没控制下来。江溪玥张头看了看，原本还在劝架的副官早就不见踪影, 场内之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有些的头被打破了, 有些的腿瘸了, 有些脸肿了。

    好在众人尚有分寸, 没有带武器上场。

    突然, 远处传来一阵铁锣的声响。江溪玥捂住耳朵，看了过去。只苏青站在远处的擂台上，敲着锣。

    “全都住手”李衍骑在马上，看着场内的人说道。他使了些内力，声音浑厚压制着场内的所有人。

    不远处，龙骧军的一只队伍迈着整齐的队伍正小跑过来。

    场内的人有些停了下来，虽说他们不归宁王统领，可宁王毕竟也是皇子，他的命令不敢不顾。

    可另一波人依然扭打在一起，未曾领会李衍的话。

    李衍着急地望着乱作一团暴打在一起的人，似乎在找什么。在看到缩在墙角坐在地上的江溪玥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使了个手势，龙骧军的人迅速上前将还在扭打在一起的侍卫拉开，将他们反手压制跪地上。

    除了几个军衔较高的将领，其余所有人都在顷刻间被制服。

    最后剩下的几人，即便是龙骧军也不敢动手，他们不敢得罪太子和二皇子的心腹。

    有几个龙骧军的侍卫想要上前拉住丰勇和申杰，却被他们厉声喝止。

    “我可是五品武将，你们谁敢动手。”

    李衍看着犹豫的几个侍卫，眼神冷得像寒冰一般。他们畏惧权贵，不服从军令，早就知道自己犯了大忌。

    直接跪了下来。

    李衍飞身而下，一跃而至落在他两人面前，一脚将其中一人踹到三米之外，另一脚转身飞旋，压在另一人的肩头，硬是压着他跪在地上。

    被压在地上的是申杰，他自以为功夫不错，想要挣扎着起来。还未站起，又被李衍一脚压住。

    这次李衍没有留任何情面，稍稍加重了力气，让他仰面趴在了地上。他的脸因为过度挤压而陷入了泥地里，还吃了一嘴的泥巴。

    周边的神策军本还挣扎着要爬起来，维护自己的主将，却发现他被宁王压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

    他们支支吾吾想要开口求饶，却又畏惧宁王的威严，最后还是安静地没有说话。申杰自觉地丢脸，渐渐地不再反抗，安静下来。

    而被踹飞躺倒在一旁的丰勇正庆幸自己没有像他那般反抗，若是当着所有下属的面被人踩在脚下，自己的脸都丢尽了。日后怕是只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李衍看向身旁的龙骧军，厉声命令到：“将他们二人带走单独关起来。”

    “若是再有人滋事斗殴，一律打二十军棍。”场内一片寂静，没有一人敢说话。

    李衍看着苏青说道：“去，把医官都喊来。”

    临走前他又看了一眼江溪玥，随后将龙骧军的人都带了出去。待他将混乱的局面平息下来，躲在远处的副官才颤颤巍巍的跑上前来。

    “殿下，多谢殿下。”

    李衍未理会副将，转头就走，那副将尴尬的看着李衍的背影手足无措。

    不一会儿，医官们到了，他们逐一的给在场的人包扎伤口。

    卫宣虽说没受什么重伤，可他手臂上被抓了好几道血痕。医官给他清理伤口的时候，他边骂人，边痛的龇牙咧嘴。

    江溪玥看着他笑了说道：“这几个孩子都比你强。”那三个十三岁的少年，安静的看着医官清理伤口，没有一人说话。

    卫宣用他那圆眼睛瞪了江溪玥一眼说道：“多亏了宁王殿下，岳统领不在，这儿都成一团乱麻了。你没看到那副官都怂成什么样了吗，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

    卫宣刚说完宁王，坐在一旁的王羡眼里露出了一点亮光。

    “你还别说，我以前听说过宁王殿下的功夫确是不错，可我不知道他的功夫究然怎么好。你看没看到申杰刚刚有多惨，他平日仗着同太子殿下沾亲带故，向来目中无人。这下可吃了大亏。”

    “你功夫不怎样，话还挺多的。”江溪玥说道。

    卫宣气恼的看着她，他确是疏于练武，可总比那些酒囊饭袋强一些吧。

    “姐姐，匕首还你。还有药包。”王羡说道。

    江溪玥还未接过去，那匕首就被卫宣一把夺去。

    “呦，这匕首看着不错。要不就送给我了。”

    “你想死吗？”江溪玥冷眼看着他说道，她一把将匕首夺了回去。

    “这么宝贝！不会是哪个情哥哥送的吧。诶这是什么？”卫宣还未说完，就动手将那包毒粉一把打开。

    粉末吸入鼻子里，他的头顿时晕了起来。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结果摸出一手的血。

    “这是什么？”他惊慌的大叫起来。

    江溪玥白了一眼卫宣说道：“别动了。”说完从怀中掏出个小黑瓶丢到他的手里。

    “吃了就没事了，谁让你乱动的。”

    卫宣连忙打开，吞了一粒下去。

    “你可真厉害，哪里弄来的东西。”

    “你若是再多说几句话，怕是要毒发了。”江溪玥说道。说完后，卫宣连忙闭嘴。

    连一旁的王羡都忍不住笑了。江溪玥看着他问道：“你说若是岳统领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会如何处置那两人呢？”

    王羡看着江溪玥回答道：“陛下怕是要生气了。”

    “应该不是生气，是会非常生气。”江溪玥说。

    卫宣说：“你一个小孩懂什么。这二人怎么说也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打几个板子罢了。难道岳统领还敢得罪太子和二皇子不成。”

    第二日，岳统领将天策军和神策军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申杰和丰勇三十大板。

    不过昨日才发生的事情，陛下夜里就收到了消息。连夜颁了一道口谕，将这两人的官职连降了两级。

    今晨，太子和二皇子一大早就跪在了勤政殿的门外。本想着替这二人求情却被陛下劈头盖脸地骂了出去。

    这二人行军棍的时候，卫宣悄悄的从一旁挪了过来，最后站在了江溪玥的边上。

    “你怎么知道，陛下会生气。”

    江溪玥白他一眼，没理他。

    “说嘛，说嘛。”他用手肘碰了一下江溪玥。

    “北越年后就要来交换国书了，陛下应当还在为此事忧愁。本想着在年前治军，规整一下禁军的军气。可那两人却在军营打架滋事，无视军规，陛下当然生气。”江溪玥说道。

    “我听我娘说，陛下还在为北越即将派来的高手发愁。若是那些北越的高手提出了要比试的要求，我们是应还是不应。若是比试输了，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江溪玥又说道：“不仅如此，若是那些高手在京都乘机闹事，禁军如此散漫又如何能应对敌国的挑衅呢。更何况大敌在外，禁军内部竟然如此对立，陛下怎么会不生气。”

    卫宣叹了口气说道：“那怕是完了，大微除了岳统领和萧将军，近些年都没出过什么绝世高手。”

    “那倒未必。”不是还有我吗，江溪玥在心里说道。

    卫宣叹了口气：“若是真的来了，什么绝世高手，也只有宁王殿下能应战了吧。”

    接下来的几日里，岳统领的训练更加严格。每天他们都需要日复一日地拉练体能，连江溪玥都感到受不了。

    冬日里，偶有大雪，那训练的时候就更加难熬。好在每日李衍都会派元乐送来热水，她那冻僵的脸和手脚才能稍微缓一缓。

    自从那日不欢而散，她与李衍好几日都没有见面了。即使他们的营帐相隔不远，江溪玥也从未再去找过他。

    一来是每日训练太过劳累，她一回到营帐就想休息。二来是，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